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鸟归林——烽火寒烟(3)

    许飞笑着看他，老板可以给洗头发么？
    有人招呼道：这事儿不用老板动手，跟我来吧。
    许飞含笑盯着林闵，林闵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道：跟我来吧。
    一楼洗头椅那边已经有人占了，林闵带着许飞上了二楼。
    这还是许飞第一次上二楼，二楼的空间不算大，中间并排放置着两个洗发椅，两侧则都是货架，货架上放置着各种洗护烫染用品，而在另一侧则划分出了一个独立带门的小隔间，看着应该是休息室。
    这里这会儿没有旁人，只有他们两个。
    许飞侧头看着林闵，你平时不亲自给人洗头是不是，我给你带来困扰了？
    没有。顿了顿，林闵又道：不是不给人洗，只是没有必要。
    许飞立时得寸进尺道：下次我来还找你，行不行？
    可能抽不开手。
    那我等你忙完。懒得自己弄头发，而且被你弄头发的时候太舒服了，不想找别人。
    许飞说这话的时候赖唧唧的，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莫名的有点儿缠人。
    林闵仍旧没说话，只将毛巾搭在许飞的肩上。
    许飞拉住林闵，笑问：行不行啊？
    我有空的话可以。
    林闵示意许飞躺下。
    见林闵妥协，许飞笑着松开了手，顺势躺下，继续道：本来前两天就想过来了，结果临时有个活儿，被绊住了，这不忙完就过来找你了。
    许飞的确是忙完立刻就过来了，酒店都还没回，是直接带着相机包过来的。
    林闵刚没注意，这会儿低头发现许飞的下巴上已经有了一小圈儿的胡茬，眼下也有着微微的青色，整个人显得有些倦怠。
    林闵打开了水流，温热的水涌了出来，累了就休息会儿，好了叫你。
    许飞的确是有些累了，再加上林闵碰触头皮时带给人的感觉委实舒服，他微微闭上了眼睛。
    这样躺着，身体里的疲乏酸涩就渐渐散发了出来。
    许飞活动了一下手腕，身体里发出迟滞的咔咔声。
    林闵敛眸看了片刻，问道：一会儿帮你按一下？
    许飞略微有些讶异的睁开眼看向林闵，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个，随即笑开了：好啊，那麻烦你了。
    嗯。
    头发洗好后，林闵替许飞用毛巾将头发包了起来，顺带替他按摩了一下肩颈。
    就在许飞以为这就是林闵所说的按摩，准备起身的时候，就见林闵坐在了他的身侧，牵起了他的手。
    许飞直直的看向林闵。
    林闵没看他，他只敛眸看着他的手。
    许是刚碰触过水的缘故，林闵这会儿手上温度略高，许飞能够明显感觉到温度从他的指尖传递过来。
    林闵的皮肤光滑，手感很好。
    温热的触感让许飞觉得像是美玉在手。
    林闵依次替他的每根手指做了简单的拉伸，而后按摩上掌心与虎口。
    按摩的力道适中，带给人的感觉温暖而舒适。
    许飞的目光一直落在两个人的手上。
    林闵的手指白皙修长，指甲剪得干干净净。
    两个人的手扣在一起，一深一浅，倒是有种意外的搭调感。
    片刻后，林闵换了个动作，与他十指相扣，轻叩他的掌心，而后就着这个姿势，替他按压活动了手腕。
    松开他的手后，林闵一只手托着他的手肘，替他活动小臂，再之后是大臂。
    很快林闵去到另外一边，照样替他按摩了另外一侧的手臂。
    一套动作下来，花了差不多有十分钟时间，待到停下来后，林闵问道：感觉好点儿了么？
    许飞收回视线，很舒服，感觉好多了。
    他坐起身，凑近林闵，带着几分暧昧的问道：老板平时也给客人这么按摩么？
    有这方面的培训，店里人多少都会一些。
    这似是而非的回答，许飞几乎下意识就领悟了，他眉眼含笑，长长的哦了一声，轻声道：谢啦。
    林闵应了一声，没再多说，往楼下走去。
    林闵刚一下楼，楼下有个正在理发的老人就冲他笑道：小林啊，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快递到了我让他放你这，你先帮我收一下哈，我晚上六七点钟过来取。
    我替您放柜子边，您有时间过来取就行。
    在这之后店里其他人也偶尔跟林闵聊上两句。
    林闵这个人话不多，但意外的，跟人说话的尺度拿捏的很好，能够让人感觉到和他聊天是舒服的。
    许飞在一侧听了片刻，觉得现在他所看到的林闵，跟他之前所感受到的有些微的不同。
    第一次见面他开玩笑说自己耽误林闵回家了，林闵当时怎么就答应了呢？
    还有上次在微信上，林闵拆他台也拆的利索的很。
    许飞看着镜子里的林闵，一时间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区别对待，但证据不够充分，还不能成为他指控林闵的理由。
    而且林闵长成这样，谁又舍得说他什么呢？
    许飞这么想着，自己先笑了。
    第4章
    林闵替许飞吹干头发后简单打理了一下，又替他将头发扎了起来，十分钟不到就已经完事了。
    许飞对着镜子看了看，镜子中的他胡子拉碴，看着多少有些颓靡，他问道：店里有剃须刀么？
    林闵起身去拿。
    许飞见到剃须膏和修面刀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他以为林闵会递给他一个电动刮胡刀之类的，他真的是很久没见到这种刮胡子手法了。
    老板，你这里还能给修面呀？许飞笑问。
    林闵应了一声，会用么？
    许飞摇头：不会。
    这个时候即使会也必须不会啊，会了还怎么享受服务。
    林闵应了一声，我来吧。
    说着，他开始替许飞打泡沫。
    许飞仰头，感受着林闵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游动。
    片刻后，林闵一只手撑着许飞的脸颊，另外一只拿着修面刀的手贴近他的下颚。
    一种危险又刺激的感觉从许飞的脊椎升了上来。
    林闵的技术很好，修面刀在许飞脸颊来来回回，力度却被控制的很好，并没有伤到他。
    许飞突然觉得，以后他不止不想自己洗头发，也不想自己刮胡子了。
    直到净完面，又洗了一把脸后，许飞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只觉得自己这一下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店里又进了几个客人，许飞笑着扬了扬手，你忙，我之后再来找你。
    离开理发店，许飞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付钱，他没问价格，直接给林闵发了个888红包过去。
    林闵没收，发了个【？】过来。
    许飞又有点儿想笑了。
    【老板，我刚没付账就走了，你都没拦我。】
    【10块。】
    以林闵的收费价格来看，许飞猜这个应该是店里的洗头价，也不知道他是忘了修面这回事儿，还是没打算收这个钱。
    【还有修面呢？】
    【10块。】
    许飞逗着林闵玩，装听不懂继续问：【那一共20？】
    【嗯。】
    【去的次数多了有打折么？】
    【没有。】
    许飞笑，【那我先预付100，用完再继续冲钱，说着转了个100红包过去。】
    林闵还是没收。
    【老板，二选一，收红包了。】
    【20。】
    【没有20，你要不收了之后再给我找零。】
    这又不是收现金，怎么可能没有20，还找零，许飞这一看就是在玩闹。
    林闵没再理他，放下手机继续去忙了，等忙完之后再看手机，就见许飞又发了两条消息过来，内容仍旧是催他收账。
    林闵点了100的红包，又转回去80。
    许飞坐在床上整个人笑得胸腔都在震，他没想到林闵真会陪他玩这幼稚游戏。
    他没收那钱，只笑道【我过两天再去，这是提前充值，你答应了给我洗头的。】
    林闵这回没再回了，不知道是懒得理他，还是又去忙了。
    接下来几天许飞仍旧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去店里晃，晚上的时候也会给林闵发消息，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林闵似乎一直在忙，时常是隔了一段时间才回消息，或许是礼貌使然，许飞发的消息他大半都会回复，但他似乎不太习惯和人聊起自己，遇到这样的话题，一般都会转移开。
    许飞原本也没想着真的跟查户口似的，把林闵这个人了解的明明白白，他只是借着聊天来增加自己的存在感，顺带拉近两个人的距离罢了。
    相较于林闵的回避，他就显得大方的多了，凡是林闵问的，他几乎都原原本本的回答，不过林闵是个懂分寸的人，从来没有问过什么出格的问题。
    相比之下，他倒是希望林闵出格些。
    林闵太干净了。
    干净的让人不太敢染指，又让人想要在这份干净上留下浓墨重彩般的痕迹。
    在发现林闵几乎每天都在理发店之后，许飞往理发店跑的更勤了。
    他不会在理发店人多的时候去给林闵添乱，一般都是挑一天中人最少的时候去。
    去了一般也就是洗洗头，顺带让林闵给他刮个胡子什么的。
    这天许飞来的时候林闵在忙，他靠在柜台看着林闵认真忙碌的样子。
    旁边很热闹，一个女生笑着说道：你给我拍好看点儿，不好看不让发啊！
    放心放心！
    许飞见到是理发师在给自己刚理过发的一个妹子拍抖音做宣传。
    这也是常见的营销手段，许飞想到林闵店里似乎并不给客人办卡，当即明白，这应该就是店里的拉人方式了。
    许飞看向林闵，这件事如果他自己来做，凭借他那张脸，效果怕是会翻上几番。
    见林闵那边忙完，许飞就凑了过去。
    这段时间下来，两个人已经养成了默契，林闵直接带着许飞往洗头椅那边走。
    洗头的间隙，许飞开口道：我想把下面再剪短一点儿
    如果不是之前林闵替他弄了许久才弄成这样，他其实挺想换个更好打理的发型。
    林闵问道：想要多短呢？
    就再短一点，要不往短了推一下看看？
    行。
    林闵替许飞将头发洗好吹干后将上半部分头发绑了起来，拿过了推子，手指微微按压他的头部，示意他低头。
    就在推子贴近许飞头皮的时候，突然哇的一声哭声传来。
    许飞向身侧看去，心里有些纳闷刚这女生还挺开心的拍抖音呢，怎么突然就哭了，结果发现她也一脸诧异的看向另外一边。
    许飞这才发现不是这边，他跟着看向另外一侧，这才发现是他身侧靠墙的一个女生在哭。
    她哭得声音不小，周围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去。
    给她理发的理发师有些手足无措，他茫然的问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头发，变这么短了女生扯着自己的头发，哭得更大声了。
    理发师懵了一下，问道：不是你让我剪短的吗？
    是啊，但我长头发养了好多年就这么没了，我养了好多年的长头发
    理发师哭笑不得，别哭了，头发还会长出来的，话说你这么舍不得，那你怎么想起来要剪短啊？
    跟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说喜欢长发，然后我养的。养了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现在分手了看到头发就想到他，就想着把这个头发剪掉算了。
    但是真剪了就好不习惯，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长头发了，总觉得现在镜子里边的人好像都不是我了
    理发师去拿了纸巾过来，让她擦眼泪，又给她倒了杯水。
    女孩儿哭得直抽抽，一边擦眼泪，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自己和前男友的事情。
    理发师没办法只能一边听一边安慰。
    许飞听了全程，一时间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等他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推子已经被关上了，站在他身后的林闵这个时候显得神情不太对。
    林闵发现许飞在看他，手不自觉的压在了许飞的头上，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这次给你免单。
    嗯？
    下次也免单。
    许飞反应过来，弄成什么样了，给我看看？
    林闵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去拿了一面小镜子。
    透过两个镜子的折射，许飞看到了自己凹凸不平的后脑勺。
    林闵皱眉盯着那一块儿被剃得凹凸不平的头发，伸手再次压了压，重复道：抱歉。
    许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自己这怪异的发型，忍不住笑了出来。
    事情发生的突然，估计是因为他突然转头，林闵反应不及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按理来说这事儿两个人都有责任，认真说的话可能他的责任还更大一点儿。
    没事儿。许飞想了想，要不索性给我剃个寸头？
    这个发型，下面剃这么短不好看。
    许飞笑 ，那全剃了吧。
    他刚还想着这发型不好打理，要不换个好打理的发型，这下倒是直接一步到位了。
    寸头对头型和五官的要求很高，但许飞无疑撑得起这样的发型。
    他头型不错，五官轮廓分明，在这发型的衬托下，反倒显得硬朗帅气。
    待到林闵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后，许飞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笑道：这样也挺好的。
    还是这样省事，好打理。
    这头型显小，许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像是年轻了好几岁，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学生时代的许飞，是个不折不扣的刺头。
    刺头靠近林闵，直到两个人距离贴得极近，几近暧昧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只见他眉目上挑，将呼吸喷在林闵的颈侧，笑着问道：我这样子看起来是不是也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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