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宰(6)

    推了？周见言坐直身体，怎么给推了？
    成哥皱眉，我像是那种周扒皮一样的经纪人？你刚刚从医院出来，我就给你安排工作这像话吗？
    额，也是。周见言耷拉下肩膀。那还剩什么？
    你怎么关心起工作了？成哥疑惑，这时，他才发现茶几上那几张银行卡。
    其中三张他很熟悉，是周见言出道三年来的收入卡，成哥大致知道里面多少钱。
    不过，翻卡出来干什么？不会是在外遇到什么敲诈勒索了吧！成哥很不放心的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要做什么用钱？
    周见言犹豫片刻，没敢跟成哥说出实情，毕竟那数额太吓人，他怀疑成哥听完会立马当着他的面，把电话打给他哥。
    到那时，债务怎么也能填上，可周见言的脸估计全没了。
    为了点儿剩余面子，他决定撒谎：没什么，我就是突然发现，我这也二十好几的岁数，成天混着不像样，钱也没攒多少。虽然家里并不靠我赚钱，但人都要有危机意识不是。
    这倒是，成哥点点头。
    周见言见他听进去，立马又问：那我最近有什么工作？忙起来估计我就不会想东想西了。
    成哥打开手机，翻看起周见言的行程单，最近一周都没有，原本下周拍的广告，因为剧本问题拖到下下周，五月底有个综艺找你当嘉宾，但嘉宾这事儿，我上次提的时候，你拒绝了。
    周见言心里一梗，挣钱的机会还能拒绝？这是得多不懂事！
    敲合同吧，这活我接了！周见言有些期待地继续问，还有吗？
    别的，有倒是有，就是一些需要应酬的活动，但这些以前他都是给推掉的，毕竟周见言很不喜欢这种活动。
    对了，孙导有邀请你参加杀青宴。成哥挑出一个比较重要的和他说。
    杀青宴？那郭颖雨岂不是也要去。周见言突然眼前一亮，既然有机会，那他总要去会一会对方。
    但作为超凡能力者中刚入门的菜鸡，周见言觉得这件事有必要告诉顾至他们，人多安全不是。
    去！杀青宴必须去，多好的扩充人脉的机会。周见言欣然答应，除了去会一会郭颖雨，他还寻思着，要是能找到新工作就好了！
    成哥嘴角微抽，他以前也是这么跟周见言说的，可这位大爷从来都是不愿意。
    兴许真是因为走了一趟鬼门关，突然成长了，他有些欣慰地想。
    哦，对了。成哥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打开手机，把聊天页面展示给周见言。
    秦肖：告诉周见言
    秦肖：让他别装孙子
    秦肖：欠我的歌赶紧还！！！
    除了满屏的感叹号，还有微音自带的一连串刀。
    没有丝毫创作灵感的周见言陷入沉默，他当时为什么要跟秦肖打赌？他当时凭什么自信心爆棚，认为自己一定能赢？
    为了躲避写歌，周见言早就把秦肖拉黑了。没想到他竟然又来骚扰成哥。
    你最好赶紧还。成哥顿了一下，稍微组织了下语言，秦肖说，如果你不给他歌，他会在公众平台公开你俩的关系。
    要是让人知道，恐怕以后就不得安生了。周见言很容易就理解到成哥的潜台词。
    啪嗒！周见言把笔扔到桌子上，他现在突然就有种债多不愁的感觉。反正钱的慢慢还，歌也得慢慢写，催有什么用？
    作为曾经的咸鱼本鱼，他很快就遵从本心，整个人瘫倒了沙发上。
    成哥见状，把沙发边的毯子丢给他，后天杀青宴，到时候我来接你。
    嗯。周见言已躺平。
    真是操不完的心，成哥看他状态，主动走近厨房，寻思给周见言糊弄个午饭。
    谁料刚打开冰箱，门外便传来声音。
    顾至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两大袋子食物。
    他其实在休假，今天也是送周见言去的管理局。原本想等周见言这边忙完，俩人一起回来。
    没想到人招呼都没打一个，自己跑了。
    而隔壁大厦的高级特助静淮，正好逮到要溜走的顾至，找他看几份必须总裁过目的文件。
    等所有事都忙完，时间已经将近中午，来不及做饭的顾至，特意将饭菜打包回来。
    此时，他与厨房里举着鸡蛋的成哥，一瞬间有了一样的感想。
    饭桌上，周见言提了杀青宴的事儿。
    后天我和你一起去。顾至决定。
    你怎么跟我一起去？杀青宴请的都是跟这部剧有关的人。周见言疑惑，难不成要装我的助理？助理貌似没法进去。
    这种事情自然好办。
    后天下午，成哥来接。
    周见言一身黑长裤灰卫衣，看上去就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他当当当从楼上下来，身后跟着换了一身深蓝色西装的顾至。
    银色镜链，整齐打理过的发型，以及袖口的蓝色钻石，都衬托得顾至整个人熠熠生辉。
    更夸张的是，他竟然还换了和西装同色的深蓝色手套。
    手套材质特殊，轻薄贴身，看上去竟然有点儿性感。
    车上，周见言有些懒散地瘫在椅子上，衣服也没好好搭配，和顾至产生了鲜明地对比。
    第10章
    男人正在低头处理事情，镜链自然垂落。从周见言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见那摇摇晃晃的银白色链身，以及顾至高挺的鼻梁，分明的下颚，以及略带浅红的唇。
    周见言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忽地，顾至抬起头来，周见言透过镜片，看到了他的眼睛。
    那狭长地微微向上翘的眼睛，突然眯了一下，仿佛在审视周见言。
    周见言吓得整个身体向后靠了一下，他嘴角抿起，又再次意识到这个男人，哪怕他会做饭、能照顾人，也十分危险的事实。
    顾至突然侧身靠近他，镜链在空中摇晃地速度更快了些。一会儿如果我不在，最好不要和那个女演员单独接触。
    嗯嗯，周见言胡乱点头，眼睛来回瞟，不敢看他。
    听到了吗？顾至皱眉，声音大了些。他是真担心周见言会因为自己超凡力量冲动行事。
    听到了！男人的身体很有压迫力，周见言感到一阵窒息，他大声回答，脖子抬得老高，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再加点儿勇气。
    私房菜馆门口，孙导和制片人等在那里。
    等周见言和顾至下车，两人赶紧迎过来。
    快来快来，咱们今天好好聚聚。孙导非常热情的招呼人。
    周见言点头，又大胆地拽住顾至的衣角问：我带个朋友不介意吧？
    额，孙导和制片人一下子全愣住了。随即，制片人立即反应过来，您是想和顾总坐一起吧？安排安排，咱们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讲究的。
    顾总？周见言扭头看顾至，发现那双藏在镜框后的眼睛，正带着明显的笑意。
    哦吼，原来人家不用我走后门就能进。他立即松开手，率先迈步朝里走去。
    此时，剧组的人已经来了大半，进去之后，制片人果然张罗着，把顾至和周见言安排在一起。
    周见言四下一扫，发现了独自坐着的男主演，却没发现女主演郭颖雨的身影。
    人没来？不会吧。那可太遗憾了。
    很快，大家就热热闹闹的开始举起杯子，一轮又一轮地开始碰杯。周见言举着杯子的手有点儿酸，屁股基本没着座椅就得再次弹起来，他的嘴角保持上翘僵在那里，情绪跟着周围的越发热火朝天地吵闹上涨。
    他周身的莹白粒子随着他的心情活跃起来，一群粒子朝外弹出，又迅速弹回，过程相当无聊。
    好在，这种事情在轮过一圈后立即停止。不少人开始离席，向孙导、投资人、制片人去敬酒。
    随大流敬过酒的周见言，立即推门出去，站在走廊里透气。
    他靠在墙上，抬头看天花板，周围只有服务员偶尔走过。
    这种应酬就是刷好感和认识人的场合，对很多没什么资源的小演员来说挺重要的。
    但郭颖雨没来，他以为她不会错过杀青宴，毕竟过来的还有顾至这种掏钱的投资人爸爸们，多和他们打打交道，怎么看都不亏。
    正胡思乱想着，包厢的门突然打开，屋子里的笑声以及说话声立即窜了出来。跟着出来的还有男主演百战。
    这位在拍戏的时候，就很喜欢和周见言对着干。
    周见言扫他一眼，特意往旁边又靠了靠，将路让得更大些。
    谁料百战站他面前一动不动，因为他个子比周见言稍微高出一点，又因为周见言此时是靠在墙上，腿是弯曲的。
    这导致周见言面前的光，被百战全给遮住了。
    周见言抬起眼皮子看他，干嘛？
    咳咳，百战清了清嗓子，对他说：我收到陈导的试镜邀请了，有很大的几率参演他的新电影。
    陈导的电影，每一部都是叫好又叫座，他要拍新电影这事儿一出来，众多想参演的演员，便开始争取试镜机会。
    不过就以前周见言那演技，连试镜机会都没可能有。
    我接到了崔赛的代言。这是个高端奢侈品的名字，旗下一块基础款手表都是上万的价格。
    周见言扫过他的手腕，果然从现在开始，这个人已经很敬业的戴上了崔赛的手表。
    但你来来回回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周见言眉头皱紧，只觉得周身嗡嗡嗡地飞着好几只蝇子，它们不停地煽动翅膀，惹得人厌烦。
    有个综艺
    停！周见言忍不住打断他，你到底想表达什么？你厉害？
    我，不是。百战憋的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
    周见言烦得不行，他侧身要离开。百战身体一扭，又把他路给挡了。干嘛？我演技垃圾我承认，但跟你有什么关系？没事儿干为什么要从我这里找存在感？
    神经病么不是，本来脾气就不怎么好的周见言，一点儿也不想跟他保持虚假的和平。
    不是，你。
    以及，麻烦管管你家粉丝，没事儿干就去学习，别成天过来私信诅咒我早死。周见言说道。
    虽然这种事儿总有发生，不光是百战家的粉丝，还有其他家的，周见言早就见怪不怪。
    但他不认为这是正常的，就因为演员之间存在竞争关系，粉丝就能希望另一个人完全消失，这种思想很畸形。
    尤其是前几天，他真正面临过一次濒死。现在谁咒他的命短，都是踩在他红线上蹦跶。
    原本没想骂，谁料正主非得到他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号称业内高岭之花，跟粉丝保持很大距离的百战愣在原地。
    他的脸火辣辣的疼，身体向后退，给周见言让出了路。
    周见言转身回去，不去看男主演难看的脸色。
    你心情不好，我心情更不好呢。
    他一抬头，突然发现穿着红色长裙的郭颖雨拐进前面的包厢，但那个显然不是剧组承包的。
    他回去一打听才知道，隔壁竟然是陈导和几位老朋友在吃饭。刚几个认识陈导的演员，已经过去打过招呼了。
    周见言想去，但周见言不认识陈导。
    他的演技差，挑剧本就很有难度，不需要什么演技的花瓶最适合。
    但陈导不要花瓶，他的剧里从来不设花瓶。
    真难，周见言再一次唾弃自己没好好学学演技。
    突然，孙导从屋里出来，正要朝陈导包厢里走。周见言赶紧把人拉住，陈导！您去哪儿？
    哦哦，我去跟陈导打个招呼。孙导解释。
    我跟您一起去！周见言一边说，一边架住孙导的胳膊，把人往前拖。
    孙导诧异，周见言那么一个不耐烦应酬的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积极，杀青宴愿意来了，主动认识导演也愿意去了。
    他的表情并未遮掩，周见言一看就知道他的意思。
    于是他豁出去解释了一句：这不是听说陈导有部新电影正在选人，我也想试试。
    这消息，还是刚刚百战跟他说的。
    孙导尴尬的笑了笑，这是要我牵线介绍？可你什么本事你心里没点儿数吗？但这话他不敢说。
    可周见言心里门清，他赶紧解释道：您别为难，我就想要个试镜机会，陈导我是很敬佩的，我还是因为看他拍的电影，才想当演员的！
    这话你可不能当着陈导的面说，要是让他知道你进来之后就只演个花瓶，还不得气炸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当了假笑男孩，彼此笑笑便一同前往隔壁包厢。
    今天陈导主要是和编剧小斐一起出来吃个饭，他们的电影马上进入选角阶段，有些对角色的要求，他还需要跟小斐沟通沟通。
    谁料赶上隔壁孙导的杀青宴，他们刚坐下十来分钟，就有三四波人过来敬酒，每个人都挺客气，陈导推脱不得，但心情却不是很美丽。
    这会儿刚打发完一波人，门突然又被敲响。
    陈导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显得有些不耐烦。
    小斐赶紧劝他：别生气，咱们这圈子不就这样，人家见到你不来打招呼才奇怪。
    哼，陈导起身，椅子哗啦向后一退，声音很响。
    哎，您等等。小斐怕他呆会儿开门带上情绪，兴许一开门，您就直接见到一个活的秦小六呢。
    哪有那么容易？秦小六是这次剧本里的一个关键配角，戏份不算多，但人设出彩。他们对这个角色的重视程度，比男女主还要高，就怕最后没找到合适的，造成遗憾。
    什么人才能驾驭秦小六的又狠又美、凶起来让人无法硬气心肠呢？
    这角色一不小心就能演成逞凶扮狠，半点儿美感也无。
    思绪被小斐带偏的陈导，给了敲门的孙导一个好脸色。
    孙导脸上挂着笑，哥俩好地攀上陈导的肩膀，老陈呐，给你介绍我们剧组的小年轻。
    他侧身让开，把更外面的周见言完全显露出来。
    屋子里的陈导和已经站起来迎接的小斐，纷纷愣在原地。
    有那感觉了！周见言长得好，鼻梁、眼睛、唇形都恰到好处，有美人骨，又不显女气。
    尤其是最近负面情绪接收的有点儿多，他整个人都带着难以描述的气场。
    那眼看过来，也不怎么笑，很有秦小六天然凶的感觉。
    陈导好，我是周见言，这位？周见言看小斐，不知该怎么称呼。
    他隐晦地向包厢里扫了一眼，发现并没有郭颖雨的人影。
    第11章
    小斐，你叫我小斐就行。小斐赶紧自报家门，又快走两步把人拉进来按在椅子上。
    我更想出去找郭颖雨，周见言心里想。
    但他不能，拜托孙导过来的是他，现在又着急忙慌的离开，实在说不过去。
    陈导也一直盯着周见言瞧，他没听说过娱乐圈还有这一号人，于是把疑惑挂在脸上，等着孙导详细介绍介绍。
    这，孙导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他来之前可没预料到陈导会对周见言感兴趣，完全没打算给详细介绍。
    小周可不简单，是咱圈内圈内孙导一时实在找不到替代花瓶的形容词。
    周见言丝毫不见尴尬的添了一句：您二位没听说过我很正常，我是业内有名的花瓶。
    这还怪耿直的。
    除周见言以外的三人，心里不由得浮现出这个评价。
    周见言可不怕他们怎么想，是什么就是什么，难道他遮着掩着，别人就能尴吹一句他演技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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