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行昼(43)

    不过呢，有时候正是因为懒，因为佛，为了更快有效地完成一件事，这种人脑子反而更灵活，也更愿意去思考怎么样才能省时省力。
    所以，余澜秋不过是看到一个问题，灵机一动就随口提出来，却没想到这正是百业集团还不曾实行的福利发放模式。高管们也不是在意哪一件衣服，有钱谁不会买呢，但自古以来，打工人如果能从为之奋斗的公司这里多薅一把羊毛，当然开心呀。虽然羊毛也是出在羊身上吧，但往年怎么没有薅到这一把呢。
    花自己的钱跟花公司的钱那是不一样的，没见他们每次出差、吃饭都想着留单据报销嘛。百业虽然实际掌权者是罗家人，但一个集团既然成立了，就需要大家共同维护，它是全体员工，并不单单属于罗家。所以，这不妨碍罗少贤因为占了公司的便宜而高兴。
    高管们更高兴，这钱还是从百业集团老总今年的分红上扣的，能够从资本家身上抠点钱下来实在不容易，他们一定好好配合。
    而余澜秋不知道的是，刚才沸腾过的百业工作群，此时因顺路才回一趟本部的罗董，碰巧知道了这件事。正好他手头上的事处理完，回来的时候就顺便巡察了一圈各个办公室。所以，今天全体本部员工跟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罗董碰了个正着。
    罗董还现场关心了一下大家，并且说既然他弟媳妇都抛了这个砖，给大家送了衣服，那他这个董事长也不能过于小气，怎么也得把玉落实了。所以，这次对应的搭配饰品公司也包了。
    他承诺，今年年终，公司除了正常发放奖金，还将额外赠送，每位男士一对袖扣一块手表，每位女士一条项链一块腕表。这批饰品提前发放，即日从集团名下珠宝公司调货过来，务必人手一件，以便赶上今年的年会。
    罗董的这话更是把现场气氛炒至高潮，员工们欢呼雀跃。因为罗董的这句话，代表的不只是百业集团本部的员工，还有各分公司的职工都将得到相应的福利。他们的这个举措，是真真正正的全体狂欢。
    罗锡佩毕竟是曾经带领着百业集团走进一个辉煌的上代领军人物，说话的份量自然比余澜秋一个局外人大。他话一出口，百业名下的珠宝公司已经有负责人在执行这个决策，甚至部分现成的珠宝已经从工厂发出，剩下的就是补充后续的相关手续。
    罗董事长话一说完就离开，准备顺便到总裁办去看看。你们罗总够小气的，只送衣服那么简单，而且犒劳底下员工还得澜秋提醒，也是个榆木脑袋。罗锡佩边上电梯边跟自己的助理吐槽。
    助理摸摸鼻子没说话，罗总是老先生一手培养出来的，他可不敢跟着说罗总坏话。比起吐槽罗总，他更关心想看看他的衣服是什么样的。等下他也会跟着罗董量尺寸报喜好，想想都激动。
    而罗锡佩，他的衣服一直都是专人专事负责，主角从来都是一个人，他还是第一次跟一批人同时量体裁衣的，自然新鲜的很。助理可转达过了，说他也有一套罗少卿送的属于他自己的礼服。
    罗少贤妻子是个怕事的，临到大家忙碌的时候，都跑到国外多清闲，美其名曰反正家里有佣人，有什么事佣人都会处理的妥帖，用不到她这个小辈操心。所以，至今罗大伯还没收到过儿媳妇的一针一线，日常用品都是管家准备的。罗伯母也是开公司的，有自己的事业要做，平日更忙，就别想她会留意到这些。
    这算是罗大伯第一次收到小辈的礼物，弟儿媳也是儿媳，余澜秋这个无意中的礼物，简直送到了他的心坎上。男人自来粗心，罗大伯呕心沥血培养侄子，至今还没得到他的一个好脸，冷不丁收到他们夫妻的礼物，高兴还来不及。
    所以，他准备去看看这件事的牵头人，余澜秋。他对这个弟儿媳没什么印象，她太宅了，过于佛系，平日回老宅的次数非常少。他唯一一次见到余澜秋还是在弟妹姜媛丹的生日宴上。那时候来往的都是罗家的亲人、小辈，余澜秋在里面并不显眼，罗大伯更关注自己的女儿、儿媳，对她印象不深。
    所以，余澜秋今天的这一出，算是狠狠的在他那里刷了一波存在感，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
    而无意吸引长辈注意的余澜秋，这会儿却被罗先生压抱在怀里。因为一堆人围在总裁办公室里凑热闹，罗少卿嫌太吵了，带着余澜秋随便找了间会议室就钻进去。会议室里黑乎乎的，灯也不开。
    罗先生趁着黑暗对她为所欲为。余澜秋想着他最近忙成这样，连正常的休息都做不到，必定很累了，所以对他的毛手毛脚不但不推拒，反而十分配合。
    好在罗先生是个庄重人儿，两人这会还在公司里，他还有一堆公事要做，外面又人来人往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实质的事，最多亲亲摸摸了一会，稍稍解下馋就抱着人坐着聊天。
    余澜秋跟他说最近几天自己在做什么，每天家里做什么好吃的了，又说知道他这么忙，想过有空的时候就送点补汤过来，但这样势必会影响到他的工作，她怕会这样会降低他的工作效率，就没有行动。
    罗少卿贴着她的脸颊，轻轻蹭蹭着，闻言啄了她一口，说不管怎么样，谢谢她关心。百业本部是包员工两顿正餐的，食堂的菜式丰富多样，营养均衡，余澜秋给罗先生送餐根本是多此一举，她上次送汤不过是来见他的一个由头，以后就不需要找这样的理由了。
    余澜秋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没有起送餐的念头，她日子过得充实，不见的时候也没有多想罗先生。今天一见，余澜秋才知道她也是会心疼的，罗先生连续几天的连轴转，很明显的消瘦了，黑眼圈明显，脸庞疲惫。
    余澜秋摸摸他的脸，轻轻说，你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要不要趁着现在闭眼睛养养神？
    嗯。罗少卿就着她起身的姿势，背靠在椅背上，舒展四肢，揉揉肩膀放松一下，就趴在长桌上闭目养神。余澜秋顺势站起来，坐在一边，等他睡着后才转身轻轻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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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的标题是不是特别有意思？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嘿嘿，反正你们不会说我臭美。
    章以上来自存稿箱
    第73章
    外面，罗大伯巡逻完一圈，上到38层没见到人，在设计师那里登记好就带着助理离开了。他本来就很忙，在外的时间比较多，很少会在公司出现。这也是如今本部员工更认罗少卿、罗少贤的原因，他已经不太管公司内部的事务了。
    余澜秋出来，两方没碰面，是总裁办的助理见到她，说了罗董刚才来过，她才知道人来过。余澜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看周围大家已经给自忙开，她也做不了别的，就走开了。
    等余澜秋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小冉正引着被遗忘的程坤东父女走进来。没办法，谁让他们运气不好，遇上了百业员工的集团狂欢，前台也不是有意冷落他们的，实在是她也忙着试衣服去了。挑好衣服，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静下心来做事才想起会客室里还有客人等着。
    程坤东、程茵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欢呼，以及忙碌的设计组工作室人员，他们并没把这件事跟余澜秋联系上。所以，即使两边正面碰上，双方夹路相逢，程茵也没联想到对方的身份。
    两边在门口碰到，小冉跟余女士打招呼，大家互相点点头就错身而过。程茵站在后边对她礼貌性的颔首致意便错开视线，并没有对这位余女士给以多余的目光。直到小冉敲门进去，没见到罗总，转身问余女士，双方才再次目光相撞。
    罗先生在会议室，你先带客人进办公室坐着，我去叫他。余澜秋交代小冉先接待客人。
    程茵见对方这副随意的态度，对罗少卿的称呼虽是个尊称，但口吻中的亲昵却又有别于百业员工称他为罗总的尊重。她垂头凝思，一时对余女士的身份有了别的猜测。
    很快，罗少卿进来了，不见那位余女士的身影。程茵压下翻飞的思绪，微微笑着，等待父亲自报家门，双方聚一回旧后，落落大方地跟他搭话。
    办公室门被敲响，那位余女士拿着东西进来。她沉默着半蹲下来，给面前的客人上点心，用热水泡茶，洗杯，倒上热茶后，给三人递过来。轮到罗少卿的时候，他随意地接过来，嘴里说着谢谢，吹一吹，端起来喝下。
    程茵看到，他接茶杯的时候，没有刻意避开，手一包，就把杯子接过握在手里，两人指尖相触。如果双方不是亲密的关系，罗少卿的这个举动就是明晃晃的职场性骚扰。
    但男人这样碰着她的手，她却没有反应，眼风都没有动一下。罗少卿甚至隐晦地瞥了余女士一眼，很明显，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碰触。
    程茵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失望，高岭之花罗家二少，竟然有一天堕落到把魔抓伸向自己的女下属，在公司里堂而皇之地养起了情人。
    程茵正在心里暗暗失落，余女士给几人倒完茶，就要低调地退下去，程坤东却说话了，给你们罗总再倒一杯，他明显口渴了。男人粗心大意，没有注意到某些细节，就像训自己的下属般训她，你们怎么这么没眼色，都不知道主动给上司倒杯水？公司请你们来是当上帝的吗？
    余女士一顿，沉默着给罗少卿添了杯茶。程茵一直都关注着，看到罗少卿微不可见地一顿，继而抬头看来。程茵怕父亲无意的冒犯，让罗少卿升起护自己人的心思，毕竟他们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情分早就磨灭了，所以，赶在罗少卿开头前，她解释道，人家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斟茶倒水这些事是生活助理的活儿。这是少卿哥自己公司的事，爸爸你别多嘴。
    程茵对罗少卿道：我爸对下属疾言厉色惯了，不是故意说少卿哥你公司的员工，不好意思呀。
    但罗少卿这些年性子虽然磨得冷，对不喜的人也维持着基本的教养，但他也是有脾气的，何况他还护短。你到别人的地盘作客，倒管起人家的下属来，这不是越俎代庖吗？
    罗少卿就维持着笑意介绍说，东叔你误会了，澜秋不是百业的员工，不归我管。说完尤嫌不够，再来一暴击，澜秋是我老婆，今天过来给员工送福利，顺便来帮忙的。她见外面助理抽不开身，就主动帮忙招待客人，不然外面的人可使唤不动她，我更使唤不了。
    言下之意，这老子老婆，老子都不敢使唤她，你是哪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这么大脸对着她吆三喝四的。他老婆教养好，才好心好意烹茶待客，别给脸不要脸。
    余澜秋尴尬地对老先生笑笑，歉意道，不好意思，也是我没注意到少卿渴，这才没有及时给他倒杯水喝，让您见笑了。
    她主动给两人递台阶，东叔好，我是余澜秋，姜老师曾经提过您，说少卿小时候您特别喜欢他，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真是荣幸。
    程坤东有点不好意思，原来是澜秋，我还以为是小卿的员工呢，没想到是你。他介绍旁边的程茵，这是我女儿，你叫她小茵就好。
    小茵好。余澜秋跟程茵打招呼，又说道，没事，也是凑巧我今天有事过来，误会一场，大家别放心里去。说完，她拍了拍罗少卿，让他消消气。来者是客，事情说开就过去了，没必要臭着脸或者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别人会觉得你没礼貌的，没见人家脸都青了嘛。
    老人家也不容易，一回来就带着女儿巴巴找过来，真是天下父母心，余澜秋没想为难他们，既然人家来了，就好好地招待。余澜秋虽然没见到程茵，但其实知道罗少卿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小青梅。姜老师曾经跟她提起过。
    但老宅那边，二十年前是最繁华的住宅区，住在旁边的邻居没有十家也有八家，像这样一起长大的小青梅，罗少卿就有好几个。要是个个都跟他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情分，他整个人劈成几份都不够分的。何况，一起长大的还有一堆男孩子，程茵是他的青梅，那其他人是她的谁？
    何况，正如罗少卿曾说过的，20年前他才多大，若生长迟缓的，11岁都还没开始发育，他懂啥，整理跟发小们玩闹、打架，脑子里想的都是去那里玩，他知道个鬼青梅哦。当年小罗少卿恨不得离鼻涕虫十万八千里，这简直是他的童年阴影好吗。
    而程茵，经过这一顿介绍，才知道自己误会了，虽然猜测没有像父亲一样宣之于口，但她这样想，就是在心里看轻了两人。所以，程茵难得的，有些羞愧地说，嫂子好，没想到嫂子这么漂亮，您跟少卿哥两人看起来很配。
    不用尊称，其实我还比你小两岁，你叫我小秋就好。说完，余澜秋添上新茶，起身，给三个人留出空间叙旧，别客气，两人请用茶，我这也该回去了，你们随意。
    两人站了起来目送，罗少卿起身，把人送到电梯口，客人还在里面，他不好送到楼下。两人走出办公室门口，罗少卿脸上的笑一收，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在外人面前，他还会维持基本的教养，不高兴也要笑，对着余澜秋他就不装了。
    余澜秋仰头瞄瞄他，罗少卿低头望过来，余澜秋就笑着垫脚摸摸他的唇角，说：拉着脸做什么，我来找你不高兴呀。他摇摇头，她就说，人家没见过我，又是在公司这样的地方，把我当员工不是正常的嘛，别气了，等下回去好好招呼人家，以后见到才不会尴尬。
    罗少卿没反应，余澜秋想揪着他腮边的肉肉，问他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但是，罗少卿躲开了。他直起身子，余澜秋手被带着往上走，身子收势不住，直接扒在他身上。罗少卿低头看着她，一直笑。
    见罗少卿没应，余澜秋摇摇他的手臂，问知道没有呀。
    嗯。罗少卿特别喜欢余澜秋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有撒娇的味道，他会觉得这样很亲密。起码，余澜秋不会轻易对外人说嘛、是不是呀、好不好。
    那个程茵，就是妈之前提过的小时候追着你跑的那个邻居家女孩吗？他们怎么回来了？等电梯的时候，余澜秋好奇地问。
    说是程茵工作调动，需要回国交流一年，估计是增加一点资历，回总部的时候好升职，做管理的想提携一个下属，就会给他一个不错的外放的历练机会。
    那她回去后就会升职吗？
    不一定，削弱一个人在公司的影响力，也可以这么做。要看程茵进分部后遇到的阻力大不大，阻碍她工作的关节中有没有上司的授意。我不是她上司，猜不到对方的想法。
    当年大伯把你扔到基层，也是这么做的。
    嗯。罗少卿笑了，解释说，大伯总的可不只这些，他还制造了很多的考验，但也有教我培养助力。程家可没有这样的长辈，她明年肯定自顾不暇，我们不一定会碰上。所以，东叔才会趁着年前的一点空闲时间，带着她走访老朋友。他来百业，不过是权衡之下的选择，想拉起我们当年的那些情谊。
    你们当年还小，两个相处没几天的小孩子，那有那没多旧情可聚，按说他该去找姜老师跟罗教授。
    你猜对了，他们的确是先去找的爸妈。罗少卿对余澜秋的一针见血赶到惊讶，但一想，老婆一向敏锐，平时只是懒得猜，也就释然了。爸年前带着学生赶科研进展呢，在机关办公楼里，一般人可进不去，所以，他们直接去学校找妈了。
    妈跟你说了？
    嗯，微信说了，当时你不在会议室。你进来的时候我手机不是响了嘛，就是在说这件事。电梯门开，罗少卿亲亲她，把人送进去了，回到给我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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