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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不倦免费阅读-格格党(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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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倾流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叹息:那我该恭喜你的。
    裴折手指贴着茶杯,感受到一点灼烫的温度,不消多时,他指腹就泛了红:唯一可惜的是,没来得及与他结发交杯,洞房花烛。
    营帐外是欢呼雀跃的声音,打了胜仗的将士们兴奋不已,恨不得喝的烂醉,好将这一段时日来的绝望憋屈都排解出去。
    这是太平盛世与动荡时期的交融,这群人整日泡在战场之上,终于偷来了片刻的安宁时光。
    裴折突然有些恍惚,他心心念念,要保这乱世和平,可朝廷从根子上就坏了。
    右相元奉把持朝政,残害忠良,一手扶持了张曜日等人,致使云腾贺雨无辜枉死,幽州被屠城,百姓流离失所。
    耳边热闹的欢呼声,更像是一种讽刺。
    这里的将士们在感慨,朝廷没有放弃他们,援军救了他们,幽州所有人都不用死,他们打赢了曦国的大军。
    可裴折心里清楚,朝廷做到了几分,他也清楚,有多少人将幽州,将这里所有人的命当成了可以随意摆布的棋子。
    裴折想,有那么多人人愿意跟随金陵九,愿意相信一场不破不立的梦,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傅倾流又续了一杯茶水,军中的茶不是好茶,他却好似渴极了一般,喝了一杯又一杯:我鲜少饮酒,酒会使我思绪不明,今日不知怎地,竟然想和你大醉一场。
    裴折嘴唇翕动,声音有些颤抖:老师
    你啊,最是聪颖,也最是尊师守礼,性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傅倾流目光悠远,叹了口气,明明已经是太子少师,能够独当一面,却还是如此优柔寡断,既然你不问,那只能我自己说了。
    裴折微微睁大了眼睛,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傅倾流没有看他,只盯着那摇曳的烛火,声音平静,仿佛跨越了岁月与时光的洪流,回忆起那些曾经美好过的记忆。
    他缓缓道来:我曾有个倾慕之人,也同你和你那位意中人一样,两情相悦,但我做错了一件事,致使他离开了我。
    那人与你一般,聪颖多才,当时年少轻狂,饶是骄傲如我,也自愧弗如。
    傅倾流声音带着浓浓的怀念,看着裴折的目光越发深沉,好像透过他在看什么人一样:实不相瞒,我当初会同意教导你,是因为你很像他,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他。无论是悟性天资,还是性情脾气,你们都像极了。
    裴折心跳有些快,金陵九说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握紧了茶杯,勉力维持面上的平静,玩笑道:那我是不是该谢谢那位先生,不然可能得不到老师的指点。
    傅倾流摇摇头:不,你就是你,虽然很像,但你们是不同的。
    裴折抿了抿唇:所以老师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他离开你?
    傅倾流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茶水,舌头有些发涩:我让他失望了,我为了自己的私心,害死了很多人。
    裴折提到嗓子眼的心狠狠掉下去,整个人如坠冰窟。
    第133章
    夜深,喧嚣渐渐平静,月色将一切情绪都抚平。
    裴折披着大氅,站在城墙上。
    从离开京城算起,已经有足足几个月了,眼下秋风渐起,再过不久,又要入冬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裴折扶着城墙,并未回头,语气平静:我想一个人静静。
    一个人有什么意思,聊聊呗。林惊空拿着酒囊,喝了口酒,幽州城与淮州城不同,这里风沙料峭,少了几分温柔意味,天高皇帝远,怪不得没人愿意来。
    裴折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那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讨酒喝的。林惊空晃了晃手里的酒囊,这是程将军送我的酒囊,关内买不到。
    幽州城的酒也和淮州不同,辛辣刺激,酒味浓烈。
    裴折鼻尖嗅到一点,忍不住皱了皱眉:大半夜,林统领不睡觉,就为了在我面前喝酒吗?
    酒劲很大,林惊空喝得太快,辣的鼻子都红了:怎么不见九公子?
    哪壶不开提哪壶,裴折冷下脸。
    林惊空瞟了他一眼,哈哈大笑:满天下都传开了,听闻探花大人和天下第一楼的九公子成了亲,两人冒天下之大不韪,传为一段佳话。怎地才过了月余,就分道扬镳了?
    裴折冷眼瞥他:我和林统领应该没有熟到可以开这样的玩笑。
    林惊空轻笑,又喝了一口酒:裴大人莫不是生气了?
    任谁被奚落,都不会高兴吧?裴折平静道。
    林惊空伏在城墙上,被风吹的冰冷的指尖摩挲着砖石:又不是一纸休书无法挽回,吊着个脸作甚?
    裴折烦闷不已:林统领若是醉了,就回去休息吧,省得一不小心掉下城楼,摔个半死。
    林惊空仰头大笑,突然道:裴大人你别说,我还真想过,如果从城墙上跳下去,会不会摔死。
    裴折指尖一颤。
    总觉得今晚的林惊空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事要告诉他一般。
    裴折刚从傅倾流那里听了一通,实在没心情继续听故事,掉头就想跑。
    林惊空揪着他的大氅,懒懒散散道:就算我真摔死了,也不会拉着裴大人垫背,你跑什么?
    料峭的风吹得长发纷乱,裴折在京城住了多年,受不住这边的风,脸被刮得生疼。
    林惊空喝酒喝的太多,咳嗽了两声:家破人亡,一地鸡毛,裴大人,如果是你的话,面对这样的乱摊子,会和仇人同流合污,还是会以死抗争?
    许是关外的风太冷,吹得裴折整个人的血都凉下来了:我哪种都不选。
    林惊空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下:没错,所以我哪种都没选。
    他这一句话,就令裴折攥紧了拳头:你母家是皇后分出去的旁支,元氏一族把握朝政,无人敢惹,能有什么仇人?
    林惊空面色凝重,辛辣的酒烧得他胸口发疼,仿佛憋了一股火:裴大人,你猜我母家为什么会被分出去?
    他声音阴冷,好似一条吐着信子的蛇,冰冷的蛇信带着剧毒,令裴折失去了言语的功能。
    听说裴大人手上拿着圣上的信物,那信物能够号令三军,我十分好奇,你仅仅是为了陪太子南下游历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答。
    林惊空一点都不意外,继续道:太子在淮州失踪,裴大人毫不在意,反而前往邺城、白华城、幽州城,一路上鲜少提及太子,所以我猜,裴大人另有要务在身,太子只不过是个幌子。
    林惊空从来都是聪明的,裴折清楚这一点,能坐稳淮州军统领的位子,仅仅靠元氏一族的庇佑是不够的。
    更何况,元氏一族有没有庇佑他都两说。
    裴折一直不搭腔,林惊空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我年少时也曾和裴大人一般,被人称赞天资聪颖,家中罹难时,我已有记忆。记得娘亲当时以泪洗面,说心中难安,记得爹爹终日愁眉苦脸,担忧我们安危,多次想要送我离开家。
    可是还不等送我走,他们就先离开了,永永远远地离开了。
    林惊空松开手,声音很轻:裴大人,你可知我为什么会收留云无恙?
    裴折一直很好奇这件事,云无恙说不清个所以然,究竟是因为什么,只有林惊空自己清楚:为什么?
    林惊空捏紧了酒囊,声声如泣血:因为我曾在爹爹口中听到过云无恙父亲的名讳,他说对忠良有愧,所以我替父还债,想补偿一二。
    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听过的事,裴折隐隐觉得,其中应该有一条线,能够将一切串起来。
    他找不到这根线,但他有预感,林惊空会告诉他这条线。
    裴折:你父亲是谁?
    一介武将罢了,比不得云腾将军高义,也比不得他顿了顿,轻轻笑了声,带着似有若无的恶意,也比不得裴大人的父亲幸运。
    裴折瞪大了眼睛,林惊空话里有话,分明是认识他父亲的意思,可是他们怎么可能会认识?!
    不,是有可能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
    裴折呼吸一滞,裴父曾为右相做事,如果抛开林惊空母家的关系,林惊空的父亲会认识裴父,只可能是因为右相。
    他们必须同为右相一党。
    电光石火之间,所有东西都联系了起来,裴折的脑海中浮现出之前发生的事。
    当时在天下第一楼,裴父曾经提到过,能在大漠救下金陵九,有赖于曾经相熟的武将。
    奉命前往大漠之人与我相同,亦是不愿参与右相谋划之事的,只不过他没有我幸运,他是武将,甫一入朝,便接触到了右相一党中最机密的事,自此再无法脱离。
    家眷亲族尽被控制,稍有异动就会危及生命,一人可不惧生死,但至亲血脉,府上近百人数,怎能皆不在意?
    如果这武将不是别人,正是林惊空的父亲,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林惊空的父亲甫一入朝,便因为林母的缘故,接触到右相一党的核心机密,只不过他们夫妻俩都不满右相所为,所以裴父能够周旋成功。
    他们可能抗争过,从元氏一族中迁了出来,但最后事情败露,终究逃不过一死。
    林惊空就是那个被留下来的人。
    裴折张了张嘴,被灌了一口充满酒气的,辛辣的浓郁的冷风,风涌进胸膛,化作刀刃,绞碎了他心中所有的侥幸。
    林惊空的声音沉重如山,压在他身上:我爹娘太天真了,以为自己能够骗过那老狐狸,他们之所以能够从元氏一族中迁出来,不是因为计划得成,而是因为,元奉需要一个弃子,一个为灭杀皇子背锅的替罪羊。
    林惊空离开了。
    拿着程关月送他的酒囊,留下了一城的辛辣酒气。
    裴折跌坐在地上,倚靠着城墙,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厦将倾,仅凭一人之力,如何能阻挡?
    他终于明白了金陵九话里的意思。
    他背负的不是自己的私心,而是无数人的责任,即使沉埋了十几年,当年的事,也需要一个了断。
    那场冬月宫变,在元氏的算计和圣上的纵容之下,悄无声息的藏了下来。
    那是一代君主的懦弱导致的结果,致使它成了这个国家最难以启齿的秘密,经年累月,这个秘密悄悄生根发芽,长出了一把刀,将要狠狠地,撕碎这个国家的虚伪和平。
    虽然迟到了十几年,但没有人能够阻止。
    那是死去的冤魂在复仇,要将一切罪恶扯开,暴露在阳光之下。
    无论从哪种立场,哪种角度来看,这都是天经地义的。
    从城楼回去后,裴折生了一场大病,烧得厉害,一连昏迷了好几天,无论吃什么药都不见好转。
    幽州城不适合养伤,傅倾流做主,命令齐逍卫铎带领禁军,护送裴折回京城。
    禁军走了半月,还没到京城,各种纷杂的消息却已经传开了。
    先是幽州危难的消息,紧接着就是幽州军大败曦国大军,然后说是探花大人殚精竭虑,使妙计救了幽州,却把自己累到了,重病难愈。
    一时间全天下的百姓都在感慨,祈祷裴折赶紧好起来,就连圣上也颁下谕旨,寻求天下名医,一定会救下少师大人,同时会好好嘉奖他。
    金陵九是在京城的茶馆里听到的消息,此时距离裴折重病,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
    他面色冷凝,直接将上乘的玉盏摔了:怎么回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左屏默默地捡起碎片:怕说了惹九爷担忧,故而就瞒下来了。
    金陵九表情难看,这一个月来,他忙的晕头转向,根本没工夫听外界发生了什么,为了不分心,逼着自己不去问裴折的近况。却没想到一闲下来,传到耳中的就是裴折重病不愈的消息。
    他心惊胆战,生怕自己再迟一点,听到的就是裴折不治身亡的消息了。
    一盒玉盏有六个,全都被金陵九摔碎了,莹润的碎片掉的满地都是,一眼望去亮晶晶的一片,像一地破碎的月光。
    穆娇和温飞羽来的时候,金陵九刚摔完东西,脸色阴沉得吓人。
    温飞羽被吓得一个激灵,掉头就想跑,被穆娇提溜着衣领给拽了回来:师兄。
    金陵九眼神阴鹜:裴折重病的事,你们知道?
    虽然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很笃定,像是确定他们一定知晓。
    知道。穆娇大概是除了裴折之外,最不怕他发火的人了,一个假消息罢了,师兄看不出来吗?
    左屏皱了下眉头,不太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穆娇冲他摆摆手:别收拾了,渴死我了,师兄,让左屏给我倒杯水成不?
    金陵九没说话,左屏知道他是同意了,便起身去倒水了。
    温飞羽坐在一旁,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看都不敢看金陵九一眼。
    穆娇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初这人还拍着胸脯跟她保证,多番分析,说裴折一定没事,现下到了金陵九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了。
    啧,怂包!
    穆娇正视着金陵九,道:师兄,且不说裴折有没有烧糊涂,幽州就找不出一个医师了吗?傅倾流又不是傻子,会不懂来回颠簸影响病情吗?
    金陵九深吸一口气:你什么意思?
    裴折在装病。穆娇说,他需要找一个借口,回来京城。
    金陵九心里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但还是惶恐,忍不住去追问,像是要从她的回答中得到力量,去相信裴折没有事:借口有那么多,为什么要装病?
    穆娇眼睛骨碌碌一转,乐了:那就要问师兄你了。
    金陵九掀起眼皮:问我?
    穆娇歪了歪头:你的新郎倌想叫你担心他,不问小嫂子你,问谁?
    金陵九:
    当初他一身嫁衣,多少存了心思,想要胁迫裴折同意在下,但好似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没把人吃到嘴,反而给自己留下了话柄。
    温飞羽憋不住笑了声。
    他没办法把金陵九和小嫂子联系到一起,虽然这人的相貌不输给任何小嫂子,但手段实在是太残暴。
    金陵九冷冷地瞧了他一眼,温飞羽笑声卡在喉咙,差点直接从凳子上滚下去。
    穆娇扶着额角,笑骂:瞧你那点出息!
    温飞羽:
    他娘的,这师兄和师妹没一个是好东西!
    左屏端着两杯水回来,分别递给穆娇和金陵九。
    温飞羽瞅见自己被忽略,不满地哼了声:左屏,怎么只有两杯,我的呢?
    左屏没搭理他,能让他伺候的人,只有金陵九和穆娇了,前者是他的忠心,后者是他的私心。
    金陵九已经缓过来了,横了他一眼:温小公子一个人跑到我这里来,支使我的人,胆子不小。
    温飞羽缩了缩脖子,拱手讨饶:得得得,你们都是祖宗,我惹不起,我闭嘴行了吧。
    在温飞羽身上撒了气,金陵九心气顺了不少:裴折到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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