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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处之间找我免费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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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小长假还没到,广大人民群众虽然有心旅游却没这个时间,来的大多是些老人家和学生,到了饭点就不太爱出门,路上的人不多。小吃街上的LED灯开了不少,光怪陆离地闪着,江慈禄一手拿着吃的,一边还探着脑袋往一些摆了特产的摊车上望。地方小是小,但卫生做得很干净,虞磬堂找了家开在湖上的店落座,从二楼看下去,湖面上飘着几百只不同形状的水灯。
    这是这儿的福湖。陈珘见江慈禄一直站在那儿看,就很贴心地讲解起来,每个月都有人过来往灯里扔竹条扎出来的结,扔中了就许愿,而且一定能实现。扔不中,就是霉运都被水洗掉了。除了这儿的潜水员因为负责把扔进水里的东西清理干净,不太喜欢这个风俗以外,大多数人还是很热衷于来投一次的。
    江慈禄也想试一试,就让虞磬堂和他一起去。岸边有几个流动的摊位专门负责免费提供竹条,不少人围在附近又笑又闹地扎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图案。江慈禄也拿了几根,还在绞尽脑汁地琢磨要怎么编,一旁的虞磬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扎好了,是个巴掌大的同心圆,正被他拿在手里转来转去。
    你怎么这么快?江慈禄震惊的直瞪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会编这个。
    以前编过几次。虞磬堂看了一眼他手里还没成型的东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江慈禄还以一个白眼。
    江慈禄到底不会做手工,还是在虞磬堂的友好帮助下完成的,编了个四不像出来,自己还偏说那是粽子。岸边的人太多,江慈禄就跑到酒店二楼的栏杆边去扔。他看中了漂在几米开外的一只水灯,眯了眯眼,正要投出去,倏地听见噗通一声响,虞磬堂手里的东西已经被扔进了水里。
    江慈禄偏过头看他,憋了半天笑,还是没忍住,手扶着栏杆开始笑,准头不行嘛虞磬堂。
    只会射靶子,不会套水灯啊。陈珘也扔了一个,刚好丢到水灯的边缘,那水灯晃了晃,又往远处漂了。
    也是好事。虞磬堂看着江慈禄,以后就没有霉运了。
    江慈禄深吸一口气,谨慎地盯着水灯,反复模拟竹条扔出去后可能会有的曲线,严肃认真的样子把虞磬堂都看笑了。江慈禄懒得分心理他,终于在精心算计好几遍后把东西扔了出去,那水灯摇了一下,接住了。
    你有什么愿望?陈珘转过头。
    我在心里说过了!江慈禄扳着虞磬堂的脸要让他转过头,走了走了,快去吃饭,我都饿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卡座里,江慈禄才回头看了一眼湖面,在心里说,希望虞磬堂可以长命百岁,不要再被江鹤岐牵连了。
    陈珘有事提前走了,留了个礼物盒下来,江慈禄吃了蛋糕,又喝了点气泡酒,脸颊发红,也不在乎形象了,盘着腿坐在软皮的沙发椅上拆礼物。虞磬堂状似无意地瞟了一眼,挑了下眉。陈珘这回送的和以前不一样,是块印章,上面刻着平安喜乐几个字。
    我还以为他会送我一个破解版的游戏机来着。江慈禄把印章拿起来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装回去,对着虞磬堂笑,以后要我签字盖章,我就盖这个。
    那估计你手底下的人要忙死了,还要辨别一下是不是真章。虞磬堂由着他开玩笑,摇了摇头,见时间不早了就要带着江慈禄回去。不远处搭了个临时的舞台,正在表演节目,人声鼎沸,热闹的厉害。江慈禄挤在里面想看一眼,虞磬堂跟在他旁边,往他手上套了串木珠子,江慈禄察觉到了,抬起手腕闻了闻,有股很淡的香味。
    这是什么?
    拍卖会上拍了个古董,主办方送的。
    虞磬堂!
    江慈禄掐着虞磬堂的胳膊要揍他,骂了几句也没动手,自个儿偏过头背对着虞磬堂偷偷端详那串珠子,弯着嘴唇用手心把它盖住了。
    虞磬堂说的话也就只能拿来糊弄一下江慈禄,但凡是在组织里待过一段时间的人就知道他从来不去拍卖会,那串珠子分明就是他问了好几个人,特地到一处很知名的寺庙里去求的。
    您是送给家人的吗?
    虞磬堂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您看看?
    过了一劫,就是顺风顺水,是好兆头啊。
    虞磬堂垂下眼,拿着那串珠子,呓语似的:承您吉言了。
    怕到了端午当天路上车多不好走,虞磬堂特地提前一天出发,送江慈禄回去。江慈禄心里还惦记着和李泱一起去港口的事,又怕虞磬堂不同意,心里小算盘打的精,还没编好借口,虞磬堂先说话了:端午那天你爸爸有个酒会,我和他一起,结束了就回来,饿的话就早点吃,不用等。
    江慈禄点头点得爽快,心里已经门儿清,知道虞磬堂八成要到很晚的时候才能回来,同时在心里对他助攻的爹表示了感谢。车开进高速公路,江慈禄突然想起件事,绷着语气问:你就准备了这一件礼物吗?
    不能暴露他知道江左书也快过生日的事实,也就只好这样拐着弯地刺探了。
    怎么了。虞磬堂笑他,嫌那珠子不值钱?那还给我。
    不要。江慈禄瞬间缩回去,扣紧了安全带,送给我就是我的了。
    虞磬堂毫不意外地收回视线,也没想到江慈禄是在一语双关。江鹤岐要出席的那个酒会人太杂,他是怕出事才要跟过去的,不然也不会把江慈禄扔在家里,谁知道江慈禄就钻了这个空。
    他换了身刚买回来的新衣服,和管家说不急着吃饭,一等到六点就揣上手机从后门跑了。大夏天的只有李泱穿了件长袖,杵在人群中也好认。
    今天港口收工很早。李泱走在前面带路,估计会有很多人围过去看,你注意不要走远了,容易迷路。那地儿平房多,绕得跟迷宫一样。
    你在港口住了很久?
    我小时候被人捡回去,在那儿长大的。李泱笑了笑,抄了一条近路,其实人都挺好的,这次事故江家赔了很多钱,义肢就是他们帮我安的。
    我爸竟然还做这种好事。江慈禄没有和他一起夸江鹤岐,只是紧挨着他一起从小路穿了出去。虽然还没到夜色完全深下来的时候,栏杆附近已经有很多人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等着了。李泱抓了抓江慈禄的衣摆,示意他们一起翻栏杆到底下去。江慈禄小心地弓着腰,避开人群,和李泱一块儿跑到了一个隐蔽但视角很好的角落里。
    其实虽然我都十八了,都不知道港北的尽头在哪里。江慈禄曲着腿,眯着眼睛盯着远处看,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儿。
    李泱认真地说:你家里人应该很在乎你,港北比较乱,他们不想让你受伤。
    江慈禄撑着下巴笑,没同意也没反对。虞磬堂和江鹤岐的用意他都懂,可一个人的视野要是被局限得太久了,就会觉得自己怎么也长不大。他有时候会觉得虞磬堂心里藏了太多东西,不是他可以理解或窥探的,那样沉重的过去,对只在港北的一亩三分地生活过的江慈禄来说,根本遥不可及。
    坐久了腿酸,江慈禄站了起来想伸个懒腰,忽然感觉后背上像插了根刺似的生疼,他猛地回头,将落未落的日光拖拽出几道人影,堪堪停在树影的外侧。
    偶尔在学校的时候,江慈禄也会有种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的错觉,起初他以为那是江鹤岐派来的人,就没有太在意,后来才觉得不对劲,那视线如有实质一样剜着他的脊背,根本不是带着保护色彩的。江慈禄往后退了一步,朝身后的李泱比了几个手势,李泱抬起头,满脸错愕地看着他。
    有人跟我说江鹤岐有个宝贝儿子被他藏得很紧,我本来还不信。领头的那个朝他走了过来,谁想到竟然是真的。盯梢那么久,我也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突然。
    李泱已经猫着腰一点点地站了起来。江慈禄一手揣在兜里,摸到一把他随手从江鹤岐的房间里拿出来的匕首,笑起来:那你怎么不想想,江鹤岐会放他儿子自己出来吗。
    第7章 玫瑰谬论
    街边的路灯熄了,四周暗下去许多,要放烟火的人已经支好了架子,收了打火机,倒数着数把第一捧烟火立起来,那火苗凑着碰上引线,火星子滋啦啦地烧着,飞速地向下坠落。
    第一束烟花升上天的瞬间,李泱听到黑压压的人群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好声,江慈禄挡着他,大声让他跑。他的声音埋进远处传来的笑声里,李泱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
    他窜起来,余光里看见江慈禄和穿着黑衣服的人扭打在一起,后面两个原本没动的也得了指令来追他。
    江慈禄知道,看江鹤岐不爽的无非是两类人,一类是和他一样造极了资产阶级的腐朽,却又嫌自己分到的羹不够多,想威胁他吃更多红利的。一类是受他压迫,挖空心思也要看看江鹤岐从天上摔下来是什么样的。他能判断出来,这人属于第二类。
    在人多的地方开枪、斗殴,不明智,可港北是个烂透了的地方,就算他们真的把动静闹大了,也不会有多少人顿足观望。
    人声更响了,后面几束烟花紧接着都点燃了,江慈禄在心里苦笑,没想到自己难得溜出来一趟还是一无所获。他踉跄一下,手里的匕首转了个弯,刀尖向着前刺过去。那人踹了他的腿,再压住他胳膊往下一摁,施力的动作太快,江慈禄根本看不清。他翻滚在地上躲过去一道暗枪,刀锋划过对方的胳膊,一道血痕翻出。
    男人拧起眉,曲起胳膊,狠力撞他脖颈,钳制住江慈禄握匕首的右手,用力地一拽。江慈禄含着口痛意,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上竟显出笑,大腿夹了他的腰擦着地面用力一撞,弯腰躲过一枪,子弹擦着耳根打进土里。
    江慈禄抽出匕首,迅速地捅进他腹部又拔出来,人往后退了几步,半蹲在地上喘气。趁着又一束烟花炸开巨大声响,往旁边的小路上跑了过去。
    人都出去看烟火了,门窗紧缩着,江慈禄一路跑出去都没见着人。这时候他听力又突然灵敏起来,捕捉到子弹破空的声音,猛地往前一滚躲了过去,拖着旁边的板子过来挡枪子儿,港口人家用来做门的板子很快就被射得千疮百孔。
    小少爷,你现在死了就没意思了。混乱中传来人声,江慈禄一手背在身后,一步步往后退,往这里跑,以为你能出去吗?
    有人踩着满地的玻璃碎片冲了上来,勒住江慈禄的腰把他摔到地上。玻璃渣扎进头发,江慈禄疼得眼角直抽搐。江慈禄忍着头晕锁住他喉咙,手里匕首毫不留情地一刀刀捅下去,没想到顾此失彼,漏躲了一道暗枪,被打中胳膊,血流下来混了泥灰。
    江慈禄松了手,吸着气把已经死过去的人拎起来当肉盾,背贴着水泥地朝后退,满地碎片在他背上划出无数道小口子。他发现有两个人追李泱去了,不知他是否还活着,如果死了,就是他害死的。江慈禄垂下眼,拔出这死人腰间的枪,对着他看不清的烟尘后头连开数枪,虎口被震得发麻,眼神却冷着,像要射杀的只是几只蚂蚁。
    酒会上来的都是上流社会中的知名人士,江鹤岐笑着和他们斡旋,虞磬堂就隔着几米看着他周围的人,耳朵上别着耳机。陈珘好歹是个干部,不是他私人的搭档,这会儿才得了空出来和他保持通讯。电脑开机的动画还在闪,陈珘手里玩着把匕首,玩笑道:你什么时候也信佛了?
    信或不信。虞磬堂说,都是图心安。
    陈珘按着键盘,发现右下角有个图标一直在闪,说明江慈禄的手机定位消失了。他眼角一跳,迅速点开,眉头很快皱起,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江慈禄最后的坐标一言不发。
    磬堂。陈珘吐出一口烟,你家小朋友可能又出事了。
    江慈禄靠着墙坐着,数了一下枪里还剩多少子弹,眉眼间倒是冷静,与慌张无缘。再怎么说他也是江鹤岐的儿子,自己亲爹在做什么营生心里也是有数的,不可能全然一张白纸,只看染黑了多少,又剩多少白罢了。江慈禄要撑着墙面站起来,兀地听见风声,立刻回头,抬起手腕把枪顶上来人的额头,一愣,是李泱。
    你怎么来这儿了?江慈禄放下枪,有些恼,既然脱身了就快点跑!
    追我的那两个人我见过,是逃犯。李泱看着他,请他们来就是要你的命。
    你也听到了,我爸爸是江鹤岐。江慈禄笑了一声,从小到大,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他当年有机会送我出去,后来出了事拖延了,结果那架私人飞机隔天就被烧的只剩支架,他也因此不再放心我出去,要我留在港北。
    李泱,谢谢你。江慈禄抬起手,摁了下他的肩膀,想起什么,又缓和气氛似的做了个很夸张的表情,还是头一回有人愿意带我偷溜。虞磬堂算了。
    江慈禄正要转身,忽然被李泱抓了胳膊往旁边一推,两个人一起摔进了堆在一起的纸箱子里,江慈禄瞥了一眼,刚刚他们站着的地面已经被打出了几个窟窿。他咬着牙,扯着李泱的衣领拽他起来往巷子深处跑,子弹追在他们后面,四散的碎渣和被打碎的玻璃窗混在一起,落得满地都是。
    从这里走出去,有个仓库里藏了炸药,是港口的工人偷回来,打算偷偷拿去卖的。李泱背靠着他,忽然说,我把他们引过去。
    你想干什么?
    就当是李泱耸了耸肩,还了这个义肢的钱。
    话音一落,他倏地往前一冲,推倒了巷子里竖着的木板,大量的烟尘被掀起来。远处的烟火映亮了大半个天空,看着血红,艳丽得很。追着他们的枪声停了几秒,李泱迅速回过身,把江慈禄推到一条小路上,一脚踹过去几只空了的木箱子和板子,把路堵了起来。
    他弯下腰,捡起江慈禄脱手丢到地上的枪。江慈禄半躺在地上,捂着口鼻被呛的咳嗽。他用手指去扒箱子,只觉得重得出奇,根本不知道李泱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转念一想,李泱只是样貌显小,从小生长在港口边,见过的场面还少吗,体术水平一定在他之上。
    江慈禄用没受伤的手臂撑着地面勉力坐起来,想摸口袋里的手机,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已经被撞了个粉碎,屏都亮不起来。
    江慈禄站起来,闭了闭眼,从一旁拎起一块砖,用力地朝着木板砸了下去。
    陈珘在江慈禄的手机上安的追踪芯片是和主板连在一起的,除非整个手机都被砸烂了,否则信号不可能消失。虞磬堂挂断了和江宅那边的电话,踩下油门,车身笔直地冲上公路,一路闯着红灯朝最后一个坐标点所在的位置开。
    离港口越近人群越多,车开不进去,虞磬堂关上车门下来,密密麻麻的人挤在一起,他根本找不到江慈禄在哪里。虞磬堂转身往港口的住宅区里走,一边还在催陈珘立刻定位。
    很不凑巧,我全部都看过了,他今天穿的衣服上没有追踪器。陈珘说,新买的吧?
    查之前对江鹤岐的货下手的那批人是谁。虞磬堂穿进巷子,很大可能性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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