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来信(9)

    好。
    他拿起茶几上的纸条，看到韩行舟说给他留了早饭，就打算过去厨房看看。结果还没走到厨房，才想起自己还没洗漱。他连忙给韩行舟打电话，你在忙吗？
    刚下课，怎么了？
    牙刷......放哪儿了？
    给你开了个一次性的，没看到？
    沈璟延压根没去看，尴尬地说：现在看到了。
    现在才起来？
    嗯。 沈璟延知道自己喝醉后应该会有点难搞，昨晚谢谢你啊。
    不用，我下午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回来了。
    言下之意是要他吃完就走，沈璟延明白了，说：我吃完东西就走，谢谢啊。
    嗯，再见。
    这个三明治的样子看上去一看就知道是韩行舟手工做的，他拿去翻热了一下，发现还挺好吃。吃完之后又把毛毯叠好、盘子洗好，才跟韩行舟发消息说自己要走了。对方估计真的在忙，就没回他消息。
    沈璟延昨晚喝得大醉，又睡了一晚沙发，腰有点酸，他随便收拾了几件东西，又早早睡下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沈璟延梦到韩行舟穿着围裙做饭，做完之后喂了一口给他试试味道，他居然还乖乖张嘴吃下了。沈璟延醒来的时候才六点多，却再也睡不进去了，他找出刚买回来的收纳箱，开始尝试断舍离，免得把太多的东西都带过去。
    一些类似于奖杯、手写信等不实用的纪念品，沈璟延决定找个仓库存上大半年，等搬家的时候再拿出来。
    因为婚礼定在了下个月，搬家的日子不能再推迟，他和韩行舟约好下周末就开始搬家，也给了韩行舟一点收拾的时间。
    一周的时间过得飞快，沈璟延早早起床，等搬家公司进门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货车上，韩行舟也进了门，第一次看到沈璟延的家。
    沈璟延的家比韩行舟想象的还要简单，因为搬家的缘故所以显得有点凌乱，不过能看出来这里的主人平时都是比较干净整洁的。沈璟延把一些常穿和必穿的衣服放到行李箱，免得晚上还要翻箱倒柜的找。
    他们两人站在原地看了片刻，然后说：走吧。
    韩行舟的车开在货车的后面，因为家私什么的都是房东的，一些小的装饰品沈璟延不是卖了就是捐给慈善组织去了，其实要搬的东西并不多。 韩行舟知道沈璟延也要把书带过来，还是多买了一个书柜，放在书房里面，只不过办公桌没办法再多买一张，沈璟延不以为然，说：我坐哪里都可以码字。
    一个个箱子被放在了韩行舟的客厅，韩行舟把一双新的拖鞋递给沈璟延，说：一些洗漱之类的用品我都买好了，毛巾也有新的。
    谢谢。 沈璟延发现自己的拖鞋和韩行舟的居然是同款。
    不用谢，以后你也是这里的主人了。
    沈璟延莞尔，挑眉问：那要搞个乔迁宴吗？
    可以考虑，还是先把东西收拾好吧。
    同居第一个小时，感觉不差，两人心想。
    很快就到婚礼了，我保证！
    第17章 结婚
    因为是第一天搬进来，等清点和收拾完带过来的东西后，沈璟延已经累得不行了。韩行舟之前已经把衣柜空出来一部分空间，幸好他睡房面积大，还能多放一个衣柜，沈璟延把剩下的衣服都放了进去，收拾衣柜又花了多一倍的时间。
    我真的要累死了。 沈璟延把衣服叠好放进去之后，就坐在地上，我明天再收拾别的。
    其他东西无非是一些书还有其他生活用品，韩行舟觉得不急，便点点头。他眼见时间已经快步入下午三点，这才觉得有些饿了。
    沈璟延还坐在地上，丝毫不介意韩行舟有没有扫过地，他倚着行李箱，把头埋在上面说：好饿。
    去吃饭？就当乔迁宴了。
    我无所谓。 沈璟延饿得前胸贴后背，有东西吃他就满足了。
    他们去了附近的一间餐馆吃饭，味道不错至于量还足，韩行舟第一次见沈璟延吃那么多饭。他端着饭碗，默不作声地把盘子往沈璟延那边推过去一点。沈璟延没有注意他这个动作，依然是埋头吃饭。
    韩行舟最后还是看不过去，出声提示：吃慢点。
    知道了。 沈璟延嘴里还含着饭。
    之前和沈璟延吃饭，对方都有意藏着掖着似的，为了迁就他不会去烧烤之类的摊档，吃饭的时候也会放慢动作。现在肯定是饿狠了，才会这样不顾形象。
    吃完饭后，两人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沈璟延逛了一圈，就只买了新牙刷和毛巾，其他的都被韩行舟安排好了，不需要太操心。韩行舟推着车跟在后面，问：不再买点？
    沈璟延摇头，该买的你都买了，我去买点零食吧。
    有时候写小说的时候他喜欢吃着东西写，无聊的时候也喜欢吃点东西，韩行舟沉默了一瞬，说：少买点。
    知道了。 沈璟延忍不住吐槽他，你管得比我爹还宽。
    ......你是说我年纪大的意思？
    不大不大。 沈璟延补充，我是说年龄。
    韩行舟轻咳了几声，明显是懂了。
    于是韩行舟的家里多了几包格格不入的薯片，就放在茶叶罐的旁边，对比强烈。
    一天过去，沈璟延和韩行舟默契地认为同居生活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糟糕。和另外一个人一起生活是件令人难以习惯的事情，不代表不能接受。他们俩今天劳累了一天，相继洗完澡之后，便坐在了床上。
    沈璟延明显是有点不自在的，他规矩地坐在床上玩手机，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或许是因为潜意识认为自己入侵了韩行舟的领地。
    要睡了吗？ 韩行舟也洗漱好了。
    看你。 沈璟延不是特别喜欢熬夜的人，几点睡影响都不大。
    那我关灯了？
    嗯。 沈璟延躺下，他和韩行舟分别盖两张被子，就差在中间画一条三八线了。
    晚安。 韩行舟看上去很自然。
    晚安。
    事实上韩行舟并不如沈璟延那样自然，他也是第一次让别人到他床上睡觉，多了一个人躺自己旁边，感觉非常不一样。尽管在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他还是得花时间接受。
    两人各怀心事睡着了，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连小说般的滚进对方怀里的情节都没有发生。
    韩行舟的生物时钟使然，让他先醒来，他睁眼就看到还在熟睡的沈璟延，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们正式开启同居生活了。
    今天是同居的第二天，他们会有无数个第二天。
    两人的同居生活能用相敬如宾影响，沈璟延在韩行舟家里或多或少会有点顾忌，害怕自己看电影的声音太大会打扰到别人、吃完零食会马上扫干净、平常不敢睡到太晚等等。他始终把自己放在客人的位置上，对房子主人抱有疏远感。
    又因为他们的婚礼越来越近了，请柬的设计、邀请名单、寄送等等，沈璟延和韩行舟都要抽时间处理。他们因为工作时间的不一致，很少能够同时吃饭，但如果刚好可以一起吃饭，也会用作讨论新房和婚礼的事情。除此以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可以聊的东西。他们又在周末去试礼服、看场地，这样忙碌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转眼间就来到了他们结婚的日子。
    我们延延今天就要结婚了啊。 沈母带着精致的妆容，站在沈璟延的面前，提手帮他整理衣服。真没想到有这一天。
    我也没想到。 沈璟延很认真地说。
    之前听说这个圈子很乱，怕你乱交朋友，现在能遇上行舟，也未尝不是福气。 她握上了沈璟延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一如小时候安抚沈璟延一样。沈璟延本来有一点紧张，被这个动作给弄得眼眶泛泪。
    行舟呢？ 沈璟延转移话题。
    在隔壁房间呢，他妈妈也有话要和他说的呀。
    那你要和我说什么？ 沈璟延明知故问。
    还能说什么？ 沈母笑骂，我说得多你都听腻了是不是啊？
    怎么会啊？ 沈璟延向她撒娇。
    你俩好好过日子，高高兴兴过完这一生，我就满足了。 沈母说，有空还是得带行舟回来吃饭。
    知道了妈。 沈璟延伸手抱她。
    沈父在旁边看着，眼睛也有点红，颇有感触的说：想起那时候娶你妈妈那时了。
    三人互相聊了几句，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去隔壁喊韩行舟出来一起去会场。
    他们订的是小型婚礼会场，邀请了沈璟延和韩行舟的朋友，还有一些知道两人性向的亲戚，人不算太多，即使会场小，也没有坐满。
    装饰由父母一手包办，关键时刻还是得相信两位母亲的审美，鲜花、地毯、气球等的元素一个不能落下，就连两人的名字都是专门请人写的。
    现在宾客陆陆续续来到，丁义他们之前说要当沈璟延的伴郎，沈璟延说不需要伴郎，只需要在结婚时站在他们旁边就可以。又出钱给他们订制了西服，个个看上去都很精神。
    林城在下面喝着果汁，问：没酒是因为害怕沈璟延喝醉了大闹天宫吗？
    其他人被逗得大笑，又开始扯：我还真是第一次来同性的婚礼。
    待会儿他们得亲嘴吧。 陈岸说，我第一次看男人和男人亲。
    你有兴趣也可以弯一个啊？ 余志安指了指旁边那桌，都是沈璟延认识的小零朋友。
    陈岸没忍住踹他，去你的。
    韩行舟的头发做了定型，他穿着和沈璟延同款白西装，朝对方伸手说：待会儿得牵着进去。
    沈璟延把手放在上面，那紧张感又回来了，说：我好紧张，待会儿要亲吧？
    可能吧。 韩行舟猜到他们父母会起哄，害羞了？
    你不害羞？ 沈璟延瞪他，他没试过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对方。
    还行，就是有点复杂。 韩行舟说。
    我也是。 沈璟延明白对方的感受。
    以后就是合法伴侣了。
    扯证的时候就是了啊。 沈璟延笑，好了，时间快到了，我们快进去吧。
    嗯。
    按两人要求，婚礼并没有司仪，由两位健谈的母亲上去给大家负责开场。此时大门缓缓打开，聚光灯一下子聚焦到两人身上，沈璟延呆怔了一瞬，还是得韩行舟拉他一把，才缓过神来。
    这场婚礼不需要过于拘谨，待沈璟延快要走到尽头时，陈岸他们在一旁欢呼，沈璟延朝他们笑笑，尔后在正中间站好。
    婚礼需要朗读誓词，他们母亲给他们起了头，又把写着誓词的纸递给了他们，沈璟延和韩行舟拿着麦克风，开始宣读誓言。他们之前已经练习过几次，确保自己不会卡壳就可以了。
    ......无论挫折或顺景，我发誓我都会与你共度人生的每一天，永远爱你。
    他们的声音同时响遍会场，两人同时把麦克风放了回去，在一片起哄声中拥抱住了对方。沈璟延小声地在韩行舟耳边问：是不是要亲我了？
    韩行舟回答：可以是。
    于是韩行舟便低头亲住了沈璟延，沈璟延的手覆上韩行舟的侧脸摩挲几下，他们互相说永远爱你，这个吻将会是最好的见证。
    誓词是我瞎编的嘻嘻~要开始婚后生活辣！！
    第18章 慢慢
    沈璟延和韩行舟不喜欢类似于发表感言还有其他催泪的仪式，于是当他们交换戒指之后，沈璟延就重新拿起麦克风说：大家玩得尽兴点！
    对他而言，这场与其说是婚礼，不如说是一场盛大的狂欢，身边站着将会与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侣，背后有着家庭的支持，目光所致是知道自己性取向但是选择一直陪伴他、支持他的朋友。
    当沈璟延之前向韩行舟提出自己这样的想法时，他原本以为韩行舟会不甚满意，因为他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样的婚宴，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得很爽快，还说：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步下台阶，开始从亲戚那边开始敬酒。说是敬酒，其实也是走个形式，因为沈璟延酒量和酒品实在是太差了，所以换成了低度数的果酒和果汁，要是来宾喜欢，还可以换做可乐、芬达等其他饮料。
    一个看着沈璟延的长辈从他出来的时候就开始抹眼泪，从包里掏出红包递给沈璟延，又慈爱地拍了拍韩行舟，说：你要好好照顾璟延。
    韩行舟点点头，说：您放心。
    和亲戚轮番寒暄后，很快就走到沈璟延朋友那桌。韩行舟跟大部分朋友都有过一面之缘，还有另外几个沈璟延的大学同学和也是gay的朋友没见过。
    沈璟延看出自己小零朋友的想法，走过去的时候马上护住韩行舟说：你们别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他们笑了起来，说：便宜你了沈璟延，让你捡到天菜了，什么时候也给我介绍一个就好。
    沈璟延没有给别人当媒人的爱好，他只好说：你努力一点。
    这是我努力就可以的事情吗？我都无依无靠了！ 他又转向韩行舟，你得好好对他哦，不然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韩行舟又一次点头，看着颇有说服力。
    旁边那桌的余志安坐不住，大喊：不过来敬一杯啊？
    沈璟延立马带着人过去喝了杯酒，韩行舟微微皱眉，小声提醒他：你别喝太多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不这么认为。
    沈璟延闻言，瞪了他一眼，他也怕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只好乖乖地把果酒换成果汁。陈岸等人见状，纷纷调侃他是夫管严。
    我这叫顾全大局！ 沈璟延不乐意听了，虽然他确实挺夫管严的，怪就怪韩行舟说的话特别有震慑力，简直比他爸还有威望。不过在他人面前，他还是得给自己找面子，韩行舟才是妻管严。
    也不知道这句话能有多少可信性，至少沈璟延本人心里清楚可信程度为零，他和韩行舟对视了一眼，祈祷对方不要揭穿他。
    是的。 韩行舟很平静地应下来了，我是妻管严。
    说得像我刚刚吃饭了 一样平常，于是又有一轮新的起哄，说韩行舟看上去这么冷的人，居然能被沈璟延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韩行舟待他们起完哄，又敬了他们一杯，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璟延的照顾。
    或许是喝的酒有点过量，沈璟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热，这句话听上去明明很平常，但他觉得有另外一层意思谢谢你们之前的陪伴，从今往后由我来照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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