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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谷忘反(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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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不算冷漠,也称不上欢迎。以致李珰身侧的乌颉路上都在暗自打量杀神颜色,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惹他不快。
    李珰好像并不在意气氛流动中的压抑。大军留驻城外,不过为了迎接仪式领了一万人马进城。
    一路走到底,平地拔起一座崭新的高楼,是在满羌宫城的旧址上新建的官府,李珰攻入芙蓉城后一把大火将高楼肩比云,四海风光藏的宫殿焚烧干净,满羌最后一位国主便被活活烧死。
    此行平定羌州动乱,地方只负责物资供应,军事行动完全由李珰负责,自然无需与乌颉报告什么。李珰在落脚地安置好后,便让他领人散了。
    安容终于恢复正常的人马喧闹、货物交易的繁华景象。安容通海外,多有奇珍异宝流入此地,在辗转散入晋国其他州郡。比之淮安商贾络绎不绝,胜在物品珍稀,在这里流转的金银数量毫不逊色。
    崔负水却是没有时间闲逛的。李珰先是下令接过羌州守城之权,将城内外的驻军换为靖远军,以保卫平乱过程中安容城的安全;其后又需赶赴城外,通知各领将商议动乱平定之策。
    羌州多山岭,作乱的贼子势力大的时候便下山攻掠城池,抢夺钱粮,占地称王;势力弱时就退居深山、保存实力,以期日后卷土重来。
    比苍岭的匪寇还难缠。
    既是要杀人,李珰免了她司鼓之职,准她上阵杀敌,以谋军功。这种小场面,估计也到不了两军对峙、鼓声助威的地步。十万大军齐齐跺脚,怕是半数作乱的逆民已闻风而逃、缴械投降了。
    但李珰想要的远不止让这些人安分守己。
    他用朱砂在羌州舆图上标注了几个红圈,是乌颉汇报的乱民屯驻之地,既有郡县,也有山野,位置分散,想要一网打尽怕是得好几年的功夫。
    先派人到这些山头摸索情况,事无巨细,所见所闻皆要记载。李珰指着舆图,目光沉着,说话不急不慢,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他并不着急出兵。
    案下站着的郎将有人疑惑:将军,那他们割据的郡县便不管不问了吗?
    甫一出声,在场众人皆是怔然看向那人,那人不明所以,却是看着台上的李珰,等他示下。
    李珰倒是笑得雅意:你便是乌大人派过来协助作战的明统领。
    那人点头称是。
    李珰语气柔和:明统领辛苦了。
    下官不
    不等那人谦虚婉辞,李珰话音陡然一变,声音压得低沉:既是协助,便好好准备物资。其他的事,明大人还是勿要忧心。李珰及十万将士本就肩负平定动乱之责,自然勉力尽职。
    明大人的功劳,事后李珰自然呈禀天子,不会瞒报一分一毫。
    那人一听,连忙跪伏在地:下官知错了。下官无意干涉将军命令,这就去筹办辎重。
    那就有劳明大人了。
    营帐内终于恢复和谐气氛。领将们各自确定好搜查地点,雷厉风行地指挥手下士兵开始摆兵布阵。
    崔负水。
    门外的人听到传令,步履疾快地走进帐中,跪在案下:属下在。
    李珰掀起眼帘,懒懒扫了她一眼,她一袭甲胄,却与初入营中的干净模样迥乎不同了。
    换身寻常衣物,随我出行。
    崔负水没有丝毫疑问,坚定快速地回答称是。
    安容城外有个村庄,离军营不远,日暮时分还能望见村庄上空升腾的袅袅炊烟。
    两人低调出行,只做寻常打扮,都是一身骑服扮相,路上的人瞧了只以为是哪家的两个儿郎。
    他们走在乡间,负水不知道路程,走几步便四处观望,像是在确认什么。
    李珰昂首挺胸,翩翩朝着前方赶路,负水见他步履笃定,心底估计有个目标,就安然跟在他身侧,落后半个身位,专注看着脚下的路。
    庄子人口不多,几个稚童在泥地边摸着泥巴,童音清澈嘹亮,面上滑稽,举止幼稚。负水匆匆扫了一眼,不自觉笑出了声。下一瞬又紧紧抿住嘴,忧郁地瞄向身前的人。
    她已经很少在李珰面前失态了。
    李珰没有出声斥责她,连眼神威胁都没有,领着她在乡间小路中穿梭,直至一户人家出现,他推开篱笆,悠然走了进去。
    负水一把拉住他的衣袍:将军,私闯民宅是不对的。眉眼严肃,语气公正。
    这家人与庄子里其他户隔了一段距离,相对独立,李珰趁没人发现,居然就这样直愣愣地闯了进去,真是人心不古。
    李珰回身幽幽剜了她一眼,脚步却自觉退出篱笆栅栏:那你说,如何进去。
    负水蹙眉扫了一眼,不知道李珰今日为何如此愚钝:自然是敲门,征得主人同意后,由其邀请入府。
    李珰稍稍抬起下巴,垂眸盯着她,似乎在认真思索这个回答,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好。那便依你,由你来敲门。
    负水没好气地转身,面向篱笆。这大门简陋,根本没有门环。负水清了清嗓子,冲着院里高声问道:有人吗?有人在吗?
    她断断续续叫了好几声,仍是无人作答。她试探性地开口:怕是主人不在家。
    仍是不敢追问李珰来此处的用意。
    两个人正站在门口无言以对,远处小径上出现两道疾驰的轻快身影,负水觉得有些熟悉,定睛一看,脚上却是跳了起来。
    这下什么尊卑之别、主臣之分都顾不上了,警示被她抛诸脑后,好像又是将军府内不受管教的丫头,闹腾着挥起手:郑云沈淮七
    转身又重重拍着李珰的手臂,指着那抹身影让他瞧,惊喜道:李珰!你快看呀!是那两小子!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李珰不满地拂下她的手掌,本想呵斥几句,眼神流露出厉色,哪想那人正高兴上头,根本没关注他,自己跳着脚,急急跑过去迎接。
    李珰只有冲着远处抱在一起的三人身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路上三个少年已经热火朝天地交流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怎么就你们两个来了,周叔和饺儿哥呢。负水连声问道。
    你一下问这么多,我们先说哪个好。郑云无奈地摇摇头。
    沈淮七说话直爽些:你们离开淮安不久,将军府遭了天火。你不知道,那火势
    少年素是没心没肺的。
    负水连忙打住他,焦急问道:那周叔和饺儿哥没事吧?
    沈淮七被人打乱话头十分扫兴,这会儿负气般冷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理睬她了。
    好在郑云稍微成熟些,面色不无宽慰:放心,府内的人都很安全。周叔和饺儿哥年纪大了,不方便远行,留在了淮安。我和沈淮七就跑来羌州找将军,顺便长长见识。
    听说大家无事,负水的心稍安。皱着眉沉声问道:好好的将军府,怎么会遭了天火。那可是那么大的院子呀!边说着,她抬手比划着,动作夸张。
    沈淮七这才恢复兴致:是啊!负水姐,你不知道,那火烧了三天半,禁军都出动了,不然差点烧到宫里头去!
    负水淡淡点头,无不惋惜地感叹:倒是可惜了那么好的院子,不知道将军听了该如何伤心。
    三人俱是默契地看着前方负手而立的年轻男子。
    晚饭是在院子里吃的,郑云下厨。
    二人走的水路,两个月前便到了羌州,找了乡野之地住下,还开了一块田,种了些萝卜,此刻众人汤罐里的便是萝卜老鸭汤。
    李珰搁下筷子,负水瞧见后赶忙停下碗筷动作,正襟危坐。对面还在狼吞虎咽的二人看向端庄的崔负水,暗地交换视线,默默放下了筷子。
    李珰看着两个儿郎,懒懒说道:将军府既毁,契约便不作数了。你们如今是自由身,今后有何打算。
    郑云和沈淮七彼此看了一瞬,皆是坚定地点头,继而郑云沉稳出声:将军,我和淮七路上早就商量好了。如今天下动乱,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之时,我与淮七虽无大才,好在一身骨肉还算健硕。希望投入将军麾下,为国效力。
    说完,拉起一侧沈淮七的袖子来到李珰案前,恭谨地拜伏在地,礼仪周全,目光坚毅,倒像是有几分决心的模样。
    若是想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何不北上从军,北伐之战正是用人之时。李珰语气冷淡,不甚在意地评价着二人忠心。
    我和淮七都是孤儿,幸得将军收养才活到今日。既是为国尽忠,也要报答将军容养之恩。且古人言,良禽择木而栖。北伐之军,皆由世家统帅,我们二人虽为国百死不辞,却不愿任人宰割、白白送命。
    求将军成全!
    求将军成全!
    一室安静。
    李珰脸上少见地露出烦恼纠结之色,故而恶狠狠地盯着地上乖巧跪着的少年。大有他不出声,便在此处跪到天荒地老的势头。
    李珰不耐烦地挥挥手:起来吧!在我军中,没用之人先从低等下士做起,论功行赏,没有捷径可走。
    说话间视线幽幽扫过负水,眼神中的嘲弄意味分明,尤其念到没用之人几个字时,似乎若有所指。
    郑云和李珰俱是兴奋不已,按捺下激动心情,重重连嗑了三个响头:谢将军!旋即起身拉过负水,三人兴冲冲地往外走,商量着切磋切磋。
    院子里叽叽喳喳,李珰吵得有些头疼。手指用力地按在眉眼间,却没有厉声打断他们的兴致。
    作者有话要说:
    珰珰:我好烦,好不容易把家迁到了羌州,结果还是要多养两个人
    无人敢写帝皇书(184)
    李珰打算从羌州的流转货物查起。
    乱民存续多年,久久镇压不平,如春后野草,年复一年,枯后又荣。这么旺盛的生命力,想必供养他们的土壤一定肥沃不已。
    可是如今羌州的经济一手捏在乌颉手中,即便是淮安朝廷,也只在征收赋税上过问。其余,便由当地行政官根据情势自由布策。
    简单来说,只要羌州缴足了钱,朝廷那边对某些事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满羌之地并不适合种植米粟一类的谷物,量产不丰,故而多同晋国、魏戎交易,以金银珠宝交换谷物。如今并入晋国版图,贸易无碍,自然米粮交易日益发达,从数百米粮铺中查出线索怕是不易。
    李珰嫌郑云、沈淮七不够稳重,将人带回军中,随意扔给底下的卫队长带着。这不禁让负水暗中庆幸自己尚有击鼓之技,得李珰青睐,封为司鼓,大小也是个八品官儿;又为李珰信任,探查线索这等重要之事派出她这般心思细腻、成熟稳重、灵活机变之人。
    二人扮作淮安来的米商,李珰是主子,负水是仆役。看着哪家店铺顺眼便走进去,负水走在前面为李珰开路,敲了敲柜台,沉稳开口:管事,你家主人在不在。
    正在拨弄算盘的管事笑呵呵地起身,说话之人身后站着一位年轻男子,气度不凡,头上白玉之冠莹莹通透,身上锦袍在日头下鳞波荡漾,定眼一瞧,竟是天水青的芙蓉缎,如今只有淮安城中的贵人才用得上。
    在在在,我这就去叫老爷来。管家打帘去了后房,约莫一句话的功夫,一憨厚模样的男子从门帘后踱步而出,管家跟在身后。
    店主人姓宋。
    负水拿出腔调:宋老板,我家主子有些余粮要出,数量大,只有羌州能收。
    又颇为遗憾地摇摇头:这是我们第一次来羌州做生意,没有门路,怕被人说少了诚意,这不,我家少主人亲自来了羌州谈生意,你看
    负水将尾音拖得长长的,好给老板思索的时间。
    门口李珰款款入门,优雅地朝着店主人行了一礼,笑得十分真挚:小子姓陈,宋老板,多有叨扰了。
    负水看着身前之人,气质儒雅,文质彬彬,好似真是富贵人家栽培的小公子,一点没有军营里摄人威严的气势。
    姓陈。
    老板眸光一闪,细细打量着浓眉墨发、姿态风流的年轻人,面上笑得和蔼亲切:公子气质不凡,又是贵姓,不知与淮安陈氏是否同出一门。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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