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山木三千(65)

    甜甜闻言，唐芊羽心中又是苦涩又是甜蜜，她紧紧地抓握住余得甜的手，又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才开口道，我只想和你一起活下去。
    小羽妹妹余得甜被她说的话所感动，虽然这是一句非常简单的话语，比不上从前唐芊羽对她说过的任意一句情话优美，但在此时此刻的余得甜听来，这句简单的话，却比她以往说过的任意一句情话，都要动听了一千倍一万倍。
    好，我们一起活下去。余得甜害怕得颤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说罢，她将目光转向周冰岚，或者说是周凤水，眼底面对唐芊羽时的温度消弭无踪，她面无表情得甚至有些冰冷地说：就算是豁出去我这条命不要了，我也不会让你伤害唐芊羽半分的。
    你！周凤水一时气结，旋即破罐子破摔地大喊道，那就一起加快脑内电流运转，一起死吧！
    说罢，也不知道周凤水是怎么做到的，她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挣脱了束缚，且十分令人感到惊悚的事情是，当她挣脱束缚以后，原先抓住她的那两个壮汉，如同玻璃一样碎裂开来，只是片刻后，他们就化为了点点星光，消失不见了。
    唐芊羽见状，瞳孔骤缩，即便她暂时无法理解，自己面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还是近乎本能地，在那状若癫狂的周凤水冲过来前，将瞬间虚弱下来，似乎连站着都十分困难的余得甜给挡在了身后。
    这一刻，唐芊羽脑海中就一个想法：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甜甜，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别想伤到她。
    如果此刻余得甜还醒着，她肯定会告诉唐芊羽说，其实这不是灵异现象，或法力之类的超自然现象，这只是脑速和个人想象力的碰撞之下，形成的头脑风暴。
    在余得甜的世界里，这方面的教育已经非常普及了，是但凡好学一点的小学生都能了然于胸的基本常识。
    这个基本常识是，在一个稳固的意识世界里，加速了脑海中的画面运行速度，就相当于加速了这个世界的时间。
    如果有人这样做的话，对于原住民来说，就是一种能让他们数据崩溃的毁灭性打击和伤害。
    所以，周凤水提醒她以后，余得甜关心则乱，才在她面前束手束脚，毕竟她就只是个穿书局的小员工，脑速什么的肯定比不上周凤水这个管理员。
    管理员发疯的时候，她能做到自保，保护好自己的脑子，避免成为一个大脑受伤的傻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没有底气的她，自然也会担心自己会护不住唐芊羽。
    只是余得甜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连周凤水的第一波冲击都挡不住。
    估计是这几天以来，她为了理清楚回归的记忆，脑力消耗过度，进而让大脑产生了疲劳和逆反，不怎么愿意受她控制了。
    余得甜本以为，她自己会和唐芊羽走向一死一变傻的结局，但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她那日常高冷的系统出现了。
    系统周围，布满了微弱的电流，这些电流自发形成一个护罩，将她和唐芊羽保护了起来。
    检测到宿主将有生命危险，零号系统护主权限开启，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己，是我的荣幸，我的主人
    零号余得甜被这幅画面刺激到了，打起些许精神来，试图将系统抓入手里，眼里的悲伤又重了一些。
    对于零号系统，余得甜并不是没有感情的，虽然她更愿意留在这里陪着唐芊羽，可零号系统这个程序，也是陪她一路走到今天依旧不离不弃的好伙伴啊！
    余得甜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落下来，心中对周凤水的恨意更上一层楼，居然让她渐渐站了起来了，甚至敢在护罩消失之后，和周凤水进行脑速拉扯碰撞。
    她站起来后，将零号交到了同样不好受的唐芊羽手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冲着周凤水所在的地方走去。
    对抗的画面看似相对静止，可其实在微末之间，二人的脑力已经对碰并彼此消磨了无数个回合。
    余得甜在她也没有发现的空档里，不知不觉地变得更强了。
    到了现在，她甚至能和还想留下一点自保余地的周凤水，打了个五五开，这让周凤水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余得甜这只过去不曾被她放在眼里过的蝼蚁，已经成为了一只拥有着庞大地下宫殿的蚁后！
    这边两人正在用脑力进行对抗，另一边，零号系统已经开始出现程序混乱现象，唐芊羽不想给余得甜拖后腿，便强打精神尝试着修改和保护它的程序，至少让它能保留下些许数据。
    唐芊羽边观察着零号的数据，边听它如同乱码一般的叨叨叨：宿主别哭，其实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全要感谢我的第一个主人，她是创造出我的人，她创造出我的原因，好像是为了让我帮她保护好她的另一半吧
    闻言，唐芊羽为它搜寻整理数据的手一顿，随即，低下头继续干活。
    也许是死期将近，系统的话变得多了起来：既然我是你的系统，那么你就应该是我初代主人的另一半吧，本来我还想着，等你完成这次任务回去了，就把关于她的事情全都告诉你，她很优秀的，肯定非常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你不是一直说我很高冷，和其它的大可爱系统一点也不一样吗？其实，我这都是跟她学的，其实只要拿出了那份跟她有关的数据，我也就和其他的系统没有任何区别了，所以说，事实就是我和其他的系统一样，都是超级无敌大可爱，宿主记住了吗？
    哎，只可惜像我这么可爱的系统，是不能接着陪你走下去了，那我把初代主人的数据输送给你看看吧，毕竟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不了解一下对方怎么行？系统说。
    伴随着滴地一声，唐芊羽脑袋里瞬间多了点什么，这让她大脑被一阵阵剧痛碾压而过，像是脑花受到冲击将将炸裂开来似的。
    亲爱的宿主，感谢陪伴，再见了，愿您和我的初代主人一起，携手白头，相伴到老。系统艰难地发出最后一段声音，眼看着就要消散了。
    只见唐芊羽忽然变了脸色，双手伸出，堪称熟练地导出了系统的人格备份，然后，又编写了一些程序送进它将要崩溃的躯体里，帮助它稳固了基本型态。
    系统：？
    滋滋滋，我好像没死？系统说完，又绕着唐芊羽飞行了两圈，雀跃道，我好像真的不会死了耶，谢谢你，同类，你真厉害，都快能赶上我的初代主人了。
    唐芊羽沉默片刻后，淡淡地开口道：零号，那么久不见，你怎么还是那么傻了吧唧的，果然，比起我，你的程序设定实际上更像你的宿主吧
    零号系统：！！！
    什么？你居然就是我的初代主人吗？那我为什么会认不出你呢？唐芊羽一席话，系统开始怀疑统生。
    没什么，唐芊羽的脸色瞬间转冷，开口道，只是在测试新业务而已，只是没想到，就是这个新业务，让我险些在这里栽了一个大跟头。
    ！！！系统兴奋极了，不断地绕着唐芊羽说，咦，奇怪，你身上的同类气息真的变淡了好多，长相还渐渐跟我初代主人重合了，这就是所谓的新业务吗？好神奇呀！
    嗯，唐芊羽一把将系统捞过来，然后迅速赶到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的余得甜身边，将她从和周凤水的脑力拉锯战中拉了出来。
    余得甜险些失去意识，多亏她及时赶到，这才侥幸保留了些许清明。
    她已经没有说话力气，还是勉力睁开眼睛，抬手想去碰唐芊羽的脸，唐芊羽却忽然伸出了手，抓住了她的手，停顿在眼前。
    余得甜勉强地笑了笑说：小羽妹妹，我成功了，我保护好你了，那个管理员贪生怕死，宁可消耗更多的脑力自保，也不舍得跟我一起变成傻子呢，我是不是很厉害很勇敢啊，你快多夸夸我，我现在就爱听你说的好话。
    唐芊羽目光复杂地看她一眼，随即，在余得甜反复地叫她爱称几次后，还是艰难地开口道：你想听什么好话呢？甜甜。
    这你还要我教你吗？余得甜险些被她气笑了，她想了想，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那就从最简单的一句开始，说你爱我吧，好不好。
    好唐芊羽上手一抄，将她抱进怀里抱紧，再慢慢凑近她耳旁，用一种几乎都要哭出声来的音节，一字一字道，我爱你甜甜。
    谢谢你，小羽妹妹，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余得甜冲她笑了笑，随后，无力地垂下了头，气息奄奄。
    初代主人，系统小心翼翼地插嘴道，宿主她现在非常危险，需要马上遣返进行治疗。
    好，她就交给你了，你用我当年留在你那里的东西给她保命，我先去处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很快就会回来。唐芊羽将余得甜放在地上，又起身朝周凤水所在的地方走去。
    好的，收到，保证完成任务，您去吧，初代主人，零号永远站在宿主和您的身后。
    在系统渐渐欢快的背景音里，唐芊羽很快就来到了周凤水身边。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只剩下半条命的周凤水，开口道：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恨我。
    对！周凤水恨恨地看着她，像是要从她身上撕下来一块肉一样，我巴不得你赶紧去死！
    说罢，只见周围空间迅速变得扭曲，将周凤水和唐芊羽一起吞进了黑暗里。
    不知在无边的黑暗里碰撞了多久，周凤水再度狼狈不堪地落到了地上，她不敢置信地说：不！这不可能！你的精神体应该已经非常虚弱了才对。
    哼，唐芊羽轻蔑一笑，从黑暗走到她面前，开口道，就凭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精神病毒，也只能勉强应付原住民状态下的我而已，现在的我，只要更改数据，就能消灭你留在这具精神体内的病毒。
    周凤水依旧处在不敢置信状态，不断重复地说这不可能，唐芊羽瞬间就没了继续陪她玩下去的心情。
    正要转身走人，就听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周凤水抬手指着他，破口大骂道：唐芊羽，就你从小一副自视甚高，好像很了不起的死样子，真是让人恶心想吐。
    不如你，藏头露尾，见不得人。唐芊羽脚步微顿，说道，然后，她便失去了和这个人对话的欲|望。
    她只觉得多年情谊走下来，到头来，发现竟然是喂给了蛆虫，不值当。
    最后一个问题，周冰岚开口道，这次我是怎么输给你的？
    是零号。唐芊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哈哈哈哈哈机关算尽，到头来竟然还是输给了你当年年少无知的天真妄想，哈哈哈哈周凤水闭上眼睛，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
    片刻后，她又猛地睁开眼睛，努力寻找唐芊羽所在的地方，大声开口道：唐芊羽，杀了我，你快杀了我，我不想活了，我真是受够了这种远远被你踩在脚下的日子，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可惜唐芊羽已经抱着余得甜走远了，听不到她的疯言疯语。
    其实，唐芊羽她实际上并非这个框架世界的原住民，而是模拟成原住民状态生活在框架世界里的外来者。
    故而，当周凤水给她精神载体带来的冲击，突破原住民的承受极限时，这里的她本来该是死去的，还有真身在外界的她，估计也会因此变成永远也无法苏醒过来的植物人。
    只是多亏有零号系统，以及余得甜在这里，系统存档了她记忆备份，余得甜稳住了她的精神体，如此，真正的她才能记忆回归，苏醒过来，并破除周凤水的阴谋诡计。
    只是，余得甜这个她之前从未见过的人艾舟居然随随便便的，就让她配备了自己煞费苦心制作出来的零号系统。
    这让唐芊羽的心情十分复杂，心里问号一堆，一团乱麻。
    比如说，现在摆在她面前一个最为致命的问题。
    那就是，在接下来，她该如何面对余得甜？
    实际上，唐芊羽很少有这么苦恼的时候。
    可如今，这个需要她去面对的人，这个分明只是初相识，却已经早就在精神世界里被她酱酱酿酿了无数次的恋人，真的是让她感到头痛至极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①余得甜：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哎，就是勇。
    唐芊羽：能的你。
    系统：要相亲相爱啊，亲爱的两位主人。
    ②唐芊羽：头痛，恢复记忆后多了个女朋友，真想打死那个自作主张的朋友。
    余得甜：看来这车的方向又要开往火葬场了。_(:з」)_
    艾舟：你们为什么能反反复复破镜重圆？累了，毁灭吧。
    下一章结局卷开启，本文故事主线大总结：
    用修仙文术语来说，这是一个余得甜分出一缕神魂，去开解唐芊羽的心魔，并跟心魔谈恋爱的故事。
    当然，唐芊羽自己也意识到这个心魔对她的影响，有破除心魔的想法，并为此付诸努力，只是没想到会被信赖的人背后捅刀子，导致过程变得坎坷。
    梗：皮老头
    打一奥。
    第67章 067尾声
    不管周凤水, 唐芊羽兀自朝余得甜所在的地方走去，步伐不紧不慢。
    在此期间，她心里的想法很多, 脑子也一直在迅速运转着。
    唐芊羽试图理顺原住民状态自己的心思, 企图从中找到那么一两点名为逻辑的东西，以及能让现在的她感同身受的地方。
    唐芊羽发现, 这辈子作为原住民活着的她, 其实已经逐渐摆脱了世界支柱、也就是女主人设的控制。
    虽然唐芊羽很不想承认，但回忆里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无一不在告诉唐芊羽说，她大部分时候，其实都是在卖惨装给余得甜看的。
    她稀罕这个人的关心和在意，甚至是同情, 在某些特定的场合里, 也不是不能争取一下的
    至于新业务安排给她的对象, 除去某些非做不可的预防措施以外，其实已经彻底被她抛之脑后了。
    就如再习惯性沉浸式演戏的好演员, 也会有出戏那天一样, 唐芊羽可以耐心去扮演一个人, 直到获得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在实际上，唐芊羽她还是唐芊羽，入戏的唐芊羽, 和出戏以后的唐芊羽，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戏外的唐芊羽本身就是疯子, 怎么可能因为剥离自我, 当了一段时间的小白花, 就真的能成为小白花了呢？
    最终偏离固定框架走向的结果, 在唐芊羽看来，是一点也不出乎意料的事情，甚至可以说，这就是外界想告诉她的真相，和她心里真实答案剧烈碰撞以后，诞生出来的唯一正确答案。
    所以，她下意识地用起了外界真正的自己才有手段，黑进了余得甜的系统，把那个系统给关禁闭了。
    即便这种自断后路的做法，险些误了她的大事，她还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要说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唐芊羽的人，不是周凤水，也不是艾舟，甚至不是余得甜，那只能是她自己。
    都说天才往左，疯子往右，至于唐芊羽自己，回首她的所作所为，不难发现，她其实一直都在左右之间，摇摆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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