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呦呦(20)

    干嘛。舒蔓冷冷地瞥她一眼，刻意压下自己的情绪。
    五公主一瞬慌了神，生怕舒蔓不喜，赶忙垂下脑袋，细痩的手指局促地来回扣弄，说话也变得诚惶诚恐。
    你是专程来救我的吗？
    舒蔓无奈望天，她现在也很想问问系统，为什么每次进宫总能英雄救美！
    作者有话要说：
    五公主：仙人，按照我们凡间的习俗，报恩是要以身相许哒QAQ
    舒蔓：大可不必！！！
    第40章公主和女捕快
    面对着五公主诚恳的小黑眼。
    舒蔓正想开口,冷不丁就被对方的喷嚏声打断。
    阿阿嚏！
    五公主皱皱鼻子，急忙扭头向后，又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即便是盛夏，日光曝烈,但池塘有荷叶遮挡,水是又冰又凉。
    微风轻拂,小姑娘浑身湿了个透,头发都能拧出水，哪能不受寒。
    舒蔓看不过眼，拽下身上的披风,几步上前，抬手一抖,紧紧裹住了瘦小的五公主。
    仙人五公主讷讷地开口,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她的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红,看起来又可怜了几分。
    舒蔓暗叹一声气,半跪下身，细心给她系好胸前的绑带。
    我不叫仙人，你可以叫我舒蔓。
    舒舒蔓。五公主歪歪头，探究地问道，哪个舒？哪个蔓？
    舒服的舒，枝蔓的蔓。舒蔓给她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又伸手拂去她头发上挂着的几片荷叶，回去洗个热水澡，不要感冒。
    舒舒蔓！你要走了吗？五公主仓促地抱住她的手,我，我还没有自我介绍。
    舒蔓顿怔,没忍心拒绝，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我叫姜栾，栾树的栾。五公主小声地开口，抬头撞进舒蔓认真的眼眸，霎时又红了脸，我娘亲姓栾，你可以叫我叫我阿栾。
    我知道了。舒蔓点点头，站起身，想到兜里的夜明珠，决定先去贵妃娘娘那边一趟，今天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五公主不敢留她，拖着长长的披风，轻手轻脚地跟在她身后。
    舒蔓哪里不知道身后跟着的小人儿，但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越走越快。
    到底是腿短，五公主跟着跟着就小跑起来。
    无奈舒蔓的披风太重，她一个不留神，踩到披风，整个人重心不稳，严严实实摔了一跤。
    耳边传来一声闷响。
    舒蔓长吁一口气，回过头，见姜栾可怜巴巴地从地上爬起身，整个人又狼狈了几分。
    你跟着我干嘛？
    我姜栾抿抿唇，泪一瞬涌进了眼眶，我就想跟着你。
    舒蔓拿她没法，重话不舍得说，只能改口问她：你住在哪儿？
    啊？
    半晌后。
    舒蔓抱着小姑娘踏进冷宫旧院，一时有些感慨。
    同是皇帝的女儿，三公主和姜栾住的地方却是天差地别。
    旧得脱色的宫墙，落叶满地的庭院，就连寝宫都黯然无光，哪里像是个公主府。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舒蔓踏进寝宫，有些意外房里的冷清，照顾你的宫人呢？
    宫人？姜栾愣了愣，她们有别的事情要忙。
    别的事情？
    负责照顾公主的宫人还能有什么别的事情？
    舒蔓蓦地有些愤愤，姜栾正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这些宫人居然敢玩忽职守。
    平时都只有我一个人。姜栾怯生生地开口，日后，我可以多多见到你吗？
    舒蔓哑然，看她期盼的眼神，心下一软，点了点头。
    嗯姜栾沉吟片刻，又睁大了眼问她，舒蔓，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吗？
    我
    我还没有朋友呢。姜栾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落在眼底投射出浅影，她笑了笑，又道，大家都不喜欢我，一定是我不好。
    不是你不好。舒蔓摸摸她的头，你很可爱，我很喜欢你。
    真的吗？姜栾惊喜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你很喜欢我？
    舒蔓别过脸，应和一声，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了话题。
    你需要洗个热水澡，哪里可以打热水？
    我不知道。姜栾茫然地摇头，从前我都是在外面自己烧的水。
    舒蔓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院外，只见角落里堆着一个破旧的泥灶。
    有时她们忘了给我送餐，我就会把上一顿的饭菜拿来热一热。姜栾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过，她们已经两天没来了。
    之前的旧菜也所剩无几。
    怎么不早说。舒蔓几步走出寝宫，忽地停下脚，侧头对姜栾叮嘱道，你先烧水洗个澡，我待会儿就回来。
    姜栾依依不舍地跟着她到门口，轻声说道：记得回来喔。
    舒蔓微不可见地点点头，随即踩着宫墙攀上房顶，只是眨眼，就消失在了视野之内。
    【你要去哪儿？】
    舒蔓：【偷菜。】
    【啊？】
    舒蔓：【我这是行侠仗义！】
    【哦，是吗？】
    舒蔓：【更何况，御膳房本来就该准备公主的餐食。】
    【呵，女人】
    【明明说好了要远离她】
    舒蔓：【我这不是】
    【哼哼】
    舒蔓：【你在气什么？】
    【你管我】
    舒蔓语塞，瞥见不远处冒出的炊烟，只把系统抛到了脑后。
    御膳房正是忙活上菜的时候。
    舒蔓轻手轻脚地摸进后厨，一路上居然没有碰见几个人。
    宫廷菜肴讲究摆盘，浪费的边角料就堆在一边。
    舒蔓随手拿了个盘，见到合适的就往盘子里盛。
    等到足足满满一整盘，舒蔓正要离开，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有人要进来。
    她端着盘，赶紧蹲下身，借着半人高的灶台遮挡自己。
    不多会儿，门外走进两个有些年纪的宫女。
    只见她们走到蒸笼旁，一边小心取出其中的炖盅，一边窃窃私语。
    贵妃娘娘就是大方，每天都请寝宫里的人吃燕窝。
    可不是，你看贵妃娘娘府上的月桂，皮肤是越来越嫩，真是羡慕。
    羡慕也没用啊，先把娘娘的燕窝端过去吧。
    诶。
    两人端着食盘离开，舒蔓却是眼睛一亮。
    燕窝？
    听起来就很补。
    她扫视一周，找到一只瓷碗。
    蒸笼里还摆着五六盅燕窝，舒蔓每碗要了一点，很快就装满了小碗。
    对不起对不起，孩子长身体需要营养。
    舒蔓冲蒸笼拜了两下，眼看饭菜拿得差不多，赶紧离开了御膳房。
    与此同时，姜栾已经洗好了澡。
    她身着简单的亵衣，就坐在寝宫外的门槛。
    时而望望天，时而看看地，仿佛舒蔓神通广大，可以从任何地方出现。
    舒蔓端着菜落在庭院时，正好看见她打了个哈欠。
    困了？她好笑地问了一句，顺手将餐盘递给她，先吃点东西。
    姜栾傻傻地接过，愣了许久才道：好多。
    长身体，多吃一点。舒蔓就在她身边坐下，又道，就是忘了问你爱吃什么，只好样样都拿了一点。
    舒，舒蔓，我不挑食。姜栾眨巴眨巴眼，什么都吃。
    舒蔓受不了她灼热的注目，偏过脸，小声嘀咕：总该有爱吃的吧。
    唔，我爱吃馒头！姜栾沉思了片刻，因为可以留很久。
    舒蔓登时心下一酸，抬手挪开她的脸。
    专心吃饭，别看我。
    姜栾傻傻地笑了两下，低头开始扒拉起饭菜。
    天色渐晚，姜栾填饱了肚子，又小声问着舒蔓：你要不要吃一点？
    不用，我待会儿还有事。
    舒蔓，你知道吗？姜栾半仰起头，眼神泛着亮光，今天是我这么大以来，最欢喜的一天。
    舒蔓一霎愣了神。
    姜栾母亲怀她的时候一定吃了很多葡萄吧。
    不然她的眼睛怎么亮成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啧啧啧！这像话吗！
    姜栾：_
    舒蔓：_
    第41章公主和女捕快
    之后的好几天。
    舒蔓每到晚饭时分,总是带着食物潜入后宫。
    一来二去成了习惯。
    姜栾就乖乖坐在门口等，只要看见舒蔓，赶紧拿起手帕，小跑过去给她擦汗。
    舒蔓不忍心拒绝,由着她动作,身子还不自觉蹲下几分。
    小姑娘吃了几顿饱,原本凹陷的脸颊都饱满了许多。
    这会儿笑起来,嘴角还陷着两颗小梨涡，又甜又软。
    舒蔓看得失了神，放下手里的食物,抬眸却见姜栾的脖子上有一道红痕。
    似是人为所致。
    五公主，你这里怎么了？舒蔓碰了碰姜栾的脖子,担心她痛,动作都有些小心翼翼，昨日好像还没有。
    唔。姜栾抿了抿唇,表情里有些忐忑,三皇姐说要送我一条珠链，戴的时候不小心勒到了脖子。
    珠链呢？舒蔓又问，显然是不相信三公主的说辞。
    她又不想送了。姜栾垂下头，说话声音有些低落。
    她之前绑你上树，又推你下河。舒蔓来了气，愤愤道,你怎么还相信她会好心送你珠链？
    舒蔓，你生气了吗？姜栾紧张地拉拉她的手，眼底满是惶恐,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舒蔓定定望着她,怒气消散了不少。
    宫中与我同龄的姐妹只有她。姜栾怯怯地仰起头，我我想和她玩。
    即使知道三皇姐不怀好意，每次都欺负她。
    但她心里仍旧保留着一丝期待，也许哪天三皇姐就转了性，想要和她交朋友。
    唉。舒蔓长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没有怪你。
    嗯？姜栾眨了眨眼，依旧有些局促。
    我是怕你又被欺负。舒蔓认真解释，如果你愿意听我的话，以后离她远一点。
    我愿意听你的话。姜栾急急地回应，又放低了声音，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舒蔓一顿，听小姑娘直白的说辞，难免有些心疼。
    我从小就不招人喜欢呀。姜栾见舒蔓皱起眉，又傻笑着安慰她，没关系喔，因为舒蔓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可以和最好的人做朋友，我好荣幸。
    傻不傻。舒蔓鼻尖一酸，偏过脸，不想给姜栾看到自己泛红的眼眶。
    姜栾点点头，随后就直直地冲她笑，完全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临到深夜，公主府的宫人迟迟归来。
    舒蔓悄悄溜走，回去的时候，脑袋里还在想姜栾傍晚说的话。
    小孩没个说话的对象，难免憋出什么毛病。
    奈何深宫人心叵测，她又禁不住担忧，姜栾总是一片赤诚，日后被人辜负。
    【瞎操心】
    舒蔓：【我就是发愁嘛。】
    【不然你给她找个伴儿】
    舒蔓：【我去哪里给她找个伴儿？总不能送个小孩给她吧！】
    【不能送人可以送别的】
    舒蔓恍然，登时有了主意。
    舒蔓：【谢谢你喔！】
    【谢我干嘛！】
    舒蔓：【谢你给我出主意呀。】
    【哼哼】
    舒蔓：【不要总是那么傲娇嘛。】
    【你说谁傲娇！你说谁傲娇！】
    哦豁。
    炸毛了。
    舒蔓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自家养的蠢蓝猫。
    明明粘人得厉害，靠近又总是傲娇炸毛。
    舒蔓：【好啦好啦，不生气。】
    【我要两个时辰不理你】
    舒蔓：【干嘛这样说话？】
    【适应一下古代生活】
    【你管我】
    舒蔓：【】
    系统说话算话，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都没有再说话。
    舒蔓却是早早入睡，心里有了计划，打算明天一早出门。
    清早集市，闹闹嚷嚷。
    舒蔓左顾右盼，蓦地眼睛一亮，径直朝角落走去。
    闹市之中，老婆婆带着竹笼，生意看似有些冷清。
    舒蔓蹲下身，看了眼竹笼里毛茸茸的兔子，开口问道：阿婆，兔子怎么卖？
    五十文一只。老婆婆比划了一个五，不议价。
    五十文。舒蔓沉吟片刻，从锦袋里摸出铜板，仔细数好递给她，喏。
    要哪只？老婆婆抬手磨了磨刀，拉开竹笼给舒蔓挑选。
    舒蔓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连忙摆手道：阿婆，不用杀，不用杀。
    老婆婆有些古怪地瞟了她一眼，好心道：兔子不好处理，回家难宰。
    我送人。舒蔓指了指笼子里最滚圆的白兔，家里小朋友喜欢。
    老婆婆反应过来，拿出一个小竹笼，动作矫捷地抓起那只白兔，就扔了进去。
    谢谢阿婆。舒蔓接好笼子，正要离开，却听见老婆婆叫住了她。
    等等。老婆婆抽出一沓菜叶塞进竹笼，拿去喂。
    舒蔓更是感激地点点头，走出几步，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她低下头，眼看竹笼湿湿嗒嗒开始落水，直接滴向自己的裙摆。
    哎呀。
    这只小白兔未免也太热情了一点。
    当天傍晚。
    姜栾依旧坐在门口，抬头见天色渐暗，手指也不安地搅成了一团。
    舒蔓往日来得早，很少这么晚都没有出现。
    难道就连她唯一的朋友也要离开了吗？
    姜栾心里难过得厉害，温热刚涌出眼眶，眼前就被阴影覆盖，熟悉的声音同时传来。
    给你买药膏，来晚了。舒蔓大喘了口气，递给她一个小瓷瓶，回头抹抹脖子。
    姜栾半仰起头，眼圈红红，仿佛委屈的兔子。
    舒蔓不禁笑出了声，伸手掐掐她的脸，问道：怎么突然变成了兔子？
    没有。姜栾咬咬唇，露出两颗洁白的兔牙，更相似了几分。
    刚好，我给你找了个失散多年的姐妹。舒蔓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出了小竹笼。
    小白兔此刻正窝在笼子里啃菜叶，冷不丁瞧见生人，只瞥了两眼，又没了兴趣，继续进食。
    兔子？姜栾惊喜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指向自己，它是送给我的吗？
    嗯。舒蔓点点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它陪伴你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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