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阅读-欢景(19)

    关了火，想着还是让陈南起来吃。
    自己，是不是应该帮对方检查一下那处?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他脚步顿住了。
    第五十四章 一起去国外看老太太吧
    事情都做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在这里扭捏。叶嘉珩豁达一想，就去找陈南看对方能不能起来吃饭。
    卧室门没有关，他听见陈南冰冷地质问：跑了？警察没抓到他？
    好，我这里会注意的。
    叶嘉珩敲了敲门，陈南挂断电话，不用敲门的。
    推门进去，陈南只穿着宽松的睡裤，还裸着上半身，屋子里开着灯，瓷白的会发光的肌肤上是星星点点的痕迹。
    瘦而不材，恰好的男性美。
    坐着微微弓起的脊背线，性感优美。
    陈南侧眸看着叶嘉珩。
    叶嘉珩也看着他，两人相顾无言。
    半晌，还是陈南抬手摸了摸了耳垂，问：你后悔了？
    啊，没有。叶嘉珩恍惚了一下，点了点头，只是觉得有些别扭，你让我好好适应一下。
    陈南心里松了一口气，嗓子有些干，那你说的，从今以后好好过日子的话，算数的吧？
    对。叶嘉珩轻轻笑了笑，你不用，嗯，担心，总而言之，我们是家人了。对了，你能过来吃饭吗？还是我送到卧室来？
    陈南的脸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红，隐隐带了羞涩，别过脸去只给叶嘉珩看通红的耳朵，我可以的，你挺温柔的。
    叶嘉珩自己也不自在，哦了一声，那我，需要帮你穿衣服吗？声音都有些干巴巴的。
    怎么说呢，他们现在就像在学校里确定了关系的小情侣，彼此都有些生涩和别扭。
    陈南忽然笑出了声。
    他笑开，眉眼间的阴郁都散了，叶嘉珩，这感觉，好奇怪。
    叶嘉珩点头，会好的。
    嗯，我可以自己穿的。
    等叶嘉珩关上门后，陈南扯过干净的白t套在了身上，起身的那一瞬间，后面有些肿痛。
    他抿唇，自己笑得很开心。
    晚饭很简单，两个人都沉默地吃饭，似乎有些谁也不敢看谁的味道。
    陈南忍不住坏心眼地想，情热期还有几天呢。
    没想到叶嘉珩也会害羞，刚刚帮他洗澡时，手都有些发抖。
    洗碗时，陈南说他帮忙。他现在就想腻在对方身边。
    我有在很努力地复健。陈南僵硬地抬了抬右手，而且现在左手也很灵活了。
    那，你把碗放在橱柜里吧。叶嘉珩也没再拒绝。
    厨房里是暖黄的光，刷碗时清脆的声响，是财米油盐碰撞出来的平淡的温馨。
    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慢慢地消散了许多。
    接碗时指尖相碰，好像有酥麻的感觉。叶嘉珩余光里陈南的嘴角，一直是扬起来的弧度。
    他太开心，太幸福了。
    这样的开心和幸福，不自觉地感染到了叶嘉珩。
    那是他和宋年相处多年都从未有过的感觉。
    陈南。
    嗯。他回望他，眼睛里有光。
    一个人幸福的模样，是他最好看的时候。
    情热期过去后，我们一起去国外看老太太吧。叶嘉珩道。
    陈南眼睛里的光瞬间碎裂开来，像盛满了一条银河。
    他激动得身体颤抖，连连点头说好。像得了糖的孩子，好像一瞬间得到了整个世界。
    总算有了个很好的开始。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手机的光照在宋年的脸上，苍白得像鬼魅，
    他不断地啃咬着自己的手指，皮肉撕扯下，鲜血淋漓。
    他在发抖，眼泪一滴滴地抖落下来。
    手机屏幕上，是周华和一个俊秀温和的男子在亲吻的照片。
    周华眼里的迷恋，前天还在他的床上露出过。
    宋年愤怒地砸了手机，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原来被人背叛，是这样的滋味。
    连杀人的心都有。
    可是他已经陷得很深。
    如果说叶嘉珩发现的时候，他尚有抽身而退的力气，那么现在他只有绝望和无助。
    叶嘉珩搬去和陈南住之后，他和周华的接触就更加频繁，近乎同居。
    而周华一瞬间，对他更好了，好得他以为他们就会这样一辈子。
    周华甚至向他求婚，戒指都还戴在他的手上。
    他已经憧憬了无数次未来的光景了。
    宋年在夜里痛哭出声，哭到抽气，哭到近乎失声。
    他已经抓不住叶嘉珩了，所以对周华，他扑了整颗心啊。
    是他太贪心。
    蒋绪给软软戴上小帽子，捏了捏小姑娘的脸，一会见面要喊什么？
    外公外婆，软软记住了的！小姑娘十分自信地道。
    今天是蒋父蒋母出狱的日子，当年是做餐饮生意，可是他们受人蛊惑，用了劣质食材，造成几百人中毒，尽管没有人身亡，可有的因此残疾，还有来吃饭错过高考的孩子影响很恶劣，判了十五年，后来他们表现良好，也有受害人愿意接受赔偿，减刑到七年。
    今天是他们出狱的日子。
    让软软在门卫那里等着，蒋绪去停车场开车。他们这个小区是比较便宜的，停车场里很黑，还湿冷，还有蟑螂和老鼠，蒋绪不愿意吓到孩子。
    蒋软软正在给门卫大爷讲故事，就看见穆蔚。
    穆蔚也看见了他，微笑，软软。
    穆叔叔。
    穆蔚来得过于频繁，门卫也认识他了，就放他进来。
    你要出门吗？爸爸呢？
    爸爸去开车。见得频繁了，对穆蔚，软软根本没有敌意。
    穆蔚手里拎着一个漂亮的盒子，他蹲下来递给软软，奶奶给软软买的公主裙，是软软的生日礼物。
    可是，软软的生日还有一个星期呀！
    奶奶逛商场时，觉得特别好看，就给软软买了。
    哦。蒋软软没接，她见过爷爷奶奶两次，可是爸爸好像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爸爸！这时蒋绪来了，软软大喜，她不知道要不要接受，忙跑过去拉住蒋绪的手。
    怎么过来了，今天可能没法让你接软软去玩了。蒋绪看着穆蔚说。
    嗯，我就是来给她送裙子的，我妈买的。穆蔚扬了扬手里的盒子，你们要出去？
    嗯。蒋绪点头，没有多说，他接过盒子，谢谢了，那我们先走了。
    你车呢？穆蔚当然知道今天是蒋绪父母出狱的日子，可眼下这父女是要打车过去吗？蒋绪是有车的。
    蒋绪的二手车坏了，停车场监控器坏了好几天，昨夜不知道是谁偷偷卸了他的零件，现在开不了了。
    第五十五章 还有没有机会？
    车突然坏了，这里打车也挺方便的。蒋绪道。
    坐我车吧，我送你们去。穆蔚很自然地讲出来，而且一会不是还要带两位老人？
    蒋绪看了他一眼，有些话确实不太好当着孩子的面问出来，他只得暂时点头应下。
    蒋软软在车上很乖话也少了很多，他和蒋绪坐在车后座，默默地玩着蒋绪的手。
    蒋绪侧头看着车窗外，一脸平静。
    以前他觉得穆蔚的沉默很伤人，现在他才明白，当你心如止水无话可说是，也只能选择沉默。
    穆蔚也不是多话的人，于是车里的气氛很古怪。
    当了监狱大门口时，两个头发斑驳的老人蹲在大树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透过车窗，蒋绪可以看见他们的神色寡淡，似乎并没有对出狱有多欣喜，脸上的皱纹很深。
    蒋绪曾经怨怪过他们，怨到开始几年只有过年才会来看一眼。
    后来他告诉他们，他有了孩子，但是是单亲，两夫妻愣了好久，陡然在玻璃那边哭出声来。
    那一瞬间，蒋绪才意识到自己的错。
    后来他问他们，要不要带软软来见见，他们不愿意，说等出狱再看吧，对孩子影响不好。
    当年那对对金钱追求到近乎疯狂而忽略蒋绪成长的夫妻，开始小心翼翼地呵护孙女的成长。
    两个老人在蒋绪一行出现时瞬间站起来，眼睛里含着泪花，激动到手足无措地看着软软。
    直到软软喊了一声外公外婆，老人们才扬起唇角笑着应下，他们小心翼翼地抱起软软，像是抱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蒋父先注意到穆蔚的，软软眉眼和穆蔚有几分神似，很容易就能看出端倪。但是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是没有问出来。
    到了饭店吃完饭后，蒋绪先带自己的父母到房子里坐下后，把软软拜托给父母，才下楼去见穆蔚。
    穆蔚坐在小区门口的咖啡厅里，点了两份蒋绪爱喝的蓝山咖啡。
    他本来以为他对蒋绪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的，可是在分开后他才发现，对对方生活的点点滴滴口味喜好他早就记得一清二楚。
    喝咖啡一定要加奶加糖，最喜欢吃香菜，每次火锅都少不了。
    他正沉沦在往事中时，蒋绪已经在他的面前坐下。
    看了一眼面前的咖啡，蒋绪眸子沉了沉，半晌才问：穆蔚，我其实不是太明白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多少，是给我的生活造成困扰了的，所以今天，我想和你谈清楚。自从那次住院后，穆蔚出现在他面前的频率越来越高，已经不是单纯看软软了。
    连幼儿园的老师都知道软软有另外一位爸爸了。
    今天他又像是故意为之陪自己去接父母出狱，他和软软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更何况是自己的父母。
    嗯，确实也应该这样。穆蔚扯了扯领带，盯着蒋绪看，蒋绪，一转眼，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蒋绪点头。
    你住院后到现在我想了很多，蒋绪，我们的曾经，尽管收尾很难看，但是也有过幸福的日子。穆蔚努力斟酌着自己的话语，只是我们处理的方式太过激了。过去那么多年，你和我都成长了，我坦白，我心里一直放不下你，所以，我想问你，我还有没有机会？
    第五十六章 每天都抱我一次吧
    蒋绪听完穆蔚的话，微微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穆蔚好久，才苦笑着说：可是穆蔚，是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合适的啊，我们两个确实不合适，所以后来闹成那样。你或许觉得我变了，可是一个人骨子里的本性又怎么可能变。顿了顿，蒋绪深呼吸一下，穆蔚，我不否认，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我心里，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你在一起了，我怕啊，蒋绪看着他笑，我怕再次被抛弃，再来一次，我可能没有力气再振作起来。
    穆蔚搭在桌上的手紧了又握握了又紧，半晌才沉声道：蒋绪，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既然我选择这样提出来，那么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如何过我们往后余生的日子。软软，手指紧张地绞在了一起，她也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蒋绪脸上的神色一点点地收了去，最后变得面无表情，淡淡地说：我没有办法相信你，毕竟当初你是在我拿刀抵着肚子的情况下离开的。
    这句话一出，连穆蔚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他们再次重逢，谁都情绪都是平静的，谁都表现得我们不用再纠结于过去，互不怨怪的模样，好像真的把那些不愉快给丢掉了。可是有些东西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们谁都没有忘记那个血淋淋的离别。
    穆蔚甚至还能感受到，自己手上沾着的蒋绪的血。
    穆蔚说不出话来。
    蒋绪叹了口气，穆蔚，不是一句我已经想了很久就可以重来，软软已经四岁多了，我想了四五年看了，我比你想得还久，还要清楚。各自安好吧，我祝你幸福。蒋绪说完，就起身离开，没有半分犹豫。
    穆蔚一个人呆坐了很久，久到咖啡厅的服务员来礼貌地催促他离开，说是已经要关门了。
    他这一刻才明白，原来求而不得，会难受到让人发疯。
    那么，曾经蒋绪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多少个日夜的求而不得？他忽然觉得酸楚，为他们的曾经。
    陈老太太在的R国的小镇，是一个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的地方。
    陈南和叶嘉珩坐上当地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很热情的有着大胡子的大叔，他一直在和叶嘉珩聊天。
    叶嘉珩会R国的语言，腔调也很正很好听，只是可惜一边的陈南听不懂。
    正是黄昏时分，全是木制房子掩映在绿树鲜花间的小镇像淡金色的童话，路边也尽是闲适散步的行人，还有很多人拿着乐曲在街边演奏着卖艺，行人微笑着在一边倾听。
    陈老太太的眼光不错，这是一个适合生活的地方。
    到了陈老太太的小院门口，他们才取下行礼，就听见老太太的声音：这药怎么这么苦，不喝了不喝了，我还是喝茶。
    后面是佣人的缠着老太太喝药的声音。
    陈南敲门陈老太太才暂时得到解脱，刷地一下就把中药倒花盆里。
    三少爷，叶先生！老佣人才惊喜地说完，正在喝茶的陈老太太腾地一下坐站起来，小南来了？
    对，老太太。老佣人侧身，陈南和叶嘉珩就出现在她眼前。
    陈老太太的眼眶一瞬间就湿润了，不知道为什么，两个青年就那样站在那里，就觉得很温暖。
    她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不一样，她想，她到闭眼的那一刻，想见到的都是这样的画面吧。
    吃完饭后，夜色降临，小镇亮起了灯火，晚风是温柔的，枝叶轻轻晃荡，四周是动听得虫鸣。
    陈老太太催促两人出去走走，这是一个适合恋爱的地方。
    于是叶嘉珩和陈南也就出去了。
    路边携手散步的情侣很多，他们手拉着手，笑着亲昵耳语。
    陈南眼中有了羡慕。
    他偷看了一眼身边的叶嘉珩，叶嘉珩眼睛里是碎光，嘴角似乎有若隐若现的微笑，他也很享受现在。
    陈南低头抿唇，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叶嘉珩的手背，在对方偏头看他时，在对方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
    一碰即离，陈南眼神躲闪着碰自己发烫的耳朵，我就是觉得这样的氛围很适合，也就一下，你若是不喜欢，我下次不做了。
    嗯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叶嘉珩想了想，不过我们是爱人，我会习惯的，我也会主动的。他想，既然决定两个人要好好过日子，那么他会努力地去爱陈南，做一个合格的恋人。
    陈南目光落在他脸上，长长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伸出手拉住了叶嘉珩的手，那也可以牵手，可以亲吻了？像他们那样。陈南眼神瞟向在街灯下接吻的情侣。
    叶嘉珩看去，风吹乱他的打遮盖住了眉眼，眼中带着窘迫的笑意，手间是相贴的肌肤的温热。
    他在害羞。
    可以，但是，暂时还不要那么快。
    嗯，那牵手。十指相扣，只要在一起了，陈南其实很容易满足。
    叶嘉珩没有拒绝，这样牵手的感觉，其实很不错。
    彼此无话慢慢地走，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陈南看地上的影子看得入了神，直到一声惊呼然后他被叶嘉珩揽入怀里靠到了一边。
    鼻间全是栀子花的香味，他总容易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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