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织茧未成(20)

    对不起晚樱跟璇源对视上，我真的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有意的。她抓着璇源的手，有些急了。璇源看着她真切的眼神，有点动容，终究没甩开她，但这也不足以拔出晚樱刚刚那番话扎在她心里的刺。
    见璇源这样，晚樱更急了。她那番话确实是没过脑子，但她的意思也只是她们俩没有血缘这个纽带，她平时其实也将璇源当姐姐看待。姐，璇源姐，我只是想说我们俩没有血缘，真的
    听到这两声姐，璇源终于送了神情。她回握晚樱的手，今天就这样吧，我有点累了。说罢就松了手，坐回椅子上，对着书发呆。晚樱自觉有错在先，没好继续说什么，闭眼休息了。
    两个人都没有彻底放空，而是在回忆以前的事。
    璇源思绪飘回十多年前，刚刚将晚樱救回来的时候。
    当时璇源外出做完任务，还是挺晚的时候了，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孩靠在垃圾桶边上，估计是饿的，只剩皮包骨头了，脸上，身上也有擦伤，衣服也破旧不堪。
    她靠近，小孩就惊醒了，对着那道纯粹的眼神，她于心不忍，赶去附近便利店买了点吃的。
    小孩本来警惕心重，对着璇源勉强摆出了防备的姿势，结果看到吃的，就把潜藏的危险抛在脑后，狼吞虎咽起来。
    璇源在一旁看得有点心痛，到底还是小孩，连个住处都没有也太可怜了。
    这一念起便没法挥去，小孩吃完后，她便将人抱走，带回了骇珀。那会儿的晚樱多可爱啊，就算有点小脾气，喜欢哭闹。
    璇源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妹妹就不愿意亲近自己了？
    晚樱对这么遥远的事印象不深。她只记得一个奇怪人给了她能让她不那么难受的东西，然后将她带离了那个湿乎乎的地方。但她还记得最初那几年璇源是怎么照顾她的。应该没有比她更上心的姐姐了，为了妹妹，工作也能暂缓。
    晚樱不懂事的时候，很喜欢跟着璇源身后，缠着她，要她陪着玩。璇源就跟带女儿一样，什么都依她，从不拒绝她的要求。晚樱觉得，这也是她希望彻底独立的原因吧。她连累璇源了，从前也是，这次也是。
    让璇源丢了手上的工作，还辗转了那么久，结果刚刚还拿言语伤了她。自己是不是很坏？晚樱陷入了自责，心理上希望璇源能远离自己的心思又洪水般涌出。
    过去的事忘不掉，过去的好多让人怀念。璇源停止了回忆。回忆再多也没用，她已经梳理过很多遍了，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
    晚樱想把她推开，但她真的只是在乎晚樱，关心她，担心她。
    晚樱则在一旁可劲儿的自责，情绪很低落，不自觉的向远离璇源的方向挪。
    晚安，还是好好休息吧。夜深了，璇源起身，去了一旁的床躺下。
    明明是很平常的语气，晚樱却心神不宁，总觉得这事如果今天不解决，她就会永远失去什么。失去多年的好友，亲人，自己最后的依仗？
    依仗？这个词宛如脑海里蹦出来一般，叩击着晚樱的心扉。
    是啊，她一直避着璇源，想逃离她，不过是害怕自己又像以前一样依赖她，拖她后腿。
    她希望璇源能走得更远，更好，所以将干扰这一切的自己视为敌人，埋怨自己，情绪外放后却变成了埋怨对方。
    她真不是个好朋友，更不是好妹妹。她没能帮璇源分担任何事，到头来还恶言相对。
    她该去道歉的。写小卡片吗？就像那次她打碎璇源的水杯一样。晚樱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她不愿意面对唯一的正解。她又想发信息问问邵婉婉，担心太晚了，打扰对方休息。
    纠结了一下，她还是摸出手机，背对着璇源，偷偷打字。老大，我觉得我很对不起璇源。
    邵婉婉还在跟意丹凝商讨无名仕的事呢，猛地收到晚樱这个信息，她还以为这是什么暗语，又有新的情报了。反应了一下，邵婉婉才回复了她。
    晚樱如愿收到了回复，就五个字，自己跟她说。
    晚樱表情有一瞬间崩裂。她知道该这样，但她习惯逃避，没那个胆量。
    但她已经长大了，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这次是不是真的应该大胆一点，主动一点？
    想到这里，晚樱撑着起来，她试着下了床，勉强稳住身子，颤巍巍的朝一旁走去。
    没走到一半，璇源就被惊醒了，她看着站着的晚樱，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她意识到这是现实，晚樱又艰难的往她那边迈了一步。
    你在干什么啊？！璇源赶紧起身，也没管自己此时的语气，上前扶住晚樱，晚樱咬牙，直接扑进了璇源怀里。璇源一个趔趄，赶紧稳住，没倒下去。
    你璇源还没说什么，就感觉到肩上有些湿润。
    转头一看，晚樱正抽泣着，全身不知是痛还是情绪激动的，一直在抖。
    璇源还能说什么呢，看到她这样，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下午心里积的郁气也没了。
    扶着晚樱坐下，璇源拍着她的肩，她还在掉眼泪，没有克制似的，任由豆大的泪珠落下。
    约莫几分钟后，抽泣的声音小了，璇源拿纸给她擦了眼泪，晚樱顺势抱住她的腰，流露出少见的依恋情绪。
    璇源被她这一连串行为弄得哭笑不得，到底还是心痛，说话的语气都放轻了。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啊，就算你想，我也不会就这么丢下你的。
    又不是晚樱第一次推开她了，她动摇过，试过，但她还是回来了。她的放心不下不源于晚樱，源于她自己。是她需要跟晚樱的这份感情，是她想伴在晚樱身边。
    我，我没有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晚樱深吸气，冷静了一下，才继续开口。我是希望你更好，我希望你没有我这样的负担。你为什么为我做那么多？拼上自己的工作，前途。
    璇源被她这番摸不着前因后果的话唬住了。等她差不多弄明白晚樱的意思，晚樱又开始掉眼泪了。
    你不是负担啊。我做出的选择始终是我做出的，不需要任何人负责，不需要你愧疚。我只是想那么做，我想照顾你，陪伴你。晚樱，是我需要你，是我希望跟你一起走以后的路。至于为了这个希望我会做出什么，责任全在我。知道了晚樱的心结，璇源终于松了口气。对症下药好歹也得知道症状吧？知道了症状，璇源就知道怎么安抚她了。
    她又说了几句类似的话，忽然觉得时间回到了从前，她也是这样哄生气又难过的晚樱的。
    但但我看你像这样又丢下工作来看我，我不舒服。
    我没完全丢啊，我走之前安排好了的，一些不太紧急的又带了过来。你不要这么想，工作哪儿有你重要啊。
    晚樱不说话了。她们又绕到另一个死循环上了。她靠在璇源身上，哭久了，眼睛肿胀，有些疼，进而牵出了一丝困意。
    璇源感觉到她精神不好，拉着她睡觉了。不管有什么事，都等醒了再说吧。两个人的旧矛盾变成了新矛盾，至少璇源看到了解决的希望。
    哟，这不我那能干的助手吗？咋就出来了？晚樱康复了？不会吧，这么快。第二天邵婉婉假装路过医疗区，实则在昨天晚樱的话里嗅到了可以八卦的味道，打算来看热闹呢。
    只是出来打个水的璇源听她的语气，感觉事情不太妙。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来了这么多天还没给老大汇报过工作情况，顿时警钟大作，很自觉的补上了工作汇报。
    邵婉婉看她一系列反应，憋着笑，直到璇源硬着头皮汇报完，她才大笑出声，惊得隔壁病房一个养病的小伤员跑出来一看究竟。
    算你有点道德，还想起来自己有这么个工作了。放心，没找上你就说明没出什么问题。你的安排还是很妥当的。不过吧邵婉婉顿了一下，意在逗璇源，让她紧张。最好别有下次了。
    璇源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哪儿知邵婉婉再次开口，我是说，你们俩以后就别分开了。省的你或者她心焦。
    璇源抬头看着邵婉婉，这是在劝她们俩和好呢。璇源当然听懂她的意识了。如果这句话放在昨天以前，她可能不会正面回答邵婉婉，但有了昨晚的进展，璇源嘴角弯了弯。那就提前谢老大帮我们俩安排了。
    看来两个人进展不小啊。邵婉婉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愉快的放璇源回去了。
    事实上那天之后，跟二人平日较熟的人都看出来她们的变化了。
    晚樱试着不去思考璇源的得失，璇源则收敛了点自己的大惊小怪。
    听说她们俩之前搞了个什么，彻夜长谈啊。跟意丹凝说起这件事，邵婉婉有点欣慰。婉婉真厉害。意丹凝从背后抱着她，贴着她耳朵说话。
    怎么夸我啊，哎呀，我又做了什么吗？邵婉婉转身跟意丹凝四目相对。
    你说她们需要好好聊一聊。意丹凝看着邵婉婉微启的红唇，贴了上去。
    她最近跟邵婉婉学去了不少相关知识，邵婉婉逐渐有些招架不住她的攻势了。
    暧昧的空气随着两个人的动作燥热着。
    直到她们终于停下，瘫在床上，手还贴在对方身上，空气里的粉红才散去。邵婉婉有点失神，意丹凝学的真的很快。
    第28章
    说回几天前，IPAO依然稳步运行着，小队员的损失没有上报，也自然没有引起两位队长的注意。
    瞻鸣栉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什么文件，泠笠雅推门而入，没打招呼，自己坐在会客的沙发上，翘个二郎腿，好像这地方是她家一样。瞻鸣栉注意到她进来，头也没抬一下，当她不存在。
    半晌，泠笠雅先憋不住了，开了口。喂，瞻队长，我来了你都不迎接一下？
    瞻鸣栉好像才注意到她一样，抬头，语气带了丝迷茫。不好意思，工作忙，没注意到你。
    得了吧你，可劲儿演。泠笠雅翻了个白眼，没继续纠结。来找你有正事儿。按照往常来说，这几天意丹凝应该联系我们了，但我罕见的没有收到消息，你说这是什么情况？考试？作业？二中这段时间确实在半期考试，忙一点应该也很正常。
    瞻鸣栉闻言，笔顿了一下，继续她的工作。你试过联系她吗？
    也对，这会儿应该是午休吧，我试试。
    瞻鸣栉扯了下嘴角，也就是这几天她没空给泠笠雅派任务，才让她没能发现异常。泠笠雅握着电话，对着传出来的忙音皱眉。
    她准备重拨一遍，瞻鸣栉出声制止。别打了。她不会接了。
    泠笠雅望向她，十分疑惑。
    瞻鸣栉把话说明白了一些。她跑了。去了地下组织。你要是有心关注你家留给你的shell，应该能找到一点痕迹。
    泠笠雅的表情逐渐崩坏。等她冷静了一点，又发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比你早多少，两天前吧。瞻鸣栉回忆了一下探子报给她这个消息的时间，说是上周秋叶区看到疑似意丹凝的人。用疑似是指行事手法相似，但外貌实在不像。
    外貌是最方便修改的，今天这一出后，瞻鸣栉便确定意丹凝离队了。她放笔，等着泠笠雅接下来的一大堆问题。
    你你你，你知道了都没点反应吗？泠笠雅实在太震惊了，站了起来，俯视瞻鸣栉。
    意料之中吧。别大惊小怪啊，她上次回来报告的时候就有点端倪了，只是你没看出来。瞻鸣栉给泠笠雅倒了杯茶，示意她坐下。她走，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任务方面安排底下队员补上，情报方面她可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她不走，也不能带回我们想要的，说不定到时候跟那位黑纱打起来，两败俱伤，跟她走没什么区别。又或是她失手将黑纱杀了，留给我们的问题只会更大。况且她还需要意丹凝从黑纱那里套到她想要的资料。
    泠笠雅看她这么平静的分析，也就恢复了一些理智。但她这背叛组织你也不管？
    瞻鸣栉看向她的眼神有一瞬参了不少无奈。你忘了这些年有多少人从我们这儿逃跑吗？
    每年都有好几个，还有部分想暗杀我的，哦，这几天说不定就有一个。
    泠笠雅扶额。她知道瞻鸣栉很久以前得到姥姥传下来的什么秘籍，能大致推测未来发生的事，自然信了瞻鸣栉的话。好吧，好吧。这么多事，你不在意也就算了。唉，我就是有点可惜，多可爱一个孩子，说跑就跑了。
    可爱的孩子多了去了。近的那个重伤后发狂的准S队队员，远的那个被幻想种禁锢丢了命的A00099。也没见你这么伤感啊。瞻鸣栉说的都是这些年IPAO遇到过的好苗子。
    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泠笠雅重感情，听不得瞻鸣栉继续念叨这些。
    行了，如果她干扰我们后续计划，再说她的事。正好你在，待会儿跟我一起见个客人。
    泠笠雅见怪不怪。她估计瞻鸣栉要见的人分量很重，也就去一边整理了一下衣着，等着门开。
    指针只到九的那一刻，门被敲响了。来人着研究院制服，却没戴名牌。她棕发束在脑后，走路带风，整个人看起来干练极了。
    个头不高，样貌年轻，二十三岁上下，约莫是自信的缘故，气场不亚于常年混迹官场的领导。
    泠笠雅见这一身打扮，对来人有了数。研究院新秀，A大高材生，被誉为百年一遇的天才，焰华。
    瞻队长，你好。欢迎你，焰华同学。两个人打了招呼，泠笠雅注意到瞻鸣栉对焰华的称呼。焰华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嘴角带笑。
    她转身看向泠笠雅，没有一丝意外的神情，眼神里也不带有好奇的意味。这位想必就是泠副队长了。
    泠笠雅跟着瞻鸣栉的喊法同她打了招呼，三个人坐下。
    瞻队长，你也知道。我们搞研究的不喜欢整那些弯弯绕绕的寒暄，喜欢开门见山。
    她没有端起瞻鸣栉摆在她面前的茶杯，只是身体前倾，一副攀谈的模样。
    你说。见惯了周围人的话术，三句没个正题，跟你谈天说地，从家事说到自己的爱好，谈完一局才能从稀碎的句子里提取出想要的信息和对方的目的，猛然遇到这么一个打直球的，泠笠雅还有点不太习惯。
    好。上次给你的资料看完了吗？焰华确实不把官场的人放在眼里，哪怕面前是联盟最近的当红人士，她语气里没有什么尊敬的意味。
    若不是有重要项目要商量，非得她亲自出马，她才懒得和这些人周旋。
    瞻鸣栉似乎很习惯她的态度，一点也不恼。看完了。研究院现在才想深入研究思维场相关的事，是否起步有些晚了？
    呵。你想说民间已经领先我们太多？不必担心，只要你点头同意跟我们合作，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赶超他们。
    焰华带上了她惯有的狂傲，偏偏她的实力又能支撑她这样讲，让人听了不会嘲笑，只感佩服。
    瞻鸣栉稍微摆正了一丝态度。我看过你的论文，赞助过你的研究。我相信你确实做得到。但是，焰华同学，我有一个问题。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想研究思维场？她嘴里的普通人指没有思维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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