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织茧未成(23)

    在她还在思考的时间，意丹凝有些无奈的望着身后。从那群人出现起，她就注意到他们了。她虽然看不真切，但这群人十有八九跟她的目标是一伙的。邵婉婉说的没错。无名仕这一单就是放出来麻痹骇珀等敌对势力的烟雾弹。
    海边的夜并不宁静。海风来回呼啸，树林中各种无名的生灵窜动着。
    外围的敌人在伺机出手，意丹凝又何尝没在等待他们暴露位置？
    她本来想试试能否远程用思维场将那群人所在地的树砍倒，但动手前想起了邵婉婉喊她收敛的话，只好撇嘴，继续蹲在丛林里。
    领队决定放弃这个任务，快速撤离。她预计此事不会太轻松，小队的位置说不定已经暴露。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在来的路上，一行人已经将各种情况考虑好，如何在撤退时最大程度的保全小队，恰好又是骇珀最擅长的。
    她朝侦察员示意，侦察员身影轻快，静息间没了影，去通知另一个小队。他的动作并没有叫候着的人察觉，双方依旧僵持着。
    静谧下的时间流动的很缓，意丹凝快按耐不住时，大街突然起了动静。
    二队三名先遣队员从阴影里暴露，霎时间吸引了对方的几乎全部火力。
    与此同时，一队队长感应到身后数米外的动静，她刚想出手，有一人却比她更快。
    那人身手极好，经验丰富，三两下确定了埋伏者的位置，几息间领队便再不闻动静。领队立马让小队成员趁着这个间隙撤退。
    意丹凝站在树上，望着他们撤退时不忘清理痕迹，谜人视线，感叹了一下自己以前的做法太不专业了，估计IPAO没少帮给她收拾。
    手上抓的人动了一下，意丹凝回过神。
    她本来想打完人就走，却在这人嘴里听到了像是无限神教一类的东西。那个无限神教不就是前不久袭击福利院的□□吗？意丹凝来了兴趣，也就没把人杀完，留了一个打算用从邵婉婉那儿学来的方法诈点情报。
    意丹凝到底赶不上邵婉婉的功力，最终只多知道了一点信息，时间紧迫，她也顾不得继续询问，将人处理好，准备沿着说好的路撤退。
    火光划开祥和的天幕，意丹凝没被震到，但她还是回头确认了一下派出去吸引火力的同僚的情况。这一确认，不得了。无名仕估计是存了想灭了他们的心，来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派出去的那三人虽然经验足，能抗，但连续使用思维场带来的精神消耗太高，渐渐撑不住了。其中一个就差倒在地上了。可他还在拿已经有些残破的盾撑着，领队计划的时间还没拖够，他们要是就此放弃，无疑于这些努力都白做了。
    意丹凝本不欲前去帮忙，但看着无名仕搬出了一个庞大的箱子，一股细微的电流在意丹凝皮肤上蹿过，一个念头浮现。是上次那个仿幻想种！如果让它出现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得完蛋！
    她想也不想，变出一把□□，在树林中跃过，朝那个庞然大物俯冲。她落地点很准，切断了其中一条电线。
    她挥手，绞在一块儿的线就断开了，旁人哪儿能坐视她继续出手，赶忙上前阻止她，并试图打开紧闭的仓门。
    意丹凝抬手，好几把武器飞出去，中招者应声倒地。
    她感应着危险袭来的方向，避开的同时护住仓门，防止它被破坏。
    变故发生的太快，原本认为自己稳赢的无名仕队员被意丹凝的身手吓了一跳，再一看同僚的惨死，胆小的直接跑了。
    主事的一群人倒没有很慌张，他们用着思维场，一边打退意丹凝，一边朝货箱靠近，希望能放出里面的幻想种。
    见这位有些眼熟的人出手，骇珀的三个人喘了口气，包扎回复了一下，就开始支援意丹凝。
    无名仕人多，骇珀的人对战场更熟悉，双方一时都没得逞，但骇珀逐渐占了上风。又两名无名仕的人倒下，这会儿是骇珀人更多了。
    无名仕的那位主事惜命，不愿再打，意丹凝不听他多说，将人打晕，打算带回去让邵婉婉套情报。
    你们会弄炸药吗？四周已经没了无名仕的人，意丹凝放心的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冷不丁的听着同僚开口，三人有点不适应。缓了一下，其中一个人才回话。那边有现成的。说完她指了个方向，指完内心升起一丝猜测，这个年轻人不会要把这里炸了吧？
    等一下，有人在。那个人出声阻止意丹凝。意丹凝歪头，她并没有感觉到除了他们五人以外的任何人在附近。
    那人走到先前上货的车旁边，思维场化出一个斧头，劈开了铁箱。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里面果然躺着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身上很多伤痕和污垢，挤在一起，失去意识。
    我们管不了。你把箱子打开，把他们弄远一点，留条活路。
    邵婉婉还存了些良知，给骇珀的宗旨决定了它并不做这种事，但骇珀的人也知道很多地下组织会做类似的生意。他们见到这个景象并不意外。意丹凝只看了一眼，没再管他们，去研究炸弹了。
    她看了一下，是有不少炸弹，但是威力不大。
    她又加了点东西，那几个人倒腾完后，他们走远，意丹凝引爆炸弹。炸开的一瞬间，所有秋叶区的人心悸了一下。
    心底的恐惧转瞬即逝，他们又立马忘了这一变故，继续沉迷梦乡。
    火光中，一团模糊的肉球燃烧着。火焰只伤得了它的表皮，它的内部却完好无损，甚至借着火焰的能量孕育着什么。能量无形，它却能借这无形之物，将它化为有形。火焰无法永恒，灼热的温度渐渐散去，留下一地枯萎。它潜藏在残渣中，生出的触手蠕动。
    触碰到花草，花草于无风时摇摆，抚摸生灵，生灵忘记常理。
    它朝大海前进，途经沙滩泛起点点荧火，大海随着它的动作忽而平静，忽而汹涌。
    它朝天空飞升，厚重的云幕散作片片棉絮，虚无因它的到来溢出欢喜。
    它的同族看着这位人工产物，许久未挪动的身躯缓慢开始旋转。就像宇宙中千万颗行星，它们围绕地球转着数不尽的圈。有智的生灵，给予它们思想的能量吧。
    不够，几年收集的不够，百年收集的不够，只有达到那千万年前的彼岸，那个第一个认识它们的人身边，它们一族才能圆满。
    意丹凝并不知道她这以为正确的举动会招来什么可怖的东西。
    不过没有她帮忙，它也会自己钻出货仓这一囚牢，去到宽阔的海洋或是无垠的天空。意丹凝跟骇珀的人汇合。回程，她似有所感，望了一眼天空中忽明忽暗的星。她意识到是思维场告诉她不能打开仓门，要炸掉货仓。她不理解，同时对思维场警觉了一分。
    她所做的，邵婉婉所做的，成千上万场人所做的，是不是都在思维场的掌控中？
    这个疑问挥之不去，意丹凝没有解决它的办法，只能将它压在心底。
    事出突然，原定今日回礼市的邵婉婉也留在秋叶区没走成。
    虽然她相信意丹凝的实力，但听说出事了，还是担心了好久，就差亲自去接人了。
    意丹凝前脚迈进基地，邵婉婉就扑过来了。
    其他人自动回避，伤员去医务室处理伤口，领队去找晚樱汇报情报。
    腻歪了两分钟，邵婉婉才注意到意丹凝还拖了个昏迷的人回来。这谁？
    意丹凝自己差点把这人忘了。应该是无名仕的一个主事。带回来给你提供情报。
    她说的很简单，邵婉婉在心里摇头。照你这么说的话，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应该很高。
    他能掌握的情报多归多，能不能让他开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而且，被无名仕查到，说不定会朝我们发难。
    意丹凝没有那么多想法，在她眼里邵婉婉的撬情报技巧是无人能敌的，不存在对方不说的情况。
    但后一点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毕竟她走之前把那里几乎炸平了。无名仕的人死了不少，我走之前炸了那个仿幻想种。应该没什么痕迹。
    邵婉婉挠了挠头。她在呼吸间考虑了官方，各种势力周旋的问题。
    如果无名仕拿这个当幌子要灭她的队员，那周围应该还有援手，战斗不会结束的那么简单。但按照意丹凝的说法，她走的时候也没有感应到其他人。中计了？邵婉婉有个模糊的想法，有些离谱，便被她下意识排除了。
    再说官方，上次她们炸了基地，官方给的报道是工厂事故，没有深究，这次在人更少的秋叶区，应该问题不大。
    好吧，只能说不愧是骇珀的人，跑的真快。邵婉婉虽心不能安，眼下没有任何线索，只能作罢。
    意丹凝对她突然来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疑惑，她看着意丹凝懵懂的神色，忽而弯了嘴角，捏起脸来。
    于是在安置好俘虏后，邵婉婉又给意丹凝上了一课。意丹凝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能直接冲上去砍人了，可喜可贺。
    虽然她对于要如何用最小的力气达到目的并不让人发现一类的事还不了解，但这也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第32章
    赶着时间回到了礼市，休息片刻，稍微修改了一下伪装，两个人便去赴了焰华的约。
    焰华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赴约地点自然定的很偏，邵婉婉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下，意外的发现这儿离情报人的一个据点很近，她忽然想起很久没听到情报人的消息了，不知道管理会是不是出手处理了。
    意邵二人绕了好久才绕到目的地，此时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了。
    黑纱，你迟到了。那是废弃的研究所深处，焰华背对着两个人，翻看着积了厚重灰尘的研究记录。
    记录自然是没什么特别的，若有，它们也不会被遗忘在此地了。听到有人靠近，焰华方才放下手里的资料，回头看着来人。
    虽然焰华此前从未见过邵婉婉，这不妨碍她判断那位稍矮一点的卷发女子就是她要见的人。至于旁边跟着的，焰华想了想，也许是助手一类的吧。就像她的奥瑞西那样。
    你这地方太难找了。邵婉婉听着焰华不太高兴的语气，有些底气不足，往意丹凝身边凑近了一点，意丹凝拉着她的手，无声的支持。
    焰华没再说什么，招呼两个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意丹凝觉得这些家具看着眼熟，政府机关都这么喜欢摆沙发吗？往沙发后看，还有一个人正在朝这边走。意丹凝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恶意，神情也没那么紧绷了。
    那个人走近了一些，意丹凝看清她金色的卷发，翡翠一样的双眸，配上脸上的麻子，她像春风一般给人带来暖意。
    奇怪，意丹凝应当是不认识她，可她给意丹凝的感觉特别熟悉。
    邵婉婉自然也注意到焰华也带了一个人来，只是那个人并没有坐下，给她们上了茶水以后就退到一旁书架边上，看着像是回避，但那个位置能将谈话者的动作尽收眼底，声音自然也是能听到的。谈正事吧。焰华跟奥瑞西交流了一下眼神后，转过头。
    好啊，等着你解释呢。最初见到人的紧张过了，邵婉婉也懒得装正经，没个正形的靠在沙发上，还翘着二郎腿。
    意丹凝收回看着那不知名的美人的目光，殊不知书架那边的人也在看着她。
    好像啊奥瑞西盯着意丹凝那黑曜石般的头发想着。但似乎也不太一样？她将记忆里那人的长相变成成年人的样子，对比不远处坐着的那个人，果然还是有些差距。
    奥瑞西垂眸，或许她这辈子也不能找到小时候照顾她，相依为命的姐姐了。
    你知道我很多方面的研究都有涉足。
    焰华吸取上次的教训，并没有打算一来就将最终目的告诉对方。邵婉婉抬眉，这是要找自己合作？
    焰华下一句话证实了她的想法。地下组织的人应该都知道思维场吧？
    我不绕弯了，我希望能得到关于思维场的一手资料，和一些实验数据。还希望你能找到一些自愿参与研究的人配合。
    我知道你们也在弄这方面的研究，如果这个研究成了，成果我们可以3：7分。
    邵婉婉没有怀疑焰华的能力。只是她来得有点不是时候。如果再早一个月，想来邵婉婉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
    她舒了口气。Y，不是我不想参与你的项目，只是吧嗯，我姑且问一下，你这个研究是个人行为还是官方行为？
    邵婉婉对Y的身份有一定猜测，今日这个地点更佐证了她与A大研究所有关系。
    焰华沉默了一下。现阶段是个人行为。但上头并非完全不清楚我的研究。比如她选的前合作对象瞻鸣栉就知道。
    邵婉婉其实有被那三份成果诱惑到。
    Y的作品一直都是领先于地下组织的，有些方面甚至是遥遥领先。如果能从她手上得到一些成品，不愁对付不了无名仕。
    但邵婉婉也担心，万一这群研究思维场的人殊途同归，或者研究到一半上头下令禁止，项目被腰斩，她岂不是有可能成千古罪人，还吃力不讨好？
    这样，你先告诉我有些什么类型的研究。是要场人配合你做什么？邵婉婉折中了一下，如果研究不复杂，她也不是不能参与进来。毕竟她本质也算个商人，逐利，只是有底线罢了。
    这段时间的话，需要收集他们发动能力相关数据。然后是其他场对于能力的影响。焰华挑着她觉得邵婉婉可能接受的部分说了。
    邵婉婉眼里闪过一丝质疑。可据我了解，这些数据以前应该有人得到过，你完全不需要再去收集。这人不会只是A大研究所的一个小角色吧？
    焰华差点翻了个白眼。考虑到对方应该不是搞研究的人，她还是解释了一下。有是有，但是年代久远，仪器质量差，我也不是没试过，那些数据完全没法用。
    其次，这次是拿我最新研究的仪器重测，自然需要寻找志愿者配合。她就差把我不信别人的数据写在脸上了。
    你对思维场了解多少？邵婉婉另问了一个问题。她思维确实一直有点跳跃，但这次她确实是需要在做出判断前好好了解一下项目和负责人。
    我知道它分成很多种，并且我也能测出它的种类。其实也不是测，是焰华根据场人的表现亲自分析。不过这一点她不会告诉邵婉婉。
    焰华在邵婉婉心里的形象靠谱起来了。毕竟是真的没有很多人知道思维场还分种类这件事。
    比如意丹凝，即使是在IPAO到了S队，也依然不知道这件事。
    我有点兴趣。但你口说无凭，我不能这么轻易相信。恐怕还是得先演示一下吧？
    焰华考虑过这种情况，这也是她选废弃基地的原因。这里还有不少器材可以借用，场地也方便。走吧，我们去1012。不介意当我的第一批志愿者吧？就算不是第一批，焰华也要这么说。她报了一个房间名，起身，招呼奥瑞西先走了。
    邵婉婉对第一不第一的无所谓，拉着意丹凝快步跟上，意丹凝跟奥瑞西擦肩而过，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奥瑞西又感觉她看到了熟悉的人，意丹凝却有点头疼。
    怎么了？邵婉婉注意到她脸色不太好。意丹凝摇摇头。奥瑞西则是有点忐忑，那一眼看过去，她几乎确定那个人就是她记忆里的凝姐姐，但对方似乎不认得她了。忘了？还是故意不认她？她紧张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还是想试一下。万一对方只是没认出来呢？毕竟她记了这么久，找了那么多地方，眼下看到一个疑似的人，她不想就这么放过。
    她要是又就像以往遇到事一样沉默，怎么对得起她这么多年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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