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来信(21)

    韩行舟当然会抽空看直播，最重要的是想看沈璟延走红毯。
    待会儿就要走红毯了。 沈璟延深呼吸一口，还有点紧张。
    别紧张...... 韩行舟看到沈璟延旁边站了个男人，你旁边有人？
    啊。 沈璟延把手机镜头往旁边移，对方马上笑着打了个招呼，我是沈璟延的朋友，我叫彭亦然。
    你好。
    沈璟延向韩行舟介绍，这是我刚入行就认识的朋友，我们都是作家。
    原来如此。
    韩行舟打量了一下彭亦然和沈璟延，两人穿着颜色差不多的西装，有说有笑的，彭亦然长得不错，笑起来可以用什么.......阳光奶狗来形容。在书房独守空房的韩行舟心里略微有点不平衡，但他的理智不断提醒自己，在这些事情上吃醋是可耻的，这是在剥削沈璟延的交友权，是万万不可取的。
    彭亦然貌似看到了熟人，跟沈璟延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镜头范围。韩行舟心里还在决定理智和感情之间的平衡，他讨厌因为感情而失去最基本理智的自己，像个无理取闹的人，于是他此时的表情说不上有多丰富。
    怎么了？ 沈璟延问，吃醋了？
    不是。 韩行舟抿着唇，你今天穿得很好看。
    韩行舟有多醋桶，沈璟延是知道的，不过两人隔着屏幕，沈璟延的胆子好像大了点，也不怕说完之后两人会尴尬地沉默对望。
    韩行舟。 沈璟延喊他。
    怎么了？
    我不喜欢你这样。
    年过三十的韩教授急需教育，我愿称之为韩教授变形记（bushi）
    第40章 改正
    韩行舟一怔，很快就明白过来沈璟延的想法，他想说其实他也不喜欢自己这样。他感觉自己的心眼比豆子还要小，凡事斤斤计较，又控制不住发酸，想要此时此刻，或者待会儿站在沈璟延身边的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这种想法明显是不理智的，可他的理智暂时无法与越渐失控、复杂的情绪抗衡。
    对不起。 韩行舟习惯性地先道歉，哪怕他记得沈璟延说过不喜欢他随便道歉，但有些事情他觉得错了就是错了，就该道歉。
    我不听。 沈璟延故意冷他，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他也知道韩行舟或许会误会他的意思，比起韩行舟吃没吃醋，他更不满的是这种充满疏离感的道歉和刻意的隐瞒。
    好。 韩行舟依着他，你那里快开始了吧？先去准备一下吧。
    嗯。 沈璟延顺着台阶下，我回到酒店再找你。
    好，玩得开心。
    挂了视频电话，韩行舟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情这东西不可能被量化，不能像建模一样，把所有潜在因素通过一条条算式搭起来，输入数据便可得出结果。他承认他在感情上是不完美的，甚至能说得上是缺点多多，或许是因为他缺乏经验，又或许是他根本没想过去改善。只要找到一个和他同类的人，两人便可在各自的舒适圈相处下去，互不冒犯自然不会有吵架和冲突。
    可现在不一样，他和沈璟延不是同类，对方比他年轻、比他更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一直把自己放在照顾者的角色，现在被对方这样说，好像从一个可靠的伴侣变成一个爱闹脾气的小孩。
    韩行舟趁着晚会直播开始前的一点时间，整理了之后要做的工作，便关了办公室的电源，启程回家。
    到家的时候比直播开始的时间晚了一点，韩行舟把手机架在旁边，一边听着主持人的介绍，一边处理食材。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韩行舟才听到沈璟延的名字。他连忙把东西放下，盯着屏幕。
    屏幕里的沈璟延穿着和他一起去买的西装，笔直地站在镜头前，弹幕很快刷起我靠这谁啊好帅！！我已经从大大的才华粉变成颜粉了呜呜日常羡慕大大的另一半，韩行舟抿着唇，在弹幕里输入：好看。
    沈璟延笑着回答了几道由主持人提出的问题，又借机宣传了一下接下来开始连载的新文。韩行舟看着沈璟延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表情，不禁叹了口气，把炒完的东西上碟，独自解决掉这顿晚饭。
    平台只播了红毯的部分，没过多久，直播便完结了。韩行舟看了看时间，估计还有两个多小时才会完结，便打算先洗个澡，随便干点什么就算了，毕竟有了沈璟延先前的那句话，现在也没多少心情工作，脑海里乱成一团糟。
    工作或多或少能麻痹一下人的情感，如韩行舟所料，沈璟延果然在红毯后三个小时就打了电话过来。
    卸妆了？ 韩行舟问。
    嗯。
    沈璟延刚才的晚会有点心不在焉，他在朋友的介绍下和喜欢的作家聊了几句，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次晚会固然是获益良多的，他收获了由好友还有其他写古风出名的作家的建议，同时又和一些认识的作家聊了天。不过整个过程当中，他的大脑好像分成两个部分，总会有一小部分在思考韩行舟现在在干什么。
    在他挂断电话的时候，韩行舟的神色说不上是冷静，好像是诧异和抱歉的混合，这让沈璟延有了强烈的悔意。本来是用强硬的方式告诉韩行舟他不喜欢这样，但现在难受的却是他自己。
    不作就不会死，他算是懂了。
    刚刚 韩行舟想说点什么，沈璟延很快抢过话头：刚刚你觉得我在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吃醋了。 韩行舟回答道，承认自己的错误时或多或少有点难以启齿，我没有想过要控制你的社交，我也觉得自己那样想好像确实是太小气了，但我就是有点情绪上的偏离。
    ...... 沈璟延心想，看吧，他果然没懂，其实原因不是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韩行舟语气非常正经，大有一种你说了我就改的气势。
    我不喜欢你什么都藏在心里面，像之前一样，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今天如果你吃醋的话，其实也可以说，我知道你不会干什么离谱的事情，所以你说的我都能接受，有时候适当的示弱或者敞开心扉是可以的，也是必须的。韩行舟，我不觉得你吃醋是件错误的事情，我有时候可能会无意识地让你有这种情绪，如果你不高兴了，告诉我就行。
    韩行舟沉默片刻，他明白沈璟延的想法，也明白自己的弱点，他知道他再不改，两人以后便会因为同一个原因有矛盾、别扭，于是他点点头，说：我会改正的。
    没在骗我吧？ 沈璟延问。
    韩行舟摇摇头，当然不会。
    那事情翻篇了？ 沈璟延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韩行舟如释重负，生出了一种想要拥抱沈璟延的冲动。沈璟延看着韩行舟的神情变化，刚才已经存在的悔意变得更甚，果然心疼男人就是完蛋的开始，早知道之前便不摆出那么凶的样子了。
    好。 韩行舟再三确认，你是明天中午的票回来对吧？
    是啊。 沈璟延说，想我了？
    嗯。 韩行舟承认得很干脆，你没有吗？
    没有啊。 沈璟延笑了笑，自己一个过得很痛快。
    韩行舟戳了一下屏幕，沈璟延明白对方的意思，是在说他调皮。
    两人把事情翻篇之后便闲聊一会儿，韩行舟说：我明天不去学校。
    在家写文章吗？
    嗯。
    好。 沈璟延伸了个懒腰，那明天我一回家就能看到你了。
    我等你。
    嗯。 沈璟延打着哈欠，我睡啦。
    好，晚安。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韩行舟那副表情后，沈璟延突然很想快点回家，拥抱韩行舟也好，面对面说几句话也罢。沈璟延偷摸着把机票改早几个小时，打算现在早睡一点，明天早点到家，早点见到韩行舟。
    沈璟延把机票从上午十一点改到上午七点，直到上飞机的时候人还是很困，在不到两个小时的航程里他睡了一觉，提完行李便马上打车回家，打算买一份早点再上去。
    现在的时间为上午十点多，这个时间点韩行舟肯定已经起床了，应该是在书房处理工作。沈璟延接了密码锁，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这才感觉密码锁的声音那么大，果不其然，他一进门就看见从书房里出来的韩行舟。
    不是说下午才到吗？ 韩行舟问，改签了？
    嗯。 沈璟延放下行李，换上鞋子，到卫生间洗了个手，才跑了出来抱住韩行舟。
    怎么提前回来了？
    你不是想见我吗？ 沈璟延笑着说。
    是。 韩行舟低头亲了沈璟延一下，困吗？
    现在不困了。 沈璟延抬头亲上去，感觉可以亲一会儿。
    其实可以不止一会儿，韩行舟想。
    五一劳动节快乐~
    第41章 谢谢
    其实两人也就两天没见面，在忙碌的工作中甚至是称得上是转瞬即逝的。不过韩行舟总会在工作中分出一小部分的心思来想想沈璟延到底在做什么，毕竟不在同一个城市，所谓的牵绊感好像变得更加深。
    两天姑且可以被勉强划分为小别，沈璟延早起赶飞机，回到家饥肠辘辘的，解决完早餐才正式和韩行舟好好亲热一下。
    昨晚有没有不开心？ 沈璟延问。
    没。 韩行舟收拾着桌面，叫沈璟延洗个澡，去床上睡会儿，只是有点害怕。
    啊。 沈璟延知道韩行舟的骨子里其实颇为要强，只是不像其他人一样整天挂嘴边，不过陷入爱情的人都会想对方看到的是自己最完美无缺的一面，韩行舟也不例外。对方或许是怕自己蒙上了污点，失去了伴侣的爱意。
    我只是觉得当时的我有点无理取闹，不想迁怒于你。 韩行舟察言观色，又很快调转话头，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嗯。 沈璟延下了床，像摸小狗一样拍了拍韩行舟的头，在所有学生面前都严肃的韩教授，在他面前居然可以用乖巧来形容，知道了。
    说完，沈璟延又回去床上躺着。因为行程的劳累，加上昨晚惦记着要赶飞机，一直睡得不踏实，待真的回到家，睡意才马上席卷上来。
    韩行舟本来有些工作要处理，不过那些事情并不急，他擦完桌子，又帮沈璟延整理行李箱。因为沈璟延离家的时间不长，所以要整理的东西不算多。
    把家务事都做完之后，韩行舟经过书房，思索片刻，还是想去睡房看看再去工作。沈璟延此刻睡得正熟，对韩行舟一连串的动作都浑然不知，盖着被子就可以睡到天昏地老。韩行舟走去床边，蹲下身，盯着沈璟延睡觉的模样看了会儿。这两天一直只是分心想沈璟延，等到了真的见到对方，才发现那份思念可以如此浓厚。
    待沈璟延睡饱了，已经快是下午两点多的事情了。
    饿了吗？ 韩行舟问站在书房门口的沈璟延。
    还好。 沈璟延去客厅喝了杯水，困死我了。
    待会儿要一起出去吃饭吗？
    要！ 沈璟延用手抓抓头发，你等我收拾下自己。
    嗯。
    一路上沈璟延一直在和韩行舟分享这次晚会的所见所闻，认识久的作者在最近都萌生了转型的想法，他们都和沈璟延一样想挑战自己，也想写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题材。沈璟延与他们聊了一会儿，有人想写悬疑类的言情，也有人想走回温馨路线。其实很多人在决定转型的初期都会经历迷茫期，或是怀疑自己的能力，或是对之后的流量不自信。沈璟延听了，共鸣颇多。
    你会做到的。 韩行舟说。
    我知道，他们也这么说。 沈璟延说，我也不是不相信自己......就读者口味这东西，是很玄乎的。
    你只管做好自己就行了。
    我肯定会的。 沈璟延又分享了他和一些惯常写无cp的大神见面的事，不但为沈璟延的剧情给了一点建议，顺带给他发了一点粉丝福利，比如一张合照和一个签名。
    同行肯给建议并不是必然的事情，沈璟延对于所听到的每一字都非常感恩。自从得到了其他人的鼓励和建议，沈璟延感觉自己写文比起之前是要畅顺一点。或许是文章写顺了，又或许是信心又壮大了点。
    距离约定好的连载时间还有一小段距离，沈璟延争取时间润色各种细节，小到衣食住行的习惯，大到架空体制的设立，一边写一边查资料，务求让读者有更强的代入感。他与韩行舟同用一张书桌，韩行舟偶尔会抬头看看对方，只觉得沈璟延与他初见面时候的印象居然差得越来越远。那时候还觉得沈璟延只是个不着调的小孩，穿着没有熨好的衬衫，急匆匆地来应付这次相亲，刚见面便给对方打了个不成熟、不适合的标签。可现在看到为了自己目标而努力的沈璟延，韩行舟觉得自己当初简直大错特错。
    他伸手揉了一下沈璟延的头发，是不是有点挤？
    其实一开始就没想过会两个人挤在书房里工作，新房的装修工程还在进行当中，目前只完成了百分之七十。沈璟延和韩行舟偶尔会上去看看，确保进程跟得上。不过他们之前有先见之明，书房里放了两张书桌，以后不用像现在一样挤。
    还好，打扰到你了吗？
    没事，你继续吧，我就问问。
    好。 沈璟延不知道想到什么，又笑了笑，好想快点搬家。
    为什么？
    因为那个才是我们买的家。
    你说得对。 韩行舟也生出一点迫不及待来，我也很想快点住进去。
    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沈璟延开始连载的日子，之前沈璟延在微博就预告了开更时间，很多读者在下面评论期待新文，沈璟延一一看完，拉着韩行舟坐在旁边。
    每次开文都是最神圣的时刻。 沈璟延牵住韩行舟的手，我真的要发了。
    韩行舟忍俊不禁，发吧。
    我还是有点怕。
    韩行舟瞥了眼屏幕，替沈璟延按了送出正文的键，好了。
    ...... 沈璟延被逗笑了，你可真行。
    不用担心。 韩行舟拍了拍沈璟延的手背，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文的。
    谢谢。 沈璟延凑过去亲了下韩行舟的脸。
    谢谢韩行舟在他什么都不想做的时候，把一切繁琐事都承包了，也谢谢韩行舟一直不厌其烦地鼓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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