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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柔[一]
    正值宝元元年的时候,昭节贵妃苗氏午间小憩。正值冬季,满庭的浓厚梨花盛放着,满室疏影。
    傍晚的霞雲一照,点点金色光华流转。光顺着半敞开的红漆木窗,倾泻在青玉瓶映着那雪白的花苞,倒有几分朱红的好看。
    回廊下的宫灯流光映在铜镜上,镜中是少女波光潋滟的笑脸。
    秋和从镜中看着少女的笑脸,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咱们公主啊,真是越来越好看。
    少女闻言弯了弯眼睛,声音脆生生的,姐姐总是说秋和的手巧,我看还是嘴更巧一些。好听的话不要银子似的往外冒。
    秋和一听这话,脸如那天边的云霞般红艳艳的,像贵妃求救,娘娘可快救救奴婢吧,奴婢说不过公主。
    苗贵妃正忙着绣花,听见声音,转过头来。雪青色的琉仙宫裙裁剪妥帖,尽显曼妙曲线。乌发挽髻,鎏金鸳鸯蝴蝶发冠,发尾压着一枚流苏桃花簪。整个人散发着端柔温婉的气息。
    只听见苗贵妃噙着笑的声音,这个丫头惯是滑头的紧,秋和你今天可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还是好好给她梳头吧,哪天好跟她讨个赏,别一味的只知道跟我要!
    贵妃的本名是苗心禾,是当朝太子太傅洪儒的女儿。
    天启元年时,那日秀女大选的时候入宫,被封婕妤。因为相貌端庄,性情温良,深受皇帝喜爱。
    她生下雍王赵昕和福康公主赵徽柔后,被封为贵妃。也算是后宫中不可撼动的大树了。
    雍王年纪轻轻,军功盖身。深受陛下喜爱。福康公主也是生的灵气聪慧,太后很是疼爱。
    赵徽柔一听这话,皱了皱弯弯月牙似的眉,嚷道,我哪里小气啦?姐姐这话什么意思?
    这话听着娇蛮却不讨人嫌,再加上赵徽柔声音带着江南小女的甜糯,听起来倒像是女儿家的撒娇。
    这下子整个屋子都笑出声,因着苗贵妃平时待下温和,所以婢女仆妇们也没有刻意绷着,一时间屋子里笑开了。
    苗贵妃也同赵徽柔玩笑,是是是你说的对,公主殿下说的是,是我不对了。公主殿下大人大量饶了我吧。
    就在此刻,密密匝匝的水晶珠帘发出轻微响动,珠帘后的人影欣长,声音如金玉相振,奴才给贵妃请安,给公主请安。
    听到这声音,赵徽柔的眼睛霎时间亮晶晶的。
    她猛的从凳子上站起,顾不得礼仪端庄,就提着裙角跑出去,边跑边喊,怀吉,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这么迟?这次出宫,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赵徽柔掀开珠帘,看着跪在地上请安的怀吉,不由得奇怪,同样是主管内宫的银色暗纹云袍子,怎么穿在他身上就这么好看呢?大抵是相貌生的好。
    唇红齿白的样子,若不是穿着这身内侍的衣服,她恐怕都要以为这是哪家的世家公子了。
    徽柔连忙扶起他,可怀吉把头低的更低,坚持道,公主,万万不可,礼不可废!
    是了,贵妃还没有让他起身,徽柔还没有来的急开口,就听见珠帘后面苗贵妃的声音温和,请起吧,难为你一路奔波劳累还记挂着给我和徽柔。
    怀吉听了贵妃的话,这才起身,恭敬道,奴才这次出宫采买,得了些新鲜的小玩意儿,回来特地送给贵妃,还希望能娘娘笑纳,若是能博娘娘和公主一笑。也不枉奴才这一遭。
    怀吉这话说的十分谦卑,可是放眼这大周皇宫谁人不知他的的地位,除了天子以外,他是不必跟人行这么大的礼的。
    能这么行礼和说话,已经是给苗贵妃很大的面子了。
    苗贵妃也是人精,她也是含笑的答应了,有劳厂臣费心了,我这丫头吵人的很,还麻烦厂臣给带出去,也好还我个清静。
    怀吉微微躬身,是。
    得了贵妃的首肯,他自然是不胜欣喜的,却也没有太过明显,他面色淡淡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暖黄色的襦裙,翠玉金簪,波光盈盈的眼底。
    徽柔[二]
    八月夏尾。
    洛阳节度使进献了一株稀世的细叶昙花,晨省去皇后宫中问安时。徽柔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案上那盆昙花瞧,新奇又向往的小模样叫皇后失笑,摆摆手让人搬去了她的殿中。
    书上说昙花一现,是在夏秋节令披星月绽放悄然绽开又转瞬闭合。
    徽柔生怕错过,拉着怀吉守到半夜都不肯阖眼。天青瓷釉金鱼纹的花盆被珍之又珍地放在窗边小几上,她见怀吉还恭谨地站在旁边低垂着眼眸,急着去扯一扯他的袖子。
    怀吉,你也和我一起看着呀。
    直到他抬起头,捉着袖子角的那只手才肯松开。
    她支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看着雪白花蕾。怀吉就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徽柔。她半晌才察觉,侧过头眨了眨眼睛,朝他笑出了浅浅梨涡。
    怀吉她拖长了尾音,软糯糯的:不是看我,是看花儿。
    交拢在袖中的手蓦地握紧,他匆忙移开目光,放到那朵举世难寻的昙花上去。没过一会儿,又悄悄地回到了她的脸庞。
    熬到夜深,徽柔实在抵不过睡意汹涌。怀吉看她熬得眼尾嫣红的样子心疼不已,劝哄她先去歇下他来守着。
    她困得狠了浑身没劲儿,两只胳膊都环在他的臂弯上,睡意迷蒙地往内间走。怀吉唤来宫女来侍她安寝,她捉着他不大愿意松手,怀吉就由她捉着。
    一边取下她发间的珠花未免她睡得不舒服。
    她好半天才慢慢地松开指头,极轻极轻地喊了声怀吉。
    第二日清早,徽柔甫一睁开眼睛,就见怀吉执着长柄香匙往菱花小炉里烧香饼,她从锦被里探出手,挑开黛色床幔,还未全然睡醒的眼眸惺忪,连声音都是朦胧的。
    怀吉,昙花开了么?好看么?
    菱花缠枝的香炉里袅袅升起烟雾,清幽的金缕梅香如柔软缎带般飘进纱幔里,覆在她好梦初醒的眉眼间。
    开了,他清俊的眉在氤氲香雾里有些模糊,臣觉得,不大好看。
    臣觉得。
    没有公主好看。
    白日少师要考问诗书,徽柔抱着书昏昏欲睡地坐在书阁里。
    门前滚滚红尘闹,少师拿着书卷念红尘滚滚。她在底下摇头晃脑地说红尘困困。
    徽柔十六岁生辰上,京兆郡君高姑娘送了她一只小雪兔,听说是西域商团带到东京来的。
    巴掌大小的兔子通身雪白,两颗褐色眼瞳像嵌在皑皑雪色中的两枚苍玉,脖颈上系着红绳坠的翡翠平安扣,跑动起来时末尾的长穗子和它软软的绒毛一齐左右摇晃,可爱至极。
    徽柔对这只雪兔爱不释手,几乎整日都让它蜷在自己怀里。她慢慢长大以后不再和怀吉无话不说,许多心事一半藏在箜篌余音里,一半对着小雪兔窃窃低语。
    可京中的气候,皇城的吃食到底不适合这只异域来的日子,没过半年它便大病了一场。那些兽医官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一日比一日羸弱,终于有一天,它再也没能睁开眼。
    徽柔哭了整整一夜,内侍劝慰她将兔子好生埋下。可她抱着用绢绸裹起来的浑身冰凉的雪兔不肯松手,玉珠串儿似的眼泪砸在兔身的软毛上,打湿了一片。
    怀吉难得沉下脸色,并不为她擦去眼泪,公主,松手。她昂起头泪眼婆娑的看他,伸出一只手想要捉住他的衣袖央他帮帮小兔子醒过来。
    怀吉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纯净无暇的眸子在这孤闭的皇城中仿佛是个奇迹。她被庇护宠爱了这么多年,这让她难以承受哪怕一只小宠的离开。
    于是他后退一步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俯下身平淡而恭谨地说道:公主,小兔子已经醒不过来了,不能再陪您了。
    她怔怔地看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就连泪珠闪烁的莹光都无法照亮。
    怀吉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终于走上前用雪白的袖角温柔地擦掉她眼角的泪痕
    无论什么,都会有离开的那天。在这世上,没有人能一辈子陪着另一个人。
    他也想让他的小紫藤一辈子都依附在他这棵乔木上,怎样如何在树倒花凋时承受住最后的别离。
    自那日起,徽柔接连几天都再没和怀吉说话。
    数日后,舒国公夫人携女上京进宫参拜。国公爷膝下小女平宁郡主同徽柔一般年岁,皇后念及公主在宫中无人作伴甚是无趣,便让平宁郡主在仪凤阁留住几日。
    苗贵妃叫来阁中一众丫鬟内侍,叫郡主挑选几人留在身边服侍。
    舒国公年逾不惑之时才盼来这一个女儿,自小捧作掌上明珠,养就了小郡主骄纵放肆的脾性,当下眼帘只轻轻一撩,嘴角下撇道:我不要。
    徽柔幼时就与她不大对付,这会儿见她如此骄横颇有些气恼,抱着蜜饯匣子的手不经意使大了劲,樟木匣子上凸起的雕花在她白嫩嫩的指腹上硌出一块儿红痕。
    怀吉见状俯下身将匣子从她手中拿过来,用干净的方布拈起一颗她最爱吃的金丝蜜枣,递到她的面前。
    徽柔还在同他置气,故意不去理会他伸过来的手。怀吉在心里轻轻笑了一下,耐心地惯着她的小脾气,那只手始终举在她面前。
    那边苗贵妃还在温声劝着,平宁郡主的目光百无聊赖地扫过去,忽然落在了公主身旁那个明净俊秀的内侍身上。她慵懒的眸子骤然一亮,忍不住提裙下榻,朝他小跑了几步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转向自己,将他指尖捻着的果脯张嘴咬下。
    徽柔蓦地一愣,怀吉也怔了瞬间,便听见她咬着果脯含糊不清地对怀吉说:我不要他们,我要你。
    到底是国公府娇养出来的千金,言行举止都霸道极了。她握住怀吉的手始终都没有放开。徽柔极忍住没瞪她瞪的太过明显,几乎拿出了以往十六年所学的端庄淑仪才没直接去扯开那只手,气得把裙子都攥出了褶儿。
    苗贵妃见怀吉面上并无异色,便看了看女儿有些犹疑道:郡主对宫中不甚熟悉,有怀吉从旁指引着也好徽柔,你看呢?
    徽柔立刻就抬眼看向怀吉,想从他的眼中看到婉拒。可他没有,他只是一如既往恭谨又平和的站在那里,一只手被平宁郡主牢牢握在手里,却没有半点要抽离的意思。
    她忽然酸涩极了,咬着下唇猛地站起身来,本想要故作平淡。可语气中的激烈情绪却出卖了她,随他!
    她丢下这一句话后便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一掀珠帘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朦胧的厅堂。
    徽柔[三]
    整整三日,怀吉都没有出现在徽柔身边。
    从前嘉庆子总说这皇城大极了,站在天枢楼上都一眼望不到外宫墙。可徽柔却从没有这样觉得,她无论去哪儿都有怀吉在身边,无论想要什么怀吉都会笑着依她。
    可如今她知道了皇宫真的很大,大到倘若她不去刻意寻找,好像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她趴在湖中亭的栏杆上,目光悄悄地跟随着对岸花林里那徐徐行走的两个人。怀吉站在平宁郡主身后,耐心地为她一一指明这些花卉的名字。他淡色的唇轻启轻阖,就像平日里在书斋为徽柔解惑诗文的时候,说到兴起之时眼中就会露出别样的神采,像是夜明珠亮起的柔柔光芒,时常会让她恍神。
    她将下巴抵在手臂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对岸的他。湖心骤然起了风,吹得四方珠帘玎玲作响。她下意识地觉得身后定会有人上前给她披上披风,然后抚一抚她被风吹乱的鬓发。
    可是没有。
    那个人正站在安宁郡主的身边,抖擞了一下搭在臂弯的朱色披风,迎风展开将它披在了郡主的身上。他抬手细心地撇开横斜在她头顶的花枝,未免勾住她的发,低头为她系上披风的锦带时眸光轻和温良,青玉似的手指悄然一转就在她襟前挽了个漂亮的结儿。
    徽柔早就不生气了,可这些天心中的苦闷涩意比生气还要难受。她枕着手臂垂了垂眼帘不想再看他,可好不容易今日能见到,又不舍得转身就走。
    正值秋和端着一盘蜜饯果子走进亭里,看了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下不禁憋笑。她走过去把青花盘子呈到徽柔眼前:公主快吃些甜的败败火儿。
    她素来最爱吃金丝蜜枣了,鎏金色泽的糖浆浇在胭脂红的金丝枣上,盛在青花瓷盘里好看又勾谗。可徽柔看着这蜜枣,就想起前日捻在怀吉指尖的那一颗。
    她当日扭头避开不肯吃,如今再甜蜜的果脯却都索然无味了起来。
    对岸的两道身影眼见着就要消失在□□尽头,徽柔连忙撑着栏杆探起身子来,目光炯炯地盯着怀吉的背影。可他一步一步平稳清绝地向前走去,再没回头。
    她的耳畔忽然响起那天他对她说的话,在这世上,没有人能一辈子陪着另一个人。徽柔慢慢地眨了眨眼睫,突然转过头一把抓过盘子上的金丝枣,一颗又一颗地塞进嘴巴里。
    堵住了胸腔间呼之欲出的那一声怀吉。
    徽柔[四]
    那以后。
    徽柔赌气似的把以前他不让多吃的蜜饯果子糖酥花糕吃了个遍。可平日里甜腻腻的小食却变得百般不对味就是觉着蜜金桔就像了苦丁叶。
    没有怀吉在,哪里都不对。
    那果脯到底是拿糖渍酿的,没几天就把她的牙虫勾出来了。从前她从没有吃坏过牙齿,也就不知道原来牙疼起来真是要了命了。
    从夜里牙龈根儿处就泛起一阵阵的痛意她紧咬着腮忍到后半夜,直忍得一侧脸颊都肿了好大才终于呜呜咽咽地喊出疼来。
    床幔里窸窸窣窣的翻动惊醒了守夜的秋和,她忙不迭地打起帘子一看,徽柔这时已经疼得迷糊了。她的嘴里一直低低喊着什么,明明嘴巴一动就会扯到那颗虫牙,她却还要挨着痛一遍一遍地呢喃出来
    秋和急着俯下身去听,只听见她在半昏半醒间执拗地喊道。
    怀吉
    梁怀吉疾步踏进院中时全然没了素日的从容平稳,嘉庆子打着灯速速来迎他。他的脚下似生风了穿过屋外长廊,经过小窗时里面传来的嘤咛痛呻让他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张承照端着药粉与冷敷用的冰块神色焦灼地站在绣屏外,见了他如同见着救兵。
    公主都要疼得在榻上打滚儿,却还是不让他们近前去。她只带着哭腔一声一声的喊着怀吉怀吉,好似这样就能止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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