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米九(22)

    顾析坐在桌子的一侧，愣愣地看着蒋哲将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地坐下来，人有些发傻，呆呆地看着已经坐在了他对面的蒋哲，忍不住问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
    明黄色的烛光笼罩在蒋哲的周围，顾析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烛光本身自带的效果，反正现在的蒋哲，在他的眼里，就像是加了柔光滤镜一般，充满了温柔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温暖，他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那么一下。
    意识到自己竟然被蒋哲的外表蛊惑了以后，他又连忙慌张地挪开视线。
    看着墙上自己的影子和蒋哲的影子因为两人的座位从纵向来看比较重叠的关系而交叠在一起。
    他忍不住脸一红，这气氛怎么看都很暧昧。
    有什么问题吗？今天是哥的生日，所以我想搞得隆重一点，哥不喜欢这样吗？
    看着蒋哲真诚的眼神，隆重不浓重顾析不知道，反正，就很暧昧，就像是一对情侣在吃烛光晚餐一样。
    隆重就要用蜡烛吗？
    我是觉得蜡烛很有氛围，哥要是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撤掉。我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准备生日晚餐，可能有些地方做的不好，哥要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直接说出来就行了。
    看着蒋哲一脸单纯的笑容。
    好吧，顾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弄了几下以后，抬头看了一眼蒋哲。
    没事儿，就这样，吃饭吧。
    说完，自己低头先吃了一口。
    香香软软的，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蒋哲突然想起了什么，哥今天有吃蛋糕吗？
    顾析顿了一下，看着蒋哲摇了摇头。
    他生日基本上不吃生日蛋糕，因为在之前的那个生日吃过了，一年吃两次，他觉得腻。
    至于纪旻越，他从来没有在他生日的时候来过，除了今年，而他以前就算记得自己的生日，也不敢告诉他，向他要点儿什么。
    早知道就该买个蛋糕过来的，我还以为哥中午会吃蛋糕，就没买，要不我们现在订一个吧？
    说着，蒋哲就要拿起手机看蛋糕。
    顾析连忙出声阻止。
    不用了，我并不想吃，现在也快吃饱了。
    他对仪式感其实没什么感觉，他只是想要在一些特殊的日子里，有人陪着他罢了。
    蒋哲今天愿意过来陪着他这个失魂落魄的人，他已经很满足了。
    蒋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想了一下，放下手机，一脸遗憾地说道。
    那好吧，不过下次哥过生日的时候，我一定买个蛋糕！
    顾析没说话，默默地低头吃饭。
    对于未来的事情他不敢想，他不知道蒋哲是不是真的不介意他性取向的事。
    毕竟这件事情，在现在这个社会看来，也是一件很大的事了，说不定他只是光顾着安慰他了，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今晚回去以后，人清醒了，发觉了他的性取向不对，就会开始避着他。
    吃完晚饭以后，蒋哲又摸去厨房那边，回来的时候，一脸神秘兮兮地冲着他笑。
    哥可以把手伸过来一下吗？
    顾析仰头看着这个站在他面前一脸傻笑的人，有些无语，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伸出了一只手。
    蒋哲看着那只伸出来的手，笑容更灿烂了。
    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就往顾析的手腕上戴。
    冰冷的触感让顾析稍微有些不适应，他看着手腕上的那只手表，神情一怔。
    那是一只银色的手表，表盘设计简单大气，里面除了一颗简单的钻石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但顾析看了却心里一动。
    也不知道是因为给他戴表的人，还是因为这块表。
    我一直都觉得哥的手很好看，就是有点太空了，这样就更好了，哥觉得怎么样？
    蒋哲把手表戴好以后，抬头看着顾析。
    蒋哲本身比顾析高，但此时却因为弯着腰，看着比顾析矮了一个头。
    顾析低头看着蒋哲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又看了看他那一头有些凌乱的头发，瞬间有一种想要伸手去揉揉他的头的想法。
    蒋哲有时候，真的很像一直大狗。
    不过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因为意识到太恐怖了而赶紧掐断。
    顾析低头摸了摸手上的手表。
    正如蒋哲所说，戴上很好看，还挺衬肤色的，这让他想起了被自己放在卧室抽屉里的那块纪旻越送的表。
    既然已经戴上了，就戴不下别的表了。
    顾析喃喃道，蒋哲听到了，但却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哥不喜欢这块手表吗？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现在去看看怎么样？看中哪块我都可以买！
    顾析没想到自己会把刚才的心声说出来，意识到以后，连忙说道。
    不用，就这样吧。
    蒋哲买的手表也挺好的。
    虽然他没有想到他和纪旻越买的生日礼物竟然是同样的东西。
    不过，纪旻越买的那块手表，他之前一直很喜欢，这一点没错。
    但是，蒋哲的这块手表，对自己来说才是最适合的吧，纪旻越那块太华丽了，这就是他为什么一直说喜欢，但也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买的原因。
    那哥喜欢吗？哥不用勉强自己，想说就说，不用跟我客气，这也只是我喜欢的风格，哥要是不喜欢的话，完全可以换。
    蒋哲听到顾析说了这么一句听起来很勉强的话，还以为他是在跟他客气，都有些着急了。
    顾析没想到蒋哲会这么死心眼。
    他说话，其实下意识地会委婉一点，不喜欢说的太直白，而且对象还是蒋哲，总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但见蒋哲这么焦急，踌躇了半晌以后，还是犹犹豫豫地小声说了一句。
    喜欢，不用换了。
    第52章 噩梦
    晚上，蒋哲求着留在顾析家睡觉。
    顾析没有拒绝。
    反正上次蒋哲就在他家睡过。
    而且今晚，他不想一个人睡，他还没从跟纪旻越的那句分手中走出来。
    消息发过去的时候，可能看起来很潇洒，跟蒋哲一起吃晚饭，蒋哲送他生日礼物的时候，他可能很开心。
    但心其实一直在隐隐作痛。
    跟蒋哲相处时的笑容是真的，但一旦静下来，独处的时候，会忍不住哭泣也是真的。
    虽然这次很爽快地答应了蒋哲要留下来的请求，但他说的想跟他一起睡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
    幸好蒋哲也没有做过多的纠缠，只是有点可惜地跑去沙发那边躺下来。
    可能也是看出来了，他今天的情绪很低落吧，表现得有那么严重吗？连他都在小心翼翼的照顾他了。
    不过他能这么利落地去沙发上睡，倒是让顾析轻松了不少。
    他还以为今天经历了这么难过的事情，今晚肯定很难入睡，没想到刚沾到床后困了。
    这当然是好事，可事情不会全都是美好的。
    半夜的时候，他还是醒了，醒来的时候，枕边一片冰凉，他恍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一片湿润。
    他哭了啊，是做了什么梦吗？
    他抿着嘴唇，想要回想起来，可蒋哲根本不给他机会。
    慌乱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
    啪的一声，刺眼的灯光刺进早已熟悉了黑暗的双眼，本来就哭的红肿的眼睛一时没办法是适应，下意识地紧紧闭上。
    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再睁眼，蒋哲已经坐到了床边，受满脸写着紧张地看着他。
    顾析看着他从额头滴到眼角的汗水，突然想起来了。
    他刚才是做了个梦，梦到他生日的时候，开心地跑到纪旻越的面前要礼物，结果纪旻越转身把手里捧着的一束鲜花递进了许诺的怀里，然后转身对他嘲讽。
    还真以为今天是你的生日了？
    然后，他就醒了。
    不是刚经历过这种事情吗？怎么又为了这事哭了？就不能像纪旻越那样潇洒一点吗？
    哥！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不说话？是害怕吗？
    身体突然被宽厚的胸膛整个抱住，炽热又急切的气息从头顶传来，顾析这才回过神来，失神地说道。
    做了个噩梦。
    是吗？是噩梦吗？
    蒋哲用手托住顾析的后脑勺，将他的脑袋按进自己的胸膛，试图用这样的行为来让顾析安心，嘴里还念叨道。
    没事的，没事的，噩梦而已，不是真的，不要那么在意。
    边说，还边轻轻拍打顾析的后背，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不是真的吗？
    顾析怔了一下，随后，一股巨大的，无可忽视的悲痛，如同决堤的海水一般，奔涌着向他袭来，刹那间就撞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悲痛欲绝，反手紧紧地将蒋哲抱住，脑袋用力地埋进蒋哲的胸膛，试图躲进他的身体，似乎那样，就不用感受到悲痛了。
    可他知道，悲痛是不可避免的，他嘴里喃喃道。
    是真的。
    没有比他更清楚那个噩梦的真实性的人了。
    他过着许诺的生日是真的，纪旻越的冷漠也是真的。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抱着自己的身体的这个庞大的身躯传来的那一瞬间的僵硬。
    可随后，又听到了头顶传来的更加温柔的声音。
    没事的，没事的，都会过去的，不是还有我在吗？我会保护好哥的，不要担心，不要难过，哥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随意使用我，所以，不要难过了。
    顾析知道自己是个爱哭的人，可他不喜欢自己哭。
    你知不知道，憋着不哭是件很难的事？
    他沙哑着嗓子，紧紧地抱着蒋哲，最终，眼泪还是没有忍住，从眼眶里钻了出来，湿了蒋哲的衣服。
    可蒋哲却没有丝毫嫌弃，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
    没事的，在我面前，哥可以不用强忍着。
    好点了吗，哥？
    蒋哲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顾析的面前，还俯身用手轻轻地擦拭掉了顾析眼角还没有擦干净的眼泪。
    嗯。
    顾析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接过蒋哲递过来的水。
    哭完以后的鼻子和嗓子，真的是太难受了，现在他左边的鼻孔都还堵塞着。
    仰头喝了一口温热的水以后，嗓子总算是好受一点了。
    还说什么没事，嗓子都快哑了，这可不行，哥也要好好爱惜自己才行啊，我可不喜欢从哥的嘴里听到沙哑的声音。
    说完，蒋哲又伸手肉揉了揉顾析凌乱的头发。
    顾析抬起眉头，看了一眼蒋哲脸上的笑容，又迅速地收回了视线。
    怎么像在照顾小孩一样。
    顾析心里又忍不住的涌起一丝暖意。
    仰头又喝了一口水以后，这才将杯子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
    见到顾析此番举动以后，蒋哲又笑了，这次是满意的笑容。
    虽然很好奇哥做了什么梦，但也不想让哥再回忆那么难过的事情了。
    顾析顿了一下，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很显然，也是想要回避这个话题。
    蒋哲见他没说话，便继续说道。
    反正哥现在好受点了吧？
    顾析乖巧地点了下头，还是没有去回应蒋哲的视线。
    他怕自己一触碰到蒋哲视线，心里就会忍不住难过，会忍不住想要把刚才所做的噩梦告诉他。
    虽然他跟纪旻越一直是情侣关系，但其实，他也就是一个人，一直是一个人。
    一个人待太久了，是会孤独的，特别是当心里还有很多难过的时候。
    他怕自己又忍不住找蒋哲哭诉，他不想那样。
    既然哥好受一点了，那我就要说一件严肃的事了。
    蒋哲的语气突然变得很严肃，顾析愣了一下，刚才的那股悲伤瞬间退去，他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蒋哲。
    什么事？
    问完以后，他就看到了蒋哲勾唇一笑，然后突然凑近他。
    今晚，我必须要跟你一起睡。
    第53章 为自己而活
    顾析侧身躺着，看着旁边这个早已睡得烂熟的人。
    也不也知道刚才是谁说的要看着他睡着他才睡觉，他现在非常清醒，而说这话的人倒是先睡着了。
    回想起刚才做的梦，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到最后，他还是没办法伤害到纪旻越，受伤的人，一直是他。
    虽然有句话被大家用烂以至于听起来有些俗套，但还真是那么个道理。
    先爱上的人，是输家。
    他的结局早就注定了。
    顾析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只记得睡着以后，脑袋终于得到了放松，一夜无梦，睁开眼的时候，除了眼睛还肿胀的难受以外，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很舒服。
    以至于当摸到旁边的手机，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的时候，他还很不可置信。
    十二点！
    拍摄！
    他迅速地从床上坐起来，脚悬在床边，刚想穿鞋，就听到了轻轻的开门声。
    我就知道哥差不多要醒来了，特意煮了一碗粥过来，哥的肚子现在肯定很饿吧。
    顾析看着蒋哲笑眯眯地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走进来，下意识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刚问完，脑袋里迅速地掠过昨晚的那些场景，记忆最深刻的，就是蒋哲那句非常坚定的今晚，我必须要跟你一起睡。
    瞬间，啥都明白了。
    昨晚情绪太低落了，以至于忽略了很多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蒋哲这句话怎么想都很羞耻。
    而且越想越觉得脸有些烧，他连忙低头想避开他的视线。
    却不知道，他低着头，虽然从蒋哲的角度看过去，的确不太能看到他的脸，但因为低头，而露出来的雪白的后颈，却是让蒋哲一览无余。
    在看到雪白的肌肤上泛起了薄薄的一层红晕之后，蒋哲眼前一亮，笑的比刚才还要灿烂了。
    昨晚是跟哥一起睡的啊，哥忘了吗？还是说，我睡完就走比较好？
    听到睡完就走这几个字的时候，顾析更是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了。
    什么叫睡完就走？这话听起来也太容易让人误解了。
    幸好蒋哲没有再继续戏弄他的打算，而像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一样，非常精准的说道。
    对了哥，拍摄的事情，今天的话，我已经打电话跟导演亲自说了，以哥现在的身体状况，要去拍那么多戏份的话，肯定会出问题的话，导演说让我们好好休息，他会先安排好的，所以哥不用担心
    顾析本来下意识地想反驳的，他的生活其实非常枯燥又简单，不是拍戏就是纪旻越。
    但一想到纪旻越，他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他对于演戏非常认真，从来不会将私事和个人情绪带入演戏中去。
    但最近，真的发生太多让人疲惫的事了，就算他有信心可以将私人情绪和演戏剥离，可拖着这幅疲惫的身体去演戏，状态也不可能好吧。
    他只得点头。
    知道了，谢谢你。
    蒋哲挑了挑眉，对于顾析这少有的顺从的态度很惊讶，而且还事关他最热爱的事业。
    他都准备好了一大堆哄人的办法来想办法说服顾析不要在意，安心休息了。
    没想到顾析竟然这么平静地接受了他私自给人他请假的事情。
    但这是好事，蒋哲乐见其成，很快脸上就挂满了真诚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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