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佶野(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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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粉饰太平罢了,许绍清抬头看了眼天,说:天要是黑的,无论怎么刷,也是刷不白的。
    小陈开口,小心翼翼地问:少爷,那这
    许绍清捏捏眉心后睁开眼,坚定地说:按我们之前定好的稿子发。
    这要不要问问社长?
    许绍清看他一眼,问: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
    小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声去了。
    回到家后,许绍清连夜写了篇文章,准备刊在最新一期的《灯下》上。
    何聿秀没有打扰他,他回去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画了许久的画,但心还是静不下来。
    不是他不想静,只是这纷纷杂杂的事实在让人静不下来,要静便只有不看、不听、不问。
    从前他也试着不看、不听、不问,满心以为逃去那深山的庙里,就能获得一方净土。
    只是那庙单从外头看,看见的是青灯古佛、是一派虔诚,走近了看,却还是看到了世态炎凉、人间冷暖。
    有些老和尚,年轻时落魄,老了便德高望重了起来,口口声声劝导世人:施主,放下我执,才能寻得自在。
    可他们讲的也并不是佛法,而是我法。
    拉帮结派、党同伐异,在这最接近佛的地方,也一天天上演着。
    他们照样会和意见相左的人对骂,和意见相同的人抱团。
    而有些小和尚,父母双亡,被阿哥阿嫂卖去当小和尚,不过六岁的年纪,便被人叫师父。
    师父不一定懂庙里的佛有多好,但庙里的风肉有多好吃他是一定懂得的,不然也不会夜半去厨房偷肉吃。
    他在那庙里住了一年,渐渐懂得,无论他逃去哪里,都是无谓的挣扎。就像那庙,即便在深山,但一个偶然的炮炸到那里,也几乎毁了他们的全部生意。
    窗口吹进来一阵风,吹得他背脊泛起一丝凉。
    外头是黑漆漆一片,夹着几点微弱的光,他揉揉眉心,关上窗,沉沉睡去。
    明天大概会更好的吧。他努力说服着自己。
    第二天的筹赈会显然没有第一天热闹,陈安东稍微有些失望,但他向来会给自己打气。
    第二天嘛,没有头一天人多是可以理解。
    但即便如此安慰自己,他仍然忍不住站在行健堂门口,往外头张望。
    何聿秀来了。
    他递给他一份报纸,陈安东看了,苦笑了一声。
    这铺天盖地的新闻他怎么会看不到,但那些报纸写得太夸张,若是金昌英当真赈灾有力,他又怎么如此劳心费力办这筹赈会。
    何聿秀看他神色,将那报纸抽出来,又往他手里塞了另一份报纸。
    你辛苦了。他说。
    陈安东看着那报纸,眼睛有点红,他垂下手,喃喃道:这些政客满眼看到的净是升官发财,他们看不到,他们脚下踩着的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
    第七十九章
    路旁的乞儿仍在求拜,被人踹来踹去,滚了一身的泥。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顾不得痛,只觉肚饿得紧。
    他眼巴巴地看着粥铺的方向,脑中已经开始想象那粥的滋味了。近来的粥钱是又涨了,那热气腾腾、香喷喷的滋味,他已经许久没有尝到过了。
    施舍点吧他恳求道。
    走走走,快走
    何聿秀从那玉鸢公园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那小乞丐。
    那乞儿不肯走,眼疾手快端了一碗刚舀出来的粥,狼吞虎咽。
    哗啦一声响,那热粥烫到了他的嘴,他手一抖,碗便落在地上。
    啊粘稠的粥洒了一地,溅到他衣服上,看上去十分狼狈,他捂着自己的喉咙,脸涨得通红,烫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你那粥铺老板见状,破口骂道:你这小贼!
    那乞儿忙捂着喉咙落荒而逃,老板赶忙上前追打,没一会儿就跑远了。
    何聿秀脑中一下闪过了陈安东说的话,何兄,为何这世界如此不公平,有人为了活用尽了全力,有人却为了权力将别人的命视如草芥。
    真是命如草芥,一碗粥,就足以将两个人分裂。
    正是出神之际,一声聿秀把他叫回了神。
    嗯?
    何聿秀一回头,便见解知文远远地朝自己跑来。
    聿秀!
    何聿秀忙走过去,怎么了,气喘吁吁的。
    解知文喘了两口气,便摆摆手,说:快!我有事找你帮忙!急事!
    怎么了?
    解知文擦擦头上的汗,说:我请你帮我画张画像,我要找个人。
    谁啊?
    我的学生,是个男孩,很瘦,眼睛很亮。
    你这太抽象了何聿秀回到家,铺好纸,问道: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
    就今早,昨天闹了些不愉快,我说话语气也重了些,他今天没来听课,我就去他住的地方找了找,却发现他东西全都不见了。
    没给你留信儿就走了?
    解知文掏出一张纸,说:只有这个。
    何聿秀放下笔想看,解知文却缩了下手。
    怎么,秘密?
    解知文低着头,没说话。
    何聿秀笑了笑,收回手说:看来他是你很在意的学生啊。
    解知文没接话,只是将那张纸收起来,在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看上去有些焦虑。
    何聿秀抬头看他一眼:别急,你想想他有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
    解知文比划了下,说:他个子差不多到我鼻子这儿,额前的头发稍微有点遮眼,下巴尖尖的,长得很好看,哦对了,他的声音是哑的。
    何聿秀前面听着还觉得正常,听到后面手忍不住顿了一下,声音我可画不出来。
    他画了一张,拿给解知文看,解知文看了一眼,说:不像,眼睛要再大一些,头发要再短一点,下巴要再瘦一些。
    何聿秀于是在画上又动了几笔。
    这回解知文点了点头,说:有些像了,不过还不是很像。
    何聿秀叹了口气,这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了,饶是他再怎么有想象力,也不能凭空还原出一个没见过的人吧。
    他问解知文:你当真就没有他一张相片?
    解知文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他家里呢?他家里就没有他的一张相片?
    解知文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他没有家。
    何聿秀画画的手一顿,抬头看了眼解知文。
    解知文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捂着脸说:都怪我
    要是我昨天能和他好好谈谈
    何聿秀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急,我再试试,他年岁不大,想也没什么去处,我们一起找,一定能找到的。
    解知文放下手,点了点头,打起精神来。
    何聿秀又画了几张,终于有了张神似隋意的,他仿着那张又多画了几张,拿着画像和解知文分头去找。
    但是他们找了整整一天,累得腿都走不动了,却还是没有什么收获。
    他能去哪儿呢?解知文拿着那画像,看着行人,喃喃道。
    何聿秀沉思片刻,问:你有问过他的朋友吗?
    解知文苦笑了一声:他没有朋友。
    何聿秀愣了下,有些好奇了。
    既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他是怎么成了你的学生了?
    解知文看着那画像,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说: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怎么?
    他是我的相亲对象。
    什么?何聿秀一下子被冲击到了,当场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只知道解知文在相亲,万没想到他的相亲对象竟然如此多样。
    这看来你找对象还是有点特殊喜好的。
    这是说到哪里去了解知文无奈地摇摇头,犹豫了下,还是全盘托出了。
    所以说,他相当于是你捡回去的?
    解知文点点头。
    那就奇怪了,既没有家,也没有朋友,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何聿秀沉思了片刻,问:他之前是干什么的?
    倒是提过一嘴,说是唱戏的。
    何聿秀眼前一亮,那咱们去戏园子找找吧,万一他回去了呢。
    隋意先前那话的意思好像是他的嗓子废了,被赶了出来,按理来说应该不太可能回去。
    但眼下实在是不知道再去哪里找了,解知文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梨园他是熟的,可他听了许多场戏,见过许多角儿在台上表演,却始终没听说隋意的名字,想是不甚出名的,何况戏装大多浓重,眼下找一个卸了妆的演员,恐怕不太容易。
    果不其然,他和何聿秀去了好几个地儿,接连碰壁。
    人家要不是没听过这个名字,要不觉得他们是来砸场子的,总之没给他们好脸色瞧。
    你确定他叫隋意?何聿秀已经产生怀疑了。
    即便是再怎么不出名,也不至于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吧。
    解知文紧皱着眉,脚步一顿,紧接着又继续往前走着: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好吧,兴许是用的艺名呢。何聿秀认命地跟上去。
    夜色渐浓,衣袖都泛着一股子凉意,两人走了这么长时间,现下已经很累了。
    到广春楼门口的时候,何聿秀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嗓子干的不行,进去了便要了杯水喝。
    两侧的看楼坐满了人,戏台高筑,换作平常,解知文是要坐下来好好听听的,但眼下他无暇听戏,一心和杂役们打听隋意。
    那杂役多看了他们两眼,指指台上的青衣,说:您说的隋意我不知道,我们这儿没有隋意,只有润生。
    润生
    隋意提到过这个名字。
    解知文眼前一亮,他抬头看了眼戏台,却见上面是个青衣,他于是问道:这个戏班子,润生前头是谁?
    那杂役想了想,说:润生前头是那左月心吧,唱得不错,票卖得也好,就是没唱两回,嗓子就不行了,他师父就把他赶走了。
    解知文只觉心头一震,脑子嗡嗡的。
    你再说一遍那人是谁?
    左月心啊。
    左月心
    他在心里描了下隋意的名字,只觉得有人往他心上重重地击了一下。
    隋意二字,取隋字左边,取意字下边,正是左月心三字。
    他竟然从未想到过。
    他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失魂落魄。
    左月心哈他竟就是左月心。
    何聿秀见他一直围着那杂役问,忙灌了口水,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问:怎么,有消息了吗?
    解知文没接话,肩膀微微耸动。
    何聿秀觉得不对劲,绕到他面前一瞧,却意外地发现他满脸都是泪。
    作者有话说:
    太忙了,来晚了
    第八十章
    小姐姓苏?
    嗯。
    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呢?
    没有没有喜欢的
    没有喜欢做的事情吗?
    从从前有,现在没有了
    你上次上次不是问我,喜欢做些什么吗?我以前喜欢唱戏
    我要是真的好,润生也不会给我下哑药,要真那么好,师父不会要他不要我。
    脑子里闪过许多隋意之前说的话,解知文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怎么了?何聿秀拍拍他的肩膀。
    解知文抬起头,看着台上的润生,喃喃道:他原本有那样的好嗓子
    何聿秀愣了愣,解知文忽然扭头看他,笑了一声:你知道吗,他原本有那样的好嗓子,说不定以后会成为名角,不不是说不定,是一定会成为名角的
    何聿秀愣了愣,你说隋意?
    解知文有些失魂落魄,忽然抄起桌上一个杯子往台上扔去,杯子砸到了台上,一声清脆的响,场下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何聿秀吃了一惊,你在做什么?
    解知文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他指着台上的润生说:这个人不配站在台上。
    这位客人,你怎么回事?那杂役喊道。
    何聿秀问那杂役: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先说一句,这可不怨我啊,他跟我打听左月心,我老实说了,谁知他不知怎么听完就哭了哎,客人,您再怎么着不能砸场子啊!那杂役道。
    台上的润生顿了一下,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唱了起来。
    这时候有几个打手朝他们的方向过来了,何聿秀暗叫一声坏了,拽着解知文便往外跑。
    外头夜色深沉,两人跑出一里地才停下来。
    何聿秀扭头看他:你刚刚怎么了?
    解知文喘着气,沉默不语。
    何聿秀扭头看向他,平稳了下呼吸,问道:你跟那杂役打听到了什么?
    解知文看了他一眼,说:你说的不错,他果真是有艺名的。
    何聿秀恍然大悟:这么说,那左月心就是他了,他以前在这里唱戏?
    解知文点点头,心中有些苦涩,他顿了一下,才说:我以前还听过他的戏。
    这么巧?何聿秀有些惊讶。
    解知文苦笑了一声:我也没想到。
    何聿秀问:那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等等,万一他回来了呢?
    解知文就着夜色,回头看了一眼那广春楼,隋意的样子和左月心的戏妆在他脑中渐渐重合。
    那落魄的小孩也曾粉面朱唇、曲鬓纤腰,在台上发光。
    他幽幽道:要是你原本有一副好嗓子,却被人下哑药,又被人赶了出来,你还会来这个伤心地吗?
    何聿秀沉默了。
    这就是你为他砸场子的原因?
    解知文只说:那哑药就是台上那润生下的,他这样的坏,我不该砸?
    何聿秀看了解知文一眼,倒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他了,我上次见你如此失态还是十多年前,看来你很在乎他。
    解知文展开隋意的画像,看了又看,说:他是我的学生。
    何聿秀想到了昨天筹赈会来的那群孩子,说:可你有那么多学生。
    解知文张了张嘴,一句话说不出来。
    他想说隋意是不一样的,但隋意又是哪里不一样呢?
    何聿秀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你恐怕是当局者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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