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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三千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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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跳下车两三步冲进院子,隔了老远就在叫对方的名字,按了三遍才打开指纹门锁:梁晨!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客厅餐厅门廊空无一人。厨房流水台上摆着几个料理瓶,水池里架子里还有一只洗干净沥水的青瓷碗。他转头往二楼跑去,书房除了周启天一般没有人用,尽头的浴室门敞开着根本没有人。周景抓着梁晨卧房的门把手,发现竟然没有锁,扭开门闯了进去:梁
    回应他的是呼呼的风声,门口正对的玻璃窗大打开,一阵阵的风从连通的地方放肆灌进房间,扬起了满屋子的细小碎屑。周景呆住了,那些碎屑太碎、太多,淹没卧室的木质地板形成一片白色的海洋,然后被风一吹全卷在了空中,下起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他伸手抓了好几下,才发现这些带着毛边的碎屑竟然是素描纸片。大部分上面还沾有墨水或铅痕,全被一点点撕成这些不到一平方厘米的细小碎片都是梁晨的画,他哥曾经那么宝贝的、护在怀里的画
    除此之外,书、衣物、文具、所有属于这个家的东西,梁晨也一样都没有带走。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重,周景优秀的大脑停摆了半分钟,才如梦方醒地探头去窗口上看了一眼,估算梁晨可能地逃跑路线之后又转身跑下楼。果然在花园背后发现他哥跳窗后留下的痕迹围墙上一小块踩踏的脚印,花园外几株压趴的花草灌木,以及,石子路上的几点深红色的血迹。
    被没收了手机和身份证又没带行李,首先排除B镇或外市这类需要长途工具的目的地。A市本地梁晨能去哪儿呢,这段时间高考生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家就是学校学校?
    暑假中的周末,实验中学除了操场上三三两两散步的高三住校生,基本没什么人。周景把山地车往门口一扔先冲进了最近的高二教学楼,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又去了高三的独栋。梁晨以前的班级在四楼,他三两步冲到已经被新的高三班级占领的教室,黑漆漆的也一个人也没有。他扶在门框上大口喘气,汗水顺着太阳穴滴在地板上。不在教室不在操场不在走廊不在更衣室,梁晨在这边有朋友吗?他还能去哪儿?
    远处的路灯接二连三亮了起来,反而显得在校园最里面没有一丝光亮的高三楼格外地暗。这儿离操场也很远,三面环林,原本是实中环境最好最适合静心学习的一栋建筑,在无人的傍晚却有些阴森怕人。
    周景念头一闪,飞身向天台跑去。
    高三楼的顶楼是一层空旷的天台,除了水泥墩子就是堆积的废弃建筑废料,按理说唯一的出入口一直是上了锁的。上回周景来才发现那把锁早锈坏了,只挂在铁门上做个装饰。高三的平时忙得吃饭都在背单词,没有人会上来灰扑扑的顶层,他一时兴起起了恶劣的心思,把还在上自习的梁晨叫到了楼顶给他口交。他记得当时向来逆来顺受的哥哥以一种乞求的姿态坚决地拒绝了他,拽着他的衣角弯着背脊头几乎低到地板上,请求他换个地方。他一直不知道这脏兮兮的地方有什么特别,直到有次他看到梁晨把食堂打包的东西带到这里一个人吃,才恍然想起这个地方很像B镇他们小学主教学楼的天台。那会儿家里条件不好吃不了学校卖的营养餐,从刚入学起,每个中午和傍晚高自己一个年级的哥哥都会来背着从家里带的饭菜来找自己,然后兄弟俩偷偷跑到废弃的顶层坐在一起用两只勺子从一个铁饭盒里舀东西吃。
    周景停在顶楼那扇开了条缝隙的铁门前,忽然失去了推开这道门的勇气。
    他可能,可能并不了解他的哥哥,只为了自保就擅自将梁晨定义为了背叛者,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得翻身。梁晨的每一个错误在都会被无限放大,被反复提醒,被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和衡量因为他的哥哥必须是十恶不赦恬不知耻的,是为了到大城市过有钱人生活不惜冒充顶替自己亲弟弟的卑劣小人。只有这样,他才能接受这个被遗弃的现实,才能给自己被遗弃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缘由,并且从被最亲密人遗弃的巨大伤害中活着走出来。
    他走出来了,却把他的哥哥留在了原地。
    纯字面意义上的追哥火葬场!【不是
    第28章
    28
    梁晨在去学校的路上买了个蛋糕。
    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在B镇还只有红花绿叶寿桃小猪奶油生日蛋糕时候,A市这些慕斯芝士戚风布朗尼翻糖五颜六色得令人眼花缭乱,就连生日快乐的英文花体字都比乡镇里的洋气很多。大概是他在店外看玻璃橱窗里的蛋糕时间有点久,穿着制服的店员过来温柔地问他需要什么帮助。他看起来的确很有些狼狈,花园围墙上的防盗网刮坏了衬衣,小腿也因为落地时被石子磕破留下一条五六公分的口子,但总算是成功出来,这点代价已经比想象中好了很多。梁晨摇摇头,进店要了一个最小的奶油蛋糕打包。
    结果那么小的蛋糕他坐在天台吃了小半就吃不下了。以前一年只有一个的奶油蛋糕和弟弟分着吃两三口就没了怎么都吃不够馋得不行,现在却觉得蛋糕的奶油甜得发腻,过重的奶味儿也齁得人反胃。蛋糕吃了一半想起没插蜡烛,只好点了只烟意思意思;烟燃了一半又想起没唱生日歌,梁晨有些挫败地抓了下头发,过生日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久以前才有的待遇了,心血来潮一次果然整得不伦不类,再说自己是个五音不全的,天生有副唱歌好嗓子的从来都是弟弟,算了。
    周景推开门就看到梁晨一边抽烟一边断断续续地哼一首跑调的祝你生日快乐,他脚边摆着还剩大半的奶油蛋糕,仰着脖子把一口烟雾吐在灰蒙蒙的天空里。烟头的红光在逐渐暗下来的夜色里明明灭灭,映照出他哥望向天台外的侧脸。梁晨在家从来不会有这样放松的表情,微微眯起眼像只猫儿一样舒展肢体,肆意享受着夜风和人生中的最后一支烟。
    抽完最后一口,他把烟头按灭在栏杆上,然后双手撑着半人高的铁栏就要往外翻,风鼓起他被划烂衣摆的白色衬衫,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蝶即将一去不回。那一瞬间的恐慌令周景简直浑身汗毛倒竖,本能地大喊了一声:哥!
    梁晨一时没反应过来僵在原地,立马被一个大力毫不留情扯了下来。周景因恐惧而生的力道大得惊人,连带着两个人都被仰翻滚到了地上。梁晨还在懵头懵脑的就被先爬起来的弟弟箍住了双手,周景骑在对方腰上头发凌乱两眼通红,恶狠狠地逼问:你要干什么?梁晨,你刚才想做什么?!
    周、周景他完全呆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你刚才想做什么?啊?!周景完全听不进去,抓着他的手臂恨不得把这个人的脑子晃出来叫他好好看看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的哥哥刚才是真的打算跳下去吗?如果他没有出现呢?如果他没有中途回来呢?如果他没有找到他呢?是不是只有第二天在新闻上看到梁晨的消息?
    我,不没有梁晨脸涨得通红,几分钟前的坦然和洒脱荡然无存,他发现对着自己的弟弟根本说不出实话。自杀这个软弱逃避的念头,实在,太丢人太丢人了:我就,就,出来走走。他被周景压得快喘不上气,动了动发现根本挣不出去,只得放软了语气:没事,没事的,我们先起来好吗?
    哥,周景却忽然俯下身。除了在床上的恶意羞辱,长大后的周景没有这么认真地叫过他哥,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梁晨胸口一阵震颤,有些无措地任由对方靠近过来。弟弟的吐息就贴在他的耳廓上,湿热得像一条蛇,说出的字句却带着些咬牙切齿的狠意:如果你死了,我在这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
    你是想把我一个人留下来吗?
    梁晨哑然地张了张嘴,忽然间从头冷到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走吧,
    过了好一会儿周景才松开他,起身后拽着梁晨的手臂把他拉起来,汗湿的手掌还贴在对方手臂内侧,像是一个镣铐禁锢住他哥的腕骨:我们回家。
    所以又回到了这里。
    周景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梁晨直到踏进别墅的前院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望着那扇深红色的大门心生惧意。周景感觉到了他的抗拒,不由分说地加大了力道,几乎是拖拽着把梁晨扯进了屋。客厅里差不多还是他离开前的样子,拆开的饼干袋和歪斜的沙发靠垫,好像他就真的只是出去散了个步,回想几小时前离开时自己那股解脱般无所畏惧的心情,不由感到十分可笑。
    周景头也没回把他直接拽到了二楼卧室,将他安置在床上后又去拿医药箱处理他腿上的伤口。我自己来吧。梁晨小声提议,然后被无视,只得由着弟弟沉着脸给他消毒上药,又提了清扫用具上来打扫他满屋子的纸屑。他目光不安地跟随周景,生怕他问起哪儿弄来的那么多碎纸。所幸他的弟弟一直沉默到把房间整理干净,最后当着他的面把卧室的玻璃窗合拢上锁。
    梁晨收回视线,坐在床上缩了缩脖子。
    关完窗周景才说了到家后的第一句话:我知道你这一年过得并不开心。他垂下眼睑:我会跟周启天谈谈,你不想复读,不想住在这儿都可以。
    梁晨猛地抬起头,一边难以置信一边等待周景提出他的交换条件。尽管他已经没什么好赔给弟弟的了,但这个前提过于诱人,他掂量估算着自己寥寥无几的剩余价值,期待又畏惧地迎接最后的一锤定音。
    但周景只是起身为他关上了灯:早点休息,哥。
    梁晨不知道周景是怎么说服周启天的,又或者对于这个值得炫耀格外优异的继承人,周启天总是更容易妥协。周四上午他在弟弟的陪同下回了趟学校填报志愿不是B镇附近的那个。新学校是周景替他选的,A市外郊的一家公办本科院校的会计专科班,也是周启天同意放他的条件之一,大概是觉得有个本科院校的名头提起没有那么难堪。虽然位于A市地界,从学校往来市中心一趟也至少要四五个小时,所以平时肯定还是得住在学校宿舍。
    假期宿舍不开,学费也比想象中还便宜一些,而且周景建议他从这个暑假开始接触会计精算方面的内容,梁晨也就放弃了提前搬到学校打工攒学费的想法,每天待在房间对着网上查的书单自学。因为考砸和复读的事周启天彻底不打算管他了,往常见了面还会假模假样关心两句,现在连正眼都懒得瞧。更何况周景大了,趁着小儿子暑假把人弄到公司实习,明里暗里让周景接触公司的事务,什么该教什么该说找什么人带放多少留多少,周启天这头都忙不过来就更不想在梁晨身上浪费时间。
    于是梁晨居然就这样度过了来到A市之后最平静的两个月。
    白天跑步、看书、无聊了能去客厅看一会儿电视,晚饭后可以出去走走,然后回到房间干点自己的事。不同的是周景来找他的次数变多了,弟弟白天实习晚上也会带不少功课回家,按理说远比他这个闲人充实忙碌,却总会仿佛无所事事地来敲他的门,带着赵姨事先冰好的西瓜或者冷饮。
    弟弟的话还是很少,所以夏日炎炎的傍晚,兄弟俩在小阳台的铁艺椅上相对沉默吹风吃瓜成了这两个月每晚的必修项目。梁晨最先受不了这气氛找些话问他实习得怎么样,后来周景也会主动跟他讲些当天遇到的事,甚至征求兄长的意见,着实令梁晨受宠若惊了一把。他们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地坐着聊天了,他一度恐惧和周景面对面,总不知道弟弟下一秒会抛出什么恶毒的字眼。
    而现在他们又这样别扭地凑在了一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地扯些有的没的,梁晨预感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
    暑假很快就要结束了。
    不懂哄人只会威胁憨憨弟
    这周末还有一更!不过坏消息是后面修了下大纲外加攒存稿所以很可能下周就无了... ????
    第29章
    29
    梁晨出发报道的前一天晚上,行李收拾好了,身份证录取书银行卡手机也准备妥当,明天中午王叔就会送他过去。他清点完东西就向后仰倒在单人床上看天花板上发出昏黄光芒的顶灯,一只飞蛾在那片灼人的温暖前徘徊不去。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发呆,昏昏欲睡间有人敲门,不重不轻克制的三声,是周景。
    今天是冰镇的酸梅汁,不知是否出于某种即将改变或舍弃的惆怅,梁晨握着沾满水珠的玻璃杯一直没有说话,而身边的周景也格外沉默,残月默不作声地爬到了最高头。
    周叔叔那边最终还是他先开口,拇指摩擦着杯口:还没有谢谢你。
    周景颔首,周启天这个人自私、利益至上还十分好面子,梁晨的自由是他用提前进入公司跟周启天换的。这么一来相当于变相同意周启天给自己安排的路,但无所谓,他本来也没有其他特别想做的事。虽然比他想象的早了几年,但一开始这不就是周家收养他的条件。从前他不甘愿,现在也不得不低头妥协,不过周景并不打算告诉他哥这些弯弯绕绕,只好说:没关系。
    梁晨站在阳台边缘,把玻璃杯放在水泥围栏上,目光漫无目地穿过院子里的树枝。最近的周景对他可以称得上是温柔了,在最初的惊异和惶惶后,他只能猜想是否上回当着对方面的自杀未遂吓到了弟弟。说到底,周景再怎么早熟聪慧也才刚满十七,又生过病。而那股什么都不想管逃避一切的劲头一旦被打断,梁晨也没有脸皮再自杀第二次,更何况周景那样威胁他,堵死了最后的退路。
    我,梁晨忽然吞咽了一下,盯着远处的阴影:我其实,没有跟人同居,只是那段时间不敢回家,就借住在朋友公寓里。
    周景似有所感地抬起头,拽紧了手指。
    那天是我第一次。他握着玻璃杯的手指都发白了,强迫自己把剩下的话说出口:我没有和其他人做过,之前说出去找别人,都是骗你的。
    嗯。这些周景后来也多少猜到了,在看到梁晨画了整本的自己之后。他的哥哥没有放荡,也不是欲求不满,他只是
    对不起,梁晨的目光依旧落在阳台之外,脖子和后背的肌肉却绷紧到僵硬:对不起,我只是
    只是犯了个意想不到的错。
    周景这么想,看着梁晨死撑着不肯回头的背影,忽然升起一股感同身受的难过,以及一种造化弄人无可奈何的悲悯。他的哥哥看上去真的很可怜,卑微地从胸膛挖出血淋淋的脏器,然后在一个并不爱他的人面前刀刀剖析,他有些于心不忍。
    哥,周景轻声打断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梁晨大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捏紧杯壁又放开:我知道的,没关系。我就是,就是想跟你摊开说明白。他固执地站在围栏前:我做了很混蛋的事,但也让你还回来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我。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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