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无害的草稿(7)

    跨年，跨年，仿佛一起紧盯着表针转到12，感受着地球自转完最后一度，便能获得永恒。
    许分对这些仪式感不甚在意，但如果顾盼在意，那他就在意。
    广场上人潮涌动，大屏幕上放着本地卫视的跨年晚会直播画面，就是顾盼刚刚离开的现场。
    想到自己那不存在的唱功，刚刚就这样被公开处刑，顾盼想钻地缝。但是他又想到，原来自己在台上手足无措、听不清耳返声音时，许分正在台下看他。
    他心里宽慰，至少许分不会嘲笑他。
    你刚才为什么不撒手？顾盼低头问道。
    忘了。许分随意地答道。
    啊？
    顾盼还以为会有浪漫而温馨的答案，有些失落和茫然。
    盼盼，我现在赚的钱还不少，万一我们被曝光了，你被封杀了，我也养得起你。许分认真地说。
    嗯。顾盼轻轻地应着。
    两人坐在广场边的台阶上，等待零点的到来。
    顾盼掏出手机，邓林和谭丽丽公布恋情的新闻已经占据了不少页面，没有他和许分的消息。
    顾盼又是松了口气，又是苦笑。他给邓林发微信说了声谢谢。邓林回他：没事儿，顺便而已。
    顾盼看了微信一会儿，问许分：这什么意思？
    你以为，为什么后门会突然有记者，本来就是预备拍他们俩的。
    啊！我们撞枪口上了！
    你还不及邓林聪明？
    唉！顾盼看着照片里邓林笑得帅气，不由得有点羡慕。
    他转而去看许分，许分瞄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想什么，我可没说你可以不工作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赚得多，咱们还是能不曝光就不曝光。你也不想再过吃夜市都没钱的日子吧？
    要不是吃夜市都没钱，就没现在了
    那个蹲在路边吃牛杂面和卤煮火烧的晚上，都快被他们忘了。
    再次想起，许分也很感慨，他现在分不清，当初给顾盼擦嘴时到底有没有心动了。
    那是一切的开端，平常而无聊，却改变了所有。人生就是这样无常。
    倒计时开始了。
    许分坐直了身子，揣起了顾盼的手放进兜里。顾盼笑着问：干嘛，怕我零点消失？
    怕我是做梦。
    钟声响起郑重而浑厚，让新年的到来显得震撼，仿佛真的涤荡了过去一年的沉重，铺开一条宽敞的新路。
    顾盼说：焚哥，我们再卖一次腐吧？
    好。
    照片定格在两人举着牵在一起的手，笑容相映，心意相通。
    他们各自发了微博，许是新年的好气氛让粉丝们也暂时放下隔阂，评论里是成排的好兄弟一辈子。
    尽管人潮涌动，尽管新年喜悦，凉意依然毫不留情。顾盼忽然觉得，仪式感也不过如此。他渴望宾馆里温暖的被窝，还有拥抱与亲吻。那才是实在的。
    我们回去吧。顾盼缩了缩脖子。
    好。许分先迈步走。
    顾盼喊道：哎，等会儿！
    许分回头看被自己拉得弯了腰的顾盼，而一只小手还在自己的兜里，歉意地笑道：忘了。
    顾盼忽然明白忘了是什么意思。
    我想在阳光之下、人群之前，牵你的手，跨过四季的流转，跨过疾驰的新年。
    我会一直牵你的手，忘记放开，忘记别人的眼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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