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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三千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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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晨对着长满青苔的墙角扯了扯干裂嘴角,可他偏偏不想让周启天如愿。
    现在的苦都是以后火葬场烧的火...!【?】 ????
    第47章
    47
    第七天,梁晨终于被放了出来。
    准确地说是被拖了出来,他双脚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体重,双眼无法适应禁闭室外白炽灯的光亮,耳朵里一阵嗡嗡声响根本听不清拽着他的人在呼喝着什么词,浑身还散发出一股奇怪的馊味,脏得跟街边的流浪汉乞丐没有两样,被拖着走了一长截才想起怎么自己走路似的,磕磕绊绊地被带到一间宽敞的新房间。
    新的房间很大,墙壁洁白灯光明亮,构造有点像学校的医务室,后半截都被一个帘子遮住,一个摸约三十来岁戴眼镜的男性正斜靠在正对门口的木质书桌上看书,看到梁晨之后在书页里夹了一张书签,合上厚厚的硬皮书朝他温和地笑了笑,示意面前的沙发:请坐。
    健壮的看护将梁晨按在那张沙发上,朝对方点点头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梁晨垂头坐在沙发一角,思绪停摆般混沌不堪,直到一杯温水被放在了他左手边的小案几上。
    你好梁晨,我是你的治疗师张林。他拿起桌上的病历夹,捡了张椅子坐在梁晨对面,手肘撑在膝盖上前倾身体:负责你接下来六到十二个月的治疗和辅导。
    梁晨终于动了动眼珠,张林个子不高,清秀斯文一副人畜无害的长相。梁晨张嘴,艰难地发出声音:我没有病。
    不要害怕,好好配合半年内你就能完全康复,回归正常生活。
    我没有病。
    治疗师眨了眨眼睛,收回身体翻开了手上的病历夹:你的父亲周启天先生和治疗中心签订了完全委托的封闭治疗协议,入院诊断是同性恋。但我觉得那不是你目前最主要的问题他曲起指节敲了敲硬质病历夹的外壳,看向对方微笑:乱伦才是。
    梁晨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张林的眼睛,脖子甚至因为太过用力鼓起青筋:什么狗屁!
    张林笑得更温和了一些,从平板上调出几段禁闭室的夜视监控。监控上的梁晨本来还好好坐在床头,却忽然变得十分惊慌,跳下床在小房间焦虑地四处走动找人,还大声叫着小景。另一段监控则是他坐在铁门边的录像,兴致比上一段视频看上去高昂不少,带着笑容地絮絮叨叨,还伸手拥抱身侧的空气,在黑白的监控画面中看上去格外诡异渗人。
    梁晨看了两眼就转开了头,努力让自己显得更加平静:这些能证明什么?
    他叫周景,是吗?张林起身从容地点了点病历:为了了解我的病人,我也做了不少功课。周氏年会在年初上了新闻,你弟弟的确很帅。
    你他妈
    我看过论坛上那段视频,虽然没有声音,但一旦往那个已知的方向倾靠,真相就呼之欲出。张林按住即将爆发的梁晨,躬下身以一个平视的角度凑到对方耳边,拍了拍梁晨肩膀,轻声说道:视频最后,你叫的是你弟弟的名字,不是吗?
    他能感觉到手掌下的躯体骤然僵硬,呼吸在那一秒停止,张林的手心微微发热,一股久违的兴奋窜上背脊。不急,他告诉自己,他可以慢慢教育这个孩子,他能够纠正他、拯救他:放心,周先生暂时还不知道这些。只要你好好治疗,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他环视这个宽敞的治疗间:知道吗,我以前就是在这里治好的。这不难,小晨也一定可以。
    但梁晨只是僵坐在沙发一角,闻言背脊狠狠颤了一下。
    张林和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开始正式按方案治疗。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从这一年的九月十四日到次年的六月三十日,除了除夕那天梁晨被带出来一次,余下288天,他都在这个封闭的治疗中心度过。
    最初的治疗方案是一个为期三个月的试验性疗程,除了一周三次的电刺激治疗还有每天心理行为课程和监督下服用的抗抑郁药物和镇定药剂。第一周梁晨还会把药片藏在舌下然后趁上厕所的时机吐掉,被监控发现之后,张林把他的电治疗频率提升到了一周四次。
    他现在知道那间亮敞治疗间的围帘背后是什么样了一张自带支架和绑带的不锈钢躺椅、一个装有酒精棉签注射器的医疗箱,还有一台电击仪。
    他现在也知道,小时候跟说母亲坏话混混痞子打架挨得痛,在A市被黄毛那群人堵在小巷拳打脚踢的痛,在别墅周启天冲过来扇他耳光的痛,比起这个都太轻太轻了。梁晨第一次只挨了五分钟就开始尖叫着抽搐,一边咒骂一边挣扎。右手的束缚带扣得没有那么紧,居然被他蛮力挣开了。带着破口流血的右手挥舞着砸到了治疗师的眼镜,他的黑框眼镜被甩飞在地上镜片碎裂,划得张林原本清俊的脸上一道重重的红痕。一旁的看护立刻上前将他制住,重新用了更大的力气将人绑在支柱上,连连向张林道歉。而张林失了眼镜遮挡的脸上只有微微的难过,握着梁晨的手臂诚恳又痛心:坚持一下,治疗总是辛苦的,但治好就什么都好了。他遗憾地摇头:想想你的弟弟,小晨,想想周景。这种畸形的病症一定要得到纠正。
    那次的治疗持续了四十分钟,梁晨被电到失禁,淡黄色的液体从躺椅上滴落,腥臊味在隔间扩散开来,但就连羞耻这个概念也被疼痛挤出大脑,他浑身冷汗地失去了意识,又被人从躺椅拖回了房间。
    张林通常是温和的,跟任何人说话都是柔声细语。他还有六个病人,但病情最严重的梁晨永远是他最关心的那个,和他谈话、上课时候总是格外亲切耐心。只有一次,梁晨在治疗中看到对方手表腕带下的割腕旧痕,看护给他上绑带的时候他仰着脖子盯着张林的眼睛,挑衅地问你当年是因为什么被送到这里?
    闭嘴。
    你是同性恋。
    闭嘴。
    被谁送来的?你的父母?
    闭嘴!
    你也被这么治过?你喜欢的那个人呢?
    他妈的让你闭嘴!
    他把刚点燃还没抽两口的烟按进梁晨的嘴里用力碾压,粉红的口腔黏膜不一会儿就渗出深红,烟灰和炙烤的气味一下子冒了出来。而梁晨在剧痛中混着满嘴鲜血一边呛咳一边想要大笑,疯子哈哈哈,和张林比起来,自己简直太正常了。
    我是为你好,过了一会儿治疗室才算冷静下来,看向瘫在躺椅上只能发出荷荷气声的人,喘着气扔掉那半只沾着腥红的烟:治好就什么都好了。
    在治疗中心,除了治疗师和看护,梁晨只见过同一层的其他七八个病人,大部分是未成年,因为网瘾、同性恋或者只是家长认为的不听话被送来治疗改造。中心的收费不低,保密性极好,除了治疗需要的禁闭室,中心的住宿条件和家具设备都算得上不错。每个病人都有独立单间,且不常碰面,彼此之间也禁止私下交流。每天就是五点半起床,锻炼、吃饭、各种矫正课程和治疗。作业完成得不好会被关禁闭,剩饭、起床晚了、床单有皱折或是没有好好吃药都会有额外治疗,违背中心规则、想要逃跑或是尝试自杀更是会受到严重的惩罚。
    梁晨从来不准小景在他治疗、上课以及接受惩罚时候出现,绝对绝对不能让弟弟看到自己唾液鼻涕糊了满脸、抽搐着惨叫的狼狈画面,那个狗一样趴在地上全无尊严的东西不是他,甚至不能称之为人。每个漫长的白天他都只是一具被抽空了的躯壳,让躯壳去痛去挣扎去丑陋去煎熬,让痛苦降临而后离去,除了麻木并不会感受太多。而当夜晚来临,他回到住处精疲力竭倒在床铺上的时候,真正的梁晨才算活了过来,他会忍不住钻进弟弟怀里,听着小景只唱给他听的歌和打气加油的安慰,感受着环绕在四周的温度,短暂地放松,然后沉沉睡去。
    等到太阳升起明天到来,他只是比前一天多了一些伤痕。除此之外没有放弃,没有认输,也没有崩溃,仍然相信着他总有从这个地狱爬出去的一天。
    那个时候,他还是他自己。
    狗弟掉线的第二天,想他【?】
    第48章
    48
    晚上九点十分周景才从实验室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回公寓的路上毫无征兆下起了雪,这在伦敦并不常见,南方城市的A市更是从没有过,他不由也停下脚步,伸手让片状的洁白晶体落在了手心。B镇倒是每年都会下那么一两场,不大,但一夜过去也能积起几厘米厚的白层。母亲在的时候兄弟俩都不能出门,当时才半人高的梁晨就会偷偷打开卧室的窗户,站在桌子上探出半个身子去接雪,接到几片就当得着个宝似的开心地捧给还是个小团子的周景看。一些雪花零零散散飘到兄长的睫毛上,就像给他哥哥双眼上点了几颗小小的糖霜。周景垂眼看着哥哥接给他的雪,却总想着要舔一舔哥哥的眼睛,会不会也和砂糖一样的甜。
    坐上回住处的末班车,他习惯性地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看了一眼,梁晨那个默认头像的对话框最后一行依旧是他上个月发送的问候消息。对方的朋友圈也还是一片光秃秃的空白。留言不回,通话不接,就连国内的电话都总是关机状态。
    来英国半年了,周景并没有觉得比刚到这边的时候适应一些。
    学业上他仍然十分出色,拿了好几份奖金,被界内大佬的导师看中提前带到了自己的组上,除了上大课,就是跟一群研究生博士后前辈们一样整日泡在实验室。尽管食物确实吃不惯,也不太招架得住外国新同学的过分热情,就连好友也因为课业不同,在开学后迅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但他对物质上生活上的东西一向没什么要求,很难被影响情绪。却总有股怎么都平息不了的焦躁刺一样卡在喉管,无时无刻随时随地提醒周景,他的兄长被留在了千里之外的地方。
    这一次,是他自己把哥哥推远了。
    梁晨不回复消息,他只有从周启天口中得到关于哥哥的信息听起来他的兄长在远离自己的地方过得很好,评上了奖学金交到了新的朋友。大概因为自己的不辞而别彻底寒了心,也似乎终于对他放手了。
    周景很难形容自己眼下的心情,在感情方面的干瘪匮乏让他难以消化这种复杂的情绪,好像有点欣慰又十分难过,一丝丝释然又留有遗憾,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终究有些不甘,而它们最后凝合成一种长久的不痛快,一直一直陪伴左右。但他仍然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自己一定是继承了母亲的疯狂和暴力倾向,而这种偏执的攻击性会成为利剑,刺伤他最想亲近的人。
    在能够完全控制这柄剑之前,他不能见哥哥。
    回到居住的小独栋洗漱完是十点半,周景拿出冰箱里储存的牛肉派扔进烤箱他对做饭和饭店外带都没有特别的兴趣,超市贩卖的各类半成品就是他解决温饱的主要途径。在等候食物的这段时间,周景拿过放在客厅的吉他,又熟练地打开教学视频,跟着初级教程一板一眼地学。
    这是他最近才有的活动。他知道他的哥哥一直都喜欢画画,最开始是为了哄被关在家没什么东西可玩的弟弟开心,后来逐渐成为了对方的爱好,给画画的哥哥唱歌、吹奏学校发的竖笛口琴也成了周景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然而在被周启天带走之后,他一次都没有再碰过这些。后来与兄长的重逢不仅彻底搅翻了他的情绪,也揭开了他刻意遗忘过往上的牢固封条。周景越来越频繁地想起七八年前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恨不得和哥哥黏在一起,日常琐事都围绕着对方,而后又被回报以温暖柔软、全心全意关怀和保护的日子,想起自己也曾那么真切地体验过快乐。
    但眼下兄长离他实在太远了,只有在拨弄着琴弦,生涩地试图为哥哥创作一首歌曲的时候他才能稍微安心。因为总有一天他会成长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足以打败心中的恶魔,足以摧毁不幸的阴影,最终成为哥哥的庇护和支柱,总有一天。
    那年除夕梁晨破例被批准外出一天,参加一年一度周氏年会。
    长子是个同性恋的小道消息不知被什么捕风捉影的人传到了长辈耳朵里,赵氏的表家旁系更是不嫌事大地要凑这个热闹,装模作样地说着小儿子在国外学业紧回不来,在国内的大儿子总不能自己家每年的盛会都不露面吧。被架在台上的周启天纵使一万个不情愿,也不得不把梁晨带出来见人。
    可是在笼子里呆得太久,梁晨已经有些不适应外面的空气,过大的礼服套在身上连走路都不舒服,更别说他的高领衫下面还藏着一个电击环这是所有在治疗期或者观察期外出的病人都必须佩戴的物件。乍看之下只是个宽一点五厘米的金属圆环,贴着肉扣在人脖颈上,内侧镶嵌脉搏心率的监测芯片以及两个有三种调节电压的放电锥头,除了能遥感控制,芯片感应到佩戴者脉搏心率超出正常范围情绪激动或者躁狂发作也会触发惩罚性的电击。
    他反应有些木讷但回应得还算得体,被推攘着见过了几家长辈和表亲,而后又被迅速遗忘在角落。想要看周启天笑话的人算盘落了空,纷纷瘪着嘴转移了兴趣。赵婉在两个月前给周家生了个大胖小子,正是春风得意,母子俩简直是这场年会的聚焦中心,接受各色人真真假假的祝福道贺,又是敬酒又是讲话,风光得不行。梁晨默不作声地坐在个不起眼的位置,愣愣地垂头看着自己手心,这些欢声笑语灯红酒绿离他实在太远,他甚至在这样欢腾的气氛下兴起了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的冲动。
    愣神期间,梁晨看到一只放在餐台上的手机,大概是旁边几个聚在一起聊天的年轻人随手落下的。他鬼使神差地靠了过去,在身体的掩护下将那只手机拿到了手里。双手因为激动而轻微颤抖,梁晨深吸口气努力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这样他就可以和外界联系向人求助,他可以因此获救远远逃开,可以再不用回到暗无天日的治疗中心了!万幸手机主人没有设置指纹或密码保护,他低头划开了屏保调出了信息界面。然而刚输入一个数字梁晨就顿住了他他能发给谁呢?又有谁会帮他呢?
    是松桥发的吧我也看到了,周景学神还是学神啊,玩乐器厉害唱歌也好听。
    师兄也太行了吧,怎么什么都会!好帅哦!
    看他们在国外好好玩,松桥发了那么多照片。早知道让我爸也把我弄出去。
    哈哈哈别了吧,你和他们能一样吗
    梁晨一惊,闲聊的这几个年轻人应该是实中的富二代学生,听起来跟杨松桥关系不错。他太久没有周景的消息,忍不住挪动脚步离他们更近一些。
    啊?杨师兄发了什么啊?
    有周师兄耶,求看求看!
    来来来!
    那群人中个子最高的人摸了下自己裤兜没找到手机,回头看到梁晨捧着他的手机站在身后,也没多想,道了声谢就接过去。梁晨跟了上去,看那个被师弟师妹围在中央的男生点进了杨松桥的朋友圈,向大家展示一条对方一个月左右前的动态。
    是一段用手机录的视频,背景在一栋在开跨年派对的别墅,杨松桥举着镜头越过跳舞的人群和香槟瓶一边走一边介绍,不一会儿周景的身影就出现在桌几后面,一个人冷淡地坐在沙发一角低头看着手机。杨松桥似乎说了些什么在吵闹的背景音中听得并不清晰,周围人就都开始起哄,周景没什么表情地僵了一会儿像是终于妥协,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把木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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