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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秾裕(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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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祁终再度踉跄后退,脚底寒气倒窜上心,气到唇齿颤抖,他们,他们怎么敢?
    沐茵悲愤交加,仰天一叹:你以为这是席衍他们做的手脚吗?你以为医圣会骗他去取一份无字的天书吗?
    你何不想想,自己当年做过多少错事?害得多少人无家可归,害了多少无辜生命,差点让桐疆永无宁日。这些罪过,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吗?一个人恨你,或许私人恩怨,可是全天下的人都恨你,都想让你死,又算什么?
    天书无字,就是最大的惩罚。因为你活着,世人不许!天地不容!
    沐茵双目血红,咬牙切齿吼完心中不快,一字一句直逼祁终心尖。
    他恍然大悟,所有的恶意加起来,才是最大的无形的诅咒,可以压地人永不翻身,早知他当年答应留真李代桃僵的计谋会造成如此悲剧,或许当时的他还会再斟酌一二。可如今,再无如果二字
    只可怜他对你含愧在心,对你信任至死,这九年来,不顾我们劝阻,一遍一遍游历桐疆,挨家挨户为你正名,道遍无数歉意,只求替你赎清所有罪过,以盼天书有字
    沐茵想起这些年的艰辛,越发心酸,一吐为快:我从未见他如此落魄过,堂堂仙府公子,却一年到头都在外漂泊,风餐露宿,为一个恨他入骨的仇人奔忙生死。
    甚至他为你还俗之后,仍然执念不死,一个从不信命的人,却去相信那些不会说话的佛像,但凡得空,便在佛堂里为你忏悔诵经,跪求神佛显灵可笑吧?人被逼到这般地步,还在找那一丝可有可无的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心酸的泪水,盈满他的眼眶,祁终使劲浑身解数,却只感受到□□的麻木,灵魂的疼痛。那些话,一字一字钻入他的耳朵,刺得他耳膜生疼。
    沐茵心头一阵酸涩,回忆就像噩梦,每想一遍,就会念起沐耘与她这些年的苦,有多难下咽。
    他情愿为你跪烂双膝,余生落下顽疾;他情愿为你尊严扫地,遭人耻笑暗讽;他情愿为你舍生忘死,不顾一切救你回这人世可是,你到底何德何能,要让他付出如此代价?
    语气激烈,一阵悲怆摧心,沐茵口不择言:不就是陪伴之恩吗?不就是救命之恩吗?他做这么多,早还清了呀!
    见人不回话反应,沐茵心累闭眼,轰然跪地,含泪祈求:我求你,不要再伤害沐耘了,我求你啊!
    祁终瞪大双眸,眼见这震撼一幕,脑子骤然一片空白,发懵到无法组织语言。
    但闻耳畔声声哭求:呜你把耘弟还给我,你把兄长还给我,你把我的家还给我啊!我求你,求你
    不,不要这样。泪水酸涩淌落,说话的舌头都在打结似的,祁终步步后退,甚至不敢搀扶如此情绪激烈的沐茵,只感无比压力与愧疚,逼得他生不如死,心如刀割。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这样对不起我走,我走
    他匆匆道下这些语无伦次的话,跌跌撞撞地逃跑,奔上山去,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看不到尽头的长阶上打转,脑袋一片眩晕,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残影。
    当年被废掉的幻术,如今隐隐又娴熟习得了。祁终无力跪到在石阶上,双手抚摸上这道阶梯,垂首的一刹那,回忆的幻境自动在他心中成像。
    树林萧萧,风声凄凄,布满苔色的青阶落满枝叶,多年未走的这条后路,曾经却是斑斑血迹
    双脚灌满铅似的,他无力往前一步,重重跪在地上,深深感受到了当年沐耘跪在这里的感觉。
    他的伤心,他的无助,他的愧疚,他的绝望都曾化作额间滴落的汗水,一阶一阶地下跪中,润湿石面。
    好不容易熬到山顶,却是众人的奚落,小人的刁难。甚至为此失去自己的至亲,付出这般代价,求取的医书,竟然还是无字
    心疼落泪,淌地又急又猛,祁终匍匐在地,一阶一阶地抚摸,悔恨痛心。
    他爬着上山,摩挲着当年的痕迹,小心翼翼,反复擦过,磨得手心满血
    往事的点点滴滴,那人的温声细语,那人的亲和笑颜全都从内心深处破土而出,原来自己误会了他,原来他从来都没有忘掉过自己。祁终伤心欲绝,更心疼不已,胸腔里闷堵着悔恨遗憾的滋味,全都交织如网,将他的身心完完全全笼罩。
    他瘫倒在地,仰面望天,泪落不止,无法想象沐耘生性温和,不是那种以牙还牙的人,他这些年为自己洗清罪孽,积德赎罪,会有多艰难。
    当年世道那么乱,人人自私自利,他要遭受多少人平白无故的白眼,多少次冥顽不灵之人的拒之门外,甚至会有多少人对他口出恶言,对他不屑轻蔑,太平盛世都难做到的事,他又要付出多少心力啊
    这九年他昏睡不醒,却不知心上人风霜雨雪加身,孤独寒凄冷心,漂泊流浪的艰辛。
    当年他,元谦,闵栀,还有方妍绡等人,大家说说笑笑一同游历底疆,快乐无边,本是值得珍念一辈子的回忆。
    到最后却变成了沐耘一人来来回回把那些路走了上百遍,触景伤情。忆起当年佳事,却是只身一人的时候,个中滋味,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吧。
    祁终越想越觉得难受,如果九年过去,天地仍然不肯开恩,天书还是无字,他是不是要奔波劳累到长眠之时?一个失手杀人的,居然比那些故意杀人的,更加愧疚。
    当年的自己宁愿堕落成魔都要护着的人,到最后却因为自己满身伤痕,心里崩溃到决堤,痛到灵肉分离。前生到底是谁欠了谁?我还你的恩,你还我的情。何时才有尽头?才能得到美满?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寂静的山林,暮色渐冥,只剩一人向天哭诉,却杳杳不得回应。
    第146章 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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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后。
    云房外,草色新绿,百花妍丽,春意更浓。
    何吟白刚一推开院门,见门口依旧摆放着一果篮,不禁怪道:诶,师父,今早又有人来送水果了还有樱桃呢。
    他兴冲冲提起果篮,笑嘻嘻走进屋内,同沐耘说道此事。
    这时,一道佝偻身影慢吞吞跟随进了庭院,在廊下遮遮掩掩地扫着地面枯叶,顺道旁听屋内那道熟悉的声音。
    也不知是谁这么有心,隔一天就送这么多新鲜果子来
    书架下的沐耘,停顿了下熏香的动作,抬眸道:或许是二姐派人送来的。你若喜欢吃,就都拿走吧。
    何吟白一顿,摇摇头:那可不行。师姑姑知道了,会骂我的。而且师父,这果子真的好甜,你怎么一颗都不尝呢
    沐耘整理书本的指尖一顿,双眸一垂,口吻平淡:我尝不出甜。
    站在一旁话唠的何吟白顿时神色局促,连连赔罪:啊,对不起对不起,师父,我忘了你吃不出甜这种味道了
    沐耘轻轻摇头,正欲宽恕,何吟白先一步狗腿上前,替他掸去旁边书架的灰尘,笑道:师父,我来帮你收拾,你别生我气。
    何吟白殷勤帮他整理一排排书架,本是好心,却在大意间,撞到了墙边一副挂画,还未来得及接住,挂画先一步啪的一声坠落在地,卷轴嗖嗖滚开,露出画上之人的容貌何吟白恍惚盯了一眼,怔愣中,一双着急的手,已反应更快地将地上的画像拾捡起来,护在怀中,默然背对着他,走向窗畔。
    师,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
    见沐耘如此在乎他手中的画像,何吟白惊诧间,更愧疚不已。
    出去吧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哦。
    何吟白低着头,闷闷应了一声,匆匆羞愧出门。
    刚出云房,却不小心撞上一位扫地老者,何吟白惊呼,连忙去扶人:哎,老丈老丈,不好意思,我刚刚晃神,没看见你
    祁终被这么一撞,才从失神中回神,虽然已经把自己乔装严实了,他还是下意识用衣袖胡乱挡住,回避何吟白的问候,不发出一点话音。
    何吟白怪道:呃你,不会是
    闻言,祁终顺着他的猜想,佝偻着腰,重重地点头:呃,呃呃
    真的是哑巴?何吟白小声嘀咕一句,又不好意思道,那适才真是我冒失了,没撞伤你吧?
    祁终低着头,含糊摇头。
    何吟白又提醒道:诶对了,哑伯,你为什么会在云房外扫地啊?我师父平时独居此处,不喜欢有人伺候,你是扫错地方了吗?
    隐隐感到要被拆穿的危机,祁终慌乱间,闭唇不答,拖着扫帚,就快步离开了,压根没有回答何吟白的问题。
    留在原地,他更加不解:这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以前好像,没见过他呀
    逃出庭院,祁终匆匆拐进一条偏僻的荒径,无力靠在墙垣下的一处蔷薇花丛旁,慢慢滑坐在地,双眼酸涩,心疼更甚。
    故人的身姿就在眼前,他却再无资格相认。自那日从沐茵口中得知真相后,他心上的愧疚却比当年更深。让他与那人从此陌路,他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再去打扰。
    夜深人静,云房窗边又多出一篮烂漫山花,清清飘香。
    一双目光依依离开窗沿,祁终放好安神的花草后,就准备悄悄离开。这时,房内却突然亮起烛火,吓得他急忙躲在廊柱后藏身观望,误以为自己动静不够轻,又将屋内浅眠的人打扰了,内心一阵自责。
    云房被轻轻打开,一道单衫身影悠悠踏出门槛,神色因近日失眠而略显疲惫。
    沐耘忽闻一阵花香,侧身一望,见窗畔放置的花篮,心下一顿,怔愣转回身,敛了敛神色,又一个人走到屋檐下的石桌旁,静静端坐。
    沉思间,角落里的那棵老树,被夜风吹下万点桐花,粉中带白,洒在他青衣上,落了满桌,却见他仍在失神,没有拂去。
    入目一道灯火中的朦胧身影,祁终在不远的角落里凝望他,双眸一酸,无声泪润,一颗思念的心像被命运无奈的大手握紧握死了一般,让他因情怯步,不敢往前。
    过了一会儿,何吟白恰好来了。祁终下意识地躲进更深的黑暗,擦泪片刻,再回望,却又不见那人,更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
    他仍旧依恋地望着沐耘的背影,含愧不语。
    忽而,不明不暗的檐灯下,瘦白的手指轻巧叩开陶罐上的红布,犹豫盯了眼里面的东西,沐耘稍稍叹了口气,便伸手入罐,将罐中之物一颗一颗捡出来,放在石桌上。
    祁终站得微远,又迫切地想知道那罐子里装的是什么,不禁悄悄挪步,想看得更仔细一些。
    突然,离开的何吟白又折了回来,打破了他的幻想。
    师父,你要我帮你搬的白陶罐全都在这里了。
    沐耘轻轻浅笑:有劳了。
    不劳,不劳。师父的吩咐,徒儿都应该做到。
    何吟白开心一笑,隐隐有种被沐耘夸奖的得意。他闲来无事,想与沐耘多待一会儿,低头一看,见一双忙碌数数的手,好奇道:师父,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啊?罐子里好多红豆啊,是你攒的吗?
    旁外人无心一语,却叫角落的祁终头脑轰鸣一炸,心弦猛地被割断,原已干涩的双眼又大颗坠泪。
    一句攒红豆,又勾起他心中往事景景,顿然忆起在底疆与沐耘游历那些年,自己同他说的话本,攒红豆其实攒的是相思之情。那时观他神色,祁终还觉得对方不解风情,不信这令人感动的故事。
    如今,又见这一幕情景,祁终心口酸疼更紧,哽咽低语:你不是不信嘛?又为何要攒?
    沐耘从回忆中醒神,面对何吟白好奇的问话,有些伤感地嗯了一声。
    那,攒红豆有什么寓意吗?
    沐耘指尖一顿,低眉回道:因为曾经有人跟我说,当与挚爱分离的那一天,如果找不到他了,就可以往罐中攒红豆,攒着攒着挚爱就会回来了。
    何吟白听懵了,一段话里隐藏的信息量太大,他颇是震惊地咽了咽口水,结巴道:那,那师父,你,你是为师娘攒的这些红豆吗?
    沐耘心尖微颤,白皙的手指无力点在罐口边缘,一瞬停靠后,失落收回:不攒了,不攒了
    何吟白心里一喜,急问:为何不攒?是师娘已经回来了吗?
    沐耘默然垂眼,并未正面回他,起身道:你把这些都丢掉吧。
    何吟白无措瞪大双眸,惋惜道:啊?为什么呀?师父,这些罐子里装的可是你攒了九年的红豆,甚至日日月月用灵力护持,不让它发霉变质,现在说丟就丢呀?
    沐耘兀自离去,背对着他,黯然伤神,低语:他,不会回来了。
    嗒
    闻言,何吟白指尖捏着的一颗红豆,惊慌坠落在地,就像角落里那人的一滴泪水落在尘埃中的声音一样清亮。
    檐下灯光微凉,几只飞蛾扑扑闪闪,云房的门又重新被关上了。
    四周寂凉,何吟白也不再打扰沐耘休息,按照他的要求,抱着几罐红豆,走出屋檐,从星河下,遥遥远去。
    祁终握紧双拳,毫不甘心地追去,在庭院外,见何吟白挖了个小小的深坑,将那三千多颗满载故人多年的思念与伤情的红豆,一并掩埋在泥土中,再不见天日。
    从此,入骨的相思可以连根拔起,再无憾恨了。
    何吟白替人惋惜地摇了摇头,无奈离开。
    祁终快步上前,徒手扒着那些土,将无数红豆,珍惜地一颗颗拾起,捧入怀中,痛惜泣泪。
    一如往常,祁终殷切来云房观望。
    前日,祁终见沐耘尝了两口何吟白递来了板栗糕,当时就欣喜,既然他不喜欢瓜果,那就给他送些糖炒栗子来,越甜越好。
    多年相处,祁终仍记得沐耘在食物上为数不多的爱好,甚至算不得挑剔,便分外珍惜这次契机,能让自己有一个新的弥补机会。
    趁人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悄悄钻进云房,想搁下板栗就走,可一入屋内,见当年的熟悉布景,祁终顿时停驻脚步,依依不舍地留恋徘徊。
    屋内光线昏昏,不似当年那么明亮,无名的冷清更甚了。
    唯有书架被特意打理过,略是崭新一些。祁终又走向那些枯燥书目,一眼一眼观望,仿佛那人取书的姿态,就在眼前。
    忽然,他见第二排末端书缝中卡着一张薄纸,无意露出了边角。便腾手去理,却不小心带出许多张信封来,散落一地。
    慌乱间,祁终急忙蹲身去拾捡,心中怪道:这些年,沐耘会给谁写这么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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