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佶野(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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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探寻的目光落在金昌英身上,金昌英笑了笑,倒也没拒绝,走上前去,拍了拍陈安东的肩膀,扫视了下周遭,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厉害,看见你们,我就好像看到了国家和民族的希望。
    随后他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说:大家好,我是赈委会的金昌英。
    何聿秀愣了愣。
    记者们的动作倒是很快,照相机的声音响起。
    前头的金昌英挥了挥手,说:近日我也非常关注四川水灾的情况,前段时间,行政院决定了本年的赈灾办法:一是各省市水旱灾情,由赈委会令各地详报受灾情形,汇编统计,送交财政部,根据各地受灾轻重分别增减田赋;二是赈灾经费由财政部编造概算,除以赈委会旧有赈款拨用外,并由政府量力酌拨,不敷时,再由我组织募捐筹赈会向各地筹募;三是由财政部估计各地受灾损失,救济农村,拨发耕种经费,以备农民耕种。
    看到大家齐心协力救灾,我十分感动,自四川水灾以来,不光赈委会和政府都拨了赈款济灾,社会上也不乏一些热心人也纷纷伸以援手,陈先生主办这次书画筹赈会,一方面是青年人爱国热情的体现,另一方面也可看出国人审美之思想的提高
    他洋洋洒洒讲了很长时间,且口才颇好,讲话几乎不停顿,逻辑也很清楚,本来定好的半个小时致辞,硬生生拖成了一个小时。
    在场的人越聚越多,甚至还有向他提问者,场面一时热闹起来。
    许绍清听着听着,皱了皱眉,凑在何聿秀耳边说: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第七十三章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何聿秀看了看一旁的陈安东说。
    许绍清看了看腕上的表,又扫视了下四周,皱了下眉。
    前面的金昌英侃侃而谈,一会儿说到国家、一会儿提到民族,说的大家热情澎湃,他几乎都可以想见明日的报纸头条会是什么。
    举手提问的人多了起来,眼看着好好的一个筹赈会开场致辞马上就要变成金昌英的政治宣讲会,陈安东赶紧出面维持秩序。
    好了,时间有限,我们就不再进行提问了。
    他压缩了下词,简短地介绍了下参与这次筹赈会的书画家们,然后宣布:今天的筹赈会正式开始!
    末了,他补充了一句:对了,一会儿何聿秀先生将会在展厅东南角现场创作,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他说完之后,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来,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幅画前,或探头细看,或远远静观,陈安东不由得松了口气。
    解知文戳了戳何聿秀,问道:你不是跟我说,这筹赈会大概没什么人会来么,这叫没什么人会来?
    何聿秀一时语塞。
    解知文笑了一声,感叹道:看来在这种事情面前,大家还是都有一颗善心的。
    许绍清正抱胸看着一个方向,闻声,忍不住道:有些人是有善心的,有些人却是别有用心。
    别有用心?
    解知文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他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金昌英和几个要员似的人物正围在一起,有说有笑。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正在这时,陈安东过来喊何聿秀去画画了。
    他给何聿秀在东南角备了张桌子,何聿秀刚坐下没一会儿,身边就围了一圈人。
    离他最近的,是一个寸头男子,何聿秀并不认识他,但他站的位置,恰好挡住了光线,何聿秀抬头看了那人,问:先生,能否往后退几步,我要借点光。
    黄半初打量了下这何聿秀,紧接着露出一个笑,自然是可以的。
    他往后退了几步,隐没在角落里,手撑着那文明杖,将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个遍儿,最后视线落在他那双秀润的手上。
    何聿秀开始画画了。
    展厅里有脚步声、窃窃私语声,围观群众的道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纠缠着他的笔,好像令他也变成了一幅被观赏的画。
    他慎重起来。
    腕部隐隐发力,笔墨氤氲在一起,落在纸上,搅散了混沌。
    起先,他是中锋落笔,沉着透彻,不疾不徐,中直藏锋,之后又稍稍偏转,欹斜尽致,勾皴点染之间,一株老干渐渐显露了模样。
    照相机咔嚓一声,记录了这一刻。
    金昌英同一群要员们说了几句话,也走过来看了眼何聿秀画画。
    这位就是那位何聿秀何先生了?
    黄半初听到身边金昌英的声音,点了点头,看了眼何聿秀的画,说:这何大画家现场作画可是难得一见啊,先前我派人去求画,何先生可是连门都不让进。
    哦?金昌英笑了一声,这么不给黄先生面子?
    黄半初摆摆手,我哪有什么面子,人家是一流画家,架子大些,是可以理解的。
    金昌英看他一眼,早有耳闻黄先生喜欢收些古董文玩,没想到对这书画也颇有研究。
    实不相瞒,早年间日子苦,吃不上饭,我倒是什么都干过,还在那裱画店当过学徒。黄半初淡淡道。
    这话却是格外坦诚了。
    金昌英不由得多看他两眼。
    何先生,您画的这幅画,也和筹赈会的其他作品一样出售吗?有人问道。
    正在这时,陈安东过来了,他忙对观众解释道:当然,这幅也是出售的,价高者得,所售全部汇去四川。
    他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开始叫价了。
    我出五十块买何先生的这幅画!
    我出六十!
    我出八十!
    展厅俨然变成了一个小拍卖场。
    陈安东也是头一回办这种筹赈会,顿时有些慌乱,他正欲说话维持秩序,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道声音:无论其他人出多少,我都在他上面加一百。
    他说完这话之后,全场寂静。
    外头小雨仍在下,且有渐急的趋势,冷得出奇,游廊上雕花描彩,被这雨天衬得格外鲜艳。
    来的人渐渐少了,偶尔有一两个人从外头走进来,都要先咒骂一下这糟糕的天气,继而跺去满脚的湿,在门口的毯子前踩几脚才进去。
    许长宁姗姗来迟,她是逃了一节课来的,借了同学的一把伞,走到这儿已经快到中午了。
    她梳了两条马尾,穿了白色的高领衫袄,搭黑色长裙,在这种天气显得有些单薄了。
    行健堂门口没几个人,她收起自己的伞,在外面抖了抖雨水然后放在门口。门口的雨伞多不胜数,她看了一眼,喃喃道:今天居然来了这么多人
    恰时,冷风一吹,她忍不住冻得打了个哆嗦。
    早知道多穿点了她嘟囔着。
    她拍拍身上的褶皱,正准备进门,一扭头,便见一个人俯身拿起了一把伞。
    不巧,那伞正是她刚刚放下的。
    她瞪大了眼睛,拽住了他: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拿我的伞做什么?
    黄二此次出门低调得很,就带了一个小弟,他在游廊抽了根烟,吩咐那小弟一会儿接黄老板回去,然后起身自顾自便往外走,刚走了没两步,他就发现自己低估了外头的雨,又折回来,顺手从檐下牵了把伞。
    结果没想到被逮个正着。
    黄二的衣服被人抓住,正欲发怒,便听那小姑娘扯着嗓子喊道:天啊,有小偷,有人偷伞唔
    闭嘴!黄二赶紧捂住她的嘴。
    但为时已晚,许长宁刚才那声惊呼惊动了屋里的人,先是两个在门口的工作人员出来了,紧接着,许绍清听到妹妹的声音也跑了出来。
    宁宁,怎么了?
    哥!许长宁狠咬了一口黄二的手,钻到许绍清身后,指着黄二说:他偷我的伞!
    黄二看见许绍清,愣了一愣,手一松,那伞掉到地上,又被刮到院子里。
    哥
    这人竟是许绍清的妹妹。
    许绍清看见黄二,眉头皱起,紧接着哼了一声,居然是你!
    警察没抓到你,你竟跑到我面前来撒野了!
    黄二压了压帽檐,退了几步,扭头就要往外头冲,许绍清忙喊道:快把他抓起来,他是在逃嫌犯!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展厅的人纷纷探出头来,黄二跑了没两步,便被人扑倒在地,死死摁住。
    许绍清顾不得体面,纵身扑进雨中,死死按着他的肩膀,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走了。
    第七十四章
    何聿秀的画,落下了最后一笔。
    那寸头男子站在边上,看了眼他笔下的画,赞道:不愧是京都来的一流画家。
    何聿秀抬头看着这财大气粗的寸头男子,正想着这人为何要花这么大的手笔买自己的画,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惊呼,抓贼啦!
    屋里的人顿时四散,何聿秀也忙放下笔往外走。
    门口围了许多人,何聿秀挤不出去,踮着脚尖往外看着。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雨砸在脸上,混着地上的泥,在黄二脸上淌出几条脏脏的痕迹,随后又被冲散。
    他用力挣扎,奈何身后的许绍清死死压住他,没一会儿,又来了两个人按住他的身体。
    把他绑起来!
    等一下!
    许绍清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声音,他回头一看,眼神一变。
    黄半初拨开人群,迈出展厅的门,笑着看向许绍清:这位小兄弟,不至于吧。
    不至于?许绍清站起身,眼神晦暗,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和头发,他松了松领带,走到檐下:这还不至于?
    黄半初拍拍他的肩膀,道:不就是拿错了伞嘛,小事一桩,今天是筹赈会,别把事情闹大了,都不好看。
    许绍清冷笑一声:他可不止偷了我妹妹的伞,他还是在逃
    哟,这话可不能随便讲。黄半初打断了他的话。
    你可有什么证据?
    许绍清冷笑一声:证据?
    我就是那个人证。
    黄半初掌心摩挲着那文明杖,随即笑了一声: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宁报》的许绍清吧。
    许绍清没接话。
    他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寸头男人。
    他虽没有和那人打过交道,但眼下肯为黄二说话的,恐怕除了那个人,没有别人了。
    黄半初递过来一条方帕,说:来,年轻人,擦擦脸,消消气,然后再好好看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许绍清推开他的手,冷笑了一声:不用了,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黄半初正欲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
    我也认得。
    黄半初脸上的笑渐渐隐没。
    他扭过头来,看见何聿秀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我也认得。他定定地看着黄半初,又重复了一句。
    他指着地上的黄二,说:他就是红丸案的在逃嫌犯黄二!
    全场一片哗然,议论声纷起,有工作人员忙着报警,陈安东也出来了。
    怎么了?他问道。
    何聿秀面上看不出喜怒,只看着面前的寸头男子,对陈安东说:安东,不好意思,无论这位先生出多少钱买我的画,我都不卖了。
    这陈安东吃了一惊,看看地上的黄二,又看看面前的男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黄半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看着何聿秀道:何先生,出尔反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黄老板,颠倒黑白,也不是什么好习惯。何聿秀道。
    黄半初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何先生这样说可就伤了黄某的心了,黄某诚心买画,诚心想为四川灾区出一份力,怎么到了何先生这里就不行了呢?
    诚心想为灾区出份力?许绍清听见这话,扭头看了眼地上的黄二,忍不住讥讽道:若你这份力出在别的地方,恐怕如今宁浦,会少许多瘾君子吧。
    黄半初脸色阴了下来,扭头看了眼许绍清,许少爷,话可不能乱说。
    许绍清闻声冷笑了一声:乱不乱说的,你不怕遭报应就好。
    被小辈如此驳斥,黄半初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刚想教训一下这毛头小子,便听见身旁的何聿秀突然也添了一句话:黄老板,我确实不想把我的画卖给你,不过筹赈会的规矩就是这样,既然如此,那无论你出多少钱,我都在你之上再加一百块就是了。
    陈安东瞪大了眼。
    那这不得倾家荡产了。
    他拽拽他的袖子,试图劝阻他,但何聿秀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了。
    好啊,好得很!黄半初气极反笑,文明杖被他攥得很紧,奈何记者甚多,他又不好多说,只冷哼了一声,进了屋。
    警察没一会儿来了。
    黄二被塞进车里,十分狼狈,眼神却是极狠的,他看了眼许长宁,许长宁吓得一哆嗦,缩到了许绍清身后。
    黄半初听着外面的动静,阴着脸,暗骂了句:没用的东西!
    外头的人渐渐散开,筹赈会照常举行。
    金昌英从头到尾旁观了这场闹剧,人散后,他站在黄半初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黄先生,何必跟小辈计较呢,未来可是他们的天下。
    黄半初闻声,瞥他一眼,淡淡道:那金委员长,又怎么平白跑到这小辈办的筹赈会上来了?
    金昌英没接话,只是放下手,看了看表,说:我该走了。
    黄半初没说话,他看着廊前的雨,眯起了眼睛。
    不过是个画家,竟也敢和他叫板了。
    没一会儿,何聿秀的那幅画开始叫价了,许绍清的头发被雨打湿了,一缕缕垂在额前,耳边的叫价越来越高,他拢到脑后,盯着那黄半初看了许久,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恶意抬价。
    就知道这老东西没那么好对付。
    何聿秀现场画的那幅画,在黄半初的恶意抬价之下,竟被叫出了五千块的高价!
    即便是早有准备,听到这个价格后,许长宁还是直接呆在了原地。
    她呆呆地后退了几步,拽了拽她哥的袖子,小声问:哥,何先生这么有钱?
    这声音被一旁的解知文听见了,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怕是连底裤也赔进去了。
    现在银价上升,五千块可不是个小数目。
    许长宁看了看解知文,啊了一声,担忧道:那怎么办啊,何先生不会今晚就露宿街头了吧。
    许绍清闻声,扭头看了眼那还欲抬价的黄半初,冷笑了一声:这老东西多少有些欺人太甚了。
    何聿秀脸色也颇为难看了,他真是低估了黄半初的恶劣。
    要知道,前两年中日联合画展卖了三百余件作品,也不过万元收益,此刻他居然把他一幅画的价格抬到了五千。
    五千块对他来说确实不是个小数目, 先前看这黄半初还一口一个何先生叫的亲热,如今却是翻脸不认人,打定了主意要掏空他所有的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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