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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师尊不要捡(穿越)——山隐水迢(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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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是她究竟为何带微生远离魔族,又对他与邪流的关联了解多少。
    不过依着当时情形,那真仙伤了神志,在痴傻状态下被劫楼捡走,随后她又是孤身一人携幼子远走,魔主却又虎视眈眈盯着时渊要拿他当渡劫夺舍的工具,难免令人想到些苦情的桥段。
    可她抛下那样一句话,便让时渊颠沛流离多年,即便她真的有许多不得已,沈折雪却也不可能代替时渊去原谅她。
    另有一事便是,微生究竟如何成了时渊这个身份。
    沈折雪收他为徒时就探过时渊的骨龄,他的躯壳不像南指月傀儡,也不是靠溯时之类的术法捏出的壳子。
    时渊的这幅肉身绝对纯粹原装,就是正儿八经长起来的。
    但彼时时渊身上的魔气不显,仙庭的根骨也丝毫看不出来,连太清宗都判定他是寻常老百姓家出生的人间凡胎。
    沈折雪以前还当是魔主给他下了甚么封印,就连时渊也这样认为,可在他修习魔族术法后,魔息愈强,洗髓伐骨后更不复从前体质。
    时渊道:师尊,方才我查到一件旧事。
    何事?
    时渊将不久前的发现娓娓道来。
    千年前魔族分散各地,魔主劫楼在与仙宗盟缔结盟约后,暗中借助仙宗之力收拢同族,分八域主,定居南界,魔君有绝对的权柄。
    后来帝子降兮横空出世,可早在天劫年,魔主便得了后来帝子降兮宗主的谶言。
    魔主之位传承向来是依靠血脉转生,众子嗣中会有一个觉醒过往记忆,可是帝子降兮宗主预言千年后他将应劫而死,魔主血脉易位。
    当年劫楼并未隐瞒夺舍意图,甚至悉数告知于我,只为让我放弃逃生的念头。他说我的母亲修习无情道,而他需要一副足够他神魂寄居的血脉躯壳,两人合谋生下了我。
    这一段他从前与沈折雪讲过,时渊眉头微蹙,我与母亲在外颠沛,这段记忆其实发生在千年以前。
    我记得真仙修不了无情道。沈折雪如今听来便知破绽,他曾与诸多真仙见过,且最后更是听那天水灵根的真仙讲了许多过去仙庭之事。
    一如帝子降兮内尚秉持着一脉相承的不修无情道的传统,仙庭的真仙本身并不能去修无情道。
    他们吸纳天地灵气,魂体清净,而无情道本质上是压抑七情六欲,再慢慢将其摒除。
    但水至清则无鱼,无情道法于仙庭真仙百害而无一利,最后甚至会瓦解他们的仙体。
    此事需到南界魔族才有解答,时渊思索片刻,道:远古魔族孕育后代与人族不同。
    相传远古魔族血脉疏异,不论男女皆可孕育魔卵,但所得魔胎不过一具空壳,只是常被当做备用躯壳使用,唯有两相合欢,方可孕育可开灵智的胎儿。
    可是随着魔族与其他种族混血,且血脉之力式微,这种类似于无性繁殖的培育魔胎的能力也就逐渐消失了。
    沈折雪听后简直三观颠覆,此乃魔族皇室秘辛,即便是当世魔物也未必清楚。
    他将前因后果联想了一番,道:所以你这壳子是魔主他纠结了一瞬,改换了种措辞,是劫楼他造化出来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当年微生的身体在大阵下损毁严重,神魂涣散却依然能活下来。
    帝子降兮尚有招魂与南指月,魔主若是与真仙日夜相处,也该能诱导出些仙庭秘法。
    再加上他继承下来的远古魔族之力,便能造化时渊如今的躯壳。
    然而有一点因果不通,为何魔主能自己生下魔胎,却还要盯着时渊这壳子不放。
    灵舟降落南界魔族地界。
    沈折雪从前在这附近来回过好几趟,却从未深入其中,眼下得了机会,且一路畅通无阻往魔宫大殿走,着实觉得新奇。
    魔族并未有什么系统的礼仪规矩,沈折雪一路上遇到的魔族最多在见到时渊后,会自行退避让道,抱拳道一声魔君或陛下,也不低头垂目,就这样瞪圆了眼把他们来望。
    沈折雪一身红衣,白发不过随意用深色发带绑了,看着洒脱随意,却也实打实掩饰不了他这身修士的气息。
    沈折雪看着那群魔族各个双目炯炯有神,有些摸不着头脑。
    仙宗与魔族井水不犯河水了许多年,原本沈折雪也能理解他们的围观,这些魔物不稀罕往外跑而整日窝在地界内,自然会对他有几分好奇忌惮。
    可沈折雪又觉得他们好像不是单纯只有这两种情绪,更多像是一种看大热闹的兴趣盎然和激动兴奋。
    时渊沈折雪想在识海内问问徒弟,却听一道脆生生的童音自旁侧响起。
    陛下陛下!
    沈折雪顺着望去,只见一魔崽子在大魔身后疯狂蹦哒。
    这魔崽崽个子太矮,沈折雪他们方才也没瞧见他,似乎是把他急坏了,索性爬上了个大魔的肩膀,朝他们用力招手。
    魔族以强者为尊,但这么些年族人凋零得厉害,再加上和仙宗都没冲突后,魔族同样需要对付邪流和邪物,也常面临危机。
    故而如今同族之人,虽也还是拳头说话,但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魔崽子一看就是爬树老手,偏偏被他爬的大魔似乎有些洁癖,还特意抬手去拍了拍轻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可大魔却始终忍耐着没有去阻止魔崽,甚至沈折雪还觉得,他似乎还在期待这魔崽开口。
    陛下!你上次回来,说最亲近想念之人回转世间了,那可是这位仙君大哥哥吗?
    魔崽语速太快,却声如落珠,一句话脱口,全场听了个分明。
    沈折雪觉得那些目光变得更灼热了。
    时渊听了这话,面上有些发烫。
    这魔崽子说的是他不久前匆匆赶回,布置针对南界药宗与世家时候的事。
    那时他失而复得了师尊,自然喜悦非常,怕是当时太过欢喜,又让这小崽儿一问,便这样答了他。
    肺腑之言被这样大庭广众喊出来,而沈折雪也紧随其后看了过来,那眼神颇有几分戏谑。
    没错。明明是不久前还运筹帷幄拿下南界世家,与春祁里应外合,行事作风老练果决的魔主,却在此时耳廓通红,心跳加速。
    稳了稳气息和鹿撞般的心跳,他定声道:这位仙君是昔日含山有云掌门,今虚步太清沈折雪长老。
    强大的魔息威压席卷开来,整个魔族地界的魔族纷纷驻足抱拳,遥望魔宫方向,静听魔主之令。
    时渊道:沈长老是吾之师尊,亦是吾最为重要之人,今后四方魔族,见他如见本君!
    沈折雪在心里小小震撼了一下。
    他从前见过的大场面那样多,却没有一个比眼前这个更令他心头澎湃。
    这是时渊,这是他的弟子,是他的心上人。
    但同时沈折雪也知晓,时渊曾孤身一人平魔族动乱,在那本以他为原型写的不再复印的话本里,这一路并不好走,也有九死一生,也有命悬一线。
    彼时徒弟笑说还说那话本子夸大,可沈折雪如何不知,时渊的转述定然只是这艰难险阻中的一角。
    想到此处,沈折雪只想立即去好好抱一抱时渊。
    就在他万般心绪涌动时,那群魔族似乎受到了某种鼓舞,眼神简直精彩万分。
    只见一名似乎是很有些权力的魔将带头行下大礼,粗嗓子极力拔高道:恭喜魔君得偿所愿!
    又是一声更大的呼喊:参见魔后
    得此一声,哗啦啦如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响遍魔族地界。
    恭喜魔君
    参见魔后
    参见魔后
    凭借魔族血脉牵连,连远在万里外的魔族也在纷纷响应,整齐地朝南方抱拳高声祝贺。
    这场景正巧被路过的冯长老和怀狸峰主看见了,他们刚准备用水镜告知宗门和沈长老有关妖族之事,乍见如此一幕,皆是一愣。
    冯长老一时搞不清状况,下意识皱眉道:怎么回事,魔族也太没体统了!
    眼下便不适宜大张旗鼓地成婚结道侣,况且这般大喊大叫,莫不是生怕有人不知道那魔主得了位魔后。
    搞得好像谁稀罕他找着了对象一样。
    呃,等等。怀狸峰主反应过来,他左手望潮蜃右手年年猫,眨眨眼道:这没体统的好像是咱们宗的人啊
    倏然也明白过来的戒律长老:
    南界魔族地界内,沈折雪盯着时渊已然掩盖不住的要往脖子上泛的红意,道:魔后位置我怎么就不知道呢嗯?徒弟?
    而就在魔宫之下,一座水雾蒸腾的石牢内,劫楼亦听得外面的动静,狂乱混沌的红眸忽有了些许清明。
    他抬起硕大的魔族原身的头颅,所见一方灵屏封印外,是明明满月,如灯如烛。
    时聆灯他讽刺一笑,道:你听,他也有了一位魔后,只是不知这迎娶阵仗,可比得上本尊当年?
    满月不语,潺潺流水其声依旧。
    第107章 聆灯
    魔宫之下有千丈囚牢,幽暗深处唯有夜明珠光照亮。
    沈折雪行走其中,两侧明珠映出粼粼水纹,方圆百里未有半点火。
    充沛的水汽蒸腾出白雾,如瀑流淌,沉在长阶。
    有携着暖意的风将外界水雾尽数隔离开,甚至连衣角袍摆皆是干爽。
    沈折雪看向与他并肩而行的时渊,青年剑眉星目,鼻挺如峰,唇角微有抿起,以至于侧脸轮廓显得格外紧绷。
    他们每迈出一步,这空荡的地牢便会响起阵阵回音。
    沈折雪的指腹摩挲了一下时渊的掌心。
    不论时渊在多久前就已接受了自己的父母并非寻常人家爹娘,他的出生更不被期望与祝愿,可再去仔细询问当年,亦不亚于撕开早已风干的伤口。
    况且沈折雪可不认为魔主劫楼会讲出什么好话。
    师尊
    时渊低唤一声,忽感臂间一紧,清凌凌春风化雨的气息便环了上来。
    沈折雪抱了抱他,低声道:时渊,以后有我。
    开导过无数学生的沈老师想要讲甚么大道理,自然是信手拈来,可有时那些话未免过于轻飘了。
    他还记得在廊风城的郊野,时渊对宁朝说的话。
    那时他虽是睁不开眼,但带血含恨的质问却一字不落地落在耳中。
    桑岐说邪胎大抵多是本性恶。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无端的恶意和诋毁确实会毁掉一个人,憎恨与嫉妒更将人置于炭锅,如火烹煮。
    相辜春的无知无觉或许是一种幸运,可不是所有人都会他那般的运气。
    至少时渊没有。
    可他依然长成了这样好的模样。
    到底什么才能决定一个人这是沈折雪从业多年来,也没有完全想透的一个疑问。
    标准的解答有那样多的条条框框,却依然有千种人生,万种天命。
    是时渊给了他一个新的付诸于现实的答案。
    是我决定了我要成为怎样的一个人。
    时渊静静靠着沈折雪,他微弯下身子,两人鬓角相贴,有种说不出的亲昵。
    他其实未与沈折雪说起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极其畏惧与人有肢体接触,最严重时便是给人看诊也要挂道帘子,倒让人误以为是哪家闺秀逃家跑出来当大夫。
    邪流气息会令凡人呕吐噩梦,严重时甚至大病一场,他该学会避开人群,也该学会躲避推搡与棍棒。
    当年那位教他医术的老道说:这是心病,傻孩子,世上总有一个会喜欢你的人。
    相辜春第一次抱他时,时渊浑身僵硬,连呼吸都要窒住。
    他头晕目眩,忍住了想要推开师尊的冲动,觉得惶恐且紧张。
    然而奇迹般,在相辜春同样生涩的怀抱中,他慢慢放任自己掉入了那清溪浮载落花般的气息里。
    那是一个温暖纯然的拥抱。
    他从来想要的不多,不论是微生还是时渊,都清楚地知道,他不该奢求太多。
    但从那一回之后,他便期待着师尊的下一个拥抱。
    随着情丝重叠,后来他更是无法抑制地想要再多一些东西。他想与之并肩而行,不让师尊独自一人,想要去将他用力收在怀里,做许多堪称大逆不道的事。
    这些绮丽心愿偶然在夜里跳出,于庭中所见三盏酒明亮的烛火里燃烧。
    当莫回头明媚的冬阳洒落树梢,沉眠了一冬的种子有了生息,悄悄在潮湿的泥里抽了芽。
    如今他再度得到了这个拥抱,心湖波澜,心弦拨动。
    时渊抬起手轻抚着沈折雪的雪白的长发,手腕稍转,沈折雪顺势仰起头,却见时渊的面孔在眼前放大,唇上落了片温热的柔软。
    沈折雪脑中轰然一声巨响,瞬息间什么想法念头皆消散了个干净。
    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千年以前,他请薄紫衣编织的那个梦中。
    千里冰封的湖心亭,那个惊心动魄,震慑灵魂的吻。
    他眼睫频密颤动,齿关一松。
    抚在时渊背上的手指也骤然收紧。
    水雾于风屏外翻卷缠绵,风灵贴上袖边袍裾,叮咚水声掩不住短促滚烫的呼吸。
    待两道纠缠的气息依依不舍地分离,时渊低下头,额头正抵在沈折雪额间。
    外界的水汽分毫不能侵扰进来,却像是变着法儿浸到师尊这双瞳中。
    明亮清澈,如雨后春林。
    沈折雪只觉自己一颗老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极其不争气,偏感觉又是十分舒服。
    如果不是他们在这地牢长阶上,且还有正事要办,他甚至想再来几回。
    唔,会不会太为老不尊了?
    沈折雪脑子发蒙,乱七八糟的词一茬一茬地冒。
    时渊定定看着他氤氲水雾的眼眸,那眼中闪过诸多情绪,无需识海通感,他皆能一一读出。
    沈折雪恼自己不合时宜不着调,也气时渊不打招呼,他抿了下尚有红烫的下唇,撇开眼道:走了走了。
    又低声嘀咕一句:笨徒弟,亲那么重干嘛。
    时渊便觉他那满镯的天下奇珍,不及他师尊这一声的分量。
    *
    魔主劫楼深受仙庭术法反噬,再加之天道应劫,早在时渊夺位前便已整日在这地牢中待着了。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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