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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你好——我在我脊髓上飞跑(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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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是之给他揩干脸侧的雨水,轻声说:只有你能做到。
    朝行雨皱眉:什么意思?
    你到这里来,就是结束一切的。阎是之把他带进屋里,试图脱掉他身上湿透的衣物,不过在此之前,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
    朝行雨按住他的大手:什么忙?
    阎是之跪在地上,隔着湿透的上衣亲吻朝行雨锁骨,手掌在他的后腰,缓缓向下抚去:给我你的一样东西,一点就行。
    朝行雨听见系统突然被截断的声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能帮到你?
    阎是之点头,张嘴咬住他的裤头。
    屋外暴雨没有停止,朝行雨捂住通红的脸颊和耳朵,眼睛睁开一条缝,视线里是自己被人抓住抬起的膝盖,和阎是之漆黑的头顶。
    他不合时宜地想:
    原来所谓的阿飘就连嘴里,也是没有温度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蒋锋:你火急火燎跑出去就是干这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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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灵
    老吴是被冷醒的, 在此之前是被人拖着扛着,蒙在麻袋里,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他闻见泥土的腥和雨水的潮, 浑身冰凉, 猜测自己是被人带上山了。
    长水村人很少上山, 只偶尔挖些野菜和草药, 山里很危险,老一辈人常如是说道。老吴抻开手指, 发现自己仍然被绑着,他进食太少,此刻连睁眼都很费劲。
    耳边传来一声闷响, 潮湿的空气里多了一丝血腥味。
    老吴挪动下巴,从地面往上看, 距离他两三米的位置, 有尊纯黑的神像, 像前跪坐个人影,精瘦嶙峋,像只饿久的豺。
    村长老吴张嘴,嘴唇分开时扯得生疼。
    苟水生站起身, 拿一旁挖空的竹节给老吴喂了些水。他的手心有许多老疤,重叠在一起遮了掌纹, 最新的一道还在汩汩渗血, 血滴一直从地面蔓延到神像处。
    神像哪里是黑的,分明是被人血浇得凝了一层层深褐的壳,腥臭不堪。
    老吴抿了抿湿润的嘴皮,沉声道:停手吧, 村长,死的人还不够多吗,停手吧
    还差三个。苟水生重新回到神像前,他睨老吴一眼,声音没有起伏:阎家的事你没有参与,等到九月三过后我放你回去,桂香还在家等你。
    老吴继续说:警察已经找上来了,犯了错的包括我也包括你,都会受到该有的惩罚,你现在停手
    停手?被人踩到痛处,苟水生猛地打翻装水的竹节,脸上的皱纹在阴影里像无数盘踞的百足蜈蚣,他目眦尽裂,粗喘着气,一遍又一遍沙哑念着:除了我谁还能保住这个村子!除了我!这个村子!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都已就没有回头路,也不走回头路,不走
    雨又下起来了。
    老吴冷得咳嗽几声,他撇过头,不愿再看陷入魔怔的苟水生,只希望能有人快点,快点结束这一切
    *
    九月一,十八点三十四分。
    啧,真他爹的晦气。
    张队点燃烟头,站在岸边看着来往的人群作业,他眯起眼,不远处一间吊脚屋正在被强制拆除。
    由于暴雨,河滩的水一直到人的腰处,周围穿着雨衣布置现场的警员们嘴里都是抱怨,为了拆除这间诡异的房屋,从县里调来机械工具,他们足足在泥泞的山路上走了两天。
    这里大多数县里的警员和翟新一样,没有办过什么大的案子,所以在接到来自市里的任务时,他们并未严肃以待,甚至内心是有不满情绪在的。
    然而,这些情绪在看见坍圮墙体被雨水冲刷后,露出的第一处内里时,统统化作了怔愣与恶寒,随之而来的,是内心巨大的悲愤与充盈的重责。
    冷硬的混凝土块中,整齐排列着的,是被透明塑料布裹成条状的,共三十具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他们被人嵌在过厚的混凝土墙里,大多数身体没有致命伤,是被嵌进墙体后,活活闷死或饿死的。
    一具具尸体被警员搬出,平放在河岸边,雨滴不断打在塑料袋上,发出紊乱沉重的响声。警戒线外,围观的村人软了腿,有的捂住嘴巴,几乎吐出来。
    谁能想到,日日路过甚至摆摊做集市的地方,身后早已习惯它存在的吊脚屋里,装着的是陈腐的血肉与骇人的罪恶。
    吴桂香抖着手,在翟新的搀扶下一具一具地辨认尸体。
    借个火。
    蒋锋穿着草编拖鞋,裤脚和肩膀被雨水湿透,他抹一把眉间的湿润和疲惫,态度自然地走到张队身边,和他一同吞云吐雾。
    张队瞟他一眼,年轻,市里来的人,查出了失踪案真相,不简单。
    这案子查出来,能累不少功吧。
    听见这话,蒋锋敷衍地提了提嘴角,吐出口烟:凶手还没抓到,白茴安的尸体倒先找出来了。白青川已经在来的路上,市局里很快就能乱成一团我看立功就算了,饭碗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年纪轻轻倒是想得通透啊。张队眉眼一舒,对蒋锋倒是很欣赏:被市里开了就到县里来,咱这儿啥都够,就是案子少人也少,工资肯定不会缺你的,怎么样,来不来?
    蒋锋沉默一会儿,他弹了弹烟灰,视线落在警戒线外,脚掌焦躁地挪动,再说吧。
    没有立刻拒绝?张队抽烟的手一顿,这可真是难得啊,这小地方什么时候也能引起年轻人兴趣了
    峰哥!有信号了!
    刚才还萎靡疲惫的年轻人猛一怔,蒋锋把手上烟头按熄,粗糙的指腹不觉烫,他抓住来人的手臂,语气急切地询问什么。
    张队挑眉,觉得蒋锋这模样像极了他家邻居老邓--终于打听到离家出走的媳妇儿在哪的着急劲儿。
    你确认定位没错?蒋锋皱起眉,又问一遍:在山上?现在?
    被问话的是蒋锋市里的同事,负责搞信息侦查的,蒋锋在县里联系的他,让人在给朝行雨的手机里放了个定位器。
    他得本意并不是想要调查朝行雨,只是这案子里失踪的人太多,蒋锋实在没法放心让朝行雨就赤手空拳地参与进来。那定位器蒋锋从来没用过,他焦躁地等了朝行雨两天也没见人主动回来,担忧与恐惧愈演愈烈,才终于想起定位的事情。
    接过同事的手机,蒋锋简单辨别了方位,转身就往山脚走。
    峰哥,这是凶手吗?你不带人啊?
    不带。蒋锋磨着牙齿:老子抓的不是凶手,是个小混蛋。
    *
    怎么了?
    阎是之一手撑着透明雨伞,一手揽住要从他背上滑下去的人。
    朝行雨晃晃腿,如愿落地,鞋底沾了山上厚厚的稀泥,他往回跑几步,把掉落在枯叶上的手机捡起来。
    里边还有他的通关数,三百多关呢,可坏不得的。
    阎是之站在原地看他仔细擦干净手机屏,又妥帖地放进衣服内侧的兜里,宝贝得很,心里不禁有些吃味。
    朝行雨才站起身腿弯变被人一捞,突然打破的平衡让他慌乱中揽住阎是之脖颈,这人脸冷得像冰块,只说:我们赶路呢,双手抱紧了。
    他抱朝行雨的姿势像是抱小孩,让人乖乖坐在他臂弯。可朝行雨毕竟不是孩子,他骨架虽小,但成年人该有的重量还是有的。
    你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大?
    此时天色以晚,阎是之注意着脚下的路,一边分神看他一眼,突然笑了,话里饱含深意:还不是要感谢你,把我喂得那么饱
    朝行雨很快反应过来,心中一跳,耳朵尖很快红了,抓着阎是之的衣服装哑巴,在意识里猛地摇晃系统:他不是阿飘嘛!怎,怎么获得力量的方式像是书里的妖怪还,还吃人的
    【什么?】系统哪里知道阎是之做的好事,此时看了朝行雨的反应心中警铃大作:【吃?他吃什么了?小雨?】
    应该不是它想的那样吧?不能够吧?这个臭猪都给它家小雨教了些什么东西啊喂!
    日光完全消失以后,雨照例愈来愈大了,即使阎是之撑着雨伞,在黑暗里稳稳将朝行雨抱着,却还是能感到身上人细微的颤抖。
    阎是之很快找到个山洞,什么也没说,先把朝行雨带进去,才及时安抚说:我能感觉到他还在山顶,雨这么大,他走不了的。我们等到明天一早雨停再继续,你休息一会儿,好不好?
    朝行雨想反驳,但他被冻地手脚冰凉,山上空气太冷,雨水和阎是之也一样冷。
    呼朝行雨背靠石壁,抱着合拢的膝盖蜷成小小一团,他本就皮肤白皙,这个时候更是冷得嘴唇颜色也变浅了。
    阎是之伸手想抱他,给他取暖,可才一靠近,朝行雨被他身上的凉气惊起一个寒颤。
    他差点忘了,他只是一个没有体温的鬼魂。
    阎是之垂下头,眼睛里黑色的情绪堆积。
    阎大哥,怎么了?
    朝行雨仰头喊他,一双眸在黑暗里也闪着微光。
    他注意到阎是之的沉默,反倒安慰起别人来,因为冷,他的声音有微颤:你不用担心我,别看我这样,其实身体很好的,我只是只是有一点点怕冷而已。
    石壁湿润,说话间朝行雨头发也沾了水,那颗水珠落在他睫毛上,又被雪白的腕子揩干,他以为阎是之看不见,悄悄搓了搓手,对手心小口呼热气。
    他怎么能受这些苦呢?他不该受这些苦的。
    阎是之心中钝痛,他的体温是冷的,呼吸是冷的,血液是冷的,因为哪里都是冷的,所以格外怕热,而唯独一颗心疼朝行雨的心,在此刻几乎要将他的胸膛烧出个洞来。
    我--
    怕冷的话就不要乱跑!
    熟悉的声音让朝行雨猛地抬头,一片昏黑里,山洞口连绵的雨幕间多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蒋锋浑身湿透,雨水淅沥从发尖往下落,划过他的眉毛、鼻梁和下颌,他喘着气,怀里护着显示朝行雨位置的手机,脚上全是泥泞,身上也一样,山路太黑,他自己都数不清到底摔了多少跤。
    蒋锋?朝行雨靠着屏幕的冷光努力分辨蒋锋的位置,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心电感应啊。蒋锋说着玩笑话,但表情一点不轻松,他拧着眉头走向朝行雨,面色紧张严肃。
    湿透的外套被扔在地上,他掀起T恤用力抹了抹脸上和颈间的雨水,有力的双臂将朝行雨从地上一拽,直直拽进了自己怀里。
    他把人抱紧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快被你吓死了。
    怎么这么湿?蒋锋大手在朝行雨腰背处来回确认似的抚摸,嘴唇无意识地贴紧他冰冷的耳尖:冷坏了是不是?抱我紧点,你乱跑干什么?还在发抖,给你手机是干什么的,你不是答应过联系我?嗯?
    我你不会相信我的。朝行雨任由他抱着,蒋锋的怀抱太温暖,是此刻的他需要的。
    我怎么不信了?蒋锋越过他肩膀,看向黑暗里面无表情的阎是之,眸中冷光毕露:我就在这里,你慢慢,慢慢说给我听。
    *
    夜半,暴雨终是降下,巨大的闪电在空中劈开,不时照亮山洞里的景象。
    阎是之与蒋锋分别靠坐山洞两侧,朝行雨被蒋锋抱在怀里,身上披着阎是之的外套,他脑袋枕在蒋锋肌肉紧实的腹部,暖和的体温让他很快陷入安眠。
    而这山洞里的另外两人,不,该说一人一鬼,倒是没那么好的心态。一个警惕小心,护着怀里的宝贝不肯放松,另一个嫉妒不安,心心念念着却又靠近不得。
    阎是之。蒋锋大手抚在朝行雨耳侧,开口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也去过你的学校,几个月前你回到长水村,接着死于意外,草草葬了。
    阎是之和他对视,苍白的脸和闪过的电光融在一起,只剩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黑得可怕。
    然而蒋锋不怕,即使阎是之的存在推翻了他一直以来深信不疑的世界观,可奇迹般地,他就是不怕,甚至连惊异也没有多少。
    也许是这次的案子将他潜移默化了,也许是当前对他最重要的远不是阎是之的来历,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为什么缠着小雨?
    阎是之手指颤动一瞬,平静地回答:只有他能阻止,九月三。
    是了。九月三,朝行雨一开始就相信的东西,蒋锋现在也不得不信了。
    为什么是他?
    阎是之看他一眼,突然提起嘴角,眼里没有笑意,只道:你没有查他。
    蒋锋皱眉,他答应过朝行雨不会查,那他就绝不会查。
    算了,你就是查了也没用。
    你什么意思?
    电光闪过,阎是之面上露出诡异的笑,他伸出手,苍白的指尖隔空抚摸朝行雨的轮廓,他的声音模糊在雨声里:
    我不再是人,他也不是,他从来都不是。
    你调查村里那么多条命案,我是怎么死的,你调查过吗?
    他自己都不记得
    朝行雨到底是什么,蒋锋从来没想过,但现在知道了,他倒宁愿自己不知道。
    朝行雨啊--
    他是阎是之死前心中翻搅的悔与淬毒的恨,是应他执念召来的本属虚无的灵。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个世界的卷标~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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