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奶糖-(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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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你,笑声分外遥远,分外清晰,我要你一个人好好活在世上。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要你们师徒永不相见!
    薛闻笛最后的目光,落在了那人颊边的浅痣上。
    他快死了。
    薛闻笛捂着头,摇摇欲坠。
    面前倏地出现一个人,将他紧紧抱住。
    薛闻笛什么都感觉不到,视线之中,只能看见那颗浅浅的痣。
    去死吧。
    他低声呢喃,发了狠,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对准那人心口,将横雁捅了进去。
    鲜血又一次染红了衣襟,他头脑昏沉,分不清过去将来,他只听见对方闷哼一声,又将自己抱紧了些。
    快点去死啊。
    薛闻笛握着剑柄,又刺进去几分。
    他的灵气完全被压制,眉心那点细小的漩涡仿佛成了一道天堑,一道深渊,他不断下坠,永不见底。
    他快死了。
    薛闻笛只记得这件事,这就是濒死的感觉吗?
    他的手渐渐脱离剑柄,却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他像一只折翼的飞鸟,在坠落途中,被人轻轻接住,捧在了掌心。
    强大的灵气冲破钟有期给他设下的层层束缚,驱邪除晦,拨云见日。
    薛闻笛混沌的灵思中,透进清澈的光亮。
    眼前的景象终于清晰起来,他正被薛思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与对方血脉相融。
    师父?
    薛闻笛意识回潮,才惊觉身上的血来自哪里。
    师父!
    薛思忽然按住他的后颈,贴在他耳边温声哄着:别看,别看。
    热泪落了下来,很快浸湿了肩膀。
    薛思说话声音很低,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得和他短暂地道个别:小楼,你记不记得,师父告诉过你,横雁是一把能斩断尘缘的剑?
    薛闻笛紧咬着唇,无法应声,他怕一松口,就只知道嚎啕大哭。
    横雁能斩断钟有期与聚魔池的联系,同样的,他也能斩断我与锁春谷的联系。薛思安抚着,他很想再吻一吻他,可实在没有办法,联系一断,我就会被魔气吞噬,成为彻头彻尾的魔物,你要回去,回谷里去,祖师爷留了东西给你,你记着,要一个人回去。
    薛思喃喃着,灵气飘飘,倏地就散了:我会一直等你,等你来找我。我知道你向来,言而有信。
    他的手缓缓落了下来。
    薛闻笛抽噎着,抱住他,一遍又一遍叫着:师父,师父,你醒一醒,你睁开眼看看我
    连枫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血月依旧,黑暗不曾退去。
    薛思逐渐起了变化,魔气剧增,银色鳞片遍布全身,但他没有像钟有期那般完全化形,而是维持着人身。横雁被逼出体外,连带着薛闻笛也被震出好远。
    在场之人,除了连枫,都僵在原地。
    薛思很快睁开了眼。
    依然冷冷清清,不悲不喜。
    薛闻笛站起身,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痕,双目含情,好像受尽委屈似的。
    被魔气吞噬的人,会丧失理智,心窍闭锁,听不进任何阻拦。可薛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言不语。
    或许,师父还记得自己?
    薛闻笛提了心,不光是他,所有人都在紧张。
    薛闻笛在担心师父是否忘了他,连枫在担心薛思失了理智,会误伤他们。
    只消片刻,寂静黑夜里,响起了那淡漠如水的声音:正道之人,杀之。
    连枫满意地吹起了她的长萧。
    魔气成刀,声声催命,薛闻笛连番当下,在密集如雨的攻击中杀出一条血路。
    这条路,却是通往薛思。
    对方沉默地站在原地,注视着那个重重杀机里,向他扑来的年轻人。
    你是打算来杀我?
    他问。
    这个人给他感觉很不一般,但他不太清楚是为什么。
    当然不是!
    薛闻笛单手结印,直接拧断了射向他的羽箭,横雁脱手,为他撑开一道弧形的保护障。趁此机会,薛闻笛纵身一跃,两腿夹住薛思的腰,挂到了他身上,狠狠亲了他一口。
    薛思明显愣住了。
    薛闻笛亲得很重,直接撞到了他的牙齿,有点疼,还有点懵。
    横雁!我们走!
    趁着对方愣神,薛闻笛跳上他的爱剑,亲了我,将来可是要八抬大轿来娶我的!
    声音远去,黑夜散尽。日光还是灿烂的日光,群山还是寂静的群山。
    追!
    连枫发令。
    不必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追也是白追。
    薛思发了话,收了剑,甚至连身上的鳞片都褪了干净。
    连枫以手抵额,向他行礼:属下连枫,奉魔君之命,恭迎少主回归。
    嗯。
    薛思微微闭着眼,莫名有点恍惚。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他被一个人牵着,走在一座巨大的宫殿里。跨过高高的门槛,踏进深深的殿内,不曾点灯的暗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呼唤
    我的孩子,到父君这里来。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请收看《霸道少主和他的在逃小娇妻》,淦,越写越离谱(捂脸),所以我当初为什么不只写一个小甜文啊!(疯狂捶地)。
    第58章 书信
    薛闻笛独自归谷。
    锁春谷隐于尘寰, 自创立以来,世人多只闻其名, 不见其踪。谷外布有紫微幻境,谷内藏有封山大阵,非是谷中之人,一入幻境则深陷迷梦,梦醒后便会遗忘来时之路。
    薛闻笛经年未归,但群山依旧,草木无言,静守于谷外的紫微幻境更是流动着清灵之气,华光蔚然,彩云镇聚。
    一切都不曾变过。
    薛闻笛撩起衣袍下摆,腰背挺直地跪在,将横雁置于膝前, 正声道:祖师在上, 弟子薛闻笛今日归山, 叩请诸先师打开幻境。
    他叩首,额头抵在横雁剑身上。
    三拜之后, 紫微幻境悄然打开, 一道清风徐来,巍峨山体之中出现一道天裂, 一株雪柳自东侧崖壁上长出, 垂下瀑布般的花蕊。它受幻境灵气滋养, 经年不谢, 薛闻笛从树下路过时, 三两朵白色花蕊掉落在他衣襟里, 像是在和老友打招呼。
    待薛闻笛的身影彻底进入谷中, 幻境才再度闭合。
    锁春谷地方很大,但常年只有薛闻笛师徒二人居住,因此十分空旷寂寥。走过广阔原野,薛闻笛就看到了院中那棵梨花树,树下那口老井,还有他长大的竹屋。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他好像还能回忆起十年前,他出谷之时,师父站在树下目送他的场景。那时候不懂,只觉师父舍不得他是因为爱徒心切,如今明白个中滋味,又多是苦涩。
    薛闻笛不想再浪费时间,他很快进到院中。
    梨花也是四季不落,师父曾告诉他,这是祖师爷留下的灵物,说是会一直庇护他,保佑他平安长大。
    薛闻笛小时候不懂,以为这只是谷中灵气滋养所致,可师父抱着自己时,说祖师爷给自己留了东西,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满树梨花。
    祖师爷,弟子薛闻笛诚心求教,可否为弟子指条明路?
    薛闻笛仰头,凝望着那浮云雪色,可是梨花不语,未有回应。
    他只好打开陈旧的门锁,进到了其中一间竹屋内。
    那是薛思的房间。
    仍是他离谷前的陈设,与岁寒峰大致相仿,只是有两处不太一样。
    一处是从前悬挂在墙上的剑匣,里边装着薛思的佩剑。那是锁春谷世传名剑无声剑,也就是血月之中,他屹立于上的那把。
    无声剑,静如皎皎月出,动如踏叶飞花,剑光徐盈,驱夜破祟。不出意外,薛闻笛继任谷主之位后,这把剑便也会成为他的剑。
    不过薛闻笛还是最喜欢横雁。
    他甚至照着墙比划了两下:其实这面墙挂两把剑也很般配。
    另一处就是薛思的书架。
    那原本汗牛充栋的藏书少了很多,许是在这十年间,被他陆续带去了岁寒峰。剩下的,皆无名字,只有薛思编号的序号,从一到三十。
    薛闻笛便将横雁放在了薛思桌上,抽出第一本。
    会是书信一类的东西吗?
    他自言自语,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页自传。
    甲子年二月初三,天初晴,梨花飞雪,老谷主羽化,赠吾无声剑,赐以无字书,誓曰固守本心,慎独也。此间盟誓,道心不悔。
    是薛思的字。
    薛闻笛的心扑通扑通直跳,他莫名有种窥探到师父过往的紧张和雀跃。
    他翻到下一页。
    甲子年二月初四,天晴,修竹屋,剑断无从淬炼之,遂赴谷中腹地,寻剑冢,无果,归时天色晚,屋漏,夜风凄凄,辗转难眠。
    薛闻笛愣了愣,心酸顿涌。师父那会儿应该年纪也不大,独自住在谷里,睡在漏风的破屋里,怪不得他总是手脚冰凉,以后得给他好好暖一暖才是。
    甲子年二月初五,天晴,再入山中寻剑冢,无果。埋笛于树下,静坐一日。
    甲子年二月初六,天小雨,寻剑冢,路遇野鹿,观其嬉戏泉水,刻石留记后返。
    甲子年二月初七,天晦,寻剑冢,路滑失足于崖下,幸得松柏相护,无性命之忧。归时,长夜尽,天既明。
    甲子年二月初八,身痛不能言,于树下静坐,参悟剑法。无字书无字,小楼未醒。
    薛闻笛看到最后半句,手一抖,差点将这一页撕下来。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甲子年,距离现在已经五十多年了,那会儿自己还没出生吧?
    不会吧?这被师父写进书里的人是谁呀?
    薛闻笛有点懵。
    他继续往下翻。
    二月初九,病。梦回魔都,三千里血流成河,出夜城至临渊,不见天日。遇一人,醒后甚思之。
    二月初十,大病。无字书无字,小楼未醒。
    二月十一,天雨,难握笔。无字书无字,小楼未醒。
    这本书直到末尾,都写着无字书无字,小楼未醒。
    每一天,都是这样写的。
    薛闻笛又慌忙打开第二本。
    乙丑年三月十五,寻得剑冢,得残剑数柄,熔于炉,败。剑法有成,于树下静坐,梨花飞雪,无字书始有文字,可着墨,思量久矣,不得一言。
    乙丑年三月十六,继熔铁,修灵术,有蝶落于无字书,观之良久。
    乙丑年三月十七,熔铁,灵术有成,未见蝶来。书小楼生辰于无字书上。
    乙丑年三月十八,熔铁得成,修补横雁,未果。静坐树下,书小楼生平,思之甚,难言。
    薛闻笛一本一本往下翻,心里又酸又涩,剪不断,理还乱,他实在想不通这件事。书里那个人,为什么和他同名?他是谁?自己又是谁?
    敢骗我,我就不去找你了。
    薛闻笛咬牙,忍着翻江倒海的醋意继续看,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漏了什么。
    屋里只有书页沙沙作响,在寂静天地间,愈发振聋发聩,搅得他心绪不宁。
    直到即将入夜,他才在第十七本书上,见到了真相。
    甲辰年七月十六,紫微星动,得见故人。无字书散入其身,重塑记忆。吾成其师,传其道解其惑,授剑横雁,以兑誓约。夜中入梦,见老谷主,梨花如旧,跪坐此间,四十年漫漫已过。
    院中飞花,散入屋中,一只蝴蝶落在了书页上。
    薛闻笛潸然泪下。
    少主,不出意外,明日便可抵达秋夜山。
    连枫走向薛思,对方一身月华,站在空旷山顶,冷冷清清,不言不语。
    哪怕是成魔,他身上也不见那种杀戮的血腥气,若非是那双瞳孔颜色已变浅,积满她熟悉的魔气,连枫都要怀疑魔君的计划失败了。
    嗯。薛思轻声应着,忽而问道,要是这次还扑了个空,你打算怎么赎罪?
    属下敢肯定,顾青就在秋夜山上。
    为什么?
    这座山,从前是鬼主修行的地方,顾青与他私交甚好。
    薛思略有些迟疑:我并未听说过临渊与鬼道有任何牵扯。
    施故从前是一名剑修,多年前下山游历时,偶遇过顾青。
    连枫似乎并未将话说尽,薛思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又问:抓到顾青后,她不肯解开封魔大阵,怎么办?
    连颂曾将一支焚魄箭钉入李闲体内,要救这个姑娘,势必要动到织灵梭。眼下施故的儿子正带着他几个师兄弟前去求助,虽然施故难缠,但他儿子修为不高,若是我们以那几个孩子为要挟,不怕顾青嘴硬。
    薛思闻言,轻笑:好算计。
    少主缪赞了。
    连枫微微颔首,薛思又道:先下去吧。
    那少主您早些休息。
    她缓步离去,只留薛思一人站在山顶。
    她走到一半,忽又回头看了眼那人,不知为何,心中又隐约不安起来。
    薛思很不好对付,他们连番设局,才终于制住他,让他回忆起自己的身份,心甘情愿回归魔都,但他要是记起薛闻笛,那简直是毁灭般的灾难。
    倘若何以忧当年肯归降,她也不至于担忧至此。但现在临渊已不再受他们掌控,她再也抓不到那个女人了。
    连枫凝眸,坐在了篝火堆旁,宴时斋给她递过来一只香气四溢的烤兔子,对方道了声谢,便接了过来。一旁正在修长弓的连卅踢了一脚宴时斋:喂,你干嘛?
    什么我干嘛?
    宴时斋被踢得莫名其妙,拍拍屁股上的鞋印,绕过连枫,坐到了她另一边。
    连卅狠很剜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宴时斋一听就乐了:你放千八百个心吧,给你当爹,我迟早气死。
    连卅刚要发作,就被连枫拦住了。她掰了一只兔腿,给小儿子:吃吧,现在不是吵架置气的时候。
    哼。
    连卅不说话了,挨着他母亲坐下。
    宴时斋是怕了这个小魔头,识趣地坐远了些。
    薛思反复想起那天那个吻,温热的,有点疼。
    他默默从袖中抽出一条绣着银鱼的帕子,是那天那人抱住他亲他的时候,偷偷从衣领后边塞进来的。
    鬼使神差一般,他一直藏在身上,没让任何人发现。
    他为什么要亲自己?又为什么说要自己娶他?
    薛思认真想了想,是什么时候欠下的情债吗?
    他又仔细端详起手中的素帕,那一尾银鱼栩栩如生,针脚细密,想是费了很大心思。
    薛思又想起那人持剑退敌时的样子,身法飘逸,剑气如虹,腰肢精瘦有力
    他莫名有点脸红,只有又望着那帕子出神。
    这是送自己的素帕,薛思想着,平常人家,这得是定情信物吧?想不到那双握剑的手,做起手工竟也不错。
    月色如水,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是一条快活的小鱼了,正愉悦地游荡在这无边的美丽长夜中。
    亲都亲了,娶他也是应该的,不然自己就会成为被人唾弃的薄情郎,那样就太坏了。
    薛思打定主意,便将他的定情信物小心收好。
    接下来,他该好好想想怎么让魔都接纳那人,那人出身正道,还如此要强,要是成了少主夫人,应该会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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