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世主的虚拟恋人[全息](49)

    得到答复的叶新辞定下了心。他轻声和宁影说着自己的计划，得到又一次的肯定之后，他才松开手，人直接从藏身的树后暴露在了那些人弓箭的射程之内。
    所有箭都对着他，但最终放出的只有领头人那一箭。
    叶新辞对此早有预料，他算过了对方射出的箭可能的路径，非常漂亮地闪过了，人也躲在了另一棵树树干的背后。
    也是在他现身到他躲在树干后的这段时间里，他重复了同一个手势，所以听到动静悄悄探出头的队友都看清了他的手势，等他躲好，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向他，观察他的指令。
    很快，指令下达完毕，叶新辞听着那些树后的动静，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便再一次从树后现身，虚晃一招之后，重新往宁影的方向跑去。
    领头的人一箭射反，再搭弓时，五个身影同时离开了掩体。
    领头的人看着这些身影奔去的方位，油然而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厉喝了一声「快跑」，然而叶新辞这边五个人的行动都非常迅速，箭的射程又不远，等被喊跑的几人反应过来，叶新辞这边的人已经近在眼前。
    叶新辞一看自己前面的两人在反应过来领头人的「快跑」是什么意思之后的下意识动作，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耳听得远处传来的破空声，他毫不犹豫地把宁影往旁边一推，自己就地一滚，躲开了射向他们的箭。
    他们原本所处的位置离那两人并不远，如今一跑一滚，那两人已经与他们近在咫尺。
    眼见得叶新辞和宁影倏然靠近，那两人又是一呆。条件反射之下，一人举起弓想把宁影敲晕，一人转身就跑。
    叶新辞不用想也知道跑的那个是神秘人，但他同样不用想就直接抄起地上的石头，向着准备攻击宁影的那人砸去。
    只听得一声哀嚎，那人被砸得踉跄摔倒在地，弓也掉到了地上。
    宁影没有浪费这个机会，他直接抄起了弓，把箭往弓上一搭。
    只听得又是一声哀嚎，那人被箭射中大腿扑倒在地。一跃而起的叶新辞飞快将人制住，拉到了身前，霎时间，原本准备再次向他们射来的箭都留在了弦上。
    凌寒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叶新辞制住了他们这边的神秘人，神色飞扬，眼睛亮得不能再亮。
    宁影站在他身边，身上没有了那淡漠疏离不似活人的气质，眉眼间甚至还有些许的笑意。
    凌寒远远看着他们，恍惚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半前。
    那个时候影子计划刚启动，自己也在科学院，第一次见到了这群未来的战友们。
    那个时候各队队长碰面，宁影不热络，但也不疏离，就那么靠在墙上，作着自我介绍；那个时候他一眼看到了宁影队伍里据说整个计划中年纪最小的叶新辞，对方年轻、飞扬，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有阳光在闪。
    在自己精神逐渐被同化，在队友精神逐渐被同化的时候，他曾经以为再也回不到最初，然而看着两人兜兜转转，流过泪冰冷过的双眼重新恢复当年的神采，他突然觉得，好像、似乎过去并不是那么遥远。
    哇！我们赢了！我们赢了是吧？也是在凌寒恍惚的时候，他身后突然窜出了一个人，狠狠拍了拍他的背。
    凌寒面无表情地回头，格里斯丝毫不怵，反而咧开嘴笑出了一排牙齿：嘿嘿，我就知道，只要拖延你一会，他们就能找出神秘人，所以还是我们赢了啊！长老！
    格里斯喊他长老的时候，尾音上扬，声音荡漾得不能更荡漾。
    凌寒看了他一眼，特别冷静地说道：是他们赢了，不是你赢了。
    胡说！格里斯一下蹦了起来，他们和我一队的！他们赢了就是我赢了！
    凌寒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看他：你输了。战斗意识不如我，战斗技能不如我，真的很弱。
    凌寒的「很弱」两个字是思索后说的，说得特别认真。
    格里斯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眼见得叶新辞和宁影押着神秘人过来，他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试图让两人评理。
    然而
    我觉得长老说得对！叶新辞率先跳反。
    宁影思索了片刻，跟着跳反了：我也觉得长老说得对。
    格里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还不等他说什么，叶新辞已经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给凌寒出起了主意：长老，你看这个人，战斗意识不行，战斗技能也不行，明显缺乏□□。不如三天后的入门大典上，你收他为徒吧！正好管教管教他。
    格里斯简直被叶新辞的主意给惊呆了。
    凌寒本来想拒绝，毕竟格里斯这个人真的很烦，然而看格里斯明显抗拒的样子，他又有点迟疑。
    格里斯不喜欢的话他倒是有点想做了。
    宁影见凌寒有些心动，猜到叶新辞目的的他也跟着悠悠附和了一句：我觉得可以。这样的话，以后他就是你的晚辈了。
    「晚辈」这个词瞬间击中了格里斯，也瞬间击中了凌寒。前者很想大声抗议，然而不等他出声，凌寒已经点头，回了句「可以」。
    也是在回完之后，凌寒终于看清了两人眼睛里的笑意，以及格里斯「痛苦」表情下面暗藏的庆幸与惊喜。
    他微微一怔，继而反应过来今天这一切到底因何而起。
    他轻闭上眼，再睁开时，时隔三年多，眼睛里再一次染上了名为轻浅笑意的情绪。
    他缓慢开了口，虽然没有出声，却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得再清楚不过。
    谢谢你们。
    我最亲爱的。
    战友们。
    作者有话说：
    三个月后
    小词：喝茶。
    师兄：喝茶。
    凌寒：喝茶。
    格里斯：练法术。
    格里斯：我抗议！为什么只有我不能喝茶？
    凌寒：（又喝了一口）他们，先生、朋友；你，很弱的徒弟。
    格里斯：QAQ
    第81章
    叶新辞他们这边的演练, 进展迅速，看得水镜投影前的众人目瞪口呆；其他人那边的演练，虽然进展没那么迅速，但当中各种各样出人意料的发展, 依然看得水镜投影前的众人目瞪口呆。
    叶新辞出来之后听到的就是他们关于这些演练的讨论, 这当中包括一曲新词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是剑成了精吗？水云城的人怎么做到的？他们的战斗力好可怕如果我不是刚好有修炼天赋, 我怀疑我会饿死在这个世界等等。
    叶新辞对他们关于自己的讨论已经淡定了。
    比起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擅长连最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出风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至于他们的其他讨论
    叶新辞听着听着, 看向了宁影，脸上是再愉快不过的笑意。
    虽然不一定能有多大的作用，但哪怕是一点、只要能让这个世界更美好一点，他都感觉很开心。
    因为对他来说这个世界才是他的家。
    两天后，所有演练正式结束。
    三天后，水云宗的入门大典正式开始。
    通过传送阵进入水云宗的时候,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看向叶新辞二人, 就连乔力和格里斯也是一样。
    不过他们看归看，倒也没有很意外。
    虽然宁影出现在这里很离谱, 虽然叶新辞和宁影穿着一样的服装这服装却和他们不同很离谱，但想到干这件事的人是叶新辞和宁影好像又不是那么离谱了。
    叶新辞越发觉得一曲新词的名号真是太好用了，不管在自己和宁影身上发生什么事，其他人都只会觉得是奇遇不会多想。
    想到这里，叶新辞不自觉伸出手, 悄悄、悄悄地和宁影的交握在一起。
    既然他们一起出现、穿着彼此相同却和其他人不同的衣服都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那他们手指相扣应该更不值得意外吧？况且还有宽大的袖子遮着呢！
    宁影在他的手摸索着碰到自己手背的时候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几乎是在瞬间就配合着握了回去。
    随着空中有白鹤的鸣叫声响起, 他们在衣袖下牵着手, 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走着走着，叶新辞莫名觉得他们好像不是走在前往入门大典的路上，而是走在前往婚礼的路上。
    路的两旁有很多的人，路的前面有他们的朋友，真是怎么想怎么像。
    叶新辞想着，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
    他觉得很高兴，他并不觉得难过。
    或许终他们一生，都不会拥有一场普通人可以拥有的婚礼，但他们可以一直一直、长相厮守、看遍这世间的万千风光。
    对他来说，这就够了。
    入门大典的举办地点在一座浮空岛上，那里有一个很高的高台。
    他们登上高台之后，听水云宗宗主的话回头望去，蓦然发现这座浮空岛似乎是水云宗位置最高的岛屿。
    从这里往下望，半个水云宗尽收眼底，再远还有无尽的海，以及海上、空中隐隐绰绰的岛屿影子。
    我非常高兴你们能加入水云宗。　　说是加入也不太准确，你们应当是入门潜修。这意味着未来你们既是水云宗的人，也是原本仙门的人。
    或许水云宗的修士不是东域七大仙门中实力最强的，但我希望，水云宗的修士会是东域七大仙门中心胸最为宽广的，就像你们眼前的景致一样。
    接下来司礼堂的长老会逐一念到你们的名字，念完之后，你们站到高台中央，由各位长老决定是否收你们为徒，或者给予你们内门弟子的身份。
    所有人的身份确定后，将进行入门大典的下一步。
    水云宗宗主说完，一个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人就往前一步，念道：花蔓。
    听到自己的名字，一个女修一步一步走到了高台的中央。
    她一站上去，以她为中心的地面就亮起了绿色的光，昭示着她修炼的主要是木系法术。
    与此同时，在她背后出现了三人高的虚影，虚影是她曾经使用某个法术的画面。
    叶新辞看到不远处有人拂了下衣袖，花蔓背后的虚影便变成了一个符号，那个白发修士四下环顾，确认没有其他长老动心，便宣布道：花蔓，灵木长老。下一位，不语。
    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陌生，叶新辞正在想这是哪个原住名修士吗，结果就看到格里斯往前走，替代了之前那位女修站到了高台的中央。
    那一瞬间，叶新辞沉默了一下，他感觉身边宁影的表情也稍稍停顿了一秒。
    格里斯这是对自己太有信心呢，还是对自己有什么认知上的缺陷误解呢？他和「不语」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吗？还是缺什么所以要补什么？
    格里斯站到高台中央后，以他为中心的地面亮起的是红光，背后出现的画面也是炼狱火海。
    那仿佛引动天火降世的画面还是挺唬人的，叶新辞似乎看到有人心动了，然而不等对方动作，凌寒已经面无表情地拂了下衣袖。
    本来心动的修士看到凌寒的符号，瞬间抬头看了下天，假装无事发生。
    叶新辞看到格里斯看了那人一眼，又对凌寒眨了下眼，看起来有点像戏谑。
    但叶新辞莫名觉得，在凌寒眼里，这恐怕是挑衅。
    于是他在心里默默给格里斯点了根蜡烛，提前为这人以后「水深火热的修行生活」哀悼。
    不语，执威长老。下一位
    格里斯之后，又是其他人。
    这些人有一半被长老收了当徒弟，另一半没有，只获得了普通的内门弟子身份，乔力就是后者。
    不过乔力也不遗憾，反而松了一口气。
    叶新辞哪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恐怕乔力觉得，现实中有那么多教授管着也就算了，游戏里还要多一个「爹」，未免太瘆人了。
    最后两位，一曲新词，醉颜红。
    对于他们和前面的人完全不一样的名字出现方式，在场众人短暂地意外了一下，很快就变成了抑制不住的满心好奇。
    叶新辞轻舒了一口气，没有再和宁影十指相扣，而是和对方对视了一眼，默契十足地迈着相同的步伐走到了高台中央。
    他们站定的那一刻，左右两侧都亮起了白光。
    不过左侧的白带着金属的色泽，右侧的白带着些微的肃杀。
    与此同时，他们的背后都出现了巨大的虚影。
    叶新辞的是他手握长剑，发出震天动地一击的画面，至于宁影，则是那日土匪袭击，雷电当空劈下的那一幕。
    那一幕里的人面无表情，看起来比雷电还要骇人。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的背后冒出一股凉意，他们感觉自己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扼住了咽喉，有些呼吸不过。
    不过当他们看到虚影前宁影的真人的时候，那种无法呼吸感又悄然褪去，仿佛刚才感觉到的东西只是错觉。
    但其他人会这么想，凌寒却不这么想。
    他远远看着面无表情的宁影的虚影，神色里闪过一丝感叹。
    这就是三年前真实的宁影吧，精神同化值在临界点附近摇摆，整个人全靠一口气撑着不彻底崩溃。
    不过后来叶新辞醒了也出现了，就像当初力挽狂澜关上了那扇「门」那样，他把无人可以依靠的宁影也从被同化的边缘拉了回来。
    现在的宁影有了放在心上的人，身上也重新沾染上了烟火人间的气息。
    事实也确实如此，位于虚影前、高台中央的宁影真人神色平静地站在叶新辞的身边，身上没有丝毫不似活人的气息。
    水云宗宗主似乎也发出了一声感叹，他一挥衣袖，两人背后的虚影消失，却没有出现新的符号。
    两位身负奇遇，水云宗没有谁可以当你们的师父，也没有太多的东西可以教你们。只是两位对水云宗心怀好感，当中还有一人通过了考核，所以我思虑再三，觉得两位如果愿意的话，不如留下，在水云宗当个客卿，一切参照长老待遇。
    水云宗宗主一开始确实觉得让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入门没什么，但他们两个实在太声名远扬了。
    因为声名远扬，所有人都知道宁影没有经过考核；因为声名远扬，他们日后的离开势必会引发所有人的关注。
    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给他们与众不同的身份。
    这件事宗主提前跟他们商量过，如今听到双方商量的结果，他们自然是应了下来。
    宗主笑了起来，再一挥衣袖，十八只白鹤就从空中落了下来：按理来说客卿不需要继续入门仪式，但既然来了，不妨体验一下我们水云宗的入门大典的最后一步。
    宗主说着，十八只白鹤都发出了嘹亮的鸣叫。
    叶新辞心有所感，坐到了他们面前体型最大的白鹤身上，宁影自然也坐到了他们的背后。
    在他们坐稳的下一刻，白鹤展翅，冲天而上，霎时间，岛屿、大海，都落在了他们的下方，而天空、云层，仿佛都在他们触手可及的上方。
    叶新辞感受着风吹过自己衣袂长发，回过头，对宁影露出了一个灿烂得不能更灿烂的笑：师兄，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御剑的时候。
    那时候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个修士，所有的忧伤惆怅，都被风带走，最后消散在了天际。
    那时他身后有一个宁影，如今他的身后依然有一个宁影，只是对方的身份从骗子师兄，变成了他此生都不想再分离的爱人。
    师兄，其实我们所谓的上古三大仙门之一的宗门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对吧？
    对。
    师兄，其实这个身份对你来说，只意味着时光变幻，你都不可以改变，必须守着这个世界，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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