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一天

    发生什么事了，那是什么人？
    好可怕，救救我……
    我不想死。
    去咬我老婆，别咬我！
    妈妈……
    四面八方的心音及充斥情绪的呼喊井喷式袭来，加冕郁闷地把耳机屏蔽档次调到最高。
    世界回归清净。
    按理说耳机、伴生机的娱乐功能数据库跟版本早该到了升级换代的时间，但是除了前几年的一通在地球期间行为限制通知，加冕已经很久没有接收到星球投送的东西。
    “抱歉，加冕。”关键的事情帮不上忙，乙骨忧太十分愧疚。
    乙骨忧太深邃的眼窝下又大又圆，虹膜宛如猫眼石雕琢成的眼睛沮丧地半耷拉着，薄唇轻抿未抿。垂散在耳朵两边黑发、黑色修身西裤与宽肩紧腰设计的白色制服产生鲜明色彩冲击。
    此时的乙骨忧太好似雨天被人抛弃在路边，淋湿毛发的懵懂小狗。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耳机落伍了。”
    加冕朝乙骨忧太怀里丢了只黑色叁角耳，白色身体的布艺小狗，她以前无聊的时候做的。
    “谢、谢谢你……加冕，这件礼物我非常喜欢！”
    乙骨忧太慌里慌张地接住加冕抛来的小狗布偶，想触碰物体的时候他可以是实心的。
    张纯徽从后窗探去，厚重白雾后发出巨响声的方向隐约闪动着愈发清晰的火光。
    她诘问自己，明明经历过多次疫情，参加过志愿者活动还献过血，这一次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根据灾难电影的套路，一行人间一旦出现第一位道德感强烈波动的人使队伍停下脚步，死神就会迅速降临，挥舞镰刀将那支队伍的人头依次收割。”
    不难看出张纯徽心生下车救援的念头，加冕不为所动，这之前已预防性地锁上汽车门窗。
    “我们应该报警。”张纯徽的朋友说。
    加冕转动方向盘。
    “报警可以，停车不行。事故地点在中心大道A市大剧院前的十字路口。潜伏期的感染者集体爆发，现在医院消防，警局和派出所的危险程度不亚于人流量大的公共娱乐场所。”
    刚刚好像绕过了什么东西？
    后座两位乘客心悸过后不由膜拜起加冕的车技，她能在完全无法视路的情况下高速行驶得如此平稳。
    “电话占线。”张纯徽说。
    “发短信报警。”张纯徽的朋友看过科普。
    短信终于顺利发送出去，张纯徽的良心总算不那么煎熬了。
    “你看过多少部电影呀，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除了报警也帮不上别的，半自欺半说服通自己的张纯徽觉得，中二的加冕反而更容易亲近，忍不住开玩笑。
    乙骨忧太猜，加冕在厕所看完了美国惊悚灾难精选一百部。
    加冕脸上一瞬间的晦气仿佛是错觉：“我不想说，真狗血，我不喜欢。”
    “……”
    原来是错觉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才是加冕。张纯徽哑口无言。
    “五分钟后抵达小区。请帮我把后座上的包递给我，谢谢。”加冕回头，听不清人类心音时她习惯观察他们的微表情。
    张纯徽口罩后的脸努力挤出笑：“好……”
    好重！
    *
    小区占偏僻居高的地理位置优势，绝大部分是本地人，平常不怎么有外来车辆和人口进入。
    雾越来越浓，出小区前看到的老人都回家去了。
    汽车经过保安亭，他们注意到本该守在岗位，管理出入口的保安不见踪影。
    反常的天气会令一些现象看上去合情合理，尽管它不符合规律。加冕调低耳机屏蔽档，缓缓降下行车速度。
    余光无意瞟见空荡的保安亭，张纯徽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她忧心地问加冕：“新来的保安有来找过你吗？上次我取快递他突然跟我搭讪，还提到你了。他的眼神和态度我感觉不太好，你小心一点，毕竟一个人住。”
    “我不是一个人。”加冕实话实说。
    她来自外星，目前有位暂代厨房料理机器人的室友——乙骨忧太。
    “那个保安有强奸未遂的前科。”加冕随口提到。
    “什么？！”乙骨忧太震惊到变色。
    张纯徽和她朋友脑子里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飙车和惊吓导致人胸闷头晕还反胃，得知保安竟是有过针对女性的犯罪前科的罪犯，后座两个女人脊背发寒，脸色更差了。
    她们再不能对那位保安交付半分信任。
    “查档案，到了。”
    汽车停在大楼正门的后方，他们要绕小半个弯经过自行车库才能进楼。
    张纯徽和她的朋友走在前面。
    加冕单肩扛起装了四十几斤重物的包，和乙骨忧太两人垫后。下车后他们没遇到任何人，最后排靠山的这栋楼的住户本来也不多。
    “现在开始你们最好禁止上下层串门。你们自己上去，我还有事。”
    加冕把沉甸甸的旅行包放在地上，显然要做不方便透露的事了。
    “要帮忙尽管叫我们啊。”张纯徽有眼色地拉上朋友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屏幕显示电梯正在上升后加冕才拉开旅行包。
    乙骨忧太把加冕弄进楼道角落，里面装有填满沙粒的布袋的铁柜搬去门口，必要时刻推倒柜子挡在门后可用作防御。
    加冕下车前已经关闭了整个小区的监控，乙骨忧太负责搬东西，她安装好大门处与紧急通道窗户的遮光布后，又封死了紧急通道的门。
    一楼走廊、十二楼走廊、紧急通道，包括电梯都放置了具有防卫性能的隐形悬浮监控仪。
    大门和紧急通道内的钢化玻璃几个月前被加冕秘密换成防弹玻璃，虽然作用不大，但胜过没有准备。
    ……
    十二楼，张纯徽她们到了家。
    “徽徽、沛沛回来了啊。加冕呢，她没回来啊？！”郑奶奶确认张纯徽和沛沛都完好无损，松了一口气马上又问。
    张纯徽：“回来了，加冕在一楼。”
    “那我总算能放下心了。”郑奶奶戴着口罩，举着瓶子朝他们的衣服喷消毒水，“外面的衣服脱下去洗个澡。到家了，没事了。”
    穿在外面的衣服被丢进门口的铁桶里。
    “妈……”
    张纯徽以为自己长大了，心理素质也变得极其强大，所以害怕的情绪淡淡。可当她回家见到妈妈，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抱紧妈妈，情绪忽恐忽悲，声音颤抖的，断断续续地把路上遇到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妈妈。
    是的，她在手机上看到了病毒感染者疑似丧尸，会吃人的推送新闻。
    不止A市，到处都爆发了病毒感染，社交账号上的大家都在求助。张纯徽意识到，如果她们没有被加冕接回，及时离开高铁站，恐怕和路上遭遇不幸的人没有任何区别。
    “妈，我好害怕。”
    *
    晚上，小区楼里的楼外的，小区外的电视里的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侥幸逃过一劫的居民在家甚至不敢开灯，统一拉上窗帘反锁门窗。独居的人躲在房间被窝里，一家人的缩在一起，无一不恐惧得瑟瑟发抖。
    基本所有的电视台都围绕今日爆发的病症紧急播报，从新闻上看情况似乎并不严重。专家解释感染者咬人是因为肌肉抽搐，建议居民准备好食物在家隔离，尽量不要外出，关闭门窗。
    人们更相信亲眼见到的。
    ……
    郑奶奶做了一桌的好菜，可惜死里逃生回来的两人已然失去胃口。
    唯有使用独立餐具分餐的加冕心满意足，这是她应得的报酬。
    不用吃饭的乙骨忧太抱膝而坐和她共享懒人沙发，听大家围在茶几外圈讨论接下来的应对方法，如何保护自己。
    张纯徽家菜刀只有一把，擀面杖缺乏威慑力……
    不过张纯徽说她刚买了一套刀具。
    加冕适时泼冷水：“普通的厨房用刀就算砍得到人也很快会破损卷刃，况且长度太短不符合安全距离，伤到感染者要害等同主动被感染。要用那些刀，至少应该等感染者腐烂了才有用。”
    乙骨忧太双臂圈着小腿，下巴磕在膝盖上侧脸注视着加冕说话。
    “以上是根据影视剧出现的丧尸病毒感染方式推断，我们还不知道新型病毒的传播途径。假如是通过呼吸道，恐怕我们都感染了。”
    加冕毫不避讳地戳破美好幻想。
    *
    知乃用出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跑出地铁站，就近解锁了一辆自行车，飞速到人少的药店买走药店的所有口罩和常见药品，挂着大包小包的物资骑回家。
    好在别墅区人少，沥青路宽阔平坦，即使骑歪了撞到障碍也能快速调整。
    “哥！”
    一打开自家院子的铁门，知乃便把自行车抛在院子里，飞奔进房子里找人。
    知乃的父母白天在公司，哥哥手臂受伤请假在家休养。
    “哥！”
    知乃看见她哥哥举起的手上面沾满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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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冕：按套路，话多的人类配角说完话的下一个镜头就黑屏。（参照炮灰配角跑路不随手关门，开车转头不看路）
    取名不能，恐怕接下来口口特征+身份的代称出现频率会很高。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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