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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余酲(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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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送你到楼下。
    说是楼下,实际上送到了小区门口。
    江若在网上约的面包车就停在正门,后备箱打开,江若弯腰又直起重复几次,把花花草草都塞进去,转头去接装衣服的包,伸手接了个空,席与风越过他,直接帮他把包也放了进去。
    随着哐的一声,后备箱关上,驾驶座上的司机发动车子,车轮下尘土飞扬,年久失修的五菱宏光发出嗡嗡轰响。
    也是在这时候,江若才想起,他们俩还没有正式告别。
    可他没有准备,无话可说,只垂了眼,用几乎被噪音盖过的音量说:那我走了。
    他好像听见席与风嗯了一声,又好像没有。
    在副驾坐稳系好安全带,江若从旁边后视镜里看见席与风还站在那里。
    一贯平静无波的神情,仿佛被冻结在原地。
    却让江若有种被灼烧的刺痛感。
    他抬手去摸脖颈上未褪的伤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席与风刚才一直在盯着这里看。
    这年的春节,江若在出租屋过。
    除夕那天他起大早去超市买了足够吃半个月的食材,打算过年期间就待在屋里钻研剧本,不出门凑任何热闹。
    然而他无心去凑,不代表热闹不会找上门。
    傍晚听到敲门声时,江若正在厨房里处理食材,忙擦干净手去开门,入眼的先是一只被束着爪倒着拎的鸡,紧接着就是从竖着的翅膀旁冒出的一张脸。
    过年好啊。安何笑眯眯,我不白蹭饭,我带了鸡。
    半个小时后,江若一面研究百度上的步骤,一面磕磕绊绊地给鸡拔毛。
    刚才杀鸡放血的时候,安何躲到门外不敢看,这会儿倒是话多,捧着手机指导:在给鸡拔毛前,可以先给它灌入一两白酒,喝了白酒的鸡血液流通快,毛比较容易拔
    听得江若大翻白眼:刚才让你掰开鸡的嘴,我来灌,你又不敢。
    安何讪笑着把手机收起来,撸袖子上前:真有这么难拔吗?我来试试。
    虽然遇到无数困难,年夜饭还是在八点前上了桌。
    落座前安何跑去打开客厅的电视,这电视机前年坏过一次,修过之后就不太给力,调到最大音量也不过能在饭厅听个响。
    虽然两人都不擅饮酒,但都认为大好的日子必须喝点,就拿了烧菜用的白酒,各自倒了小半玻璃杯。
    闲下来,江若才得空问:今年过年怎么没回老家?
    说的是安何养父养母的家,在我国中部某山区的农村。
    他们没喊我回去过年。安何说,反正钱打回去了。
    江若又问:那你不是应该和那个姓孟的在一起?怎么有空跑我这儿?别是偷溜出来的吧?
    不是,他今晚有应酬。
    怎么不跟他一起去?
    不想去,而且他应该也不想我去。
    为什么?之前你俩不是经常一起去锦苑玩?
    那是之前。安何夹了块鸡腿肉塞嘴里,边嚼边说,他现在可能更希望我消失。
    电视机里锣鼓喧天,江若没听清后半句:什么?
    安何摇头:没什么。就当我想你了,想陪你过年,行不行?
    当然行。
    江若隐约察觉到安何的状态有异,可安何这人虽说性子绵软好拿捏,但也不是一根硬骨头都没有,一旦倔起来,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
    江若只能猜测他和孟潮闹了别扭,跑到自己这儿来找安慰。
    吃完饭才九点多,两人瘫在客厅那张已经凹陷的布艺沙发上,看春节联欢晚会。
    演到一个寡淡无味的小品,安何没头没脑地起了个话题:你和那个谁,真分了?
    沉默几秒,江若嗯了声。
    都没必要问从哪里听说的,他和席与风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分开了,自然也尽人皆知。
    早点也好。对此安何的评价是,如果迟早要分的话。
    两人在沙发上瘫到零点钟声敲响。
    枫城禁放烟花爆竹,少了点老一辈口中的年味,江若却觉得电视机里这帮人已经够吵的了。
    明明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大概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安何拿起遥控器,按了关机。
    然后回到饭厅,从餐桌上拿来两杯没喝完的酒。
    来,许个新年愿望吧。
    到底不想扫了对方的兴,江若坐起来,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就蒙住,捧着空酒杯发呆半晌,才说:你先许。
    安何哈哈大笑,也把剩下的酒喝完:那就祝我们新的一年,谁都不要管,只为自己活。
    好。江若也笑起来,只为自己活。
    论酒量,安何比三杯倒的江若还差一点。
    把刚许下新年愿望就醉倒的安何扶到床上,退出房间后,江若不由自主地走向阳台,推开半扇窗户。
    顷刻间冷风灌入,江若狠狠打了个激灵。
    许是太久没站在这里的缘故,外面的夜景都觉得陌生。
    但是踏实,安心,不用害怕突然天降大雨,而他无处躲避。
    既然肉眼看不分明,江若索性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不希望任何人听见的一句新年快乐。
    与普通百姓不同,春节之于生意场上的人来说,大概只是社交应酬、人情往来这些枯燥虚浮,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场面。
    席家的家宴放在年初一中午,为的就是腾出跨年夜向相熟的合作伙伴以及政府高层拜年走动,为来年的顺风顺水打下坚实的基础。
    作为席家的接班人,席与风再厌烦这种场合,也不得不赏脸出席。忙完扫尾工作,他前脚刚从公司出来,后脚就上了酒桌。
    觥筹交错到半夜,拒绝了合作伙伴提出的今晚就开间房睡这儿的建议,席与风坚持要回去。
    等他回到市中心那套平层,用指纹开锁,大门在眼前敞开,面对一室死寂般的空旷,良久,席与风才抬脚走进去。
    打开落地灯,旁边的沙发上空空如也。去厨房时经过舞蹈室,里面也没亮灯,有风从开了一条缝的窗户里吹进来,旁边的龟背竹枝叶扶疏,窗帘随风摆动。
    原本只想从冰箱里拿瓶水,看到上周的某一天被用保鲜膜封好放在里面的两盘菜,席与风把它们端出来,放进微波炉加热。
    隔了好几夜的菜几乎吃不出原来的味道,况且没热透,筷子一捣,里面还是冻硬的状态。
    还是把剩菜吃完才放筷,刚灌了满肚的酒,又吃下没化冻的食物,胃里的不适让席与风皱了皱眉。
    方姨的电话适时打进来,问他应酬结束没。
    眼看快到零点,席与风说:您早点睡,别守夜了。
    要守的。方姨在电话里说,明年还要去庙里进香,求菩萨保佑你来年顺顺利利,无病无灾。
    方姨的儿子早夭,后来她来到席家,一待就是近三十年,哪怕嘴上没说,行动上也早就把席与风当作亲骨肉关心疼爱。
    也因此最见不得他孤身一人,这回在电话里,还是问:那小江呢,有没有回来陪你过年?
    席与风沉默不言,方姨便叹了口气,说:多好的孩子,走前给家里添了好些常用药,还发消息让我保重身体年轻人闹别扭是常有的事,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再哄一哄,不就好啦?
    江若把东西搬走的第二天,方姨上门来送食物顺便打扫屋子,打开衣柜看到空了一半,吓得忙给席与风打电话,以为家里遭了贼。
    席与风疲于解释,只说江若搬走不住这儿了,方姨回头一琢磨,就以为两人吵架了,这些天没少支招给席与风,让他把人哄回来。
    为免以后麻烦,这次席与风直接在电话里说:他走了,哄不回来。
    说这句话时,席与风无由地感觉到手心有一股湿意,好像那天落在他掌心的泪,深嵌在掌纹里,又淌了出来。
    大约从他不留余地的语气中察觉到什么,方姨到底没再多说,让席与风趁年节好好休息,就挂断电话。
    又在餐桌前坐了一会儿,席与风往客厅走去,在落地灯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过去很多个夜晚,江若就是坐在这里,身边亮一盏灯。
    而他已经不记得是出于什么心理,从来没有告诉过江若,他已经习惯置身黑暗,不需要任何人给予等待。
    可是习惯这个东西,会变,会在不知不觉中面目全非。
    挂钟规律的嘀嗒声莫名令人烦躁,胃里翻腾的不适也蔓延至全身。
    浑然未觉似的,席与风站起来,点一支烟,虚咬在唇边,而后抬脚,有目的地又走向舞室。
    在门口停下脚步。
    此刻无风,窗帘停止摆动,地上参差的影子却仍有种形同鬼魅的寂寥感。
    席与风双手抄兜,面沉如水。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那要将他吞没的烟雾肆意弥漫。
    也是此刻,开始回顾过往,细究刚才。
    他走了,哄不回来。
    并非敷衍。他走了是真的,哄不回来也是真。
    应该将哄字去掉,不是不愿意哄,而是哄也不会回来。
    他走了。
    他没有说再见。
    他不会再回来。
    第四十三章 世界这么小
    年初一正午,席家家宴。
    因着很快就要结为亲家,孟家也来了人。
    座次有讲究,长辈坐一边,小辈坐一边。刚入席,孟岚就朝席与风看了好几眼,到底没忍住,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席与风似在走神,闻言一怔,说:没事。
    只不过昨晚从酒桌上下来,又吃了没热透的食物,闹了一宿胃疼。
    孟岚又瞧了一会儿,见他嘴唇白得吓人,本就沉肃寡言的一个人,眼下更是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扭头便喊服务生。
    服务生来到跟前,孟岚指挥道:把这酒撤了,给他换一杯温水。
    席与风淡声说:不用。
    孟岚不由分说拿起他面前的酒杯递给服务生,交代道:要50摄氏度正好能喝的温水,别太烫也别太凉。
    服务生应下,转身离开包厢。
    本就是一个小插曲,却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借题发挥。
    我瞧着两个孩子感情不错啊。萧茵皮笑肉不笑地说,何苦弄那些划清界限的婚前协议,多伤感情。
    毕竟是家宴,没有女主人不合适,因而萧茵得以坐在席成礼的旁边。只是她前段时间受了刺激,亲生儿子因绑架罪入狱还没放出来,整个人都显得极其憔悴,说话也阴恻恻的。
    协议婚姻的事在座众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和睦客气总好过假意逢迎,因而被当面戳破那层虚伪的皮,几位长辈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席成礼忙打圆场:现在哪有结婚不签婚前协议的?人家宝贝女儿嫁到我们席家,合该给个保障。
    此话一出,孟父和孟母的脸色稍霁。
    萧茵却还是笑:保障?真想给人家保障,不如问问你的好儿子,究竟喜不喜欢女人
    没等她说完,席成礼招手唤助手过来:夫人今天不舒服,扶她回去休息。
    萧茵几乎是被强行拖走的。
    走之前还指着席与风骂骂咧咧,喜欢男人的变态没妈的小畜生之类,听得席成礼火冒三丈,问她是不是拐着弯骂自己老畜生。
    场面一时难看极了,幸而在场的人不多,孟家父母又是心平气和的,席成礼回过头来把话题扯到来年的合作上,就算糊弄过去了。
    中途席与风被席成礼喊出去说话,孟母拉过孟岚的手,问:你当真不喜欢小风?
    孟岚先是一怔,而后笑开了:当然,他那么无聊一个人,我喜欢他什么?
    孟母仍是忧心忡忡:怕就怕这婚事真落实了,日久生情
    情哪那么容易生?孟岚浑不在意,您看我交了那么多男朋友,有哪个到最后难舍难分?
    孟母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同意你和小风形婚这事,是对还是错。
    必然是对的。您也知道,我是个不婚主义者,既然都选择形婚了,为什么不找个对自家有利的?
    而且,他已经和外面养着的那个分了。孟岚说着看向门口,席与风正推开门往里走,面子和里子,我都要。
    一顿饭下来,两家拍板敲定了具体婚期。
    孟岚怕天冷穿礼服不好看,说要等开春,于是婚期定在三月初六,阳历四月份,万物复苏的好时候。
    日子敲定,各项准备工作也被提上日程。
    年初三,大部分商场已经恢复正常运营。下午两点半,席与风在助理的提醒下,驱车前往某购物中心。
    上回家宴席上,孟岚点名要在这里的一家店定做礼服,今天来选款式量尺寸。
    春节期间,商场里热闹非凡,楼下灯笼挂在门口,彩色气球飞在半空,楼上影院更是人挤人,到处都是捧着爆米花和饮料,成双成对的情侣。
    孟岚换上一件礼服出来,就看到席与风站在店外的走廊,一只胳膊撑在玻璃护栏上,另一只手夹着根没点燃的烟,侧身,仰面朝上看。
    眼神有种忧郁的沉静,仿佛游离在热闹之外。
    孟岚走过去,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怎么,想看电影?
    席与风微微低头,目光也收回来:没。
    男性礼服无非那些固定款式,进店不到五分钟,席与风就选好了。
    于是剩下的时间都留给孟岚试礼服,她先挑了条蓬型白纱裙,在席与风面前转了一圈,问他怎么样。
    席与风只当孟岚爱美,走个形式也要艳惊四座,看了一眼,说:挺好。
    孟岚兴致颇高,很快又换了条显身材的鱼尾裙。
    这回席与风没腾出空,接了个电话,就说有事要先走。
    孟岚提着裙角,不太笑得出来,勉强点头说:那你去忙吧,我自己慢慢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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