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织茧未成(19)

    想到联盟，詹妮弗动了动身子。阳光撕开厚重的窗帘，在黑暗中拉开一条明逢，灰尘在那缝隙里闪烁飞舞，衬得屋内更阴暗。
    比起很多地下组织的人，詹妮弗跟联盟的来往真不算密切。那都是最近的事，且只有一个姓瞻的女子。
    但瞻女士以个人身份跟她建立了联系，并且涉及事项与地下组织无关。倘若只是旁人无心举报，詹妮弗大可告诉委员会事情全貌。
    但杰西卡以自己妹妹的身份举报，詹妮弗可以说是百口莫辩。
    让詹妮弗更为烦恼的事是，瞻女士也是冲着母亲留下的秘密来的。
    因为时间先于杰西卡，詹妮弗暂时认为杰西卡并没有将此秘密捅出去。
    只是不知道瞻女士为何知道自己手里有这么一个秘密，一个短诗，一些公式，一个算得上预言的东西。
    她承诺会在一个月内给自己带来索求的证据，证明她就是布莱克家族世代相传秘密的正统接受者。
    现在看来，一个月似乎有点太长了。杰西卡能找到这里，委员会自然也能。
    别说委员会，就像骇珀的那位黑纱，她有自己的情报网，如果她乐意，估计要不到几天，也能找到自己的藏身处。
    詹妮弗分析完自己的处境，她走到进退维谷的境地，急需一个破局点。
    她不能坐以待毙，杰西卡若是得到想要的，地球说不定都会灭亡。那么主动出击？找谁？
    杰西卡并不知道瞻鸣栉的存在，她想当然的认为，过不了几天，詹妮弗就会在委员会发现她之前将那个诱人的秘密告诉自己。她现在对另一件事更为生气。
    骇珀真炸了那片地？她捏着报告，一脸不可思议。
    回老板楼真的没了。连那个地方也没有了。我们去只找到一些残渣，甚至连灰盒都没有。
    属下无能，派去的援兵里折损两人，一人不知行踪，重伤两人，剩下的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汇报的人抖个不停，有些站不稳。
    好你个骇珀黑纱，你和你手下真是厉害啊。杰西卡低声咒骂。
    咋办，老板？咱们打击报复去？一名女子给杰西卡倒了茶，她倒是不害怕杰西卡，自己找了个位置坐。
    骇珀不就是想震慑我们吗？呵。要放在举报我那亲爱的姐姐之前，我说不定就真安分了。现在嘛。等我想想怎么打回去。杰西卡起身，将报告随手一扔，离开了房间。
    第26章
    因此无名仕的势力会壮大不少，多方大小势力会赶着去巴结她，我们造成的损失已经不算什么了。邵婉婉将自己写的分析展开，贴在墙上，神色有些凝重。
    许多成员倒吸了一口气。意丹凝观察了一下，除了昨天赶到的那批人，这个基地原本住的人也不少，规模只略小于礼市的那个。她再次感叹邵婉婉的能力，以及骇珀的规模之大。
    等一下，老大，我有个问题。说话的人是昨天跟着晚樱一队的。邵婉婉示意他说。你们说的那种怪物机器真的存在吗？真的有那么恐怖？
    邵婉婉观他年纪尚小，可能不了解五年混战的事情，就多了一分耐心给他解释。仿幻想种的成功品，你要想了解它的威力，先去打听一下幻想种的威力吧。
    我们昨天遇到的那个威力虽然比不上真的幻想种，但拖延时间创造机会肯定是够了，拿它来对付没见识过的人，甚至可能不费功夫就将其击败了。
    那人没再回话，看他的表情，还有一点不太相信。
    那我们还要继续研究思维场吗？在场的还有研发区的人员。
    你们怎么看？此事上头重点打击，违背伦理，利益倒是有，值得我们一个又一个研究所的建吗？
    场下陷入了沉默。而后一个声音说不研究了，其余的人员跟上。
    邵婉婉弯了下嘴角，说是询问他们的意见，其实邵婉婉有意引导他们放弃这个项目。
    好，有魄力。但放弃继续研究不意味着我们需要抛弃我们已有的资源。
    针对思维场的那几项技术还得继续，只是得转到地下，不能再被联盟知晓。并且我们需要加强各方面作战能力，改变原先的老好人态度，该是我们的资源，我们就得抢到手。如此才能日后不被无名仕等掣肘。在场的人有些多，邵婉婉也没把话说的特别清楚，不过她的手下们似乎有被激励到，神情激动，颇有先前决定打无名仕时的状态。
    嗳，别高兴太早啊。我们这才惹上一个大麻烦，今后还得跟她纠缠很久呢。加强各小队和项目的安保工作。不能只被动防守，还得再次找机会把无名仕打痛，具体行动由接下来的分队会议决定。今天先散会。
    阿凝！会开完，邵婉婉就跳着下台，往意丹凝那边扑。周围人赶紧散开，免得打扰了老大和她小女友的好事。
    意丹凝接住她。婉婉姐姐，你好厉害啊。看了几次邵婉婉吩咐手下工作，意丹凝认识到她能拥有这么大势力的原因了。
    一个善于总结利用情报，鬼点子多的老大可能容易碰到，但一个愿意交流，尊重手下想法的老大真是可遇不可求。
    就意丹凝的经历来说，哪怕是泠笠雅，也做不到将绝大部分选择权交给自己和别的队友。
    嘿嘿。被夸了，高兴。其实更多的还是引导，引导他们往我希望的方向走，但不然他们察觉。
    重要的是他们觉得这些决定是自己做的，这样便于建立良好的关系，他们也会更信任我，愿意跟我讲他们的想法，便于我修改计划。
    意丹凝若有所思，此时的她还没察觉到这是邵婉婉在培养她。邵婉婉也不曾明说，后而问起，只说是无心之举。
    意丹凝总觉得她预料过什么了，或许是顾及前车之鉴，她不敢细想罢了。
    但此刻二人都还没有那么沉重的心思，无名仕并非不可打败，IPAO也没有追查到意丹凝，烦心事几乎没有，一身甚是轻松。
    当然，轻松的时刻适合邵婉婉带着意丹凝做一点新鲜事儿，两个人窝在一块儿看完闲书后，气氛被书中暧昧的情节烘托的正好。邵婉婉换了个姿势抱着意丹凝，呼吸略微加重。
    下一秒红唇贴近，意丹凝学着回应邵婉婉。她是怎么做的？托着下巴，手搂着她的腰？邵婉婉感受到这一变化，按捺了许久的渴望再也无法沉寂，她抓着意丹凝的肩，稍稍用力。
    意丹凝没有放备，倒在了床上，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邵婉婉被这眼神惊醒，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赶忙将人拉起来。
    顿州还在深秋，细雨微凉，点在地面上，传不到地下的基地里，不足浇灭屋内焦躁的空气。
    她们就这样坐在床边，面对面，肢体的任何部位都触手可及。
    意丹凝有些明白邵婉婉眸光里闪烁的渴望，却不明白如何回应她的领航。
    可以吗？肌肤相亲的事。邵婉婉惯于征求意见。意丹凝点头，其实就算不问，她也会任她继续下去。
    放松一点。唇贴着耳廓，鼻息在后颈徘徊。手触碰到累赘的薄纱，轻轻将它揭下。
    跟着我。她第一次下令。意丹凝听从，却本能的伸出手，勾住她的脖子，把她带到更危险的地方。
    邵婉婉的手指顺势点在意丹凝的下巴上，轻抚发烫的脸颊。柔和的力道划向鼻尖，最后落在微启的红唇上。下一秒，阴影落下，意丹凝闭上眼。交织在一起的不止□□，还有未尝仔细了解却希望靠近的心。
    思想住在高大的宫殿里。温润的白玉砖瓦倒映来人的身影，呼吸间模糊了边界。敲门，徘徊，等待门开。裂缝邀请她进来，宫殿之主不肯轻易露面。
    她欣然赴约，每经过一个房间，都会留下深浅不一的壁画。油彩胡乱地涂抹，得到了颤抖的赏识。
    紧接着是高挂着的水晶灯，她将光点抛向高处，与不安的精灵相碰。
    星星点点的光亮了殿堂，思想从高耸的台阶铸就的高椅上起身，她们奔赴彼此，给出了那期待已久的拥抱。
    砖瓦碎去，灯盏化为夜莺飞走。油彩散了一地，疯狂中又添新色。直至思想在天幕上旋转瓦解，身体仍然不想放开彼此。
    她跟随她，去看湛蓝裹挟嫣紫。她带领她，去撒砂糖饱和汪洋。
    拥抱吧。她们会共眠无数个夜晚，直至黎明牵起黄昏的手。亲吻吧。她们会对视千百次，直至阴翳带回渺小的星点。
    累了吗？小可爱。邵婉婉捏着意丹凝的手，于额头落下今夜最后的吻。意丹凝缩在她的怀里，将她索取的一切尽数交付。
    欢愉后话语多了起来，邵婉婉说想知道她以前的事，她从脑海深处搜刮回忆。
    我不喜欢IPAO。意丹凝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事实。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她到IPAO起就被剥夺了什么，少了什么。
    而因为记忆受损，她连自己失去了什么都无法弄清，徒留悲伤与担忧的感觉，被迫开始习武，卖命。
    组织夺取她的情感，她也曾偷偷找回，最终友人牺牲，她作罢，主动交还。
    是这个任务歪打正着，让她得以重新体验生活，遇到邵婉婉，喜怒哀乐渐渐挣脱了桎梏，或许还能在以后学会爱。
    邵婉婉揉着她的头，纪律严明的组织，不是人应该呆的地方。可怜我的小可爱，在那儿从小呆到大。邵婉婉叹了口气。她对IPAO没有那么厌恶。离开那里以后，无依无靠，每天都游走在生死边缘，更别说等自己坐上这个位置后发现IPAO建立者或许并非那么不近人情，心中对于IPAO最后的恨意也消失了。但她也没法无视自己身边人在IPAO受的苦。心里有些纠结，就没告诉意丹凝更多关于IPAO的事了。
    你之前说顾天寒不该找IPAO报仇，为什么？意丹凝却自己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她感觉在邵婉婉心里，IPAO似乎并不是什么很坏的地方，哪怕她自己也曾是受害者之一。
    准确来讲，她不应当找人报仇。对象思维太活跃了，邵婉婉想说的不想说的到最后都得说。从组织角度来说，做这些任务，队员有可能去世，有可能活下来。不做这些任务，死的会是普通百姓，危害治安、社会稳定。
    而且瞻鸣栉最开始建立IPAO的目的，据我所知，并不是要一支自己可管控的力量。当然，只是听说。给我说这事儿的人身份成谜呢。
    高位者总会舍小取大吗？意丹凝开始思考更深一层的问题了，邵婉婉闻言，觉得有必要在买一些这方面的书回来一起研究。
    不一定的。只是看这大小究竟是谁，与他们自己是否有关。
    做到高位无非图个权利名，真正想造福天下百姓的，不是被暗中处理了，就是久居鲍市不闻其臭。
    说这些话的时候，邵婉婉神情有点木然，官场的事，她看得太多了。
    地下组织就是一个小官场，全凭利益说话，说是要团结，给大伙一个家，实则混乱不堪，一团散沙。
    联盟大致如此，只是表面功夫做得更好，平衡把握到位，大部分人能活下去罢了。
    这样啊意丹凝原先对官场的事不怎么感兴趣，她也是被压榨的那部分人之一，现在脱离那里了，倒是稍微带了点兴趣。
    邵婉婉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下。凝宝，你要是好奇这方面的事，其实可以问问笑晗森。她故事多着呢，就愁没人听。
    意丹凝听到笑晗森的名字，表情抽了一下。婉婉姐姐，你跟我开玩笑？
    邵婉婉笑的更欢了。嗳凝凝别生气啊，知道你俩不对付，我也就说着玩儿的。不过她确实有很多故事，跟你好奇的内容有关。
    意丹凝心底传来一丝不适，她撇嘴，眉头微皱，往邵婉婉怀里钻。邵婉婉捏着她的脸，见着她眉间的川字，跟她道歉。抱歉啊凝儿，刚刚没考虑你们俩的关系就给建议了。
    意丹凝愣了一下，她也没生气，闹的这个情绪更像是撒娇，谁知道邵婉婉还认真道歉了。她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没有，我没生气，你没必要
    邵婉婉打断了她的话。有必要的。矛盾往往生于这种小事，我没注意到的地方，我该道歉。
    见她更认真了几分，意丹凝彻底忘记了刚刚心里的那一点点不快，记住了邵婉婉说的话后，她继续赖在人怀里不走了。
    邵婉婉很成功的将危机扼杀在摇篮里，两个人又说了些没有营养的话，贴在一块儿休息了。
    第27章
    璇源还是赶来看晚樱了。她来得很快，像是挂了电话就出发了。邵婉婉撇了她一眼，放她进了门。她相信璇源走的时候安排好了礼市的各项事务，也就没去追究。
    晚樱见到璇源来，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僵住，又扭过头，发现旁边没有窗子，不能假装看风景，她有点尴尬，就维持扭头的姿势，没有继续动了。
    璇源对她这样子也见怪不怪，以往还会多说几句，这次却什么也没说，只走到晚樱身边坐下，翻着旁边的记录。
    沉默了一会儿，晚樱转过头，看到璇源手里的大学，下意识想夺过来，一动，身上各处伤口痛得不行，她倒吸一口气，璇源放下手里的册子，神色一时间有些紧张。
    怎么了？你没事吧！没晚樱皱着眉，有些别扭，在看清璇源神色后，心里的疙瘩小了不少。
    别看了。晚樱抬手压住病例，嗓音比起之前好了一些，还有点沙哑。常有的事，养几天就好。
    但你也不能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半晌，璇源又缓缓开口，似乎斟酌了一下语句但我会担心你，会心痛。看你这样躺着，我宁愿帮你分担这些伤。
    晚樱咬了下唇。她有多久没听到璇源这样跟她讲话了？这么突然一出，晚樱倒是不习惯起来了。她没有接话，阖眼假寐。璇源见状也没继续说什么，从包里翻出一本书，打发时间。
    接连两天她们都是这样，各看各的，一天下来没什么交流，但璇源会给晚樱打水，喂饭，晚樱倒是罕见的没有拒绝。
    等晚樱能活动了，璇源也没继续帮她，只是两个人开始看同一本书了，气氛缓和了不少。
    聊聊吧。老大建议的。某天下午，晚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璇源默了一下，邵婉婉也这么跟她说过，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聊，聊什么。
    我你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又同时开口，璇源立马闭嘴，让晚樱先讲。
    晚樱叹了口气。我就是，唉。我希望你可以不必这么管我，帮我，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我又能力，能过活。
    可我我是关心你，真不是想管你。我是你姐姐啊，我没法不在乎你。璇源说的很慢，字句间都要停顿几息，她在思考该怎么用词。
    晚樱皱着眉，有点恼。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我不要你的关心，你那就是在管我，约束我，我觉得它烦，你又不是我亲姐。最后那句话脱口而出，她立马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晚了。璇源觉得很累，她真没想到自己把对方当亲妹妹照顾了这么多年，到头来会得到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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