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低语(14)

    拿也许可能是弄错了，看走眼了，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我都不应该。
    很抱歉要打断一下，女孩说，她盯着杰森的眼睛，安抚般的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天堂的选择机制，但是我知道既然你已经在这里了，就代表着你拥有资格，所以请更加相信自己一点吧。
    那道肯定的目光让杰森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好吧。
    后来他们成为了朋友，在第一次被拉撒路之池复活之前，杰森本来约好了要和她还有其他的朋友们出去玩不可思议，他不仅在死后上了天堂，还拥有一堆可以相约游玩的朋友，这是和他生前截然相反的情况。
    友人在杰森突然消失后，询问了天堂的管理者，然后打了申请下来找他，但是由于天堂的某些特殊性，明明是马上就紧跟着下来的她看到的却是经历了二次复活的杰森。
    活着的时候杰森对天堂中的经历一无所知，但是当他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于身体外时，那些记忆又回来了。
    天堂中的杰森已经对人间发生的一切释怀，但是活着的他一直为此耿耿于怀，故作洒脱的背后还留存在也许有一天的渴望，两种感情相互拉锯着，让杰森感觉有些疲惫。
    我该怎么回天堂呢？杰森指了指那边将多肉举到耳边，仿佛在倾听着什么，然后继续嘀嘀咕咕的身体，如你所见，我的身体再次被复活了，可是我的灵魂回不到身体里，也无法解脱。
    友人不是很理解杰森的意思，难道你要放弃这个机会吗？
    为什么不呢？杰森耸耸肩，我并没有一定要活下来的理由，也没有什么未尽的心愿。
    如今法外者已经解散，罗伊死去，杰森也脱离了家族，离开了哥谭，更换了胸前的标志、制服和武器，他的身上不再有过去的影子，虽然现在他仍然通过提姆和蝙蝠家族保持着微妙的联系，但是他们蝙蝠家族的所有人已经不再是牵扯着杰森的线。
    换句话说就是，如果杰森活着就会继续朝着自己选择的方向前进，但是死去也不会有什么不舍和遗憾，可以说是非常的自由和洒脱，杰森很喜欢这样的自己。
    真的吗？友人说，她朝在现实世界中，敲门走进来的阿福看去，如果你死了的话，他一定会很伤心吧？
    杰森看着阿福为他的身体整理好床铺，将他从座位上拉起，牵着他走到床边，引导他躺下来，并为他盖好被子。
    身体完全做不到生活自理，留存在身体中的本能里不包括照顾自己，这也导致了必须由其他人来照顾好身体日常生活的一点一滴，包括但不限于喂饭、穿衣服、洗澡这让杰森完全不能接受，他不能忍受这样的自己，与其这么活着还不如彻底死掉算了。
    晚安，杰森少爷。
    阿福说，他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得到身体的回应，于是他只能失望的关上灯，离开了房间。
    杰森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阿福，直到房门被轻轻合上才收回来，你说的没错，阿福他会伤心的，但是
    身体在昏暗的环境中安然入睡，睡颜就像是天真无邪的孩子。
    杰森不再说话。
    友人没有在人间停留太久，确定杰森情况还好、也不需要帮助之后她就准备回去了。
    临走前杰森喊住了她，回去之后帮我看看罗伊哈珀在不在，在的话再帮我带一句：我很快就会回去。
    友人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杰森会这么说不代表他真的能够很快解决这件事然后回到天堂去，只是因为天堂中不存在时间，当他们不再关注人间，便会从人间的时间规则中离开，这样一来无论人间的时间流逝多少，都不会天堂造成任何影响，也许对于友人来说，下一秒杰森就踩着她的脚跟出现在天堂了。
    这听上去很神奇，但是既然都死了，就没有什么不可能了。
    康斯坦丁是在一个下雨天到达哥谭的，他浑身湿漉漉的站在韦恩庄园的门口，咬着已经被淋湿的烟抱怨哥谭的天气真糟糕。
    迪克一边说着你应该好好看在天气预报再来的，一边将他迎进门。
    杰森就靠着门边，康斯坦丁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的从他身边走过去，不过杰森发誓这个家伙一定是看到他了。
    布鲁斯正在客厅里等待着康斯坦丁的到来，他们在通讯中商量好了全部细节，只差康斯坦丁本人到来验证然后给出一个答案了。
    布鲁斯、阿福、迪克、提姆、达米安还有自己的身体，和自己。
    还挺整齐的，杰森想。
    除了斯蒂芬妮，其余蝙蝠家族相关成员都聚集在这里了，蝙蝠侠甚至放弃了今晚的夜巡，这可真是不得了。
    杰森正想在心里嘲讽蝙蝠侠竟然会为了他而放弃夜巡，突然间想起，曾经蝙蝠侠也为了陪伴感冒的自己而放弃了夜巡。
    曾经的记忆不可避免的涌上心头，杰森甚至能回忆起布鲁斯那时轻声说话的语调，温暖的拥抱还有阿福特地煮的姜茶的味道。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那已经是八年前的故事了，而对杰森来说，才过去了三年不到的时间。
    八年对三年，杰森想，这就是他与这个世界的距离，不管怎么努力，这其间五年的时间差都是一直盘踞在他面前的巨壑。
    杰森出神的想着，冷不丁的听见布鲁斯开门见山的问：你能看见杰森在这里吗？
    虽然清楚的知道布鲁斯是个做事从不拖泥带水的人，但是杰森还是被他的直白吓了一跳，他的视线落到康斯坦丁的身上，莫名的竟然有些紧张。
    你问那个小子在不在啊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康斯坦丁拿出一根烟重新叼在嘴里没有点火，他装模作样的在身体的周围转了几圈，然后又在这个房间里转了一圈，遗憾的摊手，反正这个房间里没有。
    杰森惊愕，他没有想到康斯坦丁会这么说，他狐疑的盯着康斯坦丁，喂，你想干什么？我知道你看得见我。
    康斯坦丁就好像没有听见杰森的声音一样，漫不经心的将手插在兜里，带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喂！
    康斯坦丁在阿福的带领下从杰森的身体中穿过，他的表情未变，但是杰森在他穿过之后开始龇牙咧嘴。
    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但是杰森就是觉得被一个人穿胸而过这件事怪怪的。
    杰森跟上他们的脚步，康斯坦丁在韦恩庄园转了一圈后，向布鲁斯宣布：你的孩子不在这里。
    布鲁斯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静，杰森猜他肯定早就对这样的答案有所准备了虽然康斯坦丁在撒谎就是了，迪克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失望，提姆倒是和布鲁斯一样保持着面上的镇定，但是杰森也看到他眼睛里和迪克一样的失望，达米安直接把不高兴写在脸上，他直接问康斯坦丁：那么陶德的灵魂会在哪里？
    康斯坦丁无辜的摊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靠在墙上，灵魂可从来不会老老实实呆在身体的旁边，它们大多都是在毫无意识的到处乱走，而且你们不会觉得他的灵魂一定会跟着自己的身体跑吧？
    不会吧迪克惊呼，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神色几度变换，他急促的想要和布鲁斯说什么。
    康斯坦丁像是看穿了他的内心，对他说道：现在就算你们打算去他丢了魂的地方寻找也不一定找得到，原因我刚才说过了它们不会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
    而且虚弱残缺的灵魂不可能在人间留存太久，它们要么被太阳晒化了，要么被其他强大的恶灵当做点心分食了。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比较好。
    杰森就在一旁看着他使劲忽悠，心想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康斯坦丁。
    布鲁斯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康斯坦丁说的，但是即便他向其他的驱魔人求证也只会得到相似的答案，因为除了杰森陶德不在这里这一点外，康斯坦丁都在实话实说。
    就算是布鲁斯也不会想到康斯坦丁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因为杰森和康斯坦丁在过去并无任何交集，他不需要在这个问题上有所隐瞒。
    杰森也想不明白康斯坦丁为什么会欺骗布鲁斯，于是他在康斯坦丁离开哥谭后跟了上去，康斯坦丁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咬着烟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慢吞吞的向后倒退的景色。
    杰森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你要那么说？
    康斯坦丁将视线从窗外收回，面向杰森，当与康斯坦丁视线相交的那一瞬间，杰森呼吸一窒，不同于蝙蝠侠那种秘密无处遁形的看穿，康斯坦丁的目光让杰森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的纠结犹豫和装模作样的洒脱都被康斯坦丁洞悉了。
    （错觉吧。）
    杰森在内心否定这个感觉，他和康斯坦丁并不熟悉，只在一次任务中短暂的合作过一次，但是接下来与康斯坦丁的对话让他发现，这并非是他的错觉。
    康斯坦丁虽然看上去不着调，但他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驱魔人，也许是常年与亡灵打交道，他对亡灵的心态把握的很到位。
    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灵魂，康斯坦丁说，不过他们都已经死了，你虽然还没有死，但你也不准备留下来，我不想做没意义的事情。
    我以为你会借此大赚一笔？
    慷慨的布鲁斯老爷已经给了我很多。
    如果你告诉他们我在这里，他们会给的更多。
    我是那种贪财的人吗？
    杰森左眼里写着难道，右眼里写着不是吗？，从神态到肢体语言都明晃晃的表示出你就是那种人这个意思。
    瞧你说的，我尊重死亡。
    康斯坦丁说完，便重新将脑袋偏向窗外，托着下巴，嘴里哼着小调，不再理睬杰森。
    杰森沉默了，他不再让自己跟随着列车的运动，任由列车载着满车的人穿过了自己的身体，雨水肆意洒落在人间各处，却没有一滴落在杰森身上。
    一声叹息，淹没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
    接下来的日子也没什么新奇的事情发生，不过是一日日重复着前一日的空虚和无聊。
    身体应该是个智障，他们轮流照顾着身体，迪克始终没有放弃用爱的呼唤唤醒身体的神志，杰森在一边听着那些肉麻的话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后来迪克一来他就溜走；提姆每天都会来给杰森讲故事，有时候他什么也不会做，就安静的在一边处理公务；达米安最过分，每天都要把他以前做过的蠢事重复一遍，然后挖苦上十来分钟；布鲁斯算了布鲁斯没什么好说的，指望布鲁斯什么时候能真情流露还不如想想达米安什么时候会老老实实呆上一整天；阿福最好了，每天不辞辛苦的给杰森做肌肉按摩、给他擦拭身体、带他去院子里晒太阳、喂他吃饭看的杰森恨不得原地自.杀。
    为某人活下来什么的，听上去很感人，但是杰森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参合人间的破事，反正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在天堂重逢，儿那个说不定就是杰森重返天堂后不久，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在人间沉浮呢？
    要知道他其实早在九面前就死去了，布鲁斯从未公开承认过死去的杰森陶德仍然活着，九年前立起的墓碑现在还好好的摆在公墓中，他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个不存在的人。
    当第一场大雪悄无声息的落下时，塔利亚趁着蝙蝠家族所有人都在外边行动，将杰森的身体从韦恩庄园偷了出来。
    多么可怜啊。塔利亚让身体的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神色怜爱的抚摸着那柔软的黑色头发。
    身体顺从的靠着塔利亚的大腿，塔利亚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怀念，杰森想起了他第一次复活后浑浑噩噩的那几年，大抵也是现在这般模样。
    让我猜猜看，你现在就站在旁边，对吗？杰森。
    塔利亚显然也知道了康斯坦丁那天说过的话，刺客联盟无孔不入的情报网就算是蝙蝠侠也很难防备，揪出几个明面上的钉子，但是更深处还有许许多多没被发现。
    塔利亚安静了一会儿，仿佛是在等待着杰森的回答，然后她伸手拨开身体额前的碎发，你一定不想这么活下去，也不想要再次浸泡拉撒路之池，你想要得到解脱。
    全对，杰森忍不住要为塔利亚鼓掌了，蝙蝠侠他们也在杰森就在一旁的假设的基础上得出了杰森的真实想法，可是他们不会同意杰森的想法，无论如何他们都要让杰森好好的活着，但是塔利亚不同。
    杰森想要什么，塔利亚就会为他实现什么，哪怕这个要求是杰森不想活下来。
    真是让人不舍，但是我也不希望让你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塔利亚的手顺着脸颊滑下，轻柔的按在了杰森的脖子上，他们此时坐在悬崖边，曾经某一天他们在这里聊天，等待日出，就像普通的朋友一样。
    是的，塔利亚。纵然塔利亚听不见他的声音，他也是这么回答道。
    而塔利亚好像是听到了杰森的回答，露出与温柔无差的笑容，好吧，那就这样吧。
    她低头亲吻了身体的额头，然后在身体茫然的注视下，扭断了他的脖子，动作干脆利落的好像她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
    杰森感觉他与这个世界啪叽一下断开了的链接，若有若无的拉扯突然消失了，他发现自己可以重返天堂了。
    蝙蝠侠他们一时半会儿无法关注到杰森的消失，等他们从那一堆事情中抽出身来，塔利亚应该已经将刺客联盟在哥谭活动的痕迹处理干净了，就算被抓住了尾巴，最后也只会被引到另一件事情上。
    而且就算蝙蝠侠气势汹汹的冲到塔利亚的面前，塔利亚也什么都不会承认的，她只会笑靥盈盈的说，我说过你们应该让他留在刺客联盟的。
    杰森看着塔利亚火化了他的身体后飞到了哥谭，他匆匆看了一眼正在和黑恶势力做对抗的蝙蝠家族成员便离开了人间。
    天堂里，友人正和其他人说着什么，她第一时间发现了杰森的归来。
    杰森刚想和她说什么，就被飞奔而来的人影抱了个满怀。
    JayJayJayJaybird！！
    是罗伊，杰森被这个热情的抱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用力的拍打着罗伊的手臂让他松开点。
    罗伊在惊喜重逢后发现杰森只有那么一点大，他不由了松开了圈住杰森的手，疑惑的问杰森为什么会是这副模样。
    杰森的一下子就黑了。
    友人在一边哈哈哈笑着告诉罗伊，这是因为杰森第一次死的时候就这么点大，天堂可不像是游戏会实时更新杰森的身体数据。
    罗伊泪眼汪汪，友人哈哈笑着。
    杰森忍无可忍，一人一拳友谊破颜拳，友人灵活的躲开了，只有罗伊被打了个正着。
    呜呜呜呜我的小杰鸟啊！
    闭嘴罗伊！
    总而言之，今天的天堂依然会是平静而快乐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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