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孤单的母亲

    青山湖畔的咖啡屋里，伴着悠扬的音乐，牧晚神采飞扬地讲着前几天刚参与的一场谈判，在她的口中，凌若薇亲自带队，经过详细策划和几天的准备，将一场完全没把握的谈判变成了BMA的展示会，让本处于竞争劣势的BMA拿下大订单，成了几家竞争者中最大的赢家。
    孟秋捻着咖啡杯中的瓷勺，慢慢搅着刚丢进糖块的咖啡，静静地听着。
    好一会，牧晚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停下来，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我太兴奋了，咱俩难得周末出来玩，我还在这聊工作……抱歉，不说这个了。”
    孟秋微微一笑，把服务员刚送来的小蛋糕推到牧晚跟前。
    “没关系。”孟秋把蛋糕的小叉子摆到牧晚那一侧，“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参加那么一场精彩的谈判，还拿了那么大的一单，作为项目组的一员，自然是非常有成就感，说明咱们晚晚也很有事业心嘛。”
    牧晚低头抿着唇，脸上还是掩饰不住兴奋。
    跟在小姨凌若薇身边，牧晚获得了很多管培生根本得不到的机会，她参与的那些项目，组里的员大多都是BMA各部门的精英，跟这些人公事，即使只是看他们讨论听他们开会，牧晚的眼界、思维能力也提高很快。
    只是离开了校园，没了共同的生活，时间又几乎被工作填满，两人每周一次的见面，话题渐渐都变成了聊工作，而牧晚也变得越来越多话，孟秋反倒是只当听众，话少了很多。
    牧晚不知孟秋心里怎么想，其实她和孟秋之间，孟秋才是有事业心的那个。
    牧晚一度觉得孟秋可能会对总部这些事感兴趣，可随着女友渐渐沉默，牧晚也拿不准了，她担心说得多了会让孟秋失落，毕竟在分公司做管培生的孟秋根本没机会参与项目，只能帮着老员工处理处理文件。
    牧晚拿起小叉子，轻轻切了一块蛋糕，先送到孟秋口边，看着孟秋优雅地含进嘴里，她才松了口气，小声问：“今天天不错，一会，咱们去湖边走走？”
    “好，蛋糕味道不错，你也吃。”
    孟秋似乎并没有任何不高兴，她抿着嘴里的蛋糕，依旧眉眼弯弯。
    “晚晚，你最近提到凌总的次数很多，多到你以为要移情别恋。”
    孟秋语气毫无波澜，可牧晚一下就听出了女友话中的怪责，她立即放下蛋糕叉，神情严肃：“我……我没有……只是工作……再说……再说她是我……”
    牧晚一结巴，孟秋倒是笑了。
    “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你小姨，你紧张什么？再说，移情别恋？牧晚，你敢吗？”
    最后的叁个字，孟秋眼中带着狡黠，也带着狠劲。
    视线落在牧晚身上，让她顿时浑身麻酥酥，热乎乎的，连刚入口的蛋糕都变得格外香甜。
    自信永远是孟秋最吸引她的地方。
    牧晚舔舔嘴，红着脸避开孟秋的灼灼目光。
    以前在学校，即使是在热恋期，孟秋也是一向冷静，不撒娇不卖萌，更不会有恋爱脑。
    那时，牧晚偶尔会调皮地想，孟秋吃醋会是什么样呢？
    可又一想到孟秋那张漂亮的面容完全冷下来，说出让她胆寒的话，牧晚就浑身不自在，立刻胆怯地放弃了这样的念头。
    而刚刚孟秋流露的小脾气，让牧晚觉得难得地可爱，她想，在孟秋那，恐怕只有“丧偶”，永远不会有“前女友”，孟秋可能会因为不再喜欢而甩了她，但永远别指望孟秋“吃醋”。
    牧晚喜欢女友的强势，而她也突然发现，孟秋和小姨凌若薇，真的挺像。
    喝完咖啡，两人走到湖边。
    这片湖是水库的末端，两边山不高，植被茂盛，凉亭座座，秋日下色彩缤纷，很是好看。
    牧晚牵着孟秋的手，几次想说点什么，可她既不敢问孟秋分公司的事，也不敢说自己这边工作的事，说了几句最近新出的剧，孟秋都表示没看过，几个来回两人便没了话，只是手拉着手静静地走，看着一对对情侣从她们身边经过，那些情侣有说有笑，显得两人间气氛格外尴尬。
    “对了，前几天你妹妹来我这了，那天我实在有些忙，没时间带她出去吃，只在楼下餐厅简单吃了点。”孟秋淡淡说道。
    一听到“妹妹”，牧晚的神经顿时绷紧，连拉住孟秋的手都下意识地用了力。
    “我、我妹？她……她找你干嘛？她没和你说什么吧？”
    牧晚的局促引来孟秋一声笑：“怎么，难不成你怕她告诉我你小时候的糗事？”
    孟秋边说边用手指捋顺着被风吹起的头发，别在耳后，拉着牧晚的手往水边走。
    “你之前不是说你妹和你小姨关系紧张嘛，她倒是提到了她母亲，我以为她那性格，会痛斥一顿凌总怎么不称职，谁知你妹说到凌总时只是翻了个白眼，一脸不屑，好像说都懒得说，提都懒得提。看她那表情，真是无忧无虑，年轻的心什么都不愁。”
    孟秋的话令牧晚沉默了一会，她点点头，抬手把孟秋的丝巾围好。
    既然知道凌曦没透露她俩的事，她也不想多问，只牵着孟秋的手继续在水边看风景。
    因为BMA总部离牧晚家很远，所以每当项目紧加班多，凌若薇便会带牧晚回自己家住。
    对于小姨家，牧晚并不陌生，初叁毕业那年，她曾在那留下了无数泪水与汗水，有过太多痛苦的回忆，因此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再次来到这，她心里都很别扭。
    然而项目不等人，打工人加起班来没日没夜，妈妈家住得实在是远，牧晚凌晨下班连车都很难打到，不得已，她只能跟小姨回家。
    住进去牧晚这才发现，凌若薇的努力并不仅仅是白天，晚上无论忙到多晚，凌若薇都有复盘一天工作的习惯。
    牧晚住进去后，凌若薇帮着她一起总结改进，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多年的经验和技巧传授给她，此时的牧晚也完全忘了这栋房子带给她的悲伤，如同一块渴望吸水的海绵，汲取着宝贵的知识。
    凌若薇的认真和细心从未因工作繁忙而减少。她的热爱和追求，不仅体现在工作中，更体现在她对家的布置和打理上。
    简洁而不失品味的装修风格，实用而又精致的家居用品，每一个角落，每一处细节，都展示了她对生活的独特理解和品味。
    和凌若薇在一起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久了，牧晚对这栋房子的印象也从难以启齿变得渐渐温馨。
    房中有一间是凌曦的卧室，不过牧晚到小姨家住的几个月，从没见凌曦回过家。
    紧张的母女关系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当牧晚看到凌若薇独自一人在女儿房里，有时是换洗根本没用过的床铺，有时是打扫并没有灰尘的桌椅，整理满满的衣柜，还有时就只是静静坐在床边，凌若薇的孤独和悲凉让牧晚觉得难受。
    这哪还是那个掌管BMA中国区、作风果断、雷厉风行、洞察一切商机、摆平各种困难、带队攻克一个又一个难关的凌若薇？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不被女儿理解原谅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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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沉迷工作不能自拔。
    想写写牧晚身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