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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坠欢(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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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办了这么多年案,江衍自然比南瓷更懂得从哪个切入口去查,哪些地方会有线索。
    我查了你奶奶病房的进出记录,发现在她去世前三小时有人去看过她。
    南瓷第一反应就是小说里那些有人假借探望名义害人的狗血桥段。
    但她压下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奇怪想法,屏声问:谁?
    祁琛,你认识吗?
    南瓷听到前两个字,整个人愣住,祁琛?
    怎么会是他?
    江衍以为她是没听清,还解释了几句:就是祁氏的CEO,祁琛。
    他还想给南瓷找照片,被南瓷按住手。
    我认识。南瓷忍着恶心,眼睫微颤,那你查到他去干什么了吗?
    一瞬间,南瓷脑海里划过无数种可能。
    祁琛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但我查到了一些别的。
    南瓷红着眼盯着江衍,慢慢启齿:你说。
    小瓷,你先和我说实话,这些年你在南家过得好不好?
    南瓷又是一怔,迷茫地看向江衍,你问这个干嘛?
    她下意识地不想回答。
    可江衍却比她执拗,你告诉我,实话。
    南瓷被迫抬眼看她,她说得极缓,却云淡风轻的:我说很不好,你信吗?
    我信。
    江衍神色也凝重,摸着她的头自责道:是我没照顾好你,小瓷。
    南瓷不动声色地从他的掌心挣开,垂着眸闷声说:哥,都过去了,你继续说吧。
    江衍察觉到她的抵触情绪,虽然只是一瞬,他默默地收回手,你奶奶曾经破坏过别人的家庭。
    南瓷见过邱玉珍年轻时的照片,长相偏南方女人的温雅,慈眉善目,说着吴侬软语,没半点刻薄相。
    江衍猜到她不信,从手机里翻出一张老照片,是邱玉珍和一个男人。
    照片上的邱玉珍看着四十岁出头,因为保养得当,所以风韵犹存。
    而那男人的眉眼和祁琛,有七分相像。
    她比祁志文大十岁,但因为漂亮,家境又好,还是把祁志文耍得五迷三道,在明知道祁志文有家庭的情况下横插一脚。
    南瓷听完沉默良久,就在江衍以为她想不开的时候,却听见她很低地笑出声。
    这算什么?
    自己破坏了别人家庭,所以接她回南家,是在赎罪吗?
    那祁琛接近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报复?
    南瓷突然觉得,她更可悲了点。
    江衍见她笑得生理性泪水都溢出来,声音里没遮掩的担心:小瓷,你别这样。
    南瓷用手背抹去那几滴眼泪,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觉得好笑,怎么什么事都摊上我了。
    她越是笑,越是让人心疼。
    作者有话说:
    不会虐的大家放心!
    南瓷和楚倾这段关系里,注定她会自卑,所以给她一点时间就好啦,以后会很甜很甜的。
    追更到这里的宝贝们可以留个评论,我给你们发红包呀!谢谢一路陪伴~
    第51章
    江衍走后, 南瓷对着那张照片发了会呆。
    她还记得十六岁那年冬至,下了好大一场雪,她被李兴学叫去办公室。
    办公室里背对她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
    头发微白, 松弛的耳垂上还带着珍珠耳饰,外罩一件米色的沙图什披肩。
    听闻动静,那人回过头。
    南瓷有些愣地看着她的脸, 一时忘了反应。
    直到李兴学把她推到妇人面前,向她介绍:小瓷, 这是你的奶奶。
    奶奶。
    这个词真的很陌生。
    她好像只在别的小孩骂人的话里听到过奶奶这个字眼。
    南瓷没动,倒是邱玉珍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小瓷, 奶奶来接你回家了。
    从前沈婉舒只字未提过她的生父是谁,南瓷失口问了一次, 被沈婉舒关了禁闭。
    在那之后,南瓷就学乖了, 不试图去打听她的爸爸。
    何论奶奶。
    南瓷成熟得早,在刚抽条的年纪,她却沉静得像个老手,从邱玉珍掌心挣开, 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她没质疑邱玉珍的身份, 是因为孤儿院有一套认领流程,不可能凭空捏造假的。
    听到这话,邱玉珍的神情一僵, 李兴学更是愣住, 他没想到会问这样的话。
    孤儿院的孩子出路有两条。
    一是未成年前有幸被人接走或领养, 二是待到十八岁,就要自生自灭。
    很多孩子都会争取一个有家的机会。
    更别说南家这样的豪门。
    邱玉珍带着DNA鉴定找上门的时候,他也是一惊。
    但邱玉珍只是短暂地失态,她和善地笑了笑,摸着南瓷的头说:小瓷,和奶奶回家,你就能有很多漂亮裙子穿,想吃什么都能吃,还有你的爸爸,在等着你。
    南瓷慢吞吞地抬起头和邱玉珍对视,过了五分钟之久,她才问了一个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我跟你走,你能送我去上学吗?
    直到手机息屏,壁灯失了感应,客厅陷入一片微渺的黑暗,南瓷才回过神。
    她那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出身,还挺高贵。
    可再高贵,到头来也不过是泡沫,一碰就支离破碎的。
    她庆幸自己选择了读书这条路,才没被困在南家一辈子。
    南瓷的眉眼仍浸在夜色里,只有手机屏幕亮着微光,上面是一串数字,备注名为祁琛。
    她拨过去的时候,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那头的声音冷冽,不带感情的,哪位?
    是我,南瓷。
    那头祁琛的声音听着意外,懒洋洋的又带点笑意,南小姐?这么晚call我,是肯赏脸和我喝一杯了吗?
    南瓷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说:祁琛,我们谈谈,地点你定。
    哎,真是可惜了,我在G市出差。
    那你回来再谈。
    好啊,那就一周后见,南小姐。
    祁琛的咬字还是轻浮,带着暧昧,可这一次南瓷却听出了他难言的情绪。
    A市入了七月,便算盛夏,晚风不再凉,空气燥得有点弥热,吹在南瓷露着的两条腿上,有股异样的痒感。
    她关上车门,目光冷清地往Luv Club走去,没半点寻欢的意思在。
    南瓷不是没来过酒吧,大学的时候周围人都年轻气盛,聚会老爱选在这种地方,吹几瓶洋酒就觉得倍有面子。
    只是在这遇到好几次烂桃花,还碰上死缠烂打的普信男,南瓷久而久之就厌烦了,能推就推。
    Luv Club算是A市出了名的酒吧,装潢不糜烂,没有扑面而来的灯红酒绿感,连放的音乐都不是烂大街的嗨歌。
    人潮在随着重金属质感的节奏摇晃,南瓷皱着眉穿过,却一时迷了方向。
    她不得已叫住一个waiter,你好,请问V6在哪?
    waiter没听清,她只能扯着嗓子重复一遍。
    直走到头转弯,第二个卡座就是。
    一路走过去,南瓷婉拒了四个搭讪的,即使在她已经摆出一副我是来捉奸的情况下。
    但依旧架不住她出众的外在条件。
    南瓷远远地就看见祁琛翘着二郎腿坐在硬皮沙发上,他西装革履的,像是刚从谈判桌上过来的,与周遭一切格格不入。
    南瓷一屁股在祁琛对面坐下,发出的细碎声响让他不耐烦地抬头,声线莫名其妙地冷硬,我没兴趣
    在看到是南瓷后,戛然而止。
    他扯掉箍紧的领带,解释道: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刚刚纠缠我的女人。
    南瓷无所谓地耸肩,祁琛就算和谁有点什么,和她也没半毛钱关系。
    两人之间的气氛没僵凝很久。
    祁琛勾着笑问她:喝什么?Vodka还是Whisky?
    他的英文发音纯正,有种英国贵胄的味道,但南瓷没心情品。
    她招手要了一杯Brandy。
    祁琛好整以暇地啧了声,喝这么烈的酒?
    南瓷觑了眼祁琛面前的青岛啤酒,没忍住提议:祁总考虑下次自带枸杞泡个酒?
    祁琛:
    waiter很快端上一杯Brandy,南瓷抿了一口,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她的大脑清醒。
    她听见祁琛问:不知道南小姐要和我谈什么?
    南瓷把酒杯稳稳放下,直视着祁琛的眼睛说道:祁总,我想知道我奶奶的死。
    祁琛挑眉,往沙发背上一靠,你想知道,我就要说吗?
    南瓷盯着他,倏地笑出声,爱说不说。
    说完,她起身要走。
    她赌了一把祁琛对她的态度。
    下一秒,祁琛慢悠悠的声音盖过DJ声,坐下。
    南瓷一顿,又坐了回去,安静地等着祁琛开口。
    王倩薇私自换了你奶奶的药,一时半刻死不了,只能慢慢等死。
    远处DJ打碟到了一个新高潮,轰隆隆的在南瓷耳边响着,她皱了下眉。
    这个结果和她猜的大差不差。
    她其实早就想明白了,祁琛没必要上赶着做贼喊捉贼这种无聊的事,最有可能下手的,也只有王倩薇了。
    她没法生育,一直是上流社会隐晦而周知的秘密,邱玉珍还一意孤行地把南瓷领回南家,让王倩薇难堪。
    那请问祁总,我奶奶去世前你去做什么?难道是慰问老人吗?
    祁琛一愣,你调查我?
    南瓷轻笑一声,祁总言重了,不过是践行我的知情权。
    你还知道什么?
    南瓷也学着他双腿交叠,她把那张照片递到祁琛眼前,祁总,你恨邱玉珍。
    她说的是个陈述句,不容置疑的。
    祁琛攥着那张照片,情绪少见地剧烈波动,手背青筋暴起,我们家变成这样,都是拜她所赐。
    他想不明白,原本幸福的家庭,怎么能一夜之间全部破灭。
    那她死了,你开心吗?
    祁琛没否认地点头。
    那你看着我这张和她三分相像的脸,不恶心吗?南瓷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嘲讽。
    祁琛在光影交错间抬头,凝视着南瓷的脸,陷入沉默。
    是啊。
    他应该恶心的。
    他一步步撑起祁氏倒塌的商业大厦,站到权力的顶端,只要他想,搞垮南氏不是难事,可每次看到南瓷,他却下不了手。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南瓷产生了一种病态的感情,是在《枷锁》的那个饭局上。
    没有喜欢那么高尚,更趋向暗地里滋生的腐烂情愫,见不得光。
    南瓷看着他复杂的神情,没再说什么,她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淡淡地说道:祁总,我先走了,有缘也别见了吧。
    祁琛没留她。
    南瓷按原路往外走,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她脚步一顿,转身走进去。
    酒吧的光线都暗,唯独洗手间的灯亮得很。
    白色吊灯照出她画得极浓的烟熏妆,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她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往脸上泼。
    南瓷走出洗手间的时候,眼皮耷着,直到在转角撞上一个环着淡淡烟草味的男人。
    她连忙后退几步,意识回笼,道歉的话刚要脱口,却堪堪在唇边转了个弯,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楚倾?你回来了?
    昏暗的灯光像是要将两人的身影融在一起,可微妙的气氛却又将彼此割裂。
    楚倾垂眸看向南瓷。
    来这种场合不露点肌肤反而显得另类,但南瓷也不想出风头,就选了条款式简单的黑裙,锁骨分明,裙摆遮到腿根下面一寸,两条细长的腿白得惹眼。
    脸上的妆像是被刻意卸过,不浓,但胜在她的底子好,三庭五眼标志,还是一副美人模样。
    察觉到楚倾危险的目光,南瓷莫名有种背着他干了坏事的感觉,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你怎么会在这啊?
    问完她又想咬自己的舌头,她管得好像有点多。
    可楚倾淡声给了解释:我今天刚回来,工作室的人过生日,他们要来这边玩。
    哦。南瓷乖顺地点了点头,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想走,却在下一秒被楚倾扣住手腕。
    今天晚上的楚倾一点也不温柔,还隐隐用了力。
    南瓷挣了几下,连手腕都红了。
    第52章
    酒吧走廊的灯光昏暗, 南瓷的平行视线里只有楚倾线条流畅的背肌,肩膀阔挺,撑起黑色短袖。
    原来他早已从清隽的少年长成男人。
    原来这就是成名的代价。
    南瓷挣脱的动作渐渐没了力, 任由楚倾牵着穿过走廊,不知尽头。
    可迎面突然有一群年轻男女说说笑笑地向他们走来。
    南瓷吓得心陡然收紧,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整个人就被楚倾一拉,腰肢被一只温热遒劲的手扣住, 她的背却贴上冰凉的墙壁。
    楚倾的身体覆上来,他低头,将南瓷挡在怀里。
    冷热交织,南瓷的头皮发麻。
    她刚想动,楚倾炙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的耳廓:别动, 你想让他们认出来吗?
    两人都喝了酒,呼吸间酒气交缠。
    南瓷仰着头, 下巴被迫抬着,撞进楚倾幽深的眼眸, 看清了里面暗潮汹涌的情/欲。
    直到唇上一凉,呼吸被掠夺。
    她能感觉到心跳在下坠,脑子一片空白,瞳孔骤缩。
    偏偏楚倾还低声诱她:乖, 闭眼。
    南瓷溺在昏暗的灯光里, 呼吸彻底乱了,最后腿软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楚倾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楚倾吻得又急又狠, 揉着浓烈的占有欲。
    就在半小时前助理和他说在外面看到了南瓷和一个年轻男人, 他还当做笑话。
    有男生对着他们吹了个口哨。
    等到人群的脚步声离去, 楚倾才放开南瓷。
    两人的气息都凌乱,南瓷的红唇更是被吻得水光潋滟,连眼尾都湿,可意识回笼后,她的眼眸却慢慢恢复清澈。
    她心一狠,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声音第一次冷下来,说得缓慢:楚倾,你醉了。
    楚倾闻言一愣,抬眸去寻南瓷的视线,却触到极为陌生的一张面孔,南瓷,你
    那些曾经对他展露的娇笑,就像幻影,消失殆尽。
    我先走了,再见。
    南瓷打断了楚倾的话,把手腕从他的掌心抽出,只是转头的那一瞬,眼泪不争气地滑落。
    第二天到摄影棚的时候,连神经大条的陈宣羽都察觉到了南瓷的不对劲。
    南瓷坐在化妆镜前,眼线被拉得细长,本该妩媚的眼神却空洞又冷漠,像一潭死水。
    连化妆师都有点无措。
    她顶了顶高嘉曼的手肘,南瓷怎么了?
    高嘉曼好笑地回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你们俩玩的好,去问问呗。
    参加过选秀的都是人精,心里门清,更何况超模cp还挂在cp超话前十。
    得。高嘉曼把手里的水瓶放下,走到南瓷面前一屁股坐下,撑着下巴嬉笑问道:姐姐这是被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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