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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渊-小说By伏渊(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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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她遇到的是迟越。
    江塘这种小地方的酒吧毕竟不比一线大城市,酒水单上最贵的酒也不过是四千块的人头马,一笔账算下来两万多将近三万, 并不算很难接受。
    买完单后, 啤酒便一箱一箱地送进来,最前面的人头马还是用推车推进门的,上面浮夸地缠了两圈金色灯带, 劣质的塑料灯映着浓醇的蜂蜜色酒液, 显得不伦不类, 显然是没想到他们能买账,仓促间为了糊弄人才捣鼓出来的。
    但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二流子不在意这些,只是盯着护送推车的四个女服务生,都穿着短裙,手里还拿着彩花喷筒,在包间里站定后便砰砰几声炸响,满屋子都飞起呛人的彩纸,嘴里还念了两句类似给金主爸爸上酒这样低俗的贺词。
    虽然低俗,但派头已经为他们做足,面子也就来了。敖飞建一下子变得心旷神怡,指使服务员把这瓶最贵的酒开了,又点名让最漂亮的服务员给他倒上,才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剩下的娄娄见状,也都心急火燎地凑近,倒了半杯去尝,被四十度的酒喝得龇牙咧嘴,有些不懂装懂的还要硬夸一句这酒真nb啊,让人发笑。
    就这样,一千毫升的XO很快被这十多个人瓜分完,这样囫囵灌下去,从鼻腔到喉管都烧得火辣辣的,越是呼吸就越是发烫,就又嗤嗤开了一打冰啤酒,企图拿这些寡淡的麦芽水去压。
    迟越付完账后就没再说话,也没喝酒,只是在沙发上斜斜靠着,一手玩着打火机,哑光的黑色金属在他素白的指骨间转动,回到正位后再cling一声弹开,有节奏的金属声让人觉得上瘾。
    等到水烟送进来,劣质的酸味升腾,他才低头点燃自己的烟,捏爆薄荷爆珠,借着冲鼻的冷薄荷的味道驱散肺部让人不适的感觉,随后耷拉下眼皮,继续摆弄那只打火机。
    直到包间的门再次打开,有两个女生进来。
    迟越一开始没注意到来人,直到敖飞建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招呼了声来了之后,抬抬下巴示意她:去吧,迟哥今天情况,你给他劝两杯酒。
    他抬了抬眼,就和周静美僵硬的脸色撞了个正着,微微皱起眉心。
    他有好几个月没跟他们搅在一块儿,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又跟敖飞建搭上的。身上的装扮相比之前更夸张,浓妆艳抹,亮片短裙在射灯下冒出彩色的光。
    但她面对敖飞建听话得出奇,片刻后便收起不自在地神情,扯出一抹笑,不计前嫌地喊了一声迟哥,一面走近:我来给你倒酒。
    迟越的喉间一瞬间涌上不适感,并不全是因为她和温降交恶,而是发现她好像变了很多。
    之前碰到她的那天,还是一副不肯低头的样子,现在却已经能这么快地变脸,明明应该很恨他吧,却硬生生挤出一副谄媚的样子,很难让人想象她只有十几岁,像是短短半年就老了很多。
    不是长大,而是衰老。
    于是在她真的迈动不合脚的高跟鞋走近之前,迟越抬腿踩上面前的茶几,俯身摁灭烟头,挡住她的来路。视线只望向自己正对面的人,耐心耗尽道:想要什么就说吧,我没时间陪你们玩。
    那哪能啊,兄弟们这不是太久没跟迟哥熟络,一时半会儿不好意思开口么?敖飞建扯起嘴角,一面冲周静美招招手,把她捞进怀里,手臂直挺挺横在她的胸口上。
    迟越微微眯起眼睛,浓黑的眸子更显幽深,末了忍不住轻嗤一声:有意思么?
    他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这个敖飞建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在这儿学着电影里的古惑仔跟他装腔作势,社会大哥大演得很入戏,看起来像个小丑。
    这样吧,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敖飞建脸上的表情在他讥讽的视线中逐渐有些挂不住,换了一边二郎腿敲着,仰头道,我呢,和我这几个兄弟打算合伙开个店,就是手头资金差一点,想让你迟老板给我们入个股。
    多少钱?迟越听明来意,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重新落在那只打火机上。
    一百万。对面的人说了一个数字,眼皮微跳。
    一百万?迟越重复了一遍,缓缓勾起唇角。
    指间的打火机在下一秒发出关盖的脆响,他把这只小巧的玩具收起来,不紧不慢地插着兜站起身,轻抬下巴,俯视着他:你在做什么梦?
    咬字很清晰,带着他惯常的轻飘飘的意味,听在耳里便噌地让人冒火。
    敖飞建当然知道自己是狮子大开口,一百万即便放在迟越头上也是不可能的事,只是今天一定要找个由头罢了。
    但迟越的态度太傲,都死到临头了还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敖飞建怒极反笑地咧开嘴,松开一旁摆件似的周静美,重重踹了一脚面前的茶几。
    笨重的玻璃面板发出一声闷响,上面反射着的蓝紫色的倒影也随之颤动了一下,但茶几的质量不错,他这一脚没有任何后续,甚至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迟越不给面子地垂眼笑起来,便准备提步离开。
    但那群歪瓜裂枣尽职尽责地堵死了门,伸手拦住了他:先别走啊迟哥,飞哥话还没说完呢。
    迟越抬手摸了摸脖子,活动了一下颈椎,转过头来。
    敖飞建发现他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发狠地连连点头,张嘴舔了舔后槽牙,看着他道:好,你他妈的迟越够有种,就是不知道你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温降是吧,是不是也像你骨头那么硬?
    迟越直到听见温降的名字,脸上的表情才出现了一丝变化,下颌危险地绷紧。
    但转念想到自己来时的路上给万叔发了信息,温降当时就已经安全上车,猛地悬起的心又随之放下不少。
    一旁的周静美也抬了抬头,但让人意外的是,眼下提到温降,她却没流露出太多情绪,很快把头低回去,拨动了一下裙子上快要脱线的亮片,一言不发。
    我直说了吧,要么给钱,要么那个女的就别想安生上学了,敖飞建看出迟越片刻的松动,就知道自己这根软肋找对了,用留得很长的小指甲挖了挖耳朵,放到面前吹了口气,道,就算你再怎么护着,也总有你看不住人的时候吧?像她那种小胳膊小腿,真落到我们这种人手里,遭不住几轮的,你自己想想。
    飞哥这话说的一旁的汪明听他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放下手里的酒瓶,嬉皮笑脸地拱火,不过迟哥,温降那小骚x操起来应该很爽吧,连迟哥这么见多识广的人都在她身上收了心,咱们兄弟看着也眼馋啊
    敖飞建很得意有个人给他捧哏,等他的话音落毕,便冲迟越夸张地怂了一下肩,道:啧啧啧,迟哥,你都听到了,这伙人发起疯来,我可拦不住啊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最后那个啊字之后,紧跟着酒瓶碎裂的声音,没给那人一点反应的时间,出手又快又狠。
    刺耳的声音响过后,玻璃渣四溅,落在茶几上噼里啪啦作响,像冰雹。
    迟越在做这一切时,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起伏,只有眸光森寒,丢下手里半截带刺的啤酒瓶口,又俯身拎起一瓶,毫不犹豫地向敖飞建砸去。
    好在他虽然在怔愣中,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带着他往左躲了躲,酒瓶只砸中他的肩膀,随后反弹到身后的墙上,砰地炸开满是发酵后的麦芽味的金色水花。
    他肩上的骨头在两秒后才传来剧痛,与此同时,响起的是汪明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混杂在他满头的血和酒中。
    这还是迟越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跟人打架。
    只不过真的动起手来,他才发现这件事没什么难的,打架而已。
    抓住手里一切能够抓住的、用来伤人的工具,然后,不怕疼就行了。
    他和这群人比起来,好像更不怕疼一点。
    兴许也有那瓶人头马的功劳,汪明一酒瓶下去就在地上惨烈地哀嚎起来,可惜没人能分出神来照看他,最后捂着流血的头在混乱中爬走了。
    剩下的十来个人,竟然没几个真的会打架的,甚至有刚扑过来就被地上浸着酒液的玻璃渣滑倒的。
    唯独有一个是敖飞建的真兄弟,在他快要把他踩死在地上的时候,动手给了他一酒瓶。
    他这才知道装满酒的玻璃瓶没那么好砸碎,咚的一声闷响,感觉不到疼痛,他就在陡然模糊的视线中失去平衡。
    直到他倒下,这群一早就准备好工具的年轻打手才重新恢复胆量,掏出书包里装着的钢棍一拥而上。
    只可惜书包不够长,买的是网上的三无便宜货,那种一甩出来就收不回去的空心棍,并不能像页面上宣传的那样把砖头打碎,最多是打在骨头上,声音听起来有些怪。
    迟越当时并不觉得疼,只觉得耳边像掀起了一场海啸,被袭来的动荡所淹没。
    掌心里湿漉漉的,他分不清是血还是酒,只是在身体反射性的痉挛中抓起一把玻璃碎末,在转动的霓虹灯下,玻璃四散,在视线里闪闪发光。
    然后扳倒最靠近他的人的腿,拽着他手里的甩棍,撑着满地的玻璃渣站起来。
    他的视线已经很模糊,起了一层雾,像中式恐怖游戏的画面,隔着猪肝红色的毛玻璃望着面前的人,都只有一绺一绺深色的轮廓,像鬼影。
    迟越不记得自己站起来多少次,只知道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响,最后眨眼时,睫毛湿黏得快要抬不起来。
    直到所有鬼影都倒下,他才丢下手里已经变形的钢棍,身体在尖锐地耳鸣中不稳地晃动着,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坐飞机,被封进密不透风的白膜中,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但剩下的人都听见了,这个满身割伤的、疯子一样的人,用他沙哑的声音开口警告:这是最后一次,谁再敢出现在她面前,我就杀了他。
    温降自从在校门口跟他分开就一直悬着一颗心,安全到家后给他发了条微信,却一直没收到他的回复,胡乱洗了个澡后,也没心思做课外题了,把一楼客厅的灯全都打开,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等他。
    晚自习九点下课,本来就已经很晚了,紧绷的神经和忙碌一天后席卷而上的困意交战着,温降某一刻感觉到自己在沙发上踩空,猛地从半梦半醒中惊醒,一看时间,他已经出去两个多小时了,一条消息也没回。
    抬手揉了揉额头后,她坐起身拨通他的电话,机械的嘟声在深夜被无限拉长,最后回给她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之后又连着给他打了两通,那头还是无人回应。
    温降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视线落在拨号键盘上,甚至在犹豫要不要报警。
    好在下一秒,门口的栅栏传来推开的响动,她来不及思考,飞快从沙发上起身,光着脚跑去开门。
    迟越回家之前洗了脸,眼下看到她开门出来,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勉强支撑到这里的后背才一下子松垮,俯身抱住她。
    可即便洗了脸,伤口没止住血,殷红的血丝顺着被泡得发白的裂口淌下来,温降才看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喉咙梗得快要喘不过气。
    谁知道下一秒,他就脱力地整个倒了下来,赶忙张开手臂接住他。
    迟越的胸口撞上她,吃痛地□□了声。
    呼吸间满是冲鼻的酒精味,温降抬手在他背上搂了搂,才发现并不是因为他喝了酒,而是那件黑色衬衫已经完全湿透了,像是从酒里捞出来的。
    这头迟越只是皱紧眉心,低头埋进她的颈窝,忍着胸口快要裂开的疼痛抱紧她。
    黑暗的前庭只有疏落的风,夏末的蝉鸣将要绝迹,风拂过光裸的手臂,竟会让人觉得有点冷。
    但迟越的手臂越收越紧,温降快要被他抱得喘不过气,只能咬紧下唇,抬手轻拍他的背,安慰他没事了,已经到家了,掌心很快被他的衬衫晕湿。
    直到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耳边的呼吸逐渐平复下去,才悄然松开手,费劲地扶着他进门。
    院子里的灯光太暗,温降先是注意到自己的睡裙,竟然在刚才的拥抱中染上了水红色,再转头一看,总算在灯光下看清他现在的样子。
    嘴角破了,脸颊不知道被什么划出了好几道血痕,小臂和手掌也被割得乱七八糟,有些伤口太深,还没完全结痂,正在不断往外渗血,沿着他僵硬的指尖滴落在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
    但最触目惊心的还是他额角的那道伤口,鲜血已经和头发缠结成一块黑洞洞的伤口,鲜血沿着耳廓和侧颈淌下来,一直没入黑色衬衫的领口,刚才她身上沾上的红色,应该就是他被酒液稀释了的血。
    几个小时前他是一个人走的,温降当时就注意到那群混混人多势众,大概有十多个。
    而他现在这幅样子,除了被那一帮人毒打之外,她想不出别的可能。
    而迟越明明是被指甲挠一下都会肿起来的那种人,一米八四的个子只有一百二十多斤,完全不是会打架的人,怎么可以伤成这样。
    温降的眼泪在看清他的第一眼便夺眶而出,张了张口,已经完全慌了神,竟然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探探他的体温。
    迟越此时的呼吸已经轻得快要听不见,在刺眼的灯光中紧闭着眼睛,青色的血管从太阳穴延伸到眼尾,唇色惨白,满头细密的冷汗。
    温降的眼泪不受控地往外流,想用肩膀架起他,一边开口:迟越、迟越,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清瘦的骨架在这种时候却沉得像一块铁,压在她肩上动弹不得。
    温降一瞬间竟然想到他可能会死,小时候听村里人说,人死之后就会变得很沉,因为四肢都僵了。
    她不受控地啜泣出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这样扶着他一直走到小区门口,在深夜十二点等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的出租车,万一来不及怎么办。
    只能在慌乱中低头去找他的手机,用力抹了一把眼泪才能勉强看清上面的紧急拨号键。
    120很快接通,温降忍着哽咽报出地址,又说明了迟越身上最主要的伤口,才在接线员的安慰中稳定住情绪。
    等到电话挂断,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脸颊上一抹冰冷的湿意。
    迟越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眸光黯黯的,被浓重的翳似的睫毛遮住了大半,帮她擦掉眼泪后,轻声开口:别哭没事的。
    第43章 、降温
    次日
    麻药的药效退去后, 视线还有些模糊,左上方顽固地悬着一团白色,迟越努力睁开眼睛, 辨认了好久,才意识到那可能是缠在他前额上的绷带, 一面移开视线,总算看清一侧的窗户。
    天已经大亮了, 却并不刺眼,仿佛和他隔着温度很低的水流, 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白色。
    连指尖都离他很遥远, 他想伸手感受, 苍白的眉心不自觉蹙起,良久后才找到力气,食指微勾,碰上冰凉的输液管。
    昨晚的大多数记忆都被打碎,他几乎没办法记清任何一部分,只知道自己最后回到了家,脑海里只剩下温降一边哭一边打电话的样子, 胸口隐隐作疼。
    思绪落到这儿,他正在努力寻找这种疼痛的来源,就听病房的门被打开, 虽然隔着一层薄膜, 传来的是温降熟悉的声音:周医生说麻药六点就褪了,八点还没醒就让我叫您过来
    我给你检查一下你中间有没有试着喊喊他?对方说着,弯腰取过床头的病历本定睛一看, 摇头失笑, 小姑娘, 这不是醒了吗,看你着急的。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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