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闻久-格格党(35)

    台本上没有详细台词, 对话全靠故事大概脉络和在场众人临场反应, 除初岁岁、荣于潇外外都是合作过多次的老熟人, 所以为保证节目效果，控场的两位主持人一直暗中帮助两位新人, 拍摄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初岁岁倒没什么问题，毕竟有过两期经验，很快能跟着语境进入到角色中。
    真正让人犯难的荣于潇，既没有表演经验也没参与过综艺录制, 简单的几分钟片段好几次冷场, 全部嘉宾也跟着重新来过多次。
    剧情设定中她的出场是穿着华丽服饰, 团扇遮住半张脸, 双眸婉转先一步对准镜头，然后露出全脸轻笑开始说词。
    结果仅是这一段，就反复拍了五六次。
    不是找不到镜头就是忘词，没有互动也没用综艺感，简直灾难。
    本身录制任务就比往常重，接连的NG搞得现场众人心情都不好，但大家还是耐着性子进行又一次的拍摄。
    坐在摄像机前的导演挠着近乎于无的头发直皱眉叹气，生硬呆板接不住词，要不是资方哐哐砸来的钞能力，他早坐不住大骂让她滚蛋了。
    将将录了五分钟，现场无出意外的再一次陷入死寂般的安静，本就憋火的一位男嘉宾直接冷着脸对导演说了句要休息就甩手离开了摄影棚，空留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几位嘉宾的神情都带着疲惫和怒气，只不过一直忍着没发作，现下有人先出了声，余下的人自然也没心情再录。
    工作人员也跟着受累，疲态尽显。
    拍摄是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导演只好让众人去休息，然后自己拿着台本踱步到荣于潇前，长舒一口气后好声好气给她一句句分析。
    周念挽着初岁岁的手臂从台前下来，接过助理递来的热饮，撇撇嘴吐槽：也不知道节目组哪儿挖来的祖宗，录得烂成这样还得导演亲自去哄，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顺着她的话，初岁岁的目光也不自觉聚焦到台上，眼神恰好与荣于潇撞上，本就不耐烦的女人一个白眼翻上才转看向导演，面上神情厌恶。
    初岁岁收回视线，抿口热水笑了笑，打趣道：有钱让磨推鬼都行。
    地府多的是无人认领的野鬼，多少年都没人烧点纸钱下来，日子自然过的拮据，所以一旦有人收到点，就会引得一片争抢，更别说赚钱的活计。
    两人简单几句就带过了话题，反说笑聊起了酒店附近有家不错的烤肉店，看样子距离收工还需要段时间，故约了下班一起去吃顿夜宵犒劳自己，显然没将台上的人放心上。
    但对面却不这么想。
    听着导演劝导的荣于潇柳眉皱出川字，忍着劲强迫自己听下去，同时还要顶着那些工作人员满含深意的目光不离开。
    本就憋屈难受的人尤在看到初岁岁同人说笑那么开心后，心里的不满达到了巅峰。
    在荣于潇的预想里，拍摄过程中重点突出的应该是她在录制期间抓出初岁岁的不足，各方面表现都比她好，然后在网络上赢得一片追捧。
    结果现在出洋相难堪的竟然变成了自己。
    她在家娇宠惯了，又因为身体不好，周围人几乎事事顺着她，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平常最瞧不上的就是初岁岁。
    和她哥一样，都是贱.人小三生出来的私生子。
    不过荣岁寒有本事，她勉强可以接纳。
    至于这个初岁岁，除了一张姣好脸蛋要啥没啥，前两年混的一声骂名，她乐见其成。
    却不想最近不仅口碑扭转，还收获不少粉丝。
    圈子里的姐妹因为这事没少在她耳边提起，言语中的对比暗讽深深刺激到了荣于潇。
    她表面不在意，毕竟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背地转头注册了美妆账号，心底暗暗较着劲，短时间也攒了百万粉。
    本来就在她以为没什么了不起的时候，忽然听说爷爷有想法让姓初的代表荣家联姻后，怒火完全将理智烧尽。
    就算她不愿意联姻，也不意味可以接受那个小贱.种代表荣家。
    初岁岁几个月不去次老宅，荣于潇积压的怨气无处发泄，终于在再一次被对比中爆发，进而有了这一次的录制。
    荣家是她的身份牌，在这之前她压根没受过其他人的气，故面对光头导演乱飞的唾沫星子，她只是忍耐了半分钟，随后剧本一扔撂挑子转身就走了。
    看她潇洒利索的背影，导演气得直跳脚，感情讲半天全白搭，也是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摄影棚变得无比安静，只能听到男人的声音，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干着手中的事，几位嘉宾倒是看热闹居多。
    初岁岁对此倒是一点不意外，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的四姐姐任性随意惯了，今天能忍到现在其实已经超出她的预料。
    目送荣于潇的背影离开，拍摄自然也无法继续了。
    初岁岁和周念约着去了烤肉店，吃的烟熏火燎才回到酒店。
    房卡滴一声，初岁岁就听见隔壁房间开了门，穿着睡衣的荣于潇敷着面膜从里面出来，满脸嫌弃：这么晚吃东西，也不怕胖死你。
    按以往的性子，初岁岁是不太理睬她。
    今天可能是夜色使然，她开门的手一顿，目光如炬直直看向荣于潇，那姐姐怎么不想想，是谁害我们这么晚才能吃饭呢。
    一句话怼的对面哑口无言。
    荣于潇也知道今天是自己的问题，无法辩解只好大着声驳道：谁是你姐姐，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子，我妈可只生了我一个孩子。
    初岁岁懒得再和她多说，径直走进自己房间关了门，只留荣于潇一人在外傻站着。
    酒店的隔音不错，却还是能听到她在走道一声尖锐的发泄声。
    尽管前一天气急败坏，导演在第二天见到荣于潇后还是端着一张笑脸为她说戏。
    换好服饰的周念在一旁暗笑，不时戳戳初岁岁。
    可能是昨晚最后那句怼的心里舒服，初岁岁一觉睡得无比舒服，心情也甚好，饶有兴致和周念听导演详细解说。
    终于一上午时间，十分钟的剧情拍完，众人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下午的搜证是分组进行，初岁岁自动被分到荣于潇的同组，她也懒得深究其中缘由，毕竟以往如果出现两位新人，必定是分开配老嘉宾同步搜查。
    作为中间人的蒋文泰先去查看尸.体，初岁岁略过荣于潇选了一位嘉宾的房间开始寻找线索，根据之前的经验，上锁的柜子、抽屉，甚至床垫下都可能出现关键性证据。
    没有搜证经验的荣于潇先是在蒋身边转了转，皮毛看两眼没有收获后有目的的来到初岁岁身边，查看她有什么收获。
    初岁岁专注手里的事，余光分给她后继续搜索。
    像是不满她的忽视，荣于潇站到了她旁边，正巧这时初岁岁在衣柜的夹层翻到一个上锁的小盒子。
    荣于潇双臂环抱等着看她动作，初岁岁在书桌上翻翻找找，耳边还要接受明里暗里的奚落。
    好不容易在某本书中找到了钥匙，成功开了锁。
    之前初岁岁一个人搜证喜欢碎碎念，对着镜头分析，这次身旁多了一个人后，她也不愿意再开口，倒是荣于潇一直说个不停，与案件无关，全是对她搜证的不满和意见。
    终于到还剩五分钟消息播报提示音响起时，初岁岁才按熄自己的用来拍照的手机，询问她一会儿案件分析，她是否由拿得出的证据或者线索。
    压根没有过环节了解的荣于潇这才慌神走开，急切怯开始找东西。
    结果却是越急越找不到线索，最后还是蒋文泰好心分了几张照片给她。
    搜证环节结束是一段不短的休息时间，工作人员将嘉宾拍到的线索整理成照片，将已发现的一些爱恨情仇总结给侦探。
    随即，分析环节的录制开始了。
    偌大的圆桌，初岁岁自然的和周念紧挨着，几位男嘉宾贴心在两人旁留下另一个空位，荣于潇却径直选择初岁岁对面的位置，两人抬头就能看见。
    眼神的对视间，初岁岁看到荣于潇忽然露出的笑。
    第58章
    侦探在前面将搜集到的线索整理抄到白板上, 下面坐着的几位嘉宾拿出自己拍到的照片梳理线索。
    由于荣于潇规定时间内找到的东西太少，节目组光明正大放水额外给了几分钟，因此也拍了不少证据。
    其他人自然有异议, 当面却不好说什么, 只是不动声色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本身不是一个圈层的人，荣于潇也不在乎他们的看法，自顾将照片摊在桌上, 撑着脸颊直直看向对面。
    顶着如此目光, 习惯了聚光灯的周念都感觉到了不自在，反倒旁边的初岁岁淡定如斯, +如常拿出笔记本将自己的线索誊写到纸上。
    她搜查的房间是董侄子的房间, 虽然他本人是董富商哥哥的孩子, 但一直坚信自己作为董家唯一的男嗣一定会继承二叔的全部家产。
    至于董侄子为人, 游手好闲不求上进, 嘴直脾气还差, 更是在外面赌输了不少钱, 背着富商欠了一屁股债, 就等着继承遗产还款。
    然他实在不是做生意的料, 富商自然也没打算让他继承家业。
    根据找到的线索，董侄子已经知道富商没打算将遗产没留给自己, 且能分到的只有一处很小的宅子，杀人动机出现后还在床垫下找到使用过的半瓶一喝即死药。
    同时，证据还显示他与董夫人曾经有过一段情感纠葛，如果被富商知道, 两人都会被赶出家门, 这又是一个动机。
    但太过明显的证据反倒减轻了她对他的怀疑。
    在有外人干扰的情况下, 初岁岁搜查的线索已经不算少了。
    一刻钟的安静后, 导演打板喊了一声开始。
    最先去分享的是顾长官，之后依次是孙管家董夫人
    简单的搜证就能分析出整个案件的核心是董家的遗产分配问题。
    心怀鬼胎的几个小辈都觉得自己是继承人，然遗嘱内容却是富商死后将遗产全部捐出去。
    所以每个人都有计划要杀死董富商，其中有个人作案也有两两合伙共谋。
    初岁岁排在第四个，阐述完自己怀疑的对象后就轮到荣于潇。
    她的目标是董私生，除了翻出几张私生母亲与董富商的合照，还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富商出轨被曝的报纸，一起放置的还有房间主人手写的要为母亲报仇的血书。
    毕竟是她找人写的剧本，加上工作人员暗中提示，想要这些东西并不难。
    荣于潇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照片贴到白板上，目光聚焦在初岁岁身上，轻笑讥讽：果然是心思歹毒的坏女人，明明是她妈不知廉耻当的小三图我们家财产，现在回来还要杀我爸爸，我的怀疑对象当然是董私生。
    除了初岁岁，没人知道她是在指桑骂槐。
    当着众人面，荣于潇也没说的多难听，但放在综艺里，听着多少是有些刺耳的。
    其他人也没多想，好不容易录到现在，大家都带着疲惫，镜头前强打起精神，还要考虑综艺效果，已经没有多余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心思玲珑的周念察觉到两人间的不对劲，尤其荣于潇刚刚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可不像是和善的笑，更多带着嘲讽意味的睥睨，完全是将自己带入到董小姐身份上，对同父异母私生女的瞧不上。
    为此她特地余光瞄向初岁岁，只见她神色如常，甚至闲心转起手中的笔，然后视线撞上荣于潇，直接承认：没错，我是有计划要杀他，但是我还没有动手。
    荣于潇拿来的剧本节目组并没有照搬。
    稍作完善的剧情线中董私生的母亲并非主动攀附，而是董富商强取豪夺，有了身孕后不得不依附于他。
    也不是荣于潇所谓小三，而且她的死似乎与董富商正妻，也就是董小姐生母有关，故而才会有血书一说法。
    初岁岁并不畏惧荣于潇挑衅似的眼神：不过我母亲绝对不是你口中的不知廉耻，你倒不如看看你的父母做了什么，擦亮眼睛别乱扣帽子，也不是谁都稀罕那点钱。
    她眼皮抬了抬：和你那个不负责的爸。
    如果有选择，我宁愿我的父亲是个普通的平常人，也绝对不会踏进你们家一步。
    前一天晚上忍住没说的话，当下借着节目说出了口。
    初岁岁一直知道荣于潇觉得他们兄妹回荣家就是为了钱，冷嘲热讽好多年，两人一直对此视而不见。
    这一刻，她不愿意了。
    并且看到剧本和荣于潇本人出现的那一刻，她就预想到了这一刻，荣于潇的目的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让她难堪。
    但初岁岁全程表现得很镇定，只是在反驳时脸上出现了激动的红晕，眼神坚定，斩钉截铁维护自己的母亲。
    毕竟是现场录制，不必要弄得刀光剑影，摄像机前的导演拿着喇叭咳嗽出声，眼神制止欲张口的荣于潇。
    闻声，站在最前面的荣于潇哑言将照片拿下，带着怒气瞪了初岁岁一眼后回到自己座位，照片用力摔在桌子上，恶狠狠盯着对面。
    录制没有暂停，垫底出场总结的侦探随口讲个冷笑话打破现场的诡异气氛，打个圆场开始展示自己的内容。
    下午的录制一直到晚上九点才结束，中间荣于潇一直死盯住初岁岁不放，对面却再没分过一个眼神给她。
    终于到第三天，折腾许久的荣于潇安稳下来，拍摄进度跟着快了不少。
    尽管如此，整个录制还是花了几天时间，几乎是以往的二倍。
    飞回B市的那天，初岁岁在飞机上又遇见了荣于潇，她翻个白眼从初岁岁面前路过。
    初岁岁也懒得分神给她，兀自带上眼罩睡觉，前一晚赶工熬个大夜，现在正是疲惫。
    录制虽然是公开的，但这期变动大，具体行程对外保了密，初岁岁刚从VIP通道出来就上了初岁寒的车。
    简单吃个饭他就送初岁岁回了公寓。
    难得见面，两兄妹间也没有很亲密的话语要倾诉，初岁寒性子使然，初岁岁则是多年从心底对太子的敬畏。
    下了车，初岁岁对着摇下的车窗挥手，笑着转了身。
    初岁寒目送她的背影消失于视线中，才让司机驶离。
    公寓选的B市高档住宅区，安全私密性都做的很好，加上正是工作日，初岁岁在安静的房间里足足睡了一个下午。
    再醒来已经是晚七点四十。
    一个半小时前微信进来消息，陆谨年问要一起吃个晚饭吗。
    见她一直没回，他才十分钟前又发一条。
    两人的聊天不算频繁，记录显示上次联系还是录制的第三天，进入正轨后补拍了不少镜头，她也是等回酒店才回他信息。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言语中疲惫，陆谨年当即让她去休息了。
    之后拍摄不时出现小状况，众人都忙的脚不沾地，回到酒店洗漱完倒头就睡，初岁岁也就忘了再找他。
    她连忙回句好，解释下午睡着了。
    那边消息回得快，几乎是初岁岁刚发出去他就让她过来开门。
    正迷糊的人一怔，连拖鞋都忘了穿就跑到门口开了门。
    男人正装还没换下，西装革履，长身玉立，裹挟初秋晚风的凉意对她一笑。
    初岁岁右手扶着门把手，侧身后退半步让他进门。
    还没来及开口，陆谨年先一步注意到她光着的双脚，轻咳一声让她进屋先穿鞋。
    初岁岁低头，圆润的指头下意识蜷缩，阵阵凉意从脚底用上，又看见还穿着的卡通睡衣，脸噌的一红。
    刚睡醒实在有点冲动，她也羞得说话，还没招呼他坐下就急忙回了房。
    等穿戴整齐再出房门，餐桌上已经摆好食盒，都是她爱吃的菜。
    深谙她口味的陆谨年虽然没收到她的回复，但路过那家餐厅还是下车打包了晚饭。
    如果他不来找她吃饭，以陆谨年对初岁岁的了解，今晚就绝对是一顿外卖打发，而且她尤爱油炸食品，他和初岁寒劝说多次也无果。
    这不，晚上就他自己来盯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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