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阅读阮余(8)

    我被自己的泪水呛到咳嗽，但仍是上气不接下气地从喉咙眼里溢出悲恸到至极的哭声。这段时间的那些压抑像是一瞬间从我身躯中、透过这道豁口爆发了出来。我像是一个盛满悲伤与泪水的容器，透明的灵魂于容器中哭泣，流的泪比血还苦涩。
    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眼盯着地面，盯着门缝。忽的一道影子晃过，挡住了从门缝里透出来的、此刻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那道影子在我的哭声中凝住不动了。
    我明白哥哥现在就站在门外。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抑着暴露我糟糕情感的哭声，但这实在是太苦了，口腔里眼眶里都是苦涩而难熬的，嘴唇被尖尖的犬齿咬破，铁锈味很快被咸湿的雨水滴滴答答冲散。我伸出手指，触碰着门缝里那一道小小的影子，想祈求一点温度，但冰冷的地面触感却又让我无法自欺欺人。
    我知道只要我打开门，抱住门外的哥哥，将自己靠在他身上，他令我安心的温度就不会再让我感到胸腔以及身体的里里外外都在发冷。
    但我不敢。
    我是背叛了神的信徒。从我的心投入他人的那刻，我已无颜再向神讨要救赎。
    即使那是我曾经拥有的。
    第32章
    我和哥哥冷战了几天。
    也不能说是冷战，只是哥哥刻意躲着我。
    每天醒来下楼只看到桌上做好的早饭，哥哥早已不见踪影。回来也是深夜回来，我蜷缩在沙发上等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还被贴心地套上了睡衣。
    这样过了几天，我开始感到恐慌。
    终于，在哥哥又一次深夜回来的时候，我从边上窜出来，不管不顾地拉住哥哥的袖子，哥哥那个时候不是说可以回到以前的状态吗？你还是哥哥我依然是你的弟弟，可是现在为什么要躲着我？
    哥哥起初被我吓了一跳，平复过来后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所以，你要跟我分手吗？
    我疯狂地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那点鼓起的勇气在对上哥哥的视线时，又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憋下去了，我只是不想要哥哥躲着我
    小余不是也躲过我吗？
    我的眼眶溢上泪水，哥哥叹了口气，捧住我的脸，好了，不是故意要躲你，只是在做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我需要时间，而这段时间我不敢看到你，因为一看到你我就会动摇。
    我懵懵懂懂地问：什么决定？
    哥哥却转移了话题，乖，很晚了，快回去睡吧。
    他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别担心，明天不会再躲着你了。
    我觉得哥哥瞒了我什么重要的事。
    但既然他不愿说，我也没有再问。
    我们又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方式。我逼着自己遗忘那天在电影院的记忆，遗忘我心里的那个人。
    一天哥哥突然发短信给我，让我下楼开门。
    我开了门，却看见江宇哲站在门外。
    熟悉到我闭着眼都能描摹的面容，用着我们相恋时那种温柔的表情，含笑注视着我。
    我才知道有些人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我试图把他从我记忆中剜去，却只在我心口留下斑驳刀痕。
    他只要一出现在我面前，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费尽心思的遗忘在再次相遇时只会累积成叠加的感情。
    我扶着门框后退了一步。
    你来做什么？
    江宇哲见我动作，怔了怔，片刻后脸上重新扬起笑容，你在生我气么？那天在电影院其实我早就看到了你，做那些动作不过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出去后我就拒绝了那个女生
    我问你来干什么！我忍无可忍地大吼，既然被我拒绝了就滚啊！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扰乱我的生活！为什么还要让我动摇啊混蛋！
    我应该表现的坚强一点的。但我撕心裂肺地大吼着，眼睛却控制不住地闪烁着泪光。
    温暖的指尖触碰上我的眼睫，比指尖更温暖的吻降落下来。他手指伸进我的头发，按着我的后脑勺，湿漉漉地吻我，一边抚摸着我的脸，亲吻我的鼻尖，眼睑，耳垂，最后含住我的唇瓣轻轻吮吸。我大口大口喘气，泛着泪光的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人，他凑过来，奖励我的乖顺似的，吻了吻我的湿润的眼尾。
    别哭，软软。
    不用给自己施加太多压力，交给我们处理就好。没必要逼迫自己，想要就都要吧，你是我们的宝贝，是最乖最好的宝贝，值得拥有一切，你不用做出选择，我们不想再看到你痛苦，于是决定了给你全部。
    第33章
    我好像明白了江宇哲在说什么，好像又不明白。
    被亲的泪水朦胧的眼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我用手捧起他的脸颊，踮脚亲了上去。
    窗外明明没有下雨，潮气却从窗缝里漫进来。我含着他的唇，恍惚嗅到雨水里青草和花汁混杂的味道，从他一个温柔却又不温柔的吻渡过来。唇舌的摩擦产生黏糊糊色情的水声，他掠夺我口中的空气，我喉头发痒，干渴地去勾引他的舌。
    衣衫掉落在地上。眼见着最后一粒扣子也要被他解开，我轻轻伸手阻拦他。
    不要。
    他望着我湿漉漉的眼睛，兀自叹了口气。额上落下轻柔一吻，他虚虚后退，垂眼给我系上扣子，从地上捡起外套帮我披上。
    我不会逼你，做完这一切后，他轻柔地摸了摸我的眼睫，等你愿意的时候我们再做。
    我张唇，他伸出手指抵在我唇边，轻轻开口，虽然我妥协了，但至少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所以让我来说。
    还是由我来说吧。
    我的视线透过江宇哲肩上，看到站在门口的哥哥。
    他像是没注意到我们亲密的姿势似的，缓缓地朝我们走过来。我下意识地离江宇哲远了一点。
    哥哥在江宇哲身边停下。
    前段时间，我和他做了个约定
    我仿佛明白了他要说什么，颤着嘴唇打断他，这像话吗？
    哥哥柔声说，小余，你不用去在意他人的眼光。从来没有什么既成的规矩，也没有规定说三个人不能够在一起。无论是男女、男男还是女女，都是每个人对自己爱情的抉择。我们也一样。
    这只是爱情的一种表达方式而已。
    我大脑发蒙，扶着墙后退了一步，残存的理智让我尖声叫道，不、不可以这样
    江宇哲上前一步，按住我的肩膀，软软，你是善良的孩子，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我们难过。但如果，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呢？
    我泪眼朦胧地抬头。
    如果你不答应的话，你会舍弃掉我们之中的一个，被舍弃掉的那个人会疼，你也会疼，剩下的那个人看到你疼，他也会疼。你忍心看到我们落入那种结局吗？
    我望着江宇哲温柔的眼睛，咬着唇摇了摇头。
    所以啊，哥哥揉了揉我的头发，不用再勉强自己，这就是你所寻求的正确答案。
    我望进哥哥的眼睛，他眼眸含笑，像是鼓励。
    如果这世上有神的话，求求您告诉我。
    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哥哥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似的，轻声笑道，不用担心，只要是听从着你的心做出的选择，无所谓对错，我们都会支持。
    因为你是我们最爱的人，是我们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的唯一。
    我怔怔地看着哥哥。
    是我忘了。
    哥哥就是我的神啊。
    从哥哥提出那样请求的瞬间我就得到宽恕了。
    第34章
    我们就这样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恋爱关系。
    我有两个男友，他们则与对方共享我的一半。
    江宇哲重新搬了回来，就在他原来的房间。
    哥哥醋江宇哲离我近，于是搬进了我房间另一侧的隔壁。
    至于晚上，江宇哲曾偷偷溜进我的房间，被出来喝水的哥哥逮了个正着。
    后来他俩约法三章，一三五江宇哲和我睡，二四六哥哥和我睡，周日则一起。
    这事是江宇哲跟我说的，我坐在床上脸红的快要爆炸，抄起一个抱枕扔到他身上。
    周日就不能让我一个人睡吗？！
    江宇哲被抱枕砸了也不生气，坐到床上亲密地摩挲着我的头发。
    我们都不想错过和你相处的时间啊。
    我心软下来，抱着枕头心想，三个人的话他们总归不会乱来吧。
    第一晚是江宇哲，他搂着我的腰把我操了个通透。
    我死命咬着唇怕隔壁的哥哥听见，江宇哲却用手指玩弄着我的唇瓣，在我耳后黏糊糊地亲着，说软软叫出来，我想听。
    说着一个深挺，一阵电流从我脊椎窜到大脑，我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
    第二天早上我下床的时候腿直打颤，被身后的江宇哲宠溺笑着抱回了床上，说我帮你把早饭拿来。
    我将脸埋进被褥，觉得没脸见哥哥了。
    我在房间里宅了一天，晚上九点的时候哥哥打开了我的房门。
    我眼睛还盯着屏幕，就被搂住了腰，滚烫的吻落下来，他用手一边摸我腰侧的皮肤一边撩起我的衣服，看到上面斑驳痕迹，像是气急了似的笑起来。
    他是不是觉得这样我就会丧失性趣？他未免把我想的太君子了点。
    哥哥褪下我的裤子，掰开我的腿。腿根上全是青紫痕迹，狼藉一片。我在哥哥的目光下紧张地夹紧腿，哥哥半蹲下来，直接含住了我的阴茎。
    快感和禁忌感让我很快在哥哥嘴里缴了械。我刚想给他抽纸就看到哥哥喉结滚了滚，显然是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哥哥看见我呆住的表情笑了笑，又直起身来吻我的唇。
    我吃到自己腥涩的味道，红着脸将他的舌向外推。他勾着我的舌舔我的口腔黏膜，吻了个心满意足才放开我。瘦长的手指顺着我的腰摸到我的后穴，穴口还因为昨晚的过度使用而红肿着，小心翼翼地吮吸着哥哥的手指。
    他给你上过药了没？
    我点了点头。
    今天就放过你了。哥哥收回手，解开自己皮带，一边扶着我坐到他腿上，一边握起我的手放到他勃发肿胀的性器上。用手帮我弄出来，我就不操你后面。
    热气慢吞吞地向我脸颊袭去。哥哥手把手地教我给他手淫。滚烫的触感让我的手心哆嗦着发烫，顶端溢出的清液弄湿了我的整只手，寂静的房间里只听见哥哥的喘气声，他抵着我的手心射在了我手里。
    乖宝贝，舔舔。
    发泄过情欲的嗓音性感而沙哑。哥哥低笑着从我手心刮了他的精液，凑近我的嘴边。
    我乖顺地含住他的手指，舌尖卷了那些腥涩液体咽了下去。
    第35章
    在度过几个荒唐的夜晚之后，我终于忍不了了，搬到了走廊最远的客房里，一到晚上就锁上了门，任凭两人在门后说尽好话也不开门。
    软软，三天做一次好不好？江宇哲温柔哄我。
    我态度坚决，一个月一次。
    哥哥温润开口，一周一次。
    我不为所动，一个月一次。
    最后在多方妥协之下，我们商定了一个月三次。
    我搬回了原来房间，还是他俩轮流跟我睡，不过为了不浪费那几次宝贵机会，俩人硬的发疼也只能抱着我盖着棉被纯睡觉。
    我对这结果很满意，不过他俩脸色都不太好看。
    过了安逸的一个月，我的微信收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好友申请。
    头像是一个女孩的自拍，是那种很甜美的长相，我觉得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见过。
    我正觉无趣，同意了好友申请，想看看这人打算玩什么。那人通过验证，二话不说给我发来一堆信息，大抵意思是说我是个男狐狸精，勾引他哲哥哥不够，还脚踩两只船。这人显然是做足了功课的，连哥哥的名字都知道，说我是个勾引亲哥哥的婊子。我正看的津津有味，划到几条信息的瞬间这点乐趣瞬间被冻结，心猛的沉下来。
    她说她和哲哥哥都上过床了，家里人也互相见过，都商量着订婚了，你这个男狐狸精识相的话就趁早滚开。
    下面是几张似是而非的照片，江宇哲衣裳散乱躺在床上，拍的江宇哲的睡颜，翻开的衣领上还有一个香艳的口红印。我心里明白这些照片十有八九是假的，可心里就是不舒服，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闷得慌。我这时候才想起来这张脸到底哪里熟悉就在那个电影院，是江宇哲轻柔帮忙擦眼泪的那个女生。
    醋意和怒意烧毁了我的理智。我怒气冲冲地跑到书房，扑向正在聚精会神看着笔记本电脑的江宇哲，他在短暂惊诈过后稳稳地接住我，笑道，怎么了，宝贝？
    我一言不发地把手机屏幕放到他面前。他接过手机，表情逐渐凝重起来，眼里蕴着怒意，软软，你别信她。这照片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我真的不知情，我对我自己很了解，我即使喝醉了也不会对除了你之外的人动一根手指头。
    那双琥珀色的眼担忧地望着我，手也紧张地将我攥紧，像是恐惧我相信那个女人的话。我对上他的眼，心里突然一松，觉得刚刚自己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会觉得江宇哲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大学时候那帮子狐朋狗友约着我们一起去酒吧玩，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江宇哲是里头最安分的一个，别人和小姐勾肩搭背，江宇哲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一边自以为隐蔽地偷偷看我。
    我想起那段时候的事就觉得很好笑，捧起江宇哲的脸，亲了亲他的嘴唇。他眼眸闪过惊喜，反吻过来。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才被他放开，他托着我的屁股让我坐到他腿上，一边眼眸含着杀气拿起桌上的手机。
    这件事让老公来处理。
    别担心，那个女的不会再来烦你。
    第36章
    我对江宇哲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女的不是很好奇，倒是被勾起了大学时候的回忆，弯着眼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江宇哲顿了顿，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托着我屁股的手不自觉紧了紧，飘忽地别开视线，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看到他耳垂飘上一点红，坏心眼地在他耳边哈了一口气，黏黏糊糊地说，我想知道嘛。
    他陷入回忆，目光忽的温柔下来，很早了，你还记得你刚进来的时候，在路上问了一个学长新生在哪里报道吗？微薄，无聊刷刷小围脖儿
    我回忆了一下，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却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了，江宇哲看我迷茫的表情，无奈地屈起手指敲了一下我的脑壳，那人就是我。
    我目光微动，所以，我们在那时候就已经见面了？
    江宇哲眼睛含着笑意，喟叹，是啊，也许是命中注定吧。
    我难以描述心里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用目光描摹着江宇哲的脸，端详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只觉得哪里都好看，怎么看都好看，于是欢喜地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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