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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秾裕(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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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房里,最后一柱熏香燃尽,香灰伴着星星火光坠落地干干净净。
    凤寐叹了口气,掩面无奈。
    空气里还有丝丝余烬的烟尘,沐耘微微睁开眼睛,缓了下明亮的光线,才发现房间四面布景实在熟悉,他竟然回来了。
    诶,慢点起身。魂魄才归元没多久,多休息一下。
    凤寐见他醒来,放下手中的医书,急忙上前扶他斜躺着。
    似乎还在愣神当中,沐耘目光久久凝着一处,扯了扯干涸嘴唇。凤寐见此,忙帮他到了杯温热的水,谁知还没递上去,他却主动捉了凤寐的衣袖,睁大眼眸,略是试探的语气:他,醒了吗?
    端水的手一僵,凤寐垂眸,不忍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回话。沉默地摇了摇头。
    这无言的回答像闷拳揍在沐耘心上,失望松开手,骤然苦意满脸。
    还有其他办法吗?
    他不死心追问。
    凤寐平静道:答案,在你进虚空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
    呵沐耘痛心自嘲。
    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凤寐好言相劝:我们都已经尽力了。
    说完,他自己,脸上也是化不开的哀伤,辜负了方妍绡最后的期许,祁终回不来,方妍绡也不在了
    仅存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悲哀的,沉重的,无言的
    开了,桐花开了,大家快出来看啊。
    一个小和尚的喊叫从院中跃进禅房内,随后,又是一阵惊喜的讨论声:
    真是啊。桐花开了,树发芽了。
    桐疆九年都不曾有桐花开了,这下是福泽丰年了。
    对啊,神佛显灵了,桐疆重振生机了!
    寺院中惊喜的声音断断续续,凤寐还在不敢确定中犹豫,沐耘率先反应过来,像是要去追赶希望,急忙翻下身,也不顾自身是否虚弱,冲进了隔壁禅房。
    院中的林唯尔和唐澜起见他这样神色匆匆,也急忙跟了进去。
    小小的屋子里一下站了好几个人,颇是拥挤。
    祁终!
    沐耘低喊,遏制不住的欣喜,他看见被褥外枯白的手指微微抽动。
    屋内的人都看见了,心情也变成了紧张的期待。
    赶来的凤寐匆匆绕过人堆,坐在床沿,冷静替他诊脉:都退开些,给他点新鲜空气。
    众人都听话退离床沿,沐耘缓缓退后,目光却一直纠结落在那人身上,每一秒每一分都是焦急。
    拧眉诊断了好一会儿,凤寐终于释然了脸色:脉象平稳,他,活过来了。
    轻轻一句实话,大赦了在场每一个为祁终提心吊胆的人,沉重的心骤然松了口气。
    话音刚落,床上那人就慢慢苏醒,那双闭了多年的眼眸缓缓睁开,久违的人间的光亮让他皱眉,想要起身,凤寐见了,急忙扶着他靠在床幔处。
    祁终眼中倒映出屋内每一个人的表情,欣慰的,喜悦的,担忧的,失而复得的,难以言喻的而他自己脸上却没有多少动容之情。
    目光扫视到沐耘时,突然停住了,瞳孔都微微变化,气息都变得急快。
    迎上那双昔年纯澈的眼眸,沐耘抿了抿唇,握紧手心,暗自准备似的,期待着那人对他的第一句话。
    苍白的唇轻启:沐耘。
    祁终捏紧被褥的边角,低着头喊他,声音虽然无力,可在场的人都凝滞了喜悦,隐隐感到这声呼唤里咬牙切齿的意味,甚至是恨意的。
    唯有沐耘不自知,喜上眉梢,激动地想要抬脚往前,却在这一步之遥的前一秒,祁终猛然抬头,睁大猩红的双眸,止不住地颤抖,低低怒吼:你滚。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时间静止到失去意义,向来聪颖的沐耘此刻却头脑发懵,不可置信眨了好几瞬眼,才明白过来他说了句什么话。反应过来的那一瞬见,惊觉自己困入心狱,一切期待都化作天崩地裂,黄河决堤,泡影湮灭。
    复杂的情绪涌上来,如潮水把他的希望浇灭地彻彻底底。
    祁终惦念着那份剜心之恨,连一点好脸色都不肯给他。
    见他还站在原地不动,祁终更是怒火中烧,单是看见他那张脸,就心悔心闷,声嘶力竭:滚!
    他身体虚弱多年,吼声并不大,但是破音的沙哑如雷霆轰鸣,震碎了所有牵连。
    沐耘垂眸看地,僵硬转身,抬起早已麻木的双腿,沉重出了毫无他一席之地的禅房。众人噤声,都复杂地看着他绝望的脚步。
    人真正离开的时候,祁终像是气数消尽般,无力跌回床上,望着窗幔,平复心情,呼吸都是急促的。
    祁师哥
    唯尔担忧喊他,还没说什么,唐澜起拉过她,摇摇头,示意她先不要打扰,两人安静退出房门。
    凤寐复杂审视他一眼,一言不发,也起身离开了,像是为沐耘打抱不平似的,连句医嘱都没留给他。
    大病初愈时,接风洗尘般的欢闹渐渐哄散。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檀木的清香终于萦绕他的鼻尖,窗外的清风终于拂过他的脸颊,晚昏时分的钟声,响在了他的耳畔
    恍如隔世的心累,让他长长叹了口气,突然哀伤闭眼
    第142章 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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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时回的扶风,沐耘一直默默无言地往前走,穿过云房外的黛瓦白墙,看见青檐苔色下的云扉虚掩才知自己已经归家了,这一程真是走得极为心累。
    耳畔似乎传来一声欣喜的呼喊,沐耘难再分神去理会,颓然走进云房,霎那间迅疾将门扣上,陷入屋子里孤独的黑暗时,他才无力靠在门板上,紧紧扶住自己欲坠的身形,无奈闭上眼,惊惶的泪珠,接连不断滑落双颊,从温热到冰冷,滴落尘灰中,就像他的真心一样
    独自缀饮新愁旧恨的苦楚,沐耘背抵着门,转眸的瞬间,忽而瞥见东墙上挂着的那副女子画像,往事便如潮生,寸寸淹没心底的念想。
    一瞬间,他眼中止不住的泪水,润湿了长睫,猛然感到喉间一股刺激的血意,强忍无果,唇角呕红
    沐耘曾以为这是那些叫人柔肠寸断的诗句里夸张的描写而已,但是此刻,他才发现,人,原来真的可以情伤到心血涌喉
    古寺里,春来之后,树木抽芽,一片新绿。花坛中的百花盛放斗艳,突然间,倒是给沉闷的寺中染了一抹秾意。
    在古寺调养期间,祁终告别了林唯尔等人,成日一人游荡寺中,更显落寞了,他不知今生还要去做什么,只能这样无聊地望屋檐外的旭日东升,或者听着参天大树上的归鸟清鸣,如此虚耗一整天的光阴。
    无人相伴的孤独,从隔世延续到今朝,身边依旧冷冷清清,再无至亲挚友,一时凄然至极。
    冥思间,脑海中又浮现某个人的身影,祁终烦躁蹙眉,迫使自己遗忘过往的一切,不要再有任何牵连,可偏偏心不遂人愿。
    坐在台阶上发闷半晌,他又起身乱转散心,路过藏经阁,祁终无意识走了进去,忽然发现矮桌上誊写的经文堆了好几摞,他从前问过寺中弟子,听他们说亲手抄写经文,可以为在乎的人积累福德。
    不知道是哪个人这么贪心,竟然抄了好几堆,祁终这样心想,捱不住好奇地翻了翻那些手抄本,凝眸细观,惊觉上面的字迹格外熟悉。
    和他的字好像。
    自语一句,他怔了许久,没敢往下翻,合上书放回原位,便迅疾逃走了。
    重新漫步春阳之中,参天古木下,一个小和尚正勤劳扫着冬日留下来的落叶。祁终走到这方树荫下,微感初春的这份凉意。
    小和尚见了来人,放下扫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你有什么事吗?
    被突兀问候一语,长久不曾与人交流的祁终顿时无措起来,哑然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心中所念,神色局促紧张:呃,我,我想问一下,沐那位希一禅师,什,什么时候回来啊?
    希一师兄?小和尚被问地一愣,恍然明白过来这人在古寺待了这么久,原来是还在等人。
    嗯。祁终期许点头。
    小和尚摇摇头,笑道:他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他去哪儿了?
    他已经还俗了。
    还俗?祁终诧愕,连忙追问,什么时候的事?
    小和尚平静回答:九年前。当时他说他红尘还有牵挂,蒙眼难蒙心,所以就走了
    闻言,祁终全然失措,心潮层层翻涌,再难静止。
    施主?施主?你不舒服吗?
    小和尚见他脸色怪异,好心询问。
    祁终摇摇头,低垂了眼,兀自走远。
    默然走到寺中高大的祈福树下,他抬头仰望,树枝缝隙透下的阳光明媚温暖,满树的红飘带翻飞不停。
    如此明眼的数抹鲜红,嵌在绿意中,又是多少人的心愿与祝福。祁终随手捏住一垛矮枝丫上的红条,粗略扫了眼上面的字迹。
    忽如被火烧的炽痛一瞬,他迅疾丢开,心头一紧。
    红飘带上的字迹,他万分熟悉,只是入目的那一句短小的祈愿,更令他震撼。上面写着:祁终安好。
    心像是被毒刺蛰了一下,祁终蹙眉半晌,又不甘心地去翻其他红布,无一例外都是出自同一人手笔,祈愿的内容都是重复的。
    他退后两步,眯眼望着满树的鲜红,恍惚失神,他甚至怀疑,这树上系着的每一条红巾,都是沐耘为他写的祈福
    祁终心神复杂地走回禅房,散心散到最后,反倒让心情更加沉重了。
    轻轻推开门,屋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翻箱倒柜,收拾东西,祁终愣愣站在门槛上,无助地望向他。
    我回来收拾点东西就走,你在此好好静养。
    凤寐挎上药箱,转回身,平静地同他交代。
    连你也要走了?祁终落寞一瞬,低语,怎么都走了
    凤寐抿了抿唇,望着他那双眼睛,终究心软了,松缓语气:有事,可到荆新郊外的草药铺找我。
    语罢,他擦身离开,祁终心慌追喊:医圣大人,等一下!
    凤寐顿住脚步,稍稍侧身,聆听他的后文。
    祁终迟疑一瞬,心虚问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颇觉他的问话可笑又可怜,凤寐讽刺道:所有的一切我都和你说过一遍了,现在又提?自己心里不愿承认,又何必重复问呢?
    他苏醒的第二天,凤寐就把沐耘此行所历的风险禁忌都告知过祁终了,本想借此解开二人心结,哪知祁终已经恨意入心,根本不曾理会自己的提醒,排斥地打断他的话,负气离开。
    如今再问,凤寐也不愿再搭理他。但当他想起沐耘被呵斥离开的那天,自己追望到他悲恸的背影,心口顿时闷堵,又想起这九年来,两人为了救人所付出的心血,这么不受待见,更恼地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哼一声:我再强调一遍,是沐耘救的你,我只是把方法告诉了他,受人之托,助他一臂之力而已。以后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
    闻言,祁终羞愤侧身,冷冷反驳:沐耘不就做了这些吗?你们为什么总要袒护他?为他开脱罪行?是恩就能抵仇吗?
    凤寐顿时眼含怒气,直瞪向他,气怒质问:只做了这些?你可知,他这九年来牺牲了多少?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我每日都能在寺里见到他为你跪佛祈福的身影,常常都能听到他来询问你病情的话音,任何时候都在奔波医书无
    够了!这些虚情假意,有什么了不起吗?是他先杀得我,是他亲手剜了我的心!他后来所作的这一切,不过就是愧疚罢了
    内心已然惶恐到了极点,祁终不敢再听凤寐质问下去,只得这样打断他的话,为自己辩得一方心安理得。
    凤寐感到一阵头疼,忽然觉得两人之间的是非,早就分不清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答应过沐耘,不能告知多余的详情,刚刚已是在出尔反尔的边缘徘徊了,凤寐沉吟片刻,体谅他的苦心,不再道破真相。
    缓和片刻氛围,他转了话题,平静道:你们的事,我们外人说不清,你就自己体悟好了。
    祁终也镇静下来,落寞道:我为什么要活过来呢?这些事早就该烟消云散了
    凤寐蹙了蹙眉,宽慰道:活着是福,你该知足。以后,你又有什么打算吗?
    祁终双眸一沉,神情麻木,叹道:我想,我想去修无情道。
    闻言,凤寐脸色微僵,失望闭眼,平复半晌惊怒,他咬字笑道:真是疯了。
    再会吧。我先走了。
    他忍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祁终追问他:你,你不劝我吗?
    凤寐冷嗤一声:我哪有这个资格?你尽管去修,看最后又能对得起谁?
    我
    被这话骤然打击,祁终踉跄后退两步,一点坚持的底气都不再存。
    *
    终究是被凤寐的话折磨住了,祁终苦思多日,最后决定主动去找沐耘讨个答案。
    行至扶风半山,祁终遥望到山门的碧树掩映,白石围栏迂回向上。他徐步走到门前,左右目寻一番,才在石壁下的青苔角落,找到一个偷懒的守门弟子。
    凑近那人,祁终伸手打了个响指。守门弟子立马从好梦中惊醒,望了眼来人,气质翡然,打扮却很严实,戴着一竹编斗笠,略是下斜,遮了眉眼的容貌。并且双手空空,既不像是来拜访,也不像是来投靠。
    呃,这位公子,有何贵干吗?
    那弟子收拾两下仪容,懒散起立,略是敷衍地询问。
    祁终皱了皱眉,心里纳闷儿:九年的时间,他只不过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这么大的变化,一会儿是九垓山那两位的好事,一会儿是众人的态度剧变,现在连扶风沐家山门前的弟子也变了模样,待人态度散漫就算了,还这般潦草做事,简直没个样子。他仍记得当年沐耘带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景象,简直天差地别,那时候的扶风弟子都很礼貌客气,如今却是些什么货色
    哦。我来找人,你去通报一声吧。
    疑惑归疑惑,祁终还记得此番前来的目的。
    那守门弟子有些不耐烦:不好意思,二小姐说了,这几天闭门谢客,你改天再来吧。
    二小姐?那沐三公子呢?
    祁终更觉奇怪,按照以往认知,扶风掌权的该是沐皙才对,怎么会由沐茵下令
    三公子闭关了。府内事务,二小姐全权做主。
    闭关了?祁终惊愕一语,复又问道,那你能不能替我转达几句话给大公子,他会放我进去的。
    那弟子嗤笑一声:你在胡说什么?我来这里干两年了,没见什么大公子给我发过薪钱哟。
    祁终低眸慌然一瞬,心犹惑然: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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