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宿敌和我一起苏醒了——洛云九(93)

    故意气我？江逐水轻笑一声，把一块点心放在叶辰嘴边。
    叶辰冷哼一声，张嘴咬了一口。
    两人的氛围很是奇妙，候在一旁的小童略有好奇地看着他们，眼中有几分困惑墨陵上仙脾气这么好吗？
    此前接待墨陵上仙的一直是他，每次见到这位仙人他都战战兢兢很是害怕，因为每次见到上仙，上仙都是冷着脸的，浑身上下都有种拒人之外的冷漠，好可怕的。
    小童的视线不免落在了叶辰身上，他想看看究竟多特殊的人才能让冷漠的仙人动了凡心呢？
    他才刚看过去，被看的人便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来，那双潋滟多情的眼眸猝不及防闯入，然后笑盈盈地朝他弯了弯。
    小童的脸瞬间红了，下一刻却又被墨陵上仙锋利的视线吓得低下头。
    他战战兢兢待在客室，默念了好几遍心法才终于等到自家主子从炼药室出来。
    咦，原来是上仙啊，不是说明日才到么。姜尧抱着一个精致的玉盒走了进来。
    姜尧不修边幅，是个轻盈的小胖子，他此时灰扑扑的，法袍上覆着一层药灰，看起来狼狈不堪，但眉眼中的喜悦以及手中的玉盒足以证明他又炼成了让自己满意的丹药。
    他把玉盒交给小童，又吩咐他两句，才转头对江逐水说：您要的药早就备好了，按您的要求往里加了一味蜜荔，口感上较之从前有所改善，甜了些。
    江逐水垂眸：听见了？
    叶辰眼神闪烁，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认了错。
    姜尧挑眉，心想这位就是让墨陵上仙心甘情愿入魔那位魔王咯？
    他消息灵通，虽说没参加之前的围剿行动，却还是从相熟的修士那得到语焉不详的讯息。
    他心中好奇，面上却不动声色。
    小童捧着木盒返回，姜尧接过木盒，这此的新药我加重了剂量，所以从每日五粒改为每日三粒，用药过后依旧会睡上两三个时辰，但不会对身体有损伤。这次是一整年的药量，吃完了，您在来我这儿领药就行。
    小童上前一步将木盒打开，露出里面的十二个瓷瓶，他弯腰躬身，呈上木盒，却突然被一道光晃了眼睛，他眯了眯眼，下意识寻找光源，却从上仙怀中人的脚踝上看见了一条金色的锁链。
    他愣住。
    多谢。江逐水接过木盒对姜尧说。
    姜尧无所谓地笑了笑，各取所需罢了，行了行了，知道上仙忙着，我就不留上仙叙旧了。
    他刚炼成丹药，精神虽然亢奋，身体却很疲惫，怎么说也不适合继续接待客人了。
    江逐水从储物戒中拿出一枚玉片，告辞。
    哎呀，快去给上仙多打包些杏花酥。姜尧喜笑颜开，这玉片可拥有墨陵上仙三成功力呢！又能安心下秘境找药咯！
    江逐水没有拒绝杏花酥。
    待上仙离去，小童才忍不住问自家主子：先生，上仙是在囚禁那个少年吗？
    姜尧不解：怎么说？
    小童皱起眉，义愤填膺：我在他身上看见了一条锁链！
    他顿了顿又说：他们不是两情相悦。
    哟，小小年纪连两情相悦都懂了？哈哈哈。姜尧嘲笑自家小童。
    小童很不服气。
    姜尧把玩着玉片，过了许久才说
    锁链锁的其实是上仙啊。
    这回轮到小童不解了。
    姜尧收起玉片，用胖乎乎的手指点了点小童的头：红颜枯骨，小小年纪净不学好，回去把《药经》抄五十遍！
    .
    江逐水拿了药，便履行承诺带叶辰去找凝然，说来也巧，凝然的位置离天水门不远，两日不到他便抓住了凝然。
    叶辰：蝎子还我！
    你怎么还带外援啊！有本事放开我再来！
    凝然的修为在魔主中是最高的，也的确是最爱惹是生非的那个，魔族最出名的十大事迹里，六个都是她干的。可谓是魔族劳模。
    然而，在对上江逐水她就像个小鸡仔一样孱弱。
    蝎子还我！
    给你给你，就一破蝎子宝贝什么。她不情不愿把手上的玉镯丢出来，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
    叶辰从镯子里把蝎子拿出来，反复检查确认无事才放心的翻脸不认人:本王说放你了？
    凝然:
    她暴怒:你不要脸！你刚才说蝎子给你你就放过我的！
    嗤，叶辰挑起眼尾，眼中满是不屑，魔也要信守承诺？
    凝然:是哦。
    江逐水抬眼，神色不明。
    叶辰赶忙凑到江逐水身边，小声说:就是吓唬吓唬她，我还是很看重诺言的。
    他指的是努力学习人类的事。
    这节骨眼上还是得安抚一下江逐水。
    江逐水抓住叶辰的手腕，指尖反复摩擦，嗯。
    被捆住的凝然眯了眯眼睛，突说:辰辰，你还没给他刻印记吗？
    是不喜欢这个猎物？
    *
    作者有话要说：
    叶辰:闭嘴！
    第138章 天道 他被关起来了。
    什么印记？
    清雅俊美的仙人看着叶辰, 他眉眼仍然温和有利，周身的却凭空多了种压迫感。
    叶辰眼神无辜，意图糊弄过关, 凝然见状立刻抢先回答：对待喜爱的猎物当然要刻上自己的印记呀, 要不然被别人抢了怎么办？我们魔族啊，对自己的猎物还是很看中的。
    凝然在九州闹出不少大事，对人类情感的把控那是相当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叶辰和江逐水间的小九九。
    这位天道之子莫不是爱上了叶辰, 不, 准确来说是爱而不得。
    魔族没有情窍。
    别的魔族愿意这么做，和我有什么关系！叶辰赶忙解释。
    江逐水：也就是说琉光其实是会的。
    叶辰眼神闪烁，很是心虚。。
    为什么我没有。
    叶辰不回应，江逐水就一直问,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并不好奇答案, 然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却足以证明他的执着。
    江逐水一直是个执着的人, 即便心底已有答案, 他也会拖着残破不堪的伤躯爬上魔域，只为求得一个说法。
    叶辰最终还是被他问烦了, 气鼓鼓地说：不想给你。
    自始至终都不想吗？江逐水又问。
    叶辰眉头微蹙，一时间竟有些困惑。
    那便是有过想法了。江逐水勾起唇角。
    凝然看着两人的相处, 觉得很有意思, 魔族其实都知道叶辰盯上了天道之子当猎物, 但都不看好他, 且不说天道之子背靠天道, 就单论江逐水的心性那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攻陷的。
    然而叶辰不止攻陷了, 还在背刺痛击了江逐水后还能让江逐水情根深种。
    叶辰究竟干了什么啊？
    凝然抓心挠肺的好奇，心痒得厉害。
    叶辰不愿意继续谈论印记的事，见江逐水不在执着果断转移话题，快把她送回魔域吧。
    诶，我可不回，你让我回魔域，不如趁早杀了我！凝然一听就急了，生命的最后一段，我只想快活点，让我呆在魔域，比让我死还难受！
    凝然不怕死，她只怕失去自己自由的灵魂！
    天道想着法的想要弄死他们，魔尊都被天道弄得病逝了，鬼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她。
    死之前，还是得多玩几个人类！
    叶辰冷笑：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机会吗？
    凝然：妈的！！！
    弱小可怜的凝然被打包扔回了魔域，她被江逐水下了禁制，不能离开魔域，嫉妒心极强的魔族不甘心只有自己一个魔被困在魔域，远程给自己的护卫们下了指示，把在外的魔族全都抓了回来。
    美其名曰是，同甘苦共患难。
    也就是她把魔族全抓回来才发现，很多同族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名字了。
    他们和人族不一样，人族活在世间有家人朋友的羁绊，而魔族与神族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寿命悠久却和世间毫无联系，名字是他们联系世间的证明。
    没了名字，魔族会死。
    身为混血的白墓在诞生时也有一个名字，只不过在离开深渊后自己抛弃了原本的名字。
    天道原来已经对魔族动手了。
    .
    叶辰把凝然送回去后，的确按照江逐水的心意认真学习了一阵，态度好的不像话。
    然而乖巧自然只是表象，他真正的目的是用魔气喂养蝎蝎！
    魔蝎的身体相比白墓的神魂来说太过脆弱，白墓进入蝎子后，大部分神魂都被封印了，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现在真的就是一个弱小又可怜的蝎子！
    叶辰很努力的用魔气喂养蝎子，他不指望能把白墓的神识唤醒，只是想激发出白墓的天赋技能毒。
    凭自己的本事，他是肯定逃不过江逐水了，只能弄些旁门左道了。
    不管成不成，总要试试嘛。
    他计划着第二次背刺江逐水，江逐水也在四处搜寻印记的事，最后还是在取药时从姜尧那得知的确有魔族在心爱的猎物身上打过印记。
    魔族的印记很是特殊，魔族可以通过印记感知猎物的方位，而被打上印记的猎物如果修为过高，也能隐隐感知到主人所在。
    江逐水懂了其中关窍，自然也明白了叶辰为何不愿打印记。
    他让姜尧赶出五年份的药量，取完药后在叶辰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叶辰回了魔域。
    .
    叶辰整个魔都不好了。
    江逐水怎么会带他回魔域啊！
    叶辰憋屈坏了，然而江逐水的手段还没完，他把魔域里里外外都封上了结界，别说叶辰了，就是所有魔族联手也别想离开。
    等等，不是学习人类吗！这儿哪有人！叶辰还想挣扎一下。
    不学了，江逐水把头埋在叶辰颈间，喃喃道，琉光最近睡得越来越久了。
    从姜尧那拿来的药效果越来越差了。
    叶辰：是药三分毒，那只是吃药的副作用而已。
    小骗子。
    叶辰回到魔域后嗜睡的毛病就好了很多。
    .
    凝然此刻浑身是血，她惊惧地盯着不远处的江逐水，嘴里溢出几句破碎的字：仙长我真的，不、不能说
    她身旁还有三个同样凄惨的魔族，他们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中只有恐惧。
    不能说？
    江逐水抬眼，冷漠地看向凝然，凶悍地魔气不受控制得散出，凝然又吐出一口血。
    他用法决将剑上血污去除，转身离开。
    自己处理好，别让琉光看出来。
    凝然欲哭无泪，伤成这样还不能被看出来！人类怎这般无情！
    还不如让我去死呢。她身旁的魔族说。
    凝然嘲讽：算了吧，你们要是能接受忘记一切被□□致死，早就离开魔域了。
    魔族不说话了。
    凝然发现同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是把同族抓回来后，而人修更早一步发现了魔族的不对劲。
    有的魔族似乎变弱了。
    在发现这事后，才有人提议不如围剿落单的魔族。
    江逐水早知此事，但他之前并不在意其他魔族如何，可前些日子他在来魔域询问凝然印记的相关事宜时却意外发现，那几个被人修盯上的魔族恢复了实力。
    他突然意识到不是药不管用，而是琉光不适合在九州。
    江逐水这才急着把叶辰带回魔域。
    而叶辰在回到魔域后，情况的确有所好转。
    江逐水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眼底的色彩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魔族的嘴巴不严，可唯独这件事江逐水使出千般手段也未能从魔族嘴里撬出什么。
    魔宫藏书颇多，是魔尊白墓搜罗来的，基本都是和人族相关的，功法、史料、人文地理。
    书有很重的翻阅痕迹，有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破损，但幸好不影响观看。
    一个魔，为何要看人族的书？
    江逐水不得而知。
    可直觉却告诉他顺着这条路找下去是对的。
    在叶辰睡后，江逐水就会来到藏书阁，将里面的藏书一本本翻开阅读，然后将它们分门别类规整好。
    待看完了大半，他才从角落翻到几本破旧的魔族书籍。
    这本书几乎没有字，大半的篇幅是一幅幅诡异的画。
    从天地漆黑到天际射出微光，再到出现世间万物。
    人妖神魔
    人妖在九州，神魔在上界。
    那魔族为何会来九州？
    九州的修士从未在意过魔族因何出现，仿佛这一切是理所应当的。
    这书上的每幅画最上方都有一片压抑的暗色天空，隐约有雷电在其中闪烁，像是蓄势待发的袭击者。
    书的最后几页，天空露出了爪牙，一道道雷电狂乱批下，将耸立的神殿魔殿批得支离破碎，大地崩裂，雷电吞没了神魔。
    江逐水目光一顿，他觉得，这些天雷，像极了雷劫。
    书到这儿还没结束，那些雷电蛰伏于天际，逐渐迁移到了九州。
    最后一张图，是被雷电毁灭的九州，以及繁荣的人间。
    江逐水猜，这大概是一本预言书，而上面关于上界的预言已经实现了。
    魔族来到九州是天雷的追杀。
    不能说
    他想起凝然的话，心底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惶恐。
    为何是不能？
    一种可怕的猜测在江逐水心头浮现。
    江逐水向来是冷静的，即便入魔，也依旧是光风霁月的仙人模样。
    可那日，江逐水却没能体面地去见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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