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山木三千(64)

    那段时间，她活得浑浑噩噩，有时候干脆就是不想活了，好不容易藏了根床单想上吊，还被余倩棠所发现。
    当时的余倩棠这样告诉她说：如果你想去死，那也得是我先死在你面前，想死对吧，我先来给你表演一个，这个期间，你睁大眼睛看看，这样的死法究竟有多丑陋！
    啊啊啊啊啊啊啊！！！余得甜崩溃地抱住脑袋，想哀求她，又从无数次经验之中，发现对方是不可能心慈手软的事实，逐渐放弃了挣扎，喃喃自语道，让我死！让我死吧！
    不可能的，除非你遇到我这个事情，实际上只是你在做的一场梦，不然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死心吧。唐芊羽淡淡地说，然后，更为过分地对待着她。
    余得甜看着头顶的天花板，眼前渐渐天旋地转，甚至出现了幻觉，她觉得自己像是活在了一个万花筒里，每一刻在前面等待着她的，都是花样百出的双重折磨。
    她忽然想到了余倩棠对她说过的那句话，心里忍不住想着：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后来，这句话变成了：这一切肯定是一场噩梦，它们都是假的，我要醒过来，快点让我醒过来！
    终于某一天，余得甜从这个噩梦里苏醒过来了，她来到了一个没有痛苦和折磨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也有一个她差点就遗忘了的好友。
    对方对她很好很好，让她一点点地淡忘了噩梦中的一切，包括那张让她初次心动的面庞，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她在那一刻重新活了过来，继续着她爹不疼娘不爱的放养生活。
    她住着艾舟准备的房子，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舍得起床，一起床，又是新的一天咸鱼生活开始了。
    *
    不知过了多久，艾舟联系上了实际上偷偷消失在那个家里，恢复本来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唐芊羽，通知她说：惩罚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在她彻底忘记你之前，你要去见她一面吗？
    唐芊羽想也不想地摇摇头说：不用了，就这样好聚好散吧，我怕再见到她，就不舍得放她走了。
    闻言，艾舟看着她，目光复杂地叹了口气，她抬起手，似乎是想拍拍她的肩膀，手到半空中，又改为伸出手，做出一个握手的姿势。
    艾舟说：总之非常谢谢你救了我手下的员工。
    唐芊羽嗯了一声，与她握手，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叹了口气，艾舟看她一眼，忍不住痛心疾首地说：不太好，因为你下的猛药太猛，给她带来的痛苦过于强烈，世界机制清理她的记忆时，清理得并不完全，你依旧存在于她的记忆里，通过一些回避性的心里暗示，慢慢地自动变得合理化。
    也就是说，你对她的伤害依旧存在，只是被模糊化了，如果你们继续接触下去，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就能自动想起来说到这，她低下头，又小声地抱怨了些什么，唐芊羽没有听清。
    沉默片刻，唐芊羽开口总结道：也就是说，给她带来痛苦的那个我，已经成为她心里一个只有大概印象，却死活不愿想起更多相处细节来的人，对吧？
    嗯，说得没错，我旁敲侧击过她，她的这个大概印象主要表现如下，比如她记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还有个被父母抱错的假千金妹妹，对方是个喜欢自残，还总是闹着上吊的疯子，扰得她烦不胜烦，最终只能灰溜溜地从家里搬出去，投靠我这个基友，并被我养成一个颓废度日又扶不起的咸鱼说到这，艾舟不满地瞪了唐芊羽一眼，开口道，你还真是了不起，你知道吗？你差点毁了我一个优秀的好员工。
    唐芊羽勾唇笑了笑，开口道：那回去以后，你们那边有办法让她遭受到的精神伤害彻底痊愈吗？
    艾舟摇摇头说：人的神经很脆弱的，精神伤害一般而言没有痊愈办法，能治好的，一般只能是外来植入的生物伤害，比如我替她分担的大半的堕落病毒，就是通过微弱的人造电流，一点点进入并麻痹她的脑神经的。我分担了大部分注入电流，以及里面夹杂的东西，她才能在你的帮助下，一点点变回以前的模样，摆脱第一层身体管理上的堕落惩罚。
    但是她遭遇到的精神伤害，实际上属于脑内电流，这和外来电流带来的病毒是不一样的，终止了脑内电流，她也就相当于死了，艾舟解释说，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在我们那个世界，脑速是很重要的，如果她能承受更多的脑内电流运转，能承受住运转速度更快的框架世界运行，也就离升职上位不远了。
    是吗？她还能继续去到其他世界，拯救那里的世界支柱？就像当初来到我的世界拯救我一样？唐芊羽忽然开口打断她道。
    艾舟似乎对她很是放心，什么事情都能告诉她一样，想也不想地点点头说：某种程度上说，她的这些遭遇，也算是得到锻炼了吧，她的承受能力一直很好，这点估计你也有所察觉，如今这样的结果，就是她大脑里的自我保护机制作祟，等她再次想起来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放下了，你不用太在意，这些事情对我们来说，还挺家常便饭的。
    家常便饭？唐芊羽微笑不变，再次重复。
    艾舟无知无觉地点点头：对啊，就比如你，经历了那样的残酷摧残，不也照样挺过来了吗？而且
    她抿嘴摇了摇头，再次开口道：反正只要你们都能情绪稳定，总有再次见面那天。
    那天是什么时候？唐芊羽又问。
    我也想知道啊艾舟目光渐渐悠远起来，可又有谁知道呢？
    根据我的猜测，你们那里只要脑速运转足够的快，在框架世界里停留个五年十年的，也不过就是十天半个月时间吧？唐芊羽问道。
    是的，艾舟说，比如我呆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其实外界也才过去半天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让甜甜她留下来陪我，可以吗？管理员。唐芊羽将手重重放在艾舟肩膀上，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她，目光真挚，似乎只是在请求，而非要挟。
    说完，她又像想起什么一样，继续威胁管理员艾舟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在送甜甜她回到我所在的那个世界之前，必须先给她补充一些基本情况，免得见了面，她连我是谁都不知道，那样我可是会很生气很生气的，你能理解吗？
    艾舟看了眼自己险些快被单手压垮的肩膀，又咬牙切齿地看了眼她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唐芊羽，你简直是疯魔了，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唐芊羽无视她的话，自说自话一般道：我现在非常清醒，其实，我也只是有点放不下她，想占用她几年时间而已。毕竟照你们那儿的说法，似乎等我死了以后，你来接她回去也不迟，这不就是明晃晃地将希望洒我身上来吗？我是那种放着希望从眼前溜走的人吗？
    艾舟欲言又止，但偏偏拿她没有办法，只能照做。
    然后，边储备框架世界知识，边摇头说：不，你错了，你其实一点也不清醒，其实在一开始，你不就是想怎么现在情况会变成这样复杂呢？算了算了，随便你吧，反正我也搞不懂你。
    她中间有几段话一直在滋滋滋，唐芊羽其实并未听清，但她其实也不太在意。
    她的脑海中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不能把甜甜从我身边抢走，她既然出现在我面前，还那么喜欢我，那她就只能是我的。
    也幸好艾舟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不然还不知道会在心里怎么吐槽她。
    只是，在艾舟心里本着就当是多锻炼几年员工，等她变得更成熟一点，再让系统对她进行遣返的想法，将送余得甜回去以后，艾舟万万没想到的是，能提醒余得甜注意归期的系统，其实已经落在了唐芊羽手上，还是她自己眼巴巴地送出去的。
    两人重逢后，因为私心作祟，唐芊羽没有把系统还给余得甜，而是无师自通地对系统进行病毒入侵，让系统进入长期休眠状态之中。
    免得她追求余得甜的路上，时不时就蹦跶出一个分明没有生命，却会进行吐槽的玩意出来，并且那玩意还全天无休，时时刻刻都能和余得甜沟通
    光是想象一下那种景象，唐芊羽的脸色就已经黑沉如墨了。
    作者有话说：
    填坑差不多了，本卷还有一章。
    洁癖洗手，打一奥。
    系统：终究是错付了有一句那啥不知该讲不该讲。
    第66章 066落幕
    即便是现在, 她放下了大部分事情，也依旧不太乐意余得甜和系统接触过多。
    等余得甜冷静下来后，他终于可以靠近对方了, 只是这时候, 心中旖旎已经荡然无存，唐芊羽后知后觉地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想着, 像她家甜甜这样没啥脾气的人, 都能在回忆起前尘往事以后，被那种逼迫带来的怒气不想搭理她还用力踹人，可见是真的气狠了。
    唐芊羽试探着渐渐往余得甜身边靠去，她伸手揽住余得甜的肩膀。
    余得甜用眼角余光撇了她那只手一眼，双肩往后一用力，试图表明强烈拒绝的意愿。
    奈何唐芊羽的脸皮早就锻炼出来了, 仗着自己力气大, 任余得甜再挣扎也挣不脱她的圈围。
    余得甜气愤, 就要拿鼻孔看她，便见唐芊羽的脸瞬间在自己面前放大。
    不得不说, 这张脸的杀伤力很强, 即便被虐了千百遍, 还是会让她有心动的感觉。
    余得甜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反应过来，心里又是一阵阵羞恼情绪蔓延开来。
    她等了片刻, 没等到预料中的事情发生，鼓起勇气睁开眼睛一看, 只见唐芊羽目光温柔又哀伤地看着她, 似乎是心有千言万语, 又不知从哪里开口合适。
    余得甜都要被她看得心口处也发起淡淡的疼痛来了, 终于暗叹一声，伸手将对方抱住，小心翼翼地圈起来，呵护着。
    明明那么能干又强势的一个人，此时此刻，却表现得比谁都脆弱。
    那种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变成支离破碎的水晶人的感觉，让余得甜渐渐释然了，她甚至觉得，就这样包容对方直到过完这一辈子，似乎也不是不行。
    其实，余得甜偶尔也会被自己的承受能力所震惊到，毕竟在惩罚世界那会儿，唐芊羽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真的很大。
    这种心理阴影，甚至能让本该失去记忆的她，还能记得部分片段，并因此变得有些自卑，学会了看人脸色，小心翼翼地活下去。
    不过既然选择了原谅对方，那便也不能过分纠结过去的事情，她应该带动唐芊羽一起，展望属于她们二人的光辉未来才行。
    余得甜正要开口告诉她这些，便感觉到唐芊羽将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用颤抖的声音开口道：对不起，甜甜，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原谅我啊，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我会教你做很多很多你想做到的事情，让你重新恢复过去的自信与光辉。
    唐芊羽前所未有的真情流露，让余得甜心中动容，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对方脸部与她肩颈处皮肤互相触碰的地方，正传来一种略为粘腻的湿润感
    唐芊羽似乎哭了，这让余得甜心里一紧，就要将她的脸托起来，就听唐芊羽用低低的声音呢喃一般道：甜甜，别看我，求你。
    好。余得甜心头一软，当真是拿她半点办法也无。
    她迟疑着抬起手，在空中顿了片刻，安抚地拍打着唐芊羽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一下又一下，耐心至极。
    在拍打唐芊羽后背安抚她的空档里，她兀自冷静了片刻，眼神渐渐温和下来，本来还有点浮躁的内心，也渐渐沉寂下来。
    其实，你没必要跟我道歉的啊，小羽妹妹，毕竟我们是最最合适的天生一对嘛，余得甜摇摇头，语气温和又不失坚定地说，而且我现在这样也很好，不怕告诉你说，其实吧，我还喜欢这种能随时感受到你的情绪变化的感觉的，就好像你的情绪和你的人一直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似的，嗯哼，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我不想倒退回过去的模样。
    甜甜不知过了多久，唐芊羽终于直起身来，看着她澄澈无比的眼睛，唐芊羽轻叹一声，开口道，虽然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我还是想说，有你真好，人生中能遇到你，是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我也一样，小羽妹妹，余得甜上前畩澕两步，做出小鸟依人样子，依偎在她怀里，轻声道，能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闻言，唐芊羽终于在忍不住，猛地伸手将她从自己怀里分开些许距离，然后，目光对准那被她在心里惦念了很久的唇瓣，放肆且疯狂地吻了上去！
    *
    知道了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幕后黑手是周冰岚，且她并未真的死去后，唐芊羽日常生活中，除了和余得甜腻在一起外，也不忘四处搜寻周冰岚的线索和下落。
    对此，余得甜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她也是栽在周冰岚手中受害人之一，余得甜自以为除去唐芊羽外，再没有人能让她圣母到毫无底线的程度了。
    故而，她也不会因为对方和她一样，是外界来人，就让唐芊羽对她网开一面，手下留情。
    唐芊羽找到周冰岚下落那天，余得甜也在现场。
    看着面前这个形容邋遢、狼狈至极的女人，余得甜到底有些于心不忍，便开口问她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身为高级世界的管理员之一，要这样针对唐芊羽呢？她这样的原住民，与你之间应该并没有任何焦急才对吧。
    原住民？周冰岚被几个人架着不能大力动弹，便嘲讽地看了眼余得甜，那双眼里蓄满了恨意与疯狂，还有些许破罐子摔碎的决绝。
    余得甜被她的眼神看得脊背发凉，忍不住后退半步，靠进唐芊羽温暖的怀抱里。
    似乎比起唐芊羽来，这位疯得更加严重一点吧？余得甜心里忍不住这般想着。
    别怕，甜甜，有我在呢，她伤害不了你。唐芊羽拍拍她后背，小声安慰她说。
    闻言，不待余得甜回应唐芊羽，被人抓住的周冰岚便放声大笑起来。
    笑够了，她冷哼一声，满是恨意的眼睛看着唐芊羽说：谁说我动不了就无法伤害她了？如果她在你心里的分量真的有那么重要的话，那我岂不是更应该让她遭受无法挽回伤害，进而让你终生悔恨吗？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唐芊羽听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但她打心里觉得这人并未说谎，她是真的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一些能伤害到余得甜的事情出来。
    难道你是想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余得甜双手揪住唐芊羽身上的衣服，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
    是的，所以劝你还是让她放我离开这里，这样对大家都好。周冰岚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审视她们二人一圈，似乎全然不将她们这样的蝼蚁放在眼里似的。
    余得甜忍不住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她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唐芊羽说：小羽妹妹，你是想陪我一起对抗到死，还是想放我和她离开这个世界，然后自己一个人带着我对你的心意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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