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森久(70)

    嗯。裴昭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气定神闲。
    再拖延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小羊狠心的转过身去，低头抹掉脸上的泪水，裴昭扶着有些虚弱的小熊，一齐朝科研所走去。
    科研所的门口有保安看守，裴昭扶着小熊过去报出名字，对方让他们稍等，随后回到保安室拨打电话。
    在来科研所之前，孔淮南发过一封匿名邮件与科研所的人联络，对方得知他们主动提出要来科研所后，想方设法的想要他们的联系方式。
    最后为了安全起见，孔淮南还是在确定后，留了一个假名字给研究员，并且约定了时间，对方表示会安排相关工作。
    电话挂断没一会儿，科研所的正门里跑出来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人，一边跑还一边东张西望，像是在寻什么人。
    大概是裴昭和小熊站在守卫室门口的模样太显眼，高马尾女人瞬间眼前一亮，然后朝他们两个跑过来。
    你好，请问你们二位就是裴喵喵和熊汪汪吧？女人不确定的打量了下小熊，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裴昭身上。
    裴昭：
    小熊：
    孔淮南守口如瓶，一直不肯给他们透露邮件内容，轻描淡写的说帮他俩捏造了个身份，还说是为他们好。
    万一以后不打算去科研所，也不至于因为身份暴露，被强行抓过去。
    以后有机会，他俩一定要好好当面感谢孔淮南。
    叫我裴昭吧，邮件里的名字是假的。裴昭回头望着小熊，眼里带着询问。
    叫我小熊就行。小熊收到裴昭的示意，跟着他一同自我介绍。
    女人上下打量了小熊片刻，迟疑道：你是不是微博里和女朋友一起养泰迪的小熊？
    没想到在科研所也会被粉丝认出来，小熊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点了点头。
    居然真的是你，我差点没认出来。高马尾女人惊呼。
    自从状态出现问题后，小熊暴瘦几十斤，整个人看起来已经脱相了。
    因为怕粉丝担心，所以他近一段时间很少出现在镜头里，小羊也没什么心思更新微博的日常，很多粉丝以为他们两个分手了，谣言四起。
    小羊迫不得已在微博上发了一条停更声明，隐晦地表示小熊的身体出了问题，需要安心修养，希望粉丝不要妄加猜测，她也会一直陪在小熊身边。
    现在想想那篇声明微博，高马尾女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非常感谢二位信任我们，我叫季阳，是专门负责接洽你们二位的，叫我小季就行，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随时联络我。季阳引着他们往科研所里面走，头顶的马尾随着走路的波动起伏。
    等下我先带你们去填写资料，然后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给你们做全面检查，不用紧张。
    季阳走在前面说道。
    原本教授想要亲自来接待你们，可惜他有一位非常重要的客人也约了这个时间，所以教授拜托我跟你们说一声抱歉。
    裴昭对这些事情不是很在意，能在这里工作的人对他来说都是大学霸，有季阳就足够了。
    季阳性格活泼开朗，说话的声音温柔语速平缓，第一眼看见就觉得很平易近人。
    如果是教授亲自来，裴昭一定会更加紧张。
    季阳七拐八拐地把他们带到一间屋子里，每个人给了两份文件。
    这里其中一份是保密协议，这个不用我说你们应该都明白，同时我们也会对外界保密有关你们的信息，不会让你们的正常生活受到影响，只是在研究过程中可能会涉及到一些你们的个人隐私，我们需要提前征得你们的同意，所有的内容都已经写在上面了，你们可以先看看，决定好以后我们再签字。
    季阳这段话说的就很官方了，裴昭大致的扫了一眼文件上的内容，然后利落的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你不需要再考虑考虑吗？季阳还以为裴昭会看很久。
    既来之则安之。在另一份保密文件上也签好名字，裴昭把两份文件整齐的叠在一起，交还给季阳。
    小熊也在两份文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万般无奈道：你看我俩都这德行了，还有什么隐私能比命重要？
    既然来了，肯定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管遇到什么问题他们两个都会坦然接受，横竖不过一死，下辈子小心点就成了。
    事情进展的顺利季阳也高兴，本以为要花费好一番功夫帮他们做心理建设，现在看来可以直接进入下一项内容。
    科研所给他们安排的体检和常规医院里的不一样，检查的项目多就算了，连血都要抽好多管，这让身体虚弱的裴昭在抽完血后，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桌子站起来。
    我没事。把挽起的袖子放下，裴昭不放心的看了眼椅子上正在被抽血的小熊。
    他可能要在这里多休息会儿，不如你先跟我去检查下一项？季阳知道裴昭在想什么，安慰道，放心吧，这里这么多专业人士盯着，不会让小熊出问题的。
    这个说的倒是实话，有这么多专业的人看着，裴昭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倒不如积极配合工作人员，早点完成体检项目。
    准备跟季阳去下一个房间检查，裴昭路过楼梯口时停下脚步，扶着栏杆朝楼上看了一眼。
    怎么了？季阳见裴昭没有跟上来，转身问道。
    楼上是什么地方？裴昭耸了耸鼻翼，试图分离空气一缕熟悉的味道。
    不知道是他闻错了还是产生了某种幻觉，裴昭总觉得刚才上楼的时候，不知道从何处飘来了熟悉的烟草气，那个味道他只在沈渡的身上闻到过，可是沈渡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喵喵：嗅到了老攻的味道；
    第99章 ◇是我亲手养大的小崽子。
    季阳朝楼上望了一眼, 压低嗓音悄悄对裴昭道：楼上是会客厅，教授就在那里接待客人，你先跟我去体检吧, 下次再带你见教授。
    季阳蹑手蹑脚的样子，让裴昭也不自觉的跟着他放轻脚步。
    临走的时候裴昭深嗅了一口, 空气里那股熟悉的味道已经闻不到了，可能真的是他出现错觉了吧。
    科研所的体检项目, 和裴昭的医院里做过的那些差不多, 只是每当有仪器靠近他时, 头皮还是忍不住一阵发麻。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裴昭终于熬过了所有的体检项目，从体检床上爬下来，他发现一直等在这里的季阳不见了。
    你坐在椅子上等一会儿，季阳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马上回来。帮裴昭体检的人正在整理仪器，见裴昭在找季阳, 便跟着招呼了声。
    好的, 谢谢。裴昭不敢四处乱走，听从安排地坐在椅子上等待季阳。
    浅蓝色的围帘拉开，昏暗的屋子被阳光照亮，裴昭双腿并拢, 双手搭在膝盖上，端正的坐姿像是幼儿园里乖巧的小朋友，目送工作人员离开。
    偌大的检查室静悄悄的，只剩墙角的监控器闪烁着红光, 注视着屋子里的一切。
    笃笃笃
    教授, 这是您要的资料。
    会客室的门被打开, 季阳探进半个身子，把准备好的文件递给教授。
    教授接过文件低头翻阅查看，季阳的视线越过教授的肩膀，偷偷地打量坐在会客厅里的客人。
    男人的轮廓挺拔利落，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完美的肩线，手捧着茶杯轻轻吹散热气，视线一直落在面前的显示屏上，就连季阳的敲门都没能吸引他的注意。
    显示屏的画面被分成几个不同的小格子，每一个画面对应的都是不同的房间，其中最大的那幅画面，正是她刚才离开的那间。
    画面里的裴昭依旧保持着乖巧的坐姿，只有攥紧的手指可以看出他此时的局促不安。
    你先回去吧，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教授向旁边移了一步，挡住了季阳的视线。
    好的教授，那您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季阳离开会客厅，回到检查室寻找裴昭。
    裴昭在见到季阳后，怯生生的模样总算是缓和些。
    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其他事情要忙，让你久等了。季阳抽出椅子坐在裴昭的另一侧，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没关系的，我就是有点紧张。裴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呵欠。
    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医院太像了，就连刚才给他检查的那些人都是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很难让他不产生戒备心理。
    不用紧张，今天只是做普通的检查，季阳安慰裴昭道。
    我是要回家等消息，还是把行李搬过来住这里？裴昭的心里是想回去的，他约了沈渡吃晚饭，不能食言。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随叫随到。
    这个我需要请示教授的意见才行，我们先把检查做完。季阳不好意思的朝裴昭做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裴昭还以为所有的检查都结束了，没想到还有。
    还有？
    季阳点了点头。
    除了这些检查以外，我们还需要给你的另一形态也做个检查，季阳说道，我看你的资料填写的另一形态是猫？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切换形态吗？
    季阳的表情逐渐掩盖不止兴奋的情绪，大有一种裴昭前脚变成猫，后脚她就要扑过来猛吸一通的势头。
    我..试试。裴昭的表情有些为难。
    他已经很久没有切换成猫的样子了，身体的不适让他对任何事情都变得小心翼翼，裴昭担心频繁地切换会消耗他的能量，让他身体变得更加虚弱。
    裴昭从椅子上站起身在屋子里踱步转了几圈，反复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然后屏气凝神..
    教授关上门，拿着手里的文件回到沙发前，将资料递给正在喝茶的男人。
    沈先生，这是裴昭的体检报告，有一些项目检测还需要一些时间，等结果出来后我会发到您邮箱上。
    教授不必那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裴昭以后还需要您多多照顾。从监视器上收回视线，沈渡放下手里的茶杯悠悠开口道。
    能看出有什么问题吗？
    教授撇着嘴摇摇头。
    从目前来看裴先生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不过具体的接过还要等剩下的报告全都出来才行。
    听说裴昭的身体没事，沈渡缓缓的舒了口气。
    剩下的结果什么时候可以出来？沈渡不想耽搁太久。
    最迟明天中午，我已经交代他们尽快去做了，只是裴先生和我们有些不同，有些检查还需要多分析几次，以求结果准确，还请沈先生谅解。
    教授的语气客客气气的，和沈渡说话时眼里也都闪着期待的光芒。
    咳沈先生，按照正常流程，我们应该..
    不需要。沈渡的目光重新移到监视器上。
    沈渡拒绝得干脆利落，教授还以为事情泡汤了，瞬间心凉了半截。
    教授想要继续追问下去，余光瞥见显示器，目光立即被吸引过去。
    原本清晰的屏幕忽然变得模糊，像是捕捉不到焦点的镜头，不停地放大缩小。
    能把这个画面放大吗？沈渡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对教授问道。
    教授将画面切成单独模式，镜头只对准了裴昭的屋子。
    我试试..监控器传来裴昭迟疑的声音。
    沈渡的身体前倾，整张脸快要贴在屏幕上，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了哪一帧画面。
    一道金光从裴昭周身散发开，耀眼的光芒瞬间占据整个画面，久久未能恢复。
    会不会出什么事？沈渡的语气变得焦急。
    可能是摄像头承受不住这种光线，我让人去检查一下。
    教授刚拿起电话想要拨通，只见显示器里的光芒逐渐散去，丢失的色彩一点一点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窗明几净的检查室，地面上伏着一直体型比普通猫大了一倍还不止的灰猫。
    「裴昭」的毛色并不是纯灰，除了腹部以外，当属尾巴尖儿的白毛最具特征。
    瞧着监控器里熟悉的猫儿，沈渡的呼吸一滞。
    今天可以签字吗？我不太懂你们还没有什么其他的手续，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快把钱过道你们的账户上。沈渡努力的平复着情绪。
    教授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爽快的人，黯淡下来的目光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兴奋的嘴角快要咧到后脑勺，就差捧着沈渡的手磕头致谢了。
    哎呦哎呦沈先生，这这这，教授激动的直磕巴，我这就让他们去做，您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们能办到都可以加进去。
    显示器里的裴昭被回到检查室的季阳带离，沈渡的视线终于舍得从屏幕上移开。
    虽然我对科研一窍不通，可我明白取得一项科研成果的过程有多困难，在这条路上我会倾尽所能的帮助教授，我相信裴昭也会配合教授的团队。
    我希望教授能答应他所提出的所有要求，如果有办不到的我都可以提供帮助，答应捐赠的资金也绝对不会拖延，并且每年都会按照同等金额捐赠。
    我只要他足够安全。沈渡的态度坚定的说道。
    他对科研不感兴趣，对X事件也不感兴趣，可这些事和裴昭关联在一起以后，他不得不感兴趣。
    从发现端倪，到一步步确认，沈渡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坦然接受，可当他真的看见裴昭在自己眼前变成幺儿猫时，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他不介意裴昭的身份，不管他是猫，是狗，还是其他的什么小动物，在沈渡的眼里他永远都是阳光开朗，人见人爱的裴昭。
    如果不是见裴昭日渐消瘦，每天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强颜欢笑，沈渡绝对不会默许他来科研所「自首」。
    您放心，这个就算您不提我们也会做到，大活人又不是小白鼠，怎么可能随便做实验。教授听说沈渡每年都要捐赠，心里乐得开了花。
    沈渡以个人名义，向科研所捐赠了一大笔资金用于项目研究，这是科研所自成立以来，接受过个人捐赠的最大金额。
    只可惜沈渡对教授表示，暂时还不想对外公开身份，所以除了负责接洽的几个内部人员以外，其他人并不知道这次的捐赠人是沈渡。
    刚开始他还有些疑虑，为什么会有人打电话给他说要给这个项目捐赠，一开始以为对方又其他的目的，几番接触下来，教授发现沈渡的情绪都是淡淡的，也没有对项目提出任何要求，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今天见到沈渡盯着显示器的模样，教授的心里总算有了几分答案。
    冒昧的问一句，沈先生和裴先生的关系..教授还是想要确认一下自己心里的猜测。
    隔着镜头抚摸着显示器的屏幕，沈渡的指尖触及冰冷的玻璃屏幕，隔空轻抚猫儿蓬松柔软的毛发。
    是我亲手养大的小崽子。
    切换成猫形态的裴昭，被季阳抱去另一间检查室开始新一轮的体检。
    他还记得「小时候」沈渡带他去宠物医院时，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再加上两个人关系不好，别别扭扭的样子特别搞笑。
    有过在宠物医院体检额经验，裴昭这些项目还不算太陌生，唯一让他打怵的事情，是刚在人形态的左胳膊抽完好几管的血，现在又要在猫形态的右胳膊重新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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