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54)

    ......
    余飞飞第二天被外派出去附近调研，就早上两人一起吃了顿早餐，然后一整天都没再在他面前出现。没电话，也没信息。早上为了避嫌，还跑的贼快。
    顾臣因为公司里高层领导开碰头会，他整个上午都待在公司。中间休息时间，给余飞飞打了个电话，人没接。他刚准备再给人拨一通，就被参会的同事给喊走了。
    整整一个上午公司里乱糟糟的，关于波尔多新项目的事情，关于侵权案的事情，关于新一年的工作计划等等等等。
    如他所料的一般，顾清白没有入会。
    他从不愿把事情做的太绝，可有人，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忍。
    中午安排了饭局，正吃饭的时候老爷子来电话说，他下午三点的飞机到松阜，让他过去接一下。
    因为吃饭都聚在一起，旁边不少的人都听见了，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老爷子年岁已高，可以说已经很少过问公司里的事情了。虽说依旧任职董事长，但是几乎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能让顾臣来料理，就从不出面。
    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情。
    在座的高层个个面面相觑一番，有的忍不住已经互相交耳低语起了什么，说两句话，还时不时的会摇摇头。
    没人知道老爷子此行的目的为何。
    他们一顿饭也是吃的忐忑无比。尤其其中几位爱作妖的老家伙。顾清白未到场，他们都怀疑那家伙又当缩头乌龟去了，或者他早就嗅到了什么风声，没胆量直接跑路了，毕竟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干过。抑或者真的被老爷子察觉到了什么，收拾了他被弄进号子里去了，真真的是，没一个靠得住的。
    顾臣大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招呼大家说自己有事需要先离席，让他们随意。
    然后顾臣走后直接炸开了锅，刚刚的低声细语，直接都搁到了桌面上：
    老董事长不是在宜山养身体么？
    是啊，宜山气候好，当初千挑万选出来的。
    两年没来过这里了吧？
    那这次来也不知道是
    ......
    顾臣走出去没几步，想到忘了样东西在包厢，折回头推开门去取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么一番热闹的景象。
    不过看到他又进来，大家立马禁了声。
    顾臣清楚不过，他们骚动，自然是因为老爷子过来的事情。
    不过，他其实也不怎么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说来就来，连提前打个招呼都没。
    下午三点的飞机，目前还有两个小时。
    顾臣下去停车场取车，只身前往。
    半路堵车的空档，给母亲沈青打了个电话：
    妈，爷爷过来松阜了，您知道这件事吗？
    沈青正在学做糕点，旁边的老师正在教她怎么雕花，怎么调味烘焙，所以电话接的漫不经心的：大概你爷爷想你了，过去看看你不是很正常的么。你过年又没去宜山瞧瞧他老人家，这都想不明白。
    其实顾臣想说，他前两天跟老爷子通过电话的，说会抽个时间过去看他。带他再去检查检查身体，还说了像之前一次的突发状况太吓人，去年初春就有一次发病，真的把他给吓到了。虽然有家庭医生，但他还是不放心。
    所以说，这都是商量好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变就变了。
    那就是说，他也没给你说什么？顾臣不解。
    他没给我说什么，过年时候还是我给他打电话来着，说今年你来了我这儿。他问怎么你想着去瑞士了，我说大概是因为陈家带着女儿要去宜山，说你有女朋友了，所以不愿意见。
    ......
    顾臣安静了会儿，终于知道症结所在了。
    又给老妈嘘寒问暖了两句，就挂了，看着面前拥挤的车辆，从胸腔闷出一声笑，嘴角扬起。
    他没跟小老头说起过自己交了女朋友的事。
    所以这趟来，哪里会是为公？明明是徇私来了。
    又让公司里的那帮人白紧张了。
    其实这件事也怪他自己，早就说要带飞飞过去见一下老爷子的，但是事情一多，就耽搁了。
    拥堵的车辆松动，他开着缓慢的往前走。他没想到路会这么堵，幸亏出来的早，不然老头子该数落他迟到了。
    他半路又给余飞飞打了个电话，这次接通了，可说了两句话她匆忙又挂了，说调研已办妥，但是周添临时有点急事，想让她帮个忙，说晚点再给他联系。这小姑娘，快一整天了都不怎么正常。
    停停走走的车子挪的缓慢，但好在终于在不迟到的情况下到了松阜机场。
    巧的是他刚进去候客厅，就看见老爷子跟张医生从里面正往外出。张医生拉了个小小的行李箱，一手扶着老爷子。
    老爷子依旧是拄着他那根棕紫竹拐杖，带着老花镜，穿着他喜欢的中山装，看上去精神奕奕的，身体也挺硬朗，比上次他去看他强多了。
    张医生，辛苦你了。顾臣走过去先给张医生点头打了个招呼。
    顾臣，说什么呢，都应该的。张医生不好意思的寒暄。张医生张辉是顾之林年轻时候资助的一名孤儿，资助他上学、成才、出国留学回来。
    顾家自然是没想过他要以这种方式报答的，因为年轻时候顾之林资助过的学生不止他一个。但是他执意要如此，说他孤身一人，权当给老爷子做个伴，也能让自己有个家。
    说实话换做别人，顾臣还真觉得不会有张医生这么让他放心。
    爷爷！顾臣接着上前快走几步将人搀着。
    别搀我，我自己能走，我好着呢。顾之林说着往顾臣身后边看，像找人似的，看了一圈发现没别人，禁不住斜斜的看了自己的孙子一眼问：你自己来的？
    ......顾臣突然知道他在找谁了，忍着笑，嗯的应了一声。
    那个咱们松阜这边公司，是过完年都还没正式开始上班么？顾之林边走边问。
    没有，确切说，其实是明天。但是个别部门工作需要提前，所以今天有不少员工已经报道了。顾臣随着老年人，将脚步放的缓慢。我们中午领导层刚开了碰头会。
    哦。顾之林表情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爷爷，我们找个地方先吃点东西怎么样？说着看了眼身后的张医生问：张医生，爷爷在飞机上有用餐吗？
    有，吃的不多，飞机上饭菜不太合老爷子胃口。我看就先找个地方落落脚，让老人家休息一下，然后吃点东西我们再去公司。
    行行行，吃点就吃点。顾之林说，吃过给我找个住处，离你住的地方要近。
    没问题。顾臣回。
    几人坐上车沿着路边找到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饭馆，挺干净的，顾臣在二楼包了个包间。
    又点了几样老年人爱吃的菜，然后三人就坐在包间里等上菜。
    爷爷，你怎么想着过来松阜跑一趟？顾臣明知故问，逗老头。将水杯都斟上水，张医生看见了连忙去揽活。我不是给您打电话了么，说过几天就去看您。
    我想过来，你管得着么？顾之林没给孙子好脸色。
    小老头没如意，耍脾气，顾臣见怪不怪了。他也想着带飞飞过来一起的，可那姑娘偏偏今天忙的不行。自己也都没见上面。
    爷爷，喝水。顾臣推给小老头一杯水。小老头也是真的渴了，一口气就喝了个干净，他又给续上一杯。
    很快服务员过来上菜，先上了一份软糯的香粥。
    顾臣盛到小碗里一些，然后给顾之林吃。
    顾之林吃了几口放下，想到了什么说：过年时候，那陈良带着他那闺女叫什么巧的，去了我那儿，这事儿你知道吧？
    顾臣点了点头，知道。那陈良就差没在电视里广播了，整个公司散布的都是流言蜚语，就差说自己跟陈桥巧已经结婚登记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为此飞飞跟他别扭了好几天。
    那天晚上，他推开门看见她在黑漆漆的夜里，蹲在门口压抑的哭。
    心尖像是被刀刃划了一下那么难受。
    他后悔自己上心的太迟，之后这些谣言他找人专门调查整理了下，仔细看了看才明白到底有多离谱。
    再之后，就一并交代人私信给全体员工发了公告，以示警醒。
    我就看不惯那陈良上杆子上线的那熊样，他那哪儿是来给我们解决事情啊，那是顺杆想靠她女儿往上爬。我得能给他这个机会，做白日梦。就见不得这些利益熏心的东西，还跑到宜山去给我添堵。顾之林吃着粥，发着牢骚，你不回去就是对的，还给他脸了。顾氏刚崛起那会儿，他没少使绊子，这会儿来充好人来了。
    顾臣就只是忍笑点着头。
    接着服务员又开始过来布菜，便开始招呼着吃。
    他因为刚在公司开完会吃了饭，所以吃得少，没动两口，大部分时间都在给老爷子夹菜弄着吃。
    吃过饭回去后如小老头所愿的，在顾臣住的公寓附近弄了套临时住所，暂且把捎带的行李给安置了下。是套两居室，他住一间，然后另一间是张医生的。
    放置好东西，小老头却是不愿意待在里面休息，非要去顾臣住的公寓里去看看。
    你在哪儿住着呢？顾之林拄着拐杖往电梯口处走，我过去看看。
    我就在这栋楼的隔壁楼。顾臣跟着一起进了电梯，离这里很近。
    哦，行。小老头兴致很足，你平常不住酒店，都在这边公寓住是吧？
    嗯，不怎么住酒店。
    三人下了楼往隔壁楼栋里走，上电梯，下电梯，然后终于立到了顾臣的公寓门前。
    他抽出密码锁，摁下密码推开了门。然后进去里边鞋柜又拿出两双拖鞋出来。
    顾之林看了眼门边，眼睛虽然花着，可戴着眼睛呢，一眼便看见换鞋凳旁边的两双拖鞋，不假思索的说：这不是有鞋子么？还拿什么？
    顾臣觉得关子要卖不下去了，将其中一双拿过一边，然后终于凑到老爷子耳朵跟前坦白：爷爷，那双飞飞穿的。
    小老头先是哦哦两声点了点头，接着故意装作听不懂似的问他：飞飞谁啊？
    明知故问。
    顾臣知道他在这儿演戏呢。
    边换鞋边偏过脸冲小老头说了句让他能开心一整天的话：您未来的孙媳妇。
    小老头又是一阵子哦哦哦应着，嘴明显都要合不拢了。
    就连旁边的张医生就要看不下去了，祖孙两人一来一往的演个没完。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装了一路，这会儿终于可以不用装了。
    第67章 恋恋
    爷爷, 您反正也没事儿，我给您煮点茶，就在我这看电视吧。顾臣说着打开冰箱, 从里面拿出两瓶矿泉水去煮。
    顾之林换好鞋, 拄着拐杖往沙发跟前走, 边走边问：那飞飞这是明天开始上班了才会来公司是吧？
    旁边的张医生笑着，老年人这是一门心思的想见见人家呢。
    顾臣从厨房出来，走到沙发跟前坐到小老头旁边, 很有耐心的说：她住处在玉华府那边, 距离这里差不多一个小时车程，然后今天刚巧她闺蜜喊她过去帮一个忙，所以我就没好意思去喊她。没事的爷爷, 这两天肯定会让您见到她的。
    顾之林瞪了他一眼，拐杖用力的在地面上一磕，哼了一声说：如果不是我从你妈那里听到点风声, 你是不是打算结婚了都不告诉我？
    顾臣笑着去拉顾之林的胳膊说：我哪儿敢啊，这不是集团事儿多么，然后就一直没有凑到一个好时机带她过去见您。
    顾之林依旧瞪着人, 总觉得他这个孙子在骗他，十分不开心。
    顾臣起身去厨房，泡了一壶大红袍。
    其实他爱喝大红袍还是跟着老爷子喝过之后喜欢上的, 上高中的那几年一直跟着他老人家住在一起, 每天吃的喝的都一样, 养成的习惯多多少少都受了他的影响。所以比起他来说, 老爷子更喜欢喝。
    顾臣端着茶壶出来, 看见张医生正帮着顾之林一起打开了电视, 换着台。
    张医生看见他端着茶壶过来, 连忙上前接了过去，然后一杯一杯的倒上。
    顾臣这边刚想要坐下陪老爷子看会电视，手机就来了一通电话，于是又忙着去接电话。
    走到阳台将电话讲完，回来冲小老头说：爷爷，公司里面有点事，我去去很快就回来。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我有事儿会给你打电话。招手让顾臣走，眼看人快走到门口了，又喊了声等等将人喊住说：我明天肯定要去公司里转一圈的，你先别跟那些个老家伙透露我过来松阜的事情，听见没？
    知道了爷爷。顾臣没敢说其实中午他的那一通电话，所有的人就都知道了，现在公司上下，凡是开过碰头会的都人心惶惶的，不知道他老人家来松阜是因为什么。
    顾臣回到公司，又开了个小会，是接着中午没说完的事情又补充了点，下会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天都要黑了。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开会的资料丢到办公桌上，坐进椅子里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了下疲惫。
    梁思敲了敲他的门，他门刚好半开着，她手里托着一个果盘，里面放着些草莓和车厘子，是会后原本准备给大家吃的，但是顾臣提前离开，大家也都走了。
    她准备的这些只能挨个儿的办公室里送。
    几乎一整天的会议开下来，大家都累得不行，顾臣冲她说了声谢谢，然后抬手看了眼时间说：时间不早了，你通知大家没什么事情就都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好。
    梁思走后替他关上了门。
    顾臣看了眼桌上的草莓，想起自己上次吃草莓还是去年的时候。他很少去特意吃这些东西，那次他记得是余飞飞难得的一次上班时间，大着胆子直接敲开了他的门，手里端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碗，装了几个草莓，献宝似的过来让他吃。
    他那次还故意吓唬她，说：上班时间这么明目张胆的划水，信不信我扣你这个月奖金？
    他记得她拉着椅子就坐在自己跟前，咬了一口草莓吃进嘴里，鲜嫩的颜色染在她嘴唇上显得更加红润，不满的说：那我以后会考虑一下去别的办公室换个人送
    恋爱之后她胆子就大了，没像之前那么怕事。他直接被气笑了，伸出手稍用力拧了下她的脸蛋说：你敢！你要送别人，信不信我
    他当时没说完，余飞飞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他问：什么？
    他一本正经的告诫她说：当着全公司人的面亲你，我看谁敢让你进他办公室。
    她直接红了脸，说他这是滥用职权。
    他问：我怎么滥用职权了？
    她说：就是滥用职权。
    然后直接塞进他嘴里一颗草莓，不让他说话。
    想到这里，顾臣禁不住扬起嘴角笑起来，捏过一颗草莓放进嘴里，觉得有点酸，没有她给吃的那颗甜。
    余飞飞特意拉上周添约会的时间，跟自己一起去搬运给顾臣的生日礼物。
    辗辗转转，花费了小半天的时间才弄好。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周添看着面前有点庞然的大物脑袋犯晕，人家男朋友生日都是送外套、送香水、你这个我是真的看不懂。说着她绕着只能小推车才能搞得动的庞然大物转了一圈，四四方方的，像个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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