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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包美人(GL)——一天八杯水(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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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新姜依稀记得,傅文咏有三个兄弟,在傅老去世后,傅家兄弟因为家产争吵了很久,这事她还是从覃小琉那听说的。
    覃小琉那时候一颗心放在瞿漛身上,很少会顾及别的事情,只是偶尔在瞿新姜面前提过几句,比如傅家老二把老三告上了法庭,老四家的孩子被绑匪劫持,其后老二陷入牢狱之灾。
    争夺的结果,傅家由傅文咏掌权,他余下的两位兄弟,陆续搬离了老宅。
    失去金钱粉饰的虚假亲情总是显得很淡薄,也许是知道从傅文咏和傅泊冬那里拿不到什么,在傅文咏病重的时候,老宅里竟看不见傅家其余家属探望的身影。
    这样的老宅显得很落寞,过于繁复厚重的墙纸和地毯更增添了几分阴冷的气息。
    这是傅泊冬从小长大的地方,宅里甚至看不到一堵白墙,连色调都显得过分压抑。
    人住在这里,好像被放在了一个墨水罐子中,整日只能在漆黑里沉沦。
    餐厅挂着巨幅油画,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女佣准备了早餐,小姐和夫人很早就出去了,瞿小姐请用早餐。
    瞿新姜坐下用餐,她们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女佣被问住了,思索了一会说:说不准,昨天之前夫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也许是因为瞿小姐来了,所以昨晚才回来休息。小姐是会回来,但时间说不准,有时候早一些,有时候晚一些。
    瞿新姜点了一下头,有点食之无味。
    女佣站在边上,又说:瞿小姐如果觉得闷,可以出去走走。
    瞿新姜垂着眼,我一会去医院看看。
    女佣应了一声。
    屋里干净得似乎一尘不染,瞿新姜却觉得呼吸受堵,吃完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
    昨晚明婧打的毛线已经不见了,也许是带去了医院。
    其实明婧根本不需要做这样的事情,她只需要花钱,就可以买到很好的毛衣,可她却选择自己针织。
    瞿新姜想,可能这就是情谊所在,这是她以前所不能理解的。
    坐了一会,瞿新姜没有提前告诉傅泊冬自己出门的事,直接打车去了医院。到医院后,她才像昨天那样,站在医院门口给傅泊冬发消息。
    可是这一次,傅泊冬没有回。
    于是她在楼下站了很久,被冷风吹得脑袋有点发热。
    瞿新姜只好走到医导台,问能不能联系一下傅文咏的病房。
    高级病房的病人能受到很大的优待和重视,医导台的护士点头,我问问病人的家属,请您稍作等待。
    瞿新姜朝掌心呼了一口气,她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只是脑袋有点不舒服,莫名头重脚轻的。
    接电话的是傅泊冬,护士简单地提了几句,又询问了瞿新姜的名字。
    瞿新姜回答了名字,在护士挂了电话后问:怎么样?
    护士微微一笑,病人家属这就下来了。
    三分钟后,傅泊冬从楼上下来,一眼就看见瞿新姜在搓手,一副冻得厉害的样子。她皱眉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瞿新姜搓着手说:我给你发信息了。
    傅泊冬摸了包,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带工作机。她睨向瞿新姜那双湿润的眼,伸进包里的手顿了一下,转而把生活机拿了出来,存好我的号码,加我这个号的好友。
    瞿新姜眨了眨眼,因为脑袋在发烫,思绪也变钝了,你之前的号呢。
    那是登录在工作机上的。傅泊冬的声音听着有点烦闷,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打开了个人二维码。
    瞿新姜轻轻哦了一声,用手机扫描后,成功加到了傅泊冬另一个号的好友,一样的头像,但名字不同。
    接着傅泊冬又给她念号码,让她存好,冷淡的眼看着她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像是担心她连数字都认不清。
    瞿新姜把号码也存上了,好了。
    傅泊冬这才缓和了神色,在没因病瘾失控的时候,总是显得精明又凌厉。
    上去看看你傅叔叔吗。
    我来就是想看看傅叔叔,可是瞿新姜抬手,细直的手指撘在额头上,我好像有点发热,不知道是怎么了,可不能传染给傅叔叔了。
    她的脸颊和鼻尖有点红,但唇色却又几近于无,一双眼水盈盈的,就连说话声也慢了不少。
    傅泊冬沉默地看她。
    瞿新姜压着声说:我刚刚给你发了信息,你没回,我在门外吹了一会风,不知道怎么就吹热了。
    傅泊冬像是在看笨蛋,伸手把瞿新姜敞开的毛绒领子拢了起来。
    瞿新姜没有把拉链拉得很高,是因为不想脖颈上承受压力,她会觉得难受。在毛绒领子被拢起的那一瞬,她飞快地缩了一下脖子。
    别。
    傅泊冬顿了一下,很快松手,手拿开,我看看。
    瞿新姜贴着额头的手垂下了下去,随即傅泊冬的掌心贴上了她的额头。
    凉飕飕的,和傅泊冬的小名很贴切。
    有点烫,发烧了。傅泊冬语气不好地说。
    瞿新姜抿起唇,不敢相信,又自己摸了一下额头。
    和我去挂个号看看。傅泊冬语气强硬。
    这几天傅泊冬确实很累,她没有像平时那样好好打扮,头发扎得很松,眼里甚至还有红血丝。
    这样的傅泊冬看起来少了几分干练,却更让人不敢抗拒,疲惫到连棱角都不屑于隐藏,锋芒锐利。
    瞿新姜连忙说:只是吹了点儿冷风着凉了,不用看医生。
    你不快点好起来,怎么看你傅叔叔?傅泊冬好看的眉微微皱着。
    瞿新姜只好跟着去看了医生,体温确实偏高,但还没有到打针的地步,医生只给开了一些药。
    傅泊冬陪着她去拿药,把装着药的纸袋塞进她怀里,拿好了。
    瞿新姜把纸袋捂进怀里,努了一下嘴,眼睛有点酸,对不起。
    很小声,不细听还听不见。
    傅泊冬原本是来照顾傅文咏的,现在反倒变成照顾她了。
    傅泊冬脚步一顿,回头静静看了她好一会,用很无奈地语气说:不要生病。
    这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瞿新姜心突突地跳。
    傅泊冬也不上楼了,从包里摸出车钥匙,直接下了负二层,往停车场走。
    刚进电梯的时候,瞿新姜本来以为傅泊冬只是按错了上下,在看到b2被摁亮的时候,她迷蒙地问:你不上去吗。
    不了,回去把工作机带上,省得疏忽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傅泊冬淡声说。
    瞿新姜坐进了车里,怀里放着从医院带出来的药,傅叔叔今天怎么样了。
    傅泊冬沉默了很久,好似心也跟着傅文咏重病成了一滩死水。
    车驶出地下,明媚的阳光落在车窗上。
    傅泊冬微微眯起眼,摸出了墨镜戴上,眼里的血丝被遮得完完全全,还是那样。
    瞿新姜抿起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要快点好起来,别让你明婧阿姨知道你生病了。傅泊冬说,她会担心。
    瞿新姜点头,医生说吃了药睡一觉就能好了。
    傅泊冬扬了一下嘴角。
    回了老宅,傅泊冬停好车后和瞿新姜一起上楼。
    瞿新姜在傅泊冬摘下墨镜之后,悄悄地观察对方的神色。
    装着药的袋子随着她走动而簌簌作响,女佣们看见傅泊冬回来,纷纷问好。
    这暗沉沉的大房子多了点儿生气。
    傅泊冬的头发虽然算不上凌乱,但扎得很是随意,因为起床时无暇打理,有一缕甚至翘了起来,模样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瞿新姜对傅泊冬的神情格外的敏感,好似对方的眉只微微动了一下,她就能猜出,傅泊冬的心情变了。
    所以瞿新姜发现傅泊冬在皱眉,还微微抿着唇,很像在忍耐什么。
    傅泊冬太擅长伪装,连带着瞿新姜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什么特工。
    站在楼上打扫的女佣问:小姐怎么回来了?
    傅泊冬说:忘带东西了,顺便送一个病患回来。
    女佣反应过来,瞿小姐生病了?
    病患本人连忙说:只是着凉了。
    屋里的暖气还合适吗?女佣又问。
    很合适了。瞿新姜不想给旁人造成什么负担。
    上楼后,瞿新姜还在看傅泊冬,目光没有经过太多的遮掩,以至于一下子就暴露了。
    傅泊冬脚步一顿,睨了过去,你在看什么。
    在楼梯的拐角处,女佣们的身影被遮挡在视线之外,一切突然变得隐蔽而暧昧。
    傅泊冬的呼吸又比平时更重了点儿,但眸光里的疏远未散。
    瞿新姜心跳如雷,你是不是在难受。
    傅泊冬没有应声。
    你是不是又想了?瞿新姜踟蹰着,说得很隐晦。她的眸光如羊羔一般,温润而柔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随时会被放在砧板上宰割。
    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傅泊冬垂下眼,竟很轻地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
    傅泊冬不看她了,抬手把脸侧的发往后拨,在平复了气息后很慢地朝房间走去,你在发烧。
    我知道。瞿新姜提着药。
    傅泊冬回头,所以不要招惹我。
    瞿新姜猛地顿住脚步。
    说完,傅泊冬打开了房间的门,今天合同依旧不作数。
    进房后,傅泊冬很快将门合起,并不欢迎外人入内。
    瞿新姜应该高兴的,可是现在,她竟因为傅泊冬的话心底一空。
    她刚走两步,身后刚关上的门再度打开。
    瞿新姜回头望去一眼。
    傅泊冬从房间里出来,大概是找到了工作机,正一边查看手机上的信息,一边不咸不淡地说:你说的那档节目,招募时间已经没有几天了。
    瞿新姜没想到傅泊冬会提起这件事,我知道。
    我可以让司机带你回廉城,我的助理会把报名的事情处理好。傅泊冬落在手机屏幕上的目光一抬,如果你想。
    可我想再看一次傅叔叔。瞿新姜有点犹豫。
    她原本对报名就有了惧意,经傅泊冬一提及,就更不想去了。
    好像只要站在傅泊冬面前,她就会原形毕露,就会什么都做不到。
    傅泊冬看着她,觉得在看笼里被娇惯的鸟,明明打开了笼门,却怯生生不敢往外飞。
    可以,但你要快点好起来。
    瞿新姜生怕傅泊冬看穿自己的念头,垂下眼拙劣地隐藏起眸色。
    楼下的女佣们很安静,她们总是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让人觉察不到房子里有别的活人。
    傅泊冬已经把工作机放进了包里,抬手微微拢了一下大衣,作势要走。
    瞿新姜捏住傅泊冬的大衣,用怯懦又迟疑的语气问:真的不用我帮你吗,我只是低烧,没有关系。
    说完后,她又觉得喉头发紧,唇齿发干。
    她想傅泊冬答应,又怕傅泊冬答应。
    傅泊冬嘴角一扬,很认真地问:为什么一定要帮我。
    你看起来很累。瞿新姜轻声说。
    你病了。傅泊冬平静地阐述事实。
    瞿新姜还攥着傅泊冬的大衣,我只是着凉了,而且,你不是也病着?
    傅泊冬像是给足了瞿新姜思考和反悔的时间,过了好一阵,才抬起手,指腹点在瞿新姜的眼梢。
    瞿新姜没有闪躲。
    于是傅泊冬很轻地笑了一声,既然你一定要帮我,那你哭给我看,我要看。
    第34章
    瞿新姜有时候怀疑, 傅泊冬的本意是想她走上演绎道路,打入娱乐圈, 再拿个影后当当。
    她周身热得厉害,眼睛酸涩,好像真的可以说哭就哭。
    傅泊冬手臂一动,抵着瞿新姜眼梢的温润触感在下移,像是在勾勒对方面部的轮廓。
    少女的面颊,不用太多的修饰,干净又漂亮。
    瞿新姜不由得屏住呼吸, 她知道自己的气息有多烫,就跟怕烫着傅泊冬一样。
    可傅泊冬并没有回避的意思, 反而搭上了她的肩,只稍一用力, 她就被推得往后退了一步。
    那一下,瞿新姜的后背抵上了墙, 头晕沉沉地仰起,只见傅泊冬那张冷漠艳丽的脸陡然逼近。
    很突然。
    傅泊冬倾了过去,真想帮我?你不心疼自己,反倒心疼起我了?
    瞿新姜懵懂地想着, 她应该不是在心疼傅泊冬, 她只是见惯了傅泊冬精明冷漠的样子, 所以看不得其他了。
    想。
    哭,我要看。傅泊冬说。
    傅泊冬慵懒悠缓的嗓音像是什么开关, 只这么一句,瞿新姜鼻子发酸, 眼圈也跟着湿润。
    那双眼陡然被水汽蒙盖, 变得氤氲而柔软。
    傅泊冬定定地看着, 似乎在享受着视觉上的悸动,在看见瞿新姜眼里聚起的泪近乎要流淌而出时,缓缓把头低下。
    轻缓的吐息落在瞿新姜颈侧,就像温软的唇有意无意地轻触。
    很轻,却激得瞿新姜僵住了肩,周身越发炙热。
    傅泊冬没有立即把唇贴上去,反而抬起头,往包里摸索了一阵,有条不紊地翻出了纸巾,帮我把口红擦掉。
    瞿新姜眼里还聚着泪,接过傅泊冬手里有印花的纸巾,小心地擦去对方的口红。
    两人正面相对。
    擦坏了。
    纸巾被染红,瞿新姜擦得不够好,抹出了傅泊冬的唇线边缘。
    正想用手抹去时,傅泊冬却按下了她的手臂。
    傅泊冬说:没事。
    瞿新姜还想擦拭,可双臂被不轻不重地按着,傅泊冬又把头抵到她肩上,柔软的卷发蹭在她颈边,垂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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