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山木三千(67)

    为了让唐芊羽放心，她完全没有让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只是身体黏着她跟进一步，脚下步伐也走得更慢了而已，
    此时时刻，她已经完全不怀疑唐芊羽什么了，毕竟唐芊羽再如何变化，对她的关心，也是无时无刻不表露在二人的生活中，具体到方方面面，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成自然的现象。
    *
    这次逛街十分随意，只看余得甜走哪算哪，故而在不知不觉中，二人就走到了附近的墓园里。
    余得甜反应过来后，一拍脑袋，小声地抱怨了一声唐芊羽，说她居然也不知道提醒自己。
    唐芊羽唇角轻轻勾起，拿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到心口位置，开口道：因为这个世界里，我唯一能看到的人，就只有你。
    所以，你去到了哪里，我自然也就跟你到了哪里。
    余得甜听明白了她的画外音，老脸一红，正要说点什么挽回面子。
    忽然，眼角余光注意到一道黑色的人影，余得甜心一沉，身体不受控制地自动朝那边走了过去。
    等余得甜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那个人面前。
    即便这个人已经模样大变，背影佝偻，满面沧桑。
    余得甜还是认出了这人就是男主司宇，她心中一叹，微微抬头，只见面前伫立着一块墓碑，看照片是属于马作舟的，看生卒年份，他居然那么年轻就死了。
    余得甜心头巨震，又忍不住看了站在墓碑前的人一眼，发现他确实是在身体上变得苍老了。
    优秀的穿书局员工素养，让她瞬间反应过来这个世界什么事情。
    她对此无能为力，毕竟重置框架世界这种高难度困难，是除了管理员以外，任何员工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只见苍老无比的司宇站立在马作舟坟前，活像个八十老翁。
    若非是原身残留的执念注意到了他，余得甜还真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只剩下一个瘦成骨架模样的人，会是那个在过去面对她们的时候，既霸道又不讲理的司宇。
    看着这样的司宇，她唯一能做的，似乎也只有轻叹一声，叹那情之一字，委实害人不浅。
    也许是那么一点于心不忍，又或者说是原主这具身体的固定程序作祟，余得甜顿了片刻，还是决定安慰一下司宇。
    她将过去自己和马作舟的对话告诉了他，然后说自己根据他当时的反应推测出，马作舟其实是喜欢他的。
    听到这，司宇终于给了她一点反应。
    他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女人，对方并未苍老的面容，在世界程序的屏蔽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但身为高级配角之一，他依旧能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即便他早就已经记不清对方的名字了。
    那天，两人聊天聊了很久，直到将将下午，司宇才走。
    然后，等余得甜折返回去，想寻找唐芊羽时，就发现唐芊羽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她们，也不知道是看了多久。
    余得甜觉得，唐芊羽的脸色十分黑沉，余得甜都不用细想，就知道她铁定是吃醋了。
    余得甜心中慌乱，上前一步，抓住对方的衣袖甩了甩，想通过这样哄对方来萌混过关。
    可这一次情况特殊，好像任她再怎么哄，唐芊羽都是摆着一张死鱼脸，怎么哄都哄不好的模样。
    对此，余得甜只想大呼：关于我惹女朋友生气这件事，这也太折磨人了，救命啊，有谁能来教教我！
    后知后觉地，余得甜终于发现了，在过去的时候，唐芊羽每一次都能哄好她的不容易。
    这次换成她来哄人，就是即便用上了哄女朋友的一百种姿势，对方都一概无动于衷，一副铁石心肠的架势，让余得甜整个人险些就崩溃了。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好几天，期间，不论余得甜怎么讨好卖乖，唐芊羽都当看不见她这个人一样。
    并且她还每天深居简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余得甜为此愁得饭都少吃了一碗。
    但是通过某些细节上的观察，比方说饭的味道很熟悉，应该还是唐芊羽做的，只是做完饭后，就在她面前消失了而已。
    这让余得甜觉得，她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作者有话说：
    双马尾
    打一奥。
    写不完，太卡了，下一章修成正果。
    第69章 069正果
    冷战第三天, 余得甜怒而拿起饭碗吃饭，将碗筷放入洗碗池里后，偷偷摸摸地扒着门板, 往书房里探出小半个脑袋。
    唐芊羽这几天都在这里睡觉, 余得甜狗狗祟祟地往里面瞄了一眼，然后, 她被里面的情况惊得险些被发现。
    只见书房里面, 她见过几次面的上司艾舟，正从这个世界之外打开了门户，和唐芊羽碰面。
    艾舟对她好像非常熟悉的模样，一见面开始聊天，就调侃起她的爱情现状，并问她为什么不在。
    对此, 余得甜颇为哀怨地看了唐芊羽一眼, 同时, 心里抓心挠肝地想知道，若是自己不在的话, 唐芊羽会如何对外人表示她们目前的状况。
    谁知唐芊羽只是抬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不说话。
    余得甜正伤心, 就从艾舟嘴里听到了更让她震惊的事情。
    据艾舟所说，她当年招人时，之所以会在人海茫茫中选了余得甜, 是因为她一眼就看中了她。
    唐芊羽闻言，看着她皱眉抿嘴, 还是不说话。
    只见艾舟双手抱胸而坐, 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两边, 夸张地呲牙咧嘴道：哟, 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你们的事情，我就不瞎掺和进去了。
    唐芊羽依旧盯着她的眼睛看，不说话，但是表情明显柔和了一些。
    艾舟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轻咳一声，才凑近她耳边继续说：其实，在我看到余得甜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会是你喜欢的类型，怎么样，我的眼光很准吧？！
    唐芊羽伸出一只手出力，将她推远了点。
    艾舟被她推开了，人也不恼，她脸色微敛，语气低落道：谁知，我刚招人进公司进行穿书培训，还没来得及给你们牵红线，你就陷入我提议的新业务里出不来了。
    片刻后，唐芊羽开口道：都过去了，事情与你无关，不用自责。
    艾舟看她一眼，勉强地笑笑说：我知道，只是觉得有些后怕，我差点就间接害死了你。
    唐芊羽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她，索性安静地陪着她，等她自己想开。
    这次，艾舟沉默了好长时间，与此同时，余得甜也靠着墙壁在走廊前蹲下了。
    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一方面，如果唐芊羽不是虚拟世界里的人物，而是和她一样的外来者的话，她就可以和她一起回去了。
    另一方面则是担心，她担心唐芊羽回去以后，真的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吗？
    余得甜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在间歇性开心快乐，与持续性的失落难过之间备受煎熬。
    门内，艾舟和唐芊羽的谈话还在继续，她们的话题已经聊到了唐芊羽出事后，穿书局的状况。
    艾舟告诉唐芊羽说，其实周凤水害了唐芊羽后，穿书局其实并没有在她的带领下，发展得更好更强盛，反而出现了严重的用户流失现象。
    因为周凤水的管理理念过于激进，她深谙人类娱乐至死的个性，放低了用户准入门槛，让无数自制力不达标的人连接上了框架世界，给他们塑造了一场又一场的虚拟盛宴。
    随着注册用户的断崖式增加，很快，周凤水就将穿书局的产业链渗人各行各业，一家独大，只手遮天，穿书局与周凤水这个企业领导一时风头无二。
    同时，这也堵死了无数人的就业门路，违背了新时代人类互利共赢的经济基本原则。
    没过多久，来自家长的举报、说控制孩子的精神世界，具备强烈上瘾性、危害青少年身心健康等旧时代里游戏公司都会遇到的问题，一起砸到了穿书局头上，外界舆论发酵后，外界掀起了一股轰轰烈烈的抵制浪潮。
    但这些周凤水都看不到，她将问题归咎到了进入框架世界，去测试新业务可行性的唐芊羽身上，更改了她的精神体程序还不够，甚至亲自引导她一步步走向绝望的深渊！
    其实在以前的时候，唐芊羽就已经无数次否定过她过于激进的做派了。
    毕竟穿书局做得再大再强，说穿了天，也不过只是一个国民性游戏。
    而且本来这游戏就是连接个人精神世界的，个人脑速多块，时间流速就有多快，周凤水在过去资金不够服务器数量不足的时候，还想让所有人不受限制地在一个世界里体验框架世界内的乐趣。
    唐芊羽察觉到了其间的隐患，没通过她的想法。
    虽然她知道，对方的初衷，是想让穿书局拥有更多的资金，去更新完善服务器，以及研发继续跟上时代，甚至是引领时代潮流的新东西。
    毕竟这个科技只限于军用那段历史历史的惨痛教训，无一不在告诉她说，若是同时存在多个玩家，低脑速玩家会被高脑速玩家影响，出现记忆丢失、空白甚至直接变成傻子的现象！
    故而，除去内测以外，一个游戏世界里，除了几个经验丰富，懂得照顾低脑速人群的管理员，实际上只会有一个玩家存在。
    此刻，二人谈话已经进入了尾声，唐芊羽顿了顿，还是开口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艾舟闻言，叹了口气，告诉她说，周冰岚在框架世界发疯不久后，就被人发现变成了傻子。
    她据此得知，唐芊羽那边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对方可能需要自己的帮忙，辅助她做一些框架世界基本程序的修复与还原工作之类的。
    所以她其实一直在为这件事做着准备，然后到了今天，她果然收到了零号发来的邀请。
    末了，艾舟看着唐芊羽的眼睛，欣慰地说：恭喜你，芊羽，你已经放下了。
    嗯，我知道，谢谢你。
    害，好朋友之间，说什么谢字艾舟昂首挺胸摆摆手，片刻后，她又对唐芊羽说，说起来，你还记不记得过去一些关于凤周凤水的事情。
    什么事？唐芊羽一时想不起来了，毕竟过去的那些时光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好值得留恋的，她向来都是能忘则忘。
    其实，我也是发现她出事的时候，才刚想起来的，艾舟不好意思的刮了刮脸颊边，将一样东西从怀中拿给她看。
    唐芊羽将东西拿过，很快就从封印的记忆宫殿的一角里，想起了那个事情。
    时间似乎是在穿书局刚起步那会儿，当时，周凤水失魂落魄地来求她一件事，她拗不过对方，便答应了周凤水要在某件事上放水，让她一次。
    可惜最后，她却不得不用更高调的做法否决了她的努力，毕竟那时候的周凤水，正走在一条注定独行踽踽的路上，原因也与现在一般无二。
    也许真是因为这个，她才那么恨你的吧，周凤水她这个人，其实最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人了，可最终，我们俩都辜负了她。艾舟轻叹一声，从她手里拿回周凤水变傻了也要抓在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张承若书，是唐芊羽答应绝不出手的承若书。
    早知如此，宁可走错一步，往后应对更多的麻烦，也不该艾舟想到周凤水现在的模样，略为感性地说。
    唐芊羽默然片刻，依旧冷酷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旧会那么做，毕竟我只有一个穿书局。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她陷入了怪圈里出不来，十分可怜而已，艾舟看了眼那份承诺书，继续道，毕竟，她就连让朋友帮忙这种小事，都要对方提前立下承诺，其实，那根本就没必要啊，毕竟是人就会有失误，比如我，比如你。又比如她，她就是太看重这一纸承若的分量，到头来，我们就连想拉她都拉她不回。
    唐芊羽抬眸看向窗外，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只要不动用公司所得，我就当不知道。
    艾舟愣了片刻，开始给自己打气，然后，恢复活力的她微笑道：那么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出力，将这个世界恢复成它原来的样子吧。
    好。唐芊羽忽然下意识地看了眼门口处。
    当时，余得甜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正要偷偷离开，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被唐芊羽发现了。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以对。
    艾舟见状，轻咳一声，走出门外，先和她打了招呼，然后，绕到余得甜背后。将她推进了唐芊羽所在的书房里，最后，艾舟抱着欢呼雀跃的零号一起，退出房门外，深藏功与名。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余得甜尴尬道：那个啥，我不是故意偷听你和我顶头上司说话的，我就是我就是
    后面的话语，余得甜死活也说不下去了，毕竟事实上，她就是想听她们的对话，不然，她早该很有眼力色地走人了，而不是留在这里等到被人抓包。
    不知过了多久，唐芊羽终于开口了，她说：她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余得甜闻言，愣愣地啊了一声。
    唐芊羽唇角轻勾，耐心道：我说艾舟。
    你不生气我偷听你们说话？
    重点是这个吗？唐芊羽简直都要无奈了，余得甜这个人啊，放下心的时候就是又简单又好骗。
    不然呢？余得甜疑惑地歪了下头。
    见状，唐芊羽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揉乱她的头发道：并没有生气，恰恰相反，这还省了我跟你解释道功夫。
    那我安慰了司宇的事情，你还生气吗？余得甜偏了下脑袋，躲开唐芊羽作乱的手，并将之挟持住了。
    有点生气。唐芊羽绷着脸道，显得十分地高深莫测。
    那我也有点生气，余得甜气鼓鼓地说，我生气你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那我不生你气了，甜甜，你能原谅我的隐瞒吗？唐芊羽看着她的眼睛，诚挚地道，其实，我也只是在害怕而已，这才决定暂时不告诉你的。
    你居然还会怕？余得甜稀罕地说，我刚刚胡思乱想，都要以为你是要扔下我一个人，自己去外头逍遥快活去了。
    并没有，唐芊羽边将她揽进怀里，边抬手抚上她半边脸，眼神定定地看着她说，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点快活。
    远处的艾舟看着这两人黏黏糊糊的小模样，牙都要酸掉了，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小声嘟囔了句：咦惹，活久见
    零号就老实巴交地问她说：艾舟艾舟，你说什么活久见？
    身为系统，零号从来都不知道低调是为何物，故而另一边的两个人已经发现她了。
    艾舟：已经可以预感到，接下来自己肩膀上的任务有多繁重。
    余得甜发现了艾舟在看戏以后，不知为何，觉得这种黏糊略为羞耻，分明面对这个框架世界里的其他人时，她很放得开的。
    最后，余得甜还是选择推了唐芊羽一下，放话说：其实，我没那么容易原谅一个人的，所以呢，你必须要再追我一次才行，以和我同一个世界的唐芊羽的身份。
    说完这句十分大胆的话后，余得甜火速逃离了现场。
    艾舟目瞪口呆地看了会儿余得甜，危机意识上头，也想跑路，却被唐芊羽抓住一起出主意了。
    *
    就这样，唐芊羽和余得甜重新开始了追逐和了解的过程。
    这段时间里，两人就像是重新回到了暧昧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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