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全文(14)

    不过感觉是很奇妙的东西。他看不到不一定感受不到。
    杨竹君快速瞅了瞅那漂亮锁骨上的绯色，忙收回视线思考。
    以前拍摄的多半是动态的对象，那必然需要她时刻盯着镜头，调整数据。但如果在傅斯越的办公室, 傅斯越多半是坐在位置上的状态的话，她其实也不需要一直注视着。
    那你在办公室办公的时候我就把摄像头固定在这里，我呢杨竹君环顾四周, 视线定在傅斯越直对的靠墙长沙发上，她指了下：我坐那儿。
    不过不能一直不看你，偶尔要看你的，可以吗？
    好。
    杨竹君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就从摄像机后面走出来, 坐到长沙发上, 那你继续工作吧, 我不吵你。
    傅斯越点头，埋首打开一旁的笔记本电脑, 逐渐进入工作状态。
    杨竹君抬眼看他两秒, 知道看他时间长会让他不自在之后她很快就收回目光, 低头在茶几上随便找了本杂志翻看。
    粗粗看完一本杂志, 她无聊得打开手机。
    屏幕亮起, 未接来电3, 微信未读消息9，都是来自粱紫洁的。
    莫不是有大事发生。
    这会儿不好回电话打扰傅斯越工作，她点开粱紫洁的聊天对话框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草生了出来.jpg】
    【菌子菌子！早上傅斯越送你来的吗？！】
    【分享图片（雨幕下傅斯越为一遮住脸的高挑女人撑伞的画面）】
    【分享图片（电视台打卡处，傅斯越给杨竹君送口红的画面）】
    【这两张照片流到公司匿名八卦群之后好多人跳出来说在现场看到过你们，群聊炸锅了！】
    【谣言有如下：你和傅斯越是老同学老熟人、你和傅斯越路旁相遇他大发善心送你上班、你和傅斯越酒吧遇见激情一夜落下口红】
    杨竹君：？？？
    人类的看图说话能力的丰富度杨竹君算是见识到了。
    【气死我了！！还有傻叉爆料说！你用低劣手段傍上了傅斯越，出卖□□才求到他合作！】
    【这个傻叉肯定是林稚珊和王子波那对狗情侣之一！】
    【草，群里竟然有人信这种空穴来风的东西！】
    这个匿名群主要分享电视台娱乐圈的八卦，杨竹君以前被粱紫洁拉进去过，不过她对八卦并不感兴趣所以早就屏蔽掉了群聊。
    她翻了翻自己的□□群聊，并没有找到这个匿名群，也许被她删了吧。
    让粱紫洁去群里解释也是徒劳。很多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并不关心事实如何。
    在早上傅斯越追到电视台里给她送口红被很多人看到的时候她就想到过，她和傅斯越会被人私底下编小故事。
    毕竟傅斯越自带流量。
    杨竹君给粱紫洁发了个安抚的表情包：【安啦，群里怎么传我无所谓，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话他们不会当着我面儿说。】
    【只要我的同事们相信我的为人就好。】
    粱紫洁：【贴贴.jpg】
    粱紫洁：【我去群里爆个这两天听来的娱乐圈的瓜帮你转移视线！】
    杨竹君：【姐妹靠谱.jpg】
    有粱紫洁帮忙，杨竹君安心很多。她看了眼时间，又撩眼看了下办公桌前静心办公的男人，摸摸鼻子也给自己找了点事儿做。
    来之前没有预料到她会闲着的情况，所以笔记本电脑没带不方便处理其他工作，她只好戴上耳机，将手机里存着的优秀纪录片拿出来学习欣赏。
    沉浸在镜头语言的世界里，杨竹君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看了有一个小时了，也没有听到傅斯越叫她的声音。
    直到一只手轻轻摘掉了她一侧耳朵的耳机。
    杨竹君倏地抬脸，柔软的脸颊蹭过男人停在她耳边的手背。她愣了一下，接过傅斯越递过来的耳机，清了清嗓子问：你要出去吗？
    要出去的话，她也要立刻扛着摄像机跟拍。
    嗯。傅斯越将意外碰到杨竹君的那只手背到身后，还是保持着俯身的动作，将另一只手的手腕抬到她眼前二十厘米的地方。
    腕表的指针指在十二点。
    到午饭时间了。
    杨竹君视线从腕表表盘上不受控制地偏移到男人的手腕。
    正装衬衫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向上挽了一小截，腕骨凸起，冷白肌肤下的筋骨隐约可见。在杨竹君看得入迷的时候，某根筋忽然动了一下。
    傅斯越迅速收回了手。
    杨竹君猛地站起来，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我跟你出去。
    她就要扛起摄像机，傅斯越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吃饭也要拍吗？
    你去员工食堂视察吃饭，或者参加午宴，又或者和下属等人的半休闲半商业性质的午餐会议都是有记录意义的。杨竹君不确定他今天中午的午饭到底属于以上的哪种，但都有必要带摄像机。
    那只和你吃饭呢？傅斯越盯着她冷不丁地说。
    杨竹君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维中跳脱出来，她听了傅斯越的话便分析道：那就没有记录意义了。
    傅斯越眸光暗了暗：也许不是。
    啊？
    杨竹君不解抬脸。
    傅斯越没再说什么，他将杨竹君扛到肩头的摄像机小心放回到三脚架上，走吧。
    哦。
    去哪儿吃？
    吃什么？
    杨竹君站在商业区最盛大的购物大厦顶层的高级景观旋转餐厅门口，注意到里面浪漫温馨的就餐氛围之后，她后知后觉到这顿午饭的目的。
    她小幅度戳了戳旁边傅斯越的胳膊，轻声问：约会KPI？
    傅斯越沉默了一秒，点头。
    杨竹君了然。
    她工作起来向来是怀着百分百的敬业态度来执行的，这个假扮情侣的合约工作不例外。
    下一秒她立刻扬起一个标准的温婉微笑，垂在身侧的手也挽上了傅斯越的胳膊。一双水灵灵的杏眼不动声色地观察餐厅的环境。
    也不知道私家侦探到了没，在哪个方位。
    门口的服务生露出标准的甜美微笑：傅先生和这位小姐，里面请。
    这家餐厅杨竹君最近就听粱紫洁提起过，北城的约会圣地，米其林三星级的厨艺和服务水平，过来吃饭都要提前一周预约的。
    落座后，杨竹君没忍住好奇心小声问傅斯越：你之前还有其他的情侣合作人选吗？
    在和她签合约之前傅斯越就约好了约会餐厅，杨竹君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本来想带过来吃饭的另有他人。
    那个女人拒绝了他的假扮情侣请求，所以他才找上自己？
    那他当时说的自己是他最合适的伴侣人选就是在撒谎。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杨竹君心里不太高兴，任谁被当作替代品而且还被蒙在鼓里都不会高兴的。
    她不爽，所以也就装不出来与男友初次约会的羞涩和愉悦表情。
    她轻哼一声，抬眸时眼神瞪着略显迷茫的傅斯越，硬邦邦地说：这家餐厅要提前一周才能预约上。
    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傅斯越愣了两秒，终于明白杨竹君为什么会一秒变脸。他好笑地摇了摇头，耐心解释这场乌龙：我上午才请成特助帮我预约中午和你吃饭的餐厅，这里是他挑选的，预约事宜兴许是他用了什么特别的办法。
    要给你看我和成文的聊天记录吗？
    傅斯越打开手机，放在掌心伸过来给她看。
    杨竹君怔愣住，视线真有一秒挪向了他的手机。
    别别别，意识到是自己单方面误会傅斯越，杨竹君涨红了脸，她忙推开：不用了。
    啊。
    好尴尬。
    不过傅斯越竟然没有因为她的误解而生气，反而给她看聊天记录。这这不就是哄女朋友的好脾气男人吗！
    杨竹君瞬间回忆起傅斯越说过会动感情的话。
    那他已经进入状态了吗？
    就这么喜欢上自己了？？！
    她惊恐地瞬间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斯越这个能控制感情的恐怖男人。
    还有什么困惑吗？傅斯越不解说话的同时，抬手用手背试了一下服务生倒的温水温度后才递到杨竹君手边。
    杨竹君：！
    试水温！这么贴心！
    杨竹君略显呆滞地转了转眼珠子，她确信傅斯越已经进入男友状态了。
    那自己也不能拖他的后腿。
    杨竹君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崩乱的表情，她弯起了眼睛和唇，轻声细语地说：没有了。
    她端起手边的水杯，对着傅斯越眨了眨眼，甜腻腻地说：你真贴心。
    傅斯越愣了下，也弯了弯唇。
    菜品逐一上桌。因为杨竹君没有先吃前菜后用主菜和甜品的用餐习惯，所以傅斯越嘱咐服务生不用等，将菜全部上齐。
    杨竹君低头小口喝着奶油南瓜浓汤，再抬头时，傅斯越将他自己那份切成正适合女孩子入口的块状澳洲和牛西冷牛排递过来换掉她那份还没有切过的。
    杨竹君脑子卡顿两秒，在脑海中搜寻合适的夸男友话术。
    杨竹君：
    话术贫瘠。
    这个时候也不好拿出手机请求粱紫洁的场外援救。
    脸上的甜美微笑即将因为维持时间太长而垮下去时，杨竹君脑海里灵光一现。她抬手撩了下脸侧的碎发，不让头发遮挡住她水波流转甜心蜜意的眼眸，然后拿起叉子叉了一块牛排递到了傅斯越嘴边：啊~
    傅斯越僵住。
    快点啦，我手会累的。她含嗔带笑，抛过去一个媚眼。
    傅斯越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听了她的话头凑过去张开了嘴，咬走了那块肉。
    咀嚼了十来下，男人才舍得吞下去。
    这顿饭，杨竹君吃得十分煎熬，但傅斯越却慢条斯理的。
    终于等到他用完餐，两人走出餐厅。
    杨竹君回想起自己矫揉造作的样子，搓了搓胳膊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她略带忐忑地问傅斯越：我刚才演得还行吧？
    傅斯越脚步停住：？
    ? 第20章
    空气都沉寂了。
    好几秒后傅斯越才听见自己的声音：你刚才都是在演戏？
    对呀。杨竹君邀宠似的朝他扬了扬下巴, 眼睛都明亮了起来：你没看出来？看来我演技不错呀。
    傅斯越摁着额头深呼吸一口，平静下大起大落的心脏。其实现在想来，餐桌上杨竹君的一言一行确实和她平日的言行很割裂, 恐怕成文都能看出来她的蹩脚演技。
    轻易被杨竹君演出来的糖衣炮弹所蛊惑, 这个事实让傅斯越有些难为情地羞躁。
    他压着嗓音，提醒道：我说了，你做你自己就好，不用人设。
    我不是想着不能拉你后腿嘛，我演得和你亲密一点你好向你外婆交差呀。杨竹君小声反驳，瞥了眼男人此刻脸上不太好看的脸色, 她大方妥协道：好吧，以后就照你说的办吧。
    她还省心省力了呢。
    这一顿饭吃得时间有点长，她和傅斯越结伴回到傅氏集团时, 熟悉的那种打量的目光又从四面八方射过来。
    有前车之鉴，杨竹君立刻抬起双手手掌挡在脸侧。
    傅斯越一个抬眸，那些好奇的视线倏地缩了回去。
    杨竹君对他感恩地笑笑。
    下午的工作时间，杨竹君先跟着傅斯越去会议室开高层会议。她来之前签署过保密协议, 而且对于拍摄到的需要保密的商业内容在送审前也会让傅斯越的总裁办秘书过一遍, 所以集团这边对于她出现在会议室里没有意见。
    只是趁傅斯越没注意的时候暗中打量的目光还是会有一两个的。
    会议结束后, 傅斯越也没继续坐办公室。他带着成文和几个高层前往一处还在建设中的文化馆视察, 杨竹君也马不停蹄地扛着摄像机跟在他们身后拍摄。
    这一通拍摄下来，天光已暗。
    视察工作结束, 大家都坐上各自的车。
    轿车后座上, 杨竹君将摄像机镜头对着傅斯越没有任何瑕疵的俊美脸庞, 开口提问：傅总, 你今晚还有其他活动了吗？
    傅斯越看向摄像机, 沉吟道：送你回家？
    杨竹君愣了一下, 她脑海里一边在想这段问答在送去剪辑之前必须先由她来删掉，一边再次向傅斯越确定：没有其他正经事了吗？
    她故意咬字加重了正经两字。
    傅斯越睨她一眼，不是特别高兴地轻飘飘说：没有了。
    好。杨竹君就将摄像机关了放在真皮座椅上，她轻吐出一口气，一边手掌握拳轻轻敲打微微酸涩的肩膀，一边随意地说：晚上就不用你送啦，我带的实习生会来接我先回公司放器材的。
    其实就这些器材她一个人带回去完全没有问题，又不是多重的东西。但部长和郭冬源都执意要求让郭冬源来分担部分工作。
    因为拍摄由都她一个人来干，和其他组同事对比起来，杨竹君算蛮辛苦的。
    傅斯越视线划过杨竹君颈侧因为长时间扛摄像机而压出来的红痕，在那儿定着两秒又绅士地挪开，嗯了一声算回应。
    杨竹君和傅斯越回到傅氏集团总部大楼的时候，郭冬源正巧刚到。他弓着腰喊了傅斯越一声傅总后，就跟避阎王似的跑到另一侧，屁颠屁颠追到杨竹君身后。
    等进了傅斯越办公室，郭冬源帮杨竹君折叠拍摄器材。眼看着傅斯越进了办公室里间的私人休息间之后，他一脸心疼地对杨竹君说：姐，跟在这个冷面阎王后面工作，你累坏了吧。
    冷面阎王？杨竹君对郭冬源给傅斯越的绰号表示不解：你说傅斯越？
    对啊。郭冬源小声吐槽：他看人的眼神都不带温度的，好可怕，难道这就是上位者的清冷孤高？
    杨竹君小声为傅斯越辩解道：他可能就是比较慢热，你多跟他接触他就不会那么冷了。
    他现在对我就挺好的。
    称得上是，绅士，温柔吧。
    你也没见过他几回吧。郭冬源挠挠脑袋，小声地表达他的不认同。
    杨竹君眨眨眼。
    郭冬源说的话好像没错。
    仔细算来，她和傅斯越的相处时间真的不长。按一个混迹在娱乐圈的上层社会的富家子对娱记的爆料来看，傅斯越性格很淡漠，他花了一年时间都没捂热。
    不过人和人不能一概而论，也许傅斯越就是比较喜欢和她这样的人打交道呢。
    这样一想，杨竹君还挺有自豪感的。
    她手上的整理动作都利索了几分。
    她将装设备的袋子拉链拉上，主动拎起比较重的那一袋，将轻的让给郭冬源来拎。凑近郭冬源时，她闻到了男生身上的烤肉味儿。
    今天部门聚餐吃烤肉？杨竹君咽了咽口水。
    是啊，郭冬源点头：我们在群里艾特你好几回了你都没回复，部长让我整理好器材之后就带你去烤肉店。
    他掏出手机，点开群聊信息想给杨竹君看。这一看，他就瞪大了眼睛。杨竹君也好奇地凑上去看他的屏幕。
    FS电视台纪录片部门群聊记录：
    【笑笑：广告部今晚也在烤肉店聚餐，晦气！早知道就不订这家店了，每回遇到他们总会被拉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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