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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星重力(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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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谧无声,时光凝固。
    却不曾想,百年的了无生气在下一刻即被打破。
    一个双脚被冰柱刺穿,血液凝固在靴面上,满脸青紫的男子蓦地出现在眼前,伏默惊呆了,她从未见过除了她师父之外的人,也从未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够翻越刀山,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
    哪怕这个人已经双目呆滞,浑身僵硬。
    剑眉星目,似玉如雪,颓唐中散发着坚毅的力量。
    那人机械地行礼,而后噗地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吐出的气即刻与冰冷的空气相撞,像雾像雨,如梦似幻。
    伏默差点以为此人是天上来的仙子。
    这位历经万苦,终于来到天人之际的男子即是蒋溪。
    他心有所向,万千欲念中,唯有一念超越了所有,横亘了生死,甚至是苍生大义、骨肉血亲。
    他太想念那个人了,疯狂的想。
    记忆的闸一旦放开,没有了重生前的忌惮与畏缩,汹涌而来的磅礴,简直要冲破他的心脏他的头颅,朝着毁天灭地的激昂奔涌。
    他再也忍耐不能,他终于承认,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的凡人。
    他不要复仇了,也不要扬名立万称霸江湖,他只要握在手中的儿女情长,他只想抱着那个人,须臾几十年人生也好,漫漫千百年也罢,只要那个人在,就抵万千信仰。
    他不是胸怀广阔万丈驰骋的鸿鹄,而是渴望烟火与一盏暖灯的燕雀。
    浮梦
    一张落寞伤怀的脸,琉璃乌珠般的眸子黯淡无光,笼上厚厚的雾气,尽是倦怠,又饱含着期许。
    我想要他回来。孱弱的气息,笃定的语调,铿锵落地。
    在伏默的世界里,没有男女之别,无教条束缚,她生于雪山,与纯白的天地融为一体。
    这个他,是你喜爱之人吗?
    他是我此生至关重要之人,是我的光。
    伏默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了无生气的男子,竟是想也不想直抒胸臆,急迫的样子像极了,像极了就在等她问出这句话。
    伏默笑了,雪山之颠长大,笑起来都不似凡间的人夹杂着七情六欲五味杂陈,是那么的天真浪漫落拓透明。
    她像只小燕子般,轻盈盈地跳到蒋溪面前,饶有趣味又故做严肃道:你要我帮你,那小女子要看看你的内心,才能帮你找那个人。
    俏皮可爱的模样让蒋溪想起了梅花糕,白白嫩嫩,还有粉色的氤氲伏在脸上,揉了胭脂般好看,又像是浑然天成的釉质,粉雕玉砌,出水芙蓉般倾姿顾盼。
    这就是仙女吧,古人果然诚不我欺。蒋溪冰冷又执拗的内心陡然燃起无限的希望,那隐匿的奢望轰然燃烧起来,黄泉下过了,碧落也来了,哪怕有一丝希望,他就绝不放弃。
    你来看吧,要怎么看?
    咦,奇怪。伏默宝石般的眸子闪着好奇的光芒,像打量着神奇物件般熠熠生辉,她好奇地直接伸手摸了摸蒋溪的脸:你不是人!
    蒋溪登时无语凝噎,寻思这小仙女怎么随便骂人,不免面露愠色。
    伏默不懂凡人的喜怒哀乐,只能看出了眼前这个好看的哥哥皱起了眉毛,她不明所以地直接用小手指头直接抚平蒋溪的眉毛:这里皱起来就不好看啦!你说你,玉质火心,还会皱眉!
    是人就都会皱眉!蒋溪不咸不淡道。
    我就不会皱眉,这世界这么安静纯白,有什么好皱眉的!
    蒋溪心下一凛,寻思这小仙女仙则仙矣,有些过于不谙世事了。
    伏默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不悦地瞥了瞥嘴角,赌气般直接伸手抓住了蒋溪的左胸。
    蒋溪简直没脾气了,刚要张口训斥,即被伏默抢了先:不要说话,要不我不给你看了。
    伏默的手,小小的,肉肉的,还有颗颗肉坑,甚是可爱。这么可爱的手抓在蒋溪的胸口,哪怕他已经是非肉身,却依然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痛。
    你......蒋溪话语未出,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入一个无形的漩涡,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踩在棉花上,四周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前方的点点荧光,指引着前方。
    蒋溪机械性地向前走着,那么的孤独,那么的黑暗,他迫不及待地追寻着萤火虫群,这段路绵而漫长,尚未走完,天地便换了一副样子。
    从漫无天日转成朗朗晴天,一个野花漫山遍野肆意的山坡,几个少年嘻哈打闹的声音那么近又那么的远,他焦急地转头去看,笑声蓦地消失。
    群花转瞬枯萎,下一秒,鹅毛般的飞雪肆虐席卷拍打在脸上,刮刀子般的疼,脚上穿的鞋也不见了,眼睁睁地看着邪门的雪花如铁般重重地砸在脚上,不知何时,有冰刀穿透脚心将他定在了原地,雪上加霜地使得一双脚须臾间面目全非。
    极致的绝望,还有惴惴不落的累。
    时光陡转,浮光掠影,满城桂香。
    红尘紫陌,流光溢彩,孔明灯和琉璃灯甚是好看,暗香醉人,一串串的糖葫芦红的耀眼,火树银花般,赵四卖力地吆喝着:糖葫芦喽,又甜又脆的糖葫芦喽!酸甜香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喽!
    万千明灯下,一个月亮般清丽的身影如谪仙般,拿着一串糖葫芦欢喜地看着,满脸舍不得吃的样子。
    蒋溪怔住了,这个魂牵梦萦,出现在他日日夜夜的梦中,刻在她心底,印进他灵魂里的人,那个让他无谓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执着,跨过千山万水,沧海桑田,终于得以再见。
    小蝴蝶......蒋溪未语泪先流,伤痕累累的脚伤使得他寸步难行,他像极了牙牙学步的稚子,泪流满面地朝着胡迭踱去。
    喜滋滋地吃着糖葫芦的胡迭有感应般,望向蒋溪。
    没有了儿时初见的懵懂、羞涩、拘谨,胡迭摇着红灿灿的糖葫芦,朝着他灿烂一笑。
    这一笑卸去了蒋溪全部的心墙和伪装,他还是皓月下的那个肆意少年,没有背负家仇没有匡夫门派之任,他只有心之所向。
    横亘了生死,跨越了阴阳两界,他终于坦然的承认,他只想跟这个一眼万年的人,永不分离。
    胡迭的身影逐渐模糊,蒋溪揉了揉眼睛,再看胡迭已经逐渐变得透明。他疯了般地朝着胡迭冲过去,腿若千金重,坠得他直接摔砸在地上,他狂叫:胡迭!在他肝胆欲裂的声声呐喊中,胡迭的身影逐渐幻灭,碎成了星子,与天际融为一体。
    不要啊!全身的血液和精气铺天盖地地凝聚在头顶,哪怕他是个石人,也被这强烈的情感冲击得天旋地转,呼吸不能,被磅礴的喜悦和猝不及防的失去断崖式的猛烈冲击。
    他痛苦地趴在地上,狠狠地捶着地面,这一切真是太残忍了。
    滔天的痛苦尚未平息,瞬间天崩地裂,地动山摇,地面震荡豁出一个很大的断裂口,露出了吐着诡谲火苗的三途地狱。
    真正的火海,下落的过程甚是缓慢,可以隐隐地看到底层牛马般走来走去的黑影,皮鞭抽在肉身上的撕裂声、火焰吞噬的焦灼声、疼痛引发的呼喊声,声声入耳,声声刺痛心扉。
    蒋溪不明地望向四周,他不怕火,反而对火有着异样的亲近之感。火苗无畏地舔着他的手,形成一条火线,指引着他朝着一个方向看。
    一个醒目的铁架上,架着一个呈大字型的人。
    那人的身上没一处好的地方,脸上血肉模糊看不清样子,地鬼吊儿郎当地浇了一桶不知什么的液体过去,那人全身的糜烂焦肉以及不断溢出的血蓦地停止,并以迅疾的速度愈合起来。
    短短一瞬,便成为了一个瓷器般的完好白净肉身。
    蒋溪倏地睁大了双眼,牙齿咬在嘴唇上,登时血流不止。
    下一秒,那地鬼发出瘆人的鬼笑,拿出一把布满钢针裹挟火焰的鞭子朝着那人甩去,另有几只地鬼狂笑着,拿着火把、烙铁等扑了上去,转瞬间那人又被剥皮噬骨,受尽八苦。
    那人在极致的痛苦中蓦地抬起头,与蒋溪四目相对了个正着。
    在那双剪水般的桃花眼里,倒映着肆虐的地火、和内心的苍渺星河,还有着隐匿的对爱人的温柔。
    赵宇酋饮马,这一战一鼓作气,打得蛮人措手不及。
    他已经不是鲜衣怒马的年纪,岁月在他的脸上印下了丝丝暮色,然而时间除了带给了他外表上的成熟外,更多地铸造了一颗无坚不摧的心。
    将军袍上血迹斑斑,绣春刀翻了卷,破了刃。他一眼不发地用臂腕夹住刀臂,以衣拭刀。
    擦干手上的家伙,再看老伙计在大口地饮着溪水,夜幕降临,寂静无边,除了战士们的呼噜声和偶有□□声、流水声,静得如绝世独立。
    赵宇酋倏地脱了力,一屁股重重地坐在溪畔。极致地集中后,汹涌而来的疲惫占据了身心,他猛然间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他寻觅了半天,甚是抬起了汗血宝马的蹄子闻了闻,战神甚是不满,撅起尾巴不客气地放了一个响当当的屁。
    赵宇酋无语凝噎,愣了半晌,兀自笑了起来。他脱下厚厚的铠甲,解开武袍的扣子,扑面而来的血气登时让人作呕。
    他的里衣已经被血浸透,分不清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冲锋陷阵、刀锋不眨眼的战场,挥起的是刀、是希望、是绝境,砍出的是生路。
    苍夷山河,大好儿郎,终得抱负。
    赵宇酋乐在其中,乐得其所。他低下头在小溪中洗脸,顺便抹了两下头发,这一抹,擦下一手肉泥。
    在清明月光的照耀下,既惨烈又诡异,赵宇酋面无变清地继续清洗,天气不算冷,他干脆脱了衣服跳入小溪中洗起了澡来。
    他虬冗的肌肉线条流畅,腹肌深刻分明,虎背熊腰,刀伤剑上在他身上不是缺憾,而是铁骨铮铮的勋章。
    他头上受了伤,他摸了摸,伤口不大,却是很深,血瘀化开,顺着头顶流下来,逐渐模糊了视线。
    月光开始朦胧,带着血色的纱。
    他蓦地想起了一个夜晚,那个月光如水、水如天的夜晚,在他懵懂之际,带队血洗了一个大户人家,那家的财宝真是多啊,饶是他为皇亲国戚,也有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夜,一众锦衣卫像是杀神降临,毫不犹疑地血洗整府。
    杀得不是鞑虏,而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为得不是保家卫国,而是掠人钱财。
    他怎么就能下得去手呢?他突然想起那个差点被他杀掉的少年,那样崩溃的眼神、那样的落魄,被封在了活棺材里面,后来有人救他吗?
    他为过去的种种行为感到深深的懊悔和不耻,每次的奋勇杀敌是使命,亦是救赎。
    哪怕有天他死在沙场,是他罪有应得,也是他得偿所愿。
    阵阵清风吹过,吹不散离思,吹不尽过往。
    吹在人脸上,肆意又拘束。
    蒋溪高喊着胡迭,失魂落魄地醒来。
    那是一种死而复生的经历,又像是死在了绝境不愿再醒来,他剧烈地抽搐着,泪流满面,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
    伏默已经松开了手,怜惜地看着他,不知不觉间眼中不断有泪水溢出。
    伏默不懂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从他们的过往品出了一种自己从未体会过的羁绊和奋不顾身,那是什么呢?
    能叫人生,亦能叫人死,瞧着眼前这位哥哥的样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雪山残风夜,天地苍茫,归途太长,故人不忘。
    散落
    黑云漫卷,未央宫花草凋零,毫无生机。
    陈度宗已经几近走火入魔,见人便杀,吸其精气,整个未央宫除了杜岱还伴其左右,再无一人。
    杜伴伴,你瞧这未央宫,死气沉沉,这大陈国,也风雨飘摇。陈度宗抬起手来,透过手指间的缝隙看着乌泱泱的太阳。
    灰蒙蒙,连空气都是浑浊的,如雾如雨,像是活在了浮尘中。
    杜岱面无表情,依旧举止有度、进退得体,将一盏茶递给陈度宗。
    陈度宗的手因走火入魔、黑气入体已经骨瘦嶙峋、黝黑佝偻,而杜岱的手肤若凝脂、指若削葱,对比之间,仿若天上地下。
    陈度宗蓦地伸出手,握住了杜岱的手腕。
    殿下......杜岱忙道,垂下了头。
    陈度宗置若罔闻,他知道杜岱是想让他松开手,他也应该松开手,可是这手却是不听使唤,硬生生地放不开。
    杜岱见状,有些急了:殿下,这不合规矩。
    规矩?陈度宗哈哈大笑,甚至是笑出了眼泪,轻轻放开杜岱的手,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啪地一声,是茶盏落地四分五裂的声音。
    朕都不顾天下、不顾道义、不顾苍生、草菅人命了,你还跟我提什么规矩?陈度宗捧腹大笑,指着杜岱:杜伴伴,你好幽默啊。
    陈度宗笑着笑着,走到一颗枯死的梅花树前,折了一支枯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杜伴伴,你看这花好看吗?陈度宗百无聊赖地摇着枯枝。
    杜岱的头垂得更深了,沉默不语。
    陈度宗嗤笑:难为你了,说好看,就是欺君之罪;说不好看,还怕惹怒朕,真是难为杜伴伴了。
    杜伴伴陪朕多久了?
    杜岱没想到陈度宗会问这个问题,猛地一怔,略一思索:陛下,奴家伴您三十年了。
    三十年,那就是朕五岁的时候,你就出现在朕的生命里了。陈度宗缓缓地朝着杜岱走去,一如五岁那年,走向那个宛若白瓷的杜岱。
    陈度宗名花饶,一个十分秀气的名字,在一众皇子的名字里,显得那么的阴柔、乃至小家子气。
    他的母亲裕贵妃外人面前是个人淡如菊、与世无争的老好人,实际上她的歇斯底里、她的执拗和阴暗,只有花饶知道。
    花饶由裕贵妃亲自抚养长大,每一年、每一天、每一秒,小小的他都犹如笼罩在巨大的黑暗阴影下,每日睡不够两个时辰就要默默地起来背书,不亚于头悬梁锥刺股,除了背书,裕贵妃还让他习武、学棋、作画等技艺,好像花饶不是一个垂髫小儿,而是而立之年,必须呼风唤雨,独当一面。
    在众多皇子中,因韬光养晦,他不甚起眼,父皇对他最大的温柔就是临面的欣然一笑。
    随着时光的流逝,花饶已经习惯了极度压抑的苦行僧生活,他在逐渐麻木和强大的同时,渐渐地发现自己的皇兄弟们或者死于非命或者消失。
    他在不明所以中,感受到了母亲极致变态又扭曲的畸爱。
    当所有荆棘阻碍被清除,一日,花饶突然发现,他的父皇不再对他淡然一笑,而是用充满希冀赞赏的眼光看着他,用温热的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
    那种感觉舒服极了。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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