偏刃——倦舟(76)

    刚刚那人似乎只是来他们家旅了个游，除了在他们卧室放了个兔子玩偶、顺手关电闸吓吓他们、开一枪砸了个鱼缸之外，似乎并没有做过其他什么。
    以及冰箱里消失的那袋牛肉。
    纪燎这才来得及到鱼缸附近找一找方才开枪的子弹，打了个电话叫人来修鱼缸，找点工具开始捞那枚子弹。
    你俩要不今晚先别在这儿住了？刑侦大队楼队长也算见过世面的，方才进卧室看见他俩叠一块儿的衣服，非常懂，连问都懒得问，回头晚点我让网络侦查员调一下附近监控，一时半会不知道能不能查出来，保险起见近期找找别的住处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晏存说，大门没被撬过，也不知道那人钥匙从哪儿来的，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折返回来。
    纪燎顺口回了个嗯。
    你俩都同居了？江淮目瞪口呆x2，什么速度？你们这才在一起几天啊？
    江队，行行好，办点儿正事行么？晏存深呼一口气，不太想理他，迅速切换回了正题，今天下午纪燎不是在地下仓库附近捡到子弹了么，回头让人验验这两枚子弹是不是相同直径，是否来自相同枪支，顺便查查今天晚上附近街道监控录像，看看能不能把这个人给揪出来。
    ？江淮好半天没反应过来，见纪燎将那枚子弹用证物袋装了起来，迟疑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今晚这个和梁嘉文案件当中持枪的是同一个人？
    晏存点了点头，眸子不经意往纪燎那儿移去，轻咳一声，又补了一句：也不一定，结果还得等结果出了才能知道。
    东城分局的人记录好现场情况后先行离开，纪燎叫来的人正在帮忙处理善后工作，他到楼梯边问纪燎要不要帮忙，纪燎让他先上楼收拾点衣服什么的。
    那你俩今晚住哪儿啊？江淮帮忙一块儿收拾，眸子时不时往桌上随手放的某个小盒子移去，脑子有点凌乱，你俩速度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实际上从之前他俩那点儿暧昧开始，直至前几天知道他俩在一起，江淮敏锐感觉到有哪儿不太合常理，不太对劲，具体又说不出来到底哪儿不对劲。
    ？晏存低头收拾东西，压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先回了他上一句，应该出去找个地方凑合几天吧，等换锁或者加强安保之后再回来。
    江淮眯了眯眼，兀自思索了好一会儿，又问了一句：我问你俩发展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快三十岁的人了，也没什么好害臊的，江淮直接上前拆开那个盒子数了数，联想到当时他俩在家待那两天，当时发那短信真的只是开开玩笑调侃一下，没想到这俩真就这么快生米煮成熟饭了。
    他欲言又止，严肃正经问了一句：你俩认真的吗？
    晏存很快回答，是。
    你俩是在谈恋爱的对吧？不是那种什么奇奇怪怪的关系吧？
    江淮往门外探了探头，确定没人听墙，压低声音，撩起眸子看他：我也不知道该不该问，既然都说出口了，那我还是问一句，你是真的喜欢他吧？
    不待晏存说话，他又补了一句：虽然我也没见过你谈恋爱什么样，但至少我清楚，你是个非常非常慢热的人。
    晏存叹了口气，我当要问什么呢？就这？我不喜欢他能和他住一块儿？你太高估社恐人士的交际能力了吧。
    江淮不太信：真的？
    真的真的，晏存点点头轻笑一声，你想太多了，别的问题我可能给不了你准话，但我能告诉你，我是真的喜欢他。
    江淮眯了眯眼，兀自琢磨了会儿他的话。
    别想太多，晏存叹了口气，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我也没真这么慢热，总得改变的，别担心。
    江淮生生把话给卡回喉咙里。
    好半天没有说话，待他俩收拾好东西下楼，江淮先行离开，走到门前这才低声补了一句：也不是质疑你们感情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点儿快，不适应，只是问问，别放在心上。
    其实这几天他也观察过两人的相处模式，两人相互喜欢这一点没有假，仔细想想，确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明目张胆，都秀到局里来了，担心个P。
    知道了知道了，晏存笑了一声，没事的。
    行，江淮按下车锁，叮嘱了一句，最近事儿多，注意安全，我家住得也不远，再遇见这种事给我打电话。
    晏存点点头说好。
    江淮走后，回到屋里，纪燎已经将后续事宜安排好，也没说去哪儿，先将收拾好的东西拎上了车。
    发动车子，往前行了一段路程，他先解释了一句：我查了查我哥和萧知语在事发当时的定位，一个在诚丰大厦，另一个在张景泽家附近，是他俩本人的可能性不大。况且我家那锁好几年前的了，不算太高级，上回颜沛风家的锁也是轻易被撬了，那人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方法弄来了钥匙。
    啊，晏存本来也没怀疑他俩，我知道。
    刚刚从屋里冲出去那个黑影身形看起来比较纤细，身高估计在一米七左右，萧知语和大哥纪珩不太能对得上号，他起先也就迟疑了这么一会儿。
    倒也没必要怀疑到自己人身上。
    鱼缸里捞出来那枚子弹让东城分局的人带回去检验，附近街道监控也拜托市局网络侦察员调取，他俩现在目前任务只有先找找临时住处，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我俩今晚住哪？他问，住我那儿？监听器拆了应该没事吧？
    住我那儿，纪燎想了会儿，住诚丰大厦附近吧，我哥为了方便办公在那儿装修过一套房，我和他说一声，我俩可以暂时在那儿安置几天。
    唔，晏存说，也行。
    饿了么？时间差不多晚上八点半，纪燎刚刚就发现晏存嘴唇有点白，问了句，想吃什么？先在外边吃点儿东西？
    晏存说好，半天也没想出有什么好吃的，于是他俩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
    纪燎说的那个住处位于诚丰酒店右侧大楼十七层，套房窗口正对诚丰酒店，位置和视角都有有点微妙的熟悉。
    收拾完东西洗好澡后，晏存站窗口前望了会儿外边，左右环顾，发觉右方办公楼刚巧是721案当晚设定狙击点的那个破旧小商务办公楼。
    纪燎刚巧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他倏地想到了什么，沉思片晌，转头和纪燎对上视线，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纪燎坐上沙发，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珠，立马和他对接上频道，问了一句，你想问之前在颜沛风抽屉里发现那张罗青森坠楼的照片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线不虐，不虐，俩人相互喜欢，都不渣。
    第103章 透雨十九 神通广大纪小燎。
    见纪燎不藏不掖直接提这事儿, 晏存心里稍微有了点底，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问：是在这儿拍的吗？
    窗外风有点儿大, 他只穿了件单薄上衣, 嘴唇冻得有点发白，哆哆嗦嗦还在窗前干站老半天。
    纪燎答了句不是, 一只手在自己腿上轻轻拍了拍，说：关窗，过来。
    咔哒一声合上了窗，晏存小步小步往沙发方向行去，乖乖坐在了纪燎腿上, 抓过毛巾替纪燎擦了擦头发。
    气氛挺好，他心绪放松下来，轻声问：是查过么？
    纪燎揽住他的腰, 往前探手从桌面上拿过手机, 先给他录了个指纹进去，打开萧知语聊天框的图片记录，解释道：当时听说这事儿就确认过了, 看拍摄角度应该是右边那个商务办公楼，不是在这屋拍的当时咱俩还没发展到那地步, 你也不一定信我，指不定你们还得盘问盘问，挺麻烦，所以没和你们说。
    看清聊天框里罗青森坠楼的那张照片，晏存点了点头, 情有可原，低头在纪燎唇上轻吻了一下, 夸了句：神通广大纪小燎。
    他有点惊奇纪燎刚刚录指纹的举动，试探问了一句：意思是能让我看你手机了？
    一直都能，纪燎说，你想什么时候看都行，没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
    落下的唇瓣有点发凉，纪燎从沙发边上扯过张毯子，将晏存牢牢捆住压在了怀里，不太高兴咬了他耳朵一下：穿这么少？想感冒？
    这不等你抱我么？晏存小心机得逞似的笑了一声，往纪燎怀里挤了挤，语调微微上扬，这不就等来了么？
    纪燎假装不高兴，把人往沙发上一扔，作势要回屋，不抱了。
    晏存闻言赶紧挣开身上的小毯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双腿挂在了纪燎身上，环住纪燎脖子：那我抱你。
    纪燎故意冷下来一张脸，说那你自己抱着吧，也不伸手托一托人，先到门前确认大门有没有反锁，回屋将人往床上一放，这才终于忍不住笑了声。
    将纪燎睡衣兜里的手机给抽了出来，晏存指纹打开手机，举起在纪燎眼前晃了晃：那我真看了？
    他回想了一下纪燎的前科，琢磨了一下纪燎的话语，疑神疑鬼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知道我不会看才给我录指纹的？又算计我呢？我可真看了啊。
    真没有，纪燎无奈笑了笑，没有算计你，赶紧看吧。
    唔晏存思忖片晌，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算了，不看吧，反正也没什么可看的。
    好，纪燎也不多说什么，你要是想看了就看。
    晏存点点头说好。
    刚刚就想问了，时间还早，俩人开了个小夜灯，看了会儿手机，纪燎轻声问，你和江淮刚刚怎么了？聊什么了？第一回 见他表情这么严肃。
    相比起上回，这次晏存表面上看起来并没有特别不高兴，心情似乎也还行，只不过纪燎太过敏锐，明显感觉晏存从家里出来后话少了一点点，也不知道是不是让刚刚的事儿给吓到了。
    唔，晏存很快答了一句，没什么。
    他斟酌了一会儿，又说：就问我俩的事儿呢，说咱们发展快，还问咱们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
    纪燎点了点头，问：是不是呢？
    嗯晏存眨了眨眼，伸手抓过纪燎手机往桌上一扣，主动吻了纪燎好一会儿，呼出热气往纪燎脸上扑，声音有点发哑，是不是呢？
    纪燎笑了一声，故意说：我可不知道。
    晏存不说话了，低头在纪燎脖子啃了几个印子出来，直勾勾盯了纪燎一会儿，直接问了句：做吗？
    自从之前第一次完了之后，虽然腿不软腰不疼走路也正常，实际上稍微有点儿没恢复好，之后这几天他俩一直也处于清心寡欲温情模式当中。
    实际上清心寡欲的只有纪燎一个人。
    晏存心里一直想这事儿，开荤之后就容易克制不住，对纪燎超强的控制力也算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怕点火之后又让纪燎给强行熄火，一直也没好意思提这事儿。
    你那里好了吗？天天问。纪燎笑了一声，昨天上药时还有点肿。
    这都几天了，早好了！晏存呼吸发烫，手往前一探把灯给关了，屋里登时漆黑一片，两人眼睛还没完全适应黑暗，不信你看。
    纪燎无奈笑了笑，说：不信，看不见，我摸摸。
    虽说以往两人都没有认床的习惯，但刚刚被这么惊吓了一回，一时也都不太能立马睡着。
    两个小时过后，屋内温度终于降下来一些。
    之前第一次是反面教材，这次两人都稍微收敛了点，怕又得恢复个十天半个月，也不作死瞎撩，完事儿后两人意识都还清醒，一块儿去洗了个澡才睡。
    第二天上午，晏存准备到梁嘉文失踪前的去过的那个快捷酒店进行调查由于这回确实有用得上法医的时候，除了江淮和张景泽之外，这次终于有正当理由把纪燎也给带上。
    根据这几个月对纪燎的了解，平时纪燎在人多的时候性格相对冷漠内向一些，毕竟本职工作只是个法医，主动揽刑侦的活儿确实有点奇怪，如若没有人cue他，即便他有什么猜测或是想法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于是他提前在车上cue了纪燎一下，让纪燎不用老想着自己只是个法医，反正他们四人也挺熟了，有什么发现直接说就是了。
    他到这个地方来很可能是要见什么人。
    四人先到快捷酒店前台出示了一下各自的证件，乘电梯前往酒店五楼，到达梁嘉文当天入住的108号房门前，纪燎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定位系统到快捷酒店之后就被删除，车子也还停在快捷酒店楼下，我猜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梁嘉文被限制人身自由的第一现场，他极有可能在这里遭遇过袭击，之后才被转移到地下仓库那边。
    虽说都过去大半年了，屋里不知道住过多少人，保洁阿姨也不知道清洁过多少轮了，大概率应该找不出什么线索来，但他们还是不抱希望打算进屋随意搜搜，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不易察觉的端倪。
    待酒店经理替他们打开了108号房的房门，众人进屋，晏存动作顿在原地，怔怔盯了会儿门前的房号，将酒店经理叫住：门牌上的这个B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啊，酒店经理说，这边是B区房间，A区房间在另一边。
    晏存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打发酒店经理离开后，他先用监测仪器检查了一下屋里有没有监听设备，指节在门牌号上轻轻敲了敲：B5108，之前在颜沛风办公室里那张转账单背面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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