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仙班——理想漫谈(70)

    没事就跑到裁缝铺，靴子铺，胭脂铺跟着那些个师傅学、做、看。先从配角的衣裳靴子做起，那些配角的衣裳都是穿过多少年的，有些刚登台的穿的还是自个师傅传下来的，台下瞅着也像回事，离近一看就是不成样子了。白四自己掏钱买料子，买扣子，买针线，先把配角的衣裳都给换了。老板问起来，他就说是裁缝铺不要的料子，他便宜买了，自己缝的也不要手工钱，感谢老板和班主收留他。
    慢慢的，他开始给班主缝个鞋垫，做个戏靴子，班主说这比盛京的崔家戏靴子还舒服。他又开始琢磨着给主角们都换上华丽丽的戏服。这回他长了心眼儿，小丫鬟可跟他说过，让他财不外漏。他管老板要钱，买布料买那江南的丝线。自己的手工还是不要钱，老板舍不得，班主和其它角儿都说得换，白四这一换可是给老板带回了更多的钱。关外人人夸那大戏班的角儿气势足，主角的衣裳流光溢彩，配角都是整齐划一，靴子黑白分明不见一丝灰尘，假发胡子都闪着亮，让听戏的人如梦似幻，彷佛真是看见了戏里唱的人。
    这天女旦病了，白刺猬履行承诺替主角登台唱戏，唱完了照例满台的金粒子金镏子（戒指）都是老少爷们扔上去打赏的。白四唱了个小返场，到了后台卸妆，那小厮捧上一个锦盒说：白姑娘，这是三位爷赏的戏服，说是扔台上不板正儿了，让我给您送来。
    白四好奇还真有人知道他的喜好，打开锦盒一看，天上仙女穿的也不过如此！赶紧让小厮带路要去谢谢这三位。这三位就在台下坐着呢，一个个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面似桃花，翩翩公子。一看还有个认识的，白四赶紧跑过去一个欠身施礼道：柳二爷，您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了！来人正是柳二，胡老大和黄老三。灰五从柳二兜里爬出来站到他肩膀上，滴溜溜的眼睛看着白刺猬。白刺猬摸摸它的大耳朵，自此之后一行五人成了东北大仙班。
    二哥，你那戏服是哪弄的？我想去拜会拜会这位师傅。白四没事就捧着戏服爱不释手，到现在这衣裳只试过还没穿过。
    凌家堡子，小白，那凌家堡子做啥的都有，我看你爱钻研手艺，不如去那学学，都是给仙妖做活计的。手艺比凡人的精的多呢！柳二答到。
    白四：这凌家堡子我听说过，是咱东北有名的宝城，还望二哥给引见引见，看看方不方便我去学点手艺。
    没等柳二说话，胡老大霸气的回道：还方不方便？你去那是给他们凌家脸了，咱是仙家，他们请还请不到呢！咱走着！
    凌家堡子迎小仙，学徒不过三五年，样样精通艺不偏，脸谱戏服小蛮靴，瓷刻面塑和玩具，最精刺绣和女袍，两手白针双行线，绣活鸳鸯绣婵娟，留下图谱二十本，凌家堡子十八间，间间年年拜小仙，小仙白刺团成圈。
    这话到现在还在凌家堡子的十八间手艺作坊里刻着，这说的就是白四去了，不但学到手艺还给凌家的经营范围进行了分类归纳，留下了工作资料，二十本图谱传给了十八个手艺人，从此凌家的生意井然有序，蒸蒸日上。
    这白四的手艺也算学到了头，战争年月也来了，他跟着其它四仙在东北大地各处纵横驰骋，降妖除魔，护一方百姓。这期间他没回过绥芬河，也没怎么去凌家堡子，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倒是遇见过几次虎妖，一次是柳二回来说宫里有个沙俄的使臣打听他，远远看着是个妖，但是太远了柳二没看出是个什么妖，只听见那老毛子问小太监有没有个唱戏的白姑娘。
    白四开始还没想来，说自己不认识老毛子。后来想想可能是那虎妖。民国的时候总算是见着了，那大猫化了人形可是个打眼（引人注目）的，大高个蓝瓦瓦的眼睛像玻璃球似的的透亮，一头黄毛子，小脸透白透白的。俩人在戏园子遇上，那日白四票友登台上去过过戏瘾，虽说没学过京戏，可凭着底子和悟性也是像模像样。
    老虎妖这回会说华国语了，拉着白四说个没完。白四遇见故人虽是高兴的，可心里还惦记着个人，着急回凌家堡子，应付了两句，给大猫留个地址就走了。
    白四惦记的是凌家堡子的大少爷凌宝。这凌宝是凌家的大少爷，也是凌家这辈唯一的男丁，被全家老少精心的伺候着，长得白白胖胖，外号也叫凌胖子。白四这次回凌家堡子帮忙教手艺，发现这凌大少经商买卖的天赋没有，也跟他一样爱做衣裳爱绣花。去英吉利留学一圈商道算账没学明白，学会了那用羊毛纺线织衣裳，拿个大号绣花针就能做个物件，说是叫钩针编花。
    俩人见天的腻咕在一起，他绣花，他钩花，他裁衣裳，他织坎肩。白四连大仙班那都不愿回了，大狐狸叫了多少次，他只叫大狐狸把掉的红毛给捎来，说是给他织个帽子，大狐狸可哪儿（到处）找没找到自己掉的毛，告诉他随风飘走了。
    白四和凌胖子这么天天在一起，闲话早就传出去了，有人知道白四是个小伙子，有人不知道的。不过，那凌家堡子什么地方，妖魔鬼怪的据点，别说男女了，就是都不是人的在一起过日子也不稀奇。两人外表岁数相仿，这外人肯定说三道四。人家也没冤枉他俩，虽然俩人都是腼腆的性子，可是小手早就牵到一起了。
    凌胖子钩了朵白玫瑰送给白四，俩人坐在那缝纫活的案板前，凌宝把花缝在白四做的衣裳上说道：四小姐，你就像这白玫瑰花似的。你们那大仙班里胡大仙像朵红腊梅，柳二爷像荷花，那黄三哥，我想起他就能想到那送亡人的菊花，小弟弟是灰色，可没有灰色的花，他像个小地瓜似的。
    白四笑着问道：那你呢？你像个啥花？
    凌胖子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这膀大腰圆的像啥花。四小姐，你嫌不嫌弃我长得胖？我可是不如你们那神仙的长相。
    白四摇摇头，小声说道：你挺好看的。胖也挺好看的。
    凌胖子他爹，当时的家主凌查英大摆宴席邀请大仙班里的几位，对着胡老大柳二爷和黄皮子说道：这能和仙家结亲是我们凌家的福气，几位算是四小姐的娘家哥哥。今天我凌查英就算是会亲家了。亲家几位仙家有什么要求就提！我凌家保证不会亏待四小姐，彩礼聘礼婚礼，咱家保证做到让四小姐在整个关外嫁的最风光！
    柳二爷淡淡的笑笑说：凌家主，我们仙家不在乎那个，你若是诚心诚意我们自有分辨，你先说说你们凌家对我们老四可还满意？
    凌查英信誓旦旦的说道：满意，绝对满意！四小姐能看上我家大宝那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和仙家结缘，我们老祖宗都不敢想的事！等结婚了四小姐只管享福，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事，纳几房小妾就是了。各位亲家哥哥放心，我们大宝心里只有四小姐，没有人跟他争宠，那妾要是敢放肆就去母留子，绝对不让四小姐受委屈！
    话音刚落地，胡老大一掀桌子：我去你妈的吧！满地的山珍海味，掐着凌查英脖子的胡老大。大伙是劝了又劝，最后多少神仙大德来说和此事才保住了凌家堡子没让柳二爷给淹了。凌查英没让胡老大给掐死。不过这黄老三和灰五年年也没少折腾凌家堡子，直到凌查英的孙子接班家主。
    白四也和大仙班回去了，他盼着凌胖子能来找他，俩人私奔也好，跟着大仙班也好，一起开个裁缝铺子替人缝补织衣。可他等来的却是凌胖子结婚生子，再有儿有女，后来，孙子都有了。
    白四不怨凌胖子，他知道他生情怯懦，畏惧父权，连生意场上的事都怕，只想一辈子不缺吃穿过着少爷的日子。他更不怨大哥二哥，如果没有这大仙班里的几位护着，他恐怕就着了人家的道，八抬大轿的进了凌家面临的即将是一场场人间悲剧。
    白四说他要再回绥芬河的林子里自己呆一阵子。大仙班里几个人怎么都留不住他，那索性就跟一起去了。狐狸在林子里跑的挺欢，没多久就把林子里的动物都治住了。白蟒变回去他害怕，就在河边的屯子里变出个小房替村民猎户瞧病，灰鼠子在旁边跟着，人人都看着稀奇。
    黄皮子跟他一起趴着，却总是不稳当的来回动弹，老是跟他说话，问他大猫的事。那猫还总来舔他，只是这几回来俄国话和华国话都不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白的故事结束啦 后来的事大家都在正文里看到啦
    想看小白之后的故事 等待第二部 吧 ！白玫瑰鞠躬！
    大家多多留言 收藏 留言 收藏！
    第109章 番外喜宴（一）
    山珍海味，素食蔬果，生猛海鲜，鸡鸭鱼肉。这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但凡能入口的美味这可都上了胡玉和玄武的婚宴酒席。还有好些个人间没有的珍馐美味，琼浆玉液，天材地宝那也是应有尽有。
    来的都是客，上桌就能吃，摆的是那流水的大席，早中晚三顿的吃，下午还有下午茶，晚上还有夜宵排档。来往宾客络绎不绝，上至九天之上下至阎罗地府，人间俊杰，国内国外的凡是下载了《三界档案》app的都接到连续一个月的弹出通知，互相之间往来神通也都在议论这天地间的大喜事，灵界的电台电视台，网站杂志八卦小报整版整版的说这胡玉和玄武，想不知道都难！
    大表哥，你怎么坐这吃上了？双胞胎狐里的胡九看见胡玉坐下一惊，手里的鸡腿差点儿吓掉了。
    胡玉边往嘴里塞鸡大腿边说：这可算吃上一口了，大清早起来又整发型又换衣裳的，就给我吃俩鸡蛋。送亲的道上筱辉给我个鸡腿，正好是朱雀大神那段，那天上飞的都是鸟，我也没好意思多吃啊。这给我累的，我得来两口这大炸鸡补补，你们吃这席咋样？这鸡都做的可口不？还想吃啥跟筱辉说啊，他管后厨。
    双胞胎里的胡拾打了饱嗝说道：大哥，你新郎官坐轿上累啥，我们这抬轿子的都没说累呢。我们大大哥，那从接亲开始就在这玄武神殿上窜下跳，不是，不是，那词咋说来这老九？
    胡九：上下翻飞，大大哥真的特别激动，听你婆家这边的亲戚说是一会都坐不住，要不是习俗规定，早就去常白山接你了！那匾额大殿里的红绸都是自己亲自挂的，红毯都得自己铺，连那面朝大海的玻璃都擦了好几遍！大哥你跟了大大哥真是有福气喽！
    胡玉边吃边不住的点头，听见别人夸玄武，那心里更是美的没边儿了。肚子垫了个底，刚准备解开喜服的扣子敞开了吃，只觉得耳朵尖一阵疼，接着让他脑袋疼的声音也传到了耳朵里。
    还有脸吃呢哈，老胡，我发现我一会看不住你就不行！你瞅瞅你造的满脸油，全天下天上你就说有没有你这么大了库哧（不拘小节）的新郎官，人家玄武大神在那边忙着招呼宾客，你自己就好意思吃上了？胡玫嫣觉得这刚婚礼第一天被胡玉气的彷佛老了十岁。
    十七弟妹赶紧递过纸巾给胡玉擦手，自己招呼着胡玉的俊脸，仔仔细细的给他擦干净：大表哥，还是得端庄点，长得好看也不能不顾仪态，你看我们藏狐虽然长得一般但是都很端庄，也是加分项！别让你婆家人笑话咱们狐仙哈。
    媳妇儿，快坐下吃点，你都累了一天了，大表哥就是这欢脱性子，怎么装也赶不上你们藏狐的端庄优雅，你快歇会吧。大表哥有分寸。说话的是一位仙姿秀逸的男子，正是白狐仙子胡十七。
    藏狐腼腆的笑着摆摆手，胡玫嫣催道：十七弟妹你先坐这吃点，我看着老胡就行了。说你呢，别吃了，到时候敬酒了！胡玉抓紧时间消灭了个鸡大腿。跟着胡玫嫣走了。
    胡玉边走边往玄武大殿的房顶看：姐姐，二柱子呢？这玄武神殿没有房梁，他上哪吊着去了？
    胡玫嫣指指远处，只见一群披着黑斗篷煞白脸的吸血鬼优雅的摇晃着红酒杯，在二柱子的指导下使用着筷子和勺小口的品鉴着毛血旺，酸菜炖血肠，香辣鸭血等华国传统红色菜肴。
    胡玫嫣边走边说：我跟二柱子说了，大喜的日子不许吊着，怪不吉利的。让他也管好他们家那些亲戚，别总呲牙咧嘴的，那贵族范儿都给我端起来，给你长长脸。这咱娘家多国际化，净外国亲戚，到哪咱都有人！
    那可不，虎列夫还给我送亲呢！老霸气了！等他娶小白的时候，我也给他送，给他从俄国送到咱华国来，让他当上门女婿。姐，你就是着急了，你要不着急，那我高低把二柱子也给送咱东北来，还能让你嫁那老远！胡玉边走边说，边和来往的宾客一一打招呼。
    老胡，老胡，过来！王成仁在唯一一桌的非修行人类宾客席坐着。这桌全是不修佛不修道不信啥教的能人异士。
    胡玉赶紧过去问王成仁：你咋坐这了呢？不是让你坐主桌么？
    王成仁没答他的话，而是从手里拿出一个小药瓶说道：先把这个喝了，一会你敬酒，喝啥酒，喝多少都不带醉的。
    胡玉一口闷了小药瓶里的解酒药，拍拍坐在王成仁身边凌空的肩膀说道：好好珍惜。说完直奔不远处对他招手的玄武。
    凌空看看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的男孩，虽然他心里知道这人已经千八百岁了，可这穿着打扮发型长相，怎么看也就刚过二十。凌空先开口问道：是参王王成仁吧，您怎么坐这了？
    王成仁上下打量一番凌空，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满是老道的味道，似乎还有点不满意，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蔬菜边吃边说：我为啥坐这你不知道么？装啥傻呢？你凌家不是特意请老胡给你算的姻缘么？没错，那个倒霉蛋就是我，怎么的，听说你还对我挺不满意的？
    一大桌的人，鼻观眼，眼观心，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默默的吃着面前的菜，却又都偷偷的竖起耳朵，八卦之火已经熊熊烈燃烧。
    凌空放下筷子，单手解开西装上的鎏金扣子往椅背上一靠，戏谑的说道：参王恐怕对我也不满意吧，这一路眼睛都长在黄仙家身上了。
    王成仁不甘示弱的说道：那当然，小黄皮子今天穿这身橘子皮色的礼服多打眼，关键人家长得也好啊，清纯活泼，一笑俩酒窝。不像有的人，岁数不大，长得可挺着急，你这大背头梳的得有三十了吧？我看不止，那老胡都三十二了看着也没你显老。
    凌空还没呛回去，沈瞑小心翼翼的问道：参王，你可还对黄仙家念念不忘么？
    王成仁转头对沈瞑说道：沈局你可真行，你现在的竞争对象是我么？！你咋分不清个主次！你看那龙崽子都跟着你的粘豆包转悠一天了，你在这老干部吃上席了，还挺关心我念念忘不忘的！我忘不了，记忆力老好了，虽然岁数大，天天吃银杏。倒是你，赶快动弹动弹吧，要不连粘豆包都吃不上了！
    一句话点醒了沈局长，沈局长起身就奔黄老三去了。王成仁刚一转头，下巴就被凌空捏在了手里，凌空盯着他那双镜湖般的眼睛冷笑道：长得倒是年轻漂亮，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