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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断章小说(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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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或许孤独生活才是常态。
    但顾堂与他,却因十八岁那年的事故,永远被捆绑在噩梦中。
    午夜梦回,盛闻景总是能梦到他倒在血泊中,顾堂跪在他面前,用那种绝望而崩溃的目光,求他不要沉睡,一定得等到救护车到来。
    他忏悔的是他的受伤,并非顾时洸作恶后的结局。
    而如今,顾堂终于肯站在某种公正的角度,他想偿还的东西,恰恰是盛闻景想放下的梦。
    他们总是能在某个节点不谋而合。
    然而这些东西掺杂过多感情,很容易令人迷失。
    站在人堆里的经理是个人精,见盛总与顾总相望无言,但盛总表情明显不太妙。 遂连忙摆手吆喝道:那边的乘客吓得不轻,你们都快去楼里看看!
    医护是做惯这个的,瞧着经理的眼神,为首的那个稍一琢磨,连忙装作焦急的模样,催促道:快快快!我看那位女士似乎是心脏不太好的样子!快跟我走!
    众人来得快,去的也快,眨眼间,整个赛车场重新恢复寂静,空旷仿若无人之境。
    盛闻景双腿发软,根本没法站起来。
    他眼皮颤了颤,脸侧飘过一丝凉意,紧接着是手背湿润。
    他缓缓抬头,望向被灯照的发亮,恍若白昼的夜空。
    轻轻对着空气哈了口气,说:下雪了。
    雪那么洁净,纯白而美好,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降临。
    盛闻景突然觉得自己很脏,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手段,如今是他惯用的伎俩。他甚至不择手段的以性命或者钱财威胁对自己没有助力的人,而刚刚,他居然想带着顾堂和生身母亲一起死。
    十九岁那年,我在康复中心训练指部着力的时候,窗边经常放着一个蓝色的琉璃瓶子。
    盛闻景开口,呼吸急促,但好在语气是平静的。
    据说是上一个复建失败,心态崩溃的病人留下的。
    而总是往瓶里换不同鲜花的人,又恰恰是经常来做复建,恢复得不错,心态极其阳光向上的女孩子。
    她说火灾烧毁了她的家
    小景,你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为什么还要每天做出悲痛欲绝的表情。女孩拄着拐杖缓缓走到盛闻景身旁,端详着盛闻景的双手,说:多美丽的一双手。
    这是盛闻景跟随周果来到B市的第六个月,周果为他找到国内最权威的康复中心,希望他能在康复师的帮助下,重新回到正常生活。
    我没有。盛闻景面无表情,并吃力地用掌心合上高三英语教材。
    其实他的英语成绩已经极其不错了,但B市使用的教材,与他之前学校的不太相同。
    女孩抿唇失声笑道:我家被火烧的什么都不剩,不也好好在做康复训练,为什么要拒绝护士姐姐们的帮助呢。
    没有。盛闻景反问,现在已经是你的训练时间了,为什么不去康复室呢?
    女孩操纵着电动轮椅,将放在膝边的手提袋中的嫩黄色雏菊取出来。
    雏菊枝叶已经是提前被修剪好的,只需要插.入琉璃花瓶即可。
    李医生在开会,是在开关于你的会议。
    因为你是周医生家的孩子,周医生技术又那么好,你的病情康复院里很重视。但可惜,你并不是周医生口中,很好照顾的病人。
    女孩直言不讳,耸耸肩并未在乎盛闻景的情绪,继续说:所以我们所有人都得等到你的事情有结果,才能继续重复之前的训练。
    你们可以不管我。盛闻景觉得女孩一直在关注自己的手,而手恰恰是他此时最不愿意面对他人的器官。
    但他想将手藏进口袋时,女孩却忽然转身,准确地握住他的手,动作小心翼翼,像羽毛拂过手背。
    她说:我家的情况你也应该从护士姐姐那里知道不少。
    盛闻景:火灾。
    是啊,火灾。
    女孩苦涩道:我家是开餐馆的,煤气爆炸,整家店都起火了。我侥幸被救出来,但我父母却现在不也很积极地接受治疗,想重新回到正常人的生活。
    我可是我可是背着债的,也有客人受伤,那些医药费都得我家赔偿,而我家,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了。
    盛闻景掀了掀眼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是该说,我和你一样,也是没有父母的小孩吗?
    不,这应该不是正确安慰人的口吻。
    所以有什么过不去的呢。女孩小声说。
    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她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我,对我说:小景,我们一起接受康复训练,一起出院,一起迎接新生活吧!
    即使是十多年前的记忆,盛闻景仍能记得女孩那双晶亮的眼睛。
    他自嘲道:但我回她,我并不想拥有求生欲。
    顾堂收紧手臂,将盛闻景抱得更紧。他无法去看盛闻景的表情,每每盛闻景提及当年,都会用那种过来人的语气,看似释然,实则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他埋在盛闻景肩胛中,呼吸着他身上的气味,是那种极淡的柠檬香气,泛着淡淡的茶叶苦涩,是独属于盛闻景的信息素的味道。
    虽然后来很积极地接受治疗,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自己很聪明,所以才可以无语接受体系治疗而想通。
    盛闻景摇摇头,可惜我不是个能够自我消化压力的人,即使有时候看清局势,知道什么东西对自己最有利,我该去这样做,我必须要这样做,甚至到了不得不去选择的时候。
    我都不会违心地挑选最有利的路。
    就像现在,我还是和你不清不楚的厮混。
    顾堂语气染上几分哽咽,摇头说:不是的,小景。
    盛闻景抬手轻轻抚摸顾堂的鬓角,他能感受到顾堂正在轻微地颤抖,就像他难过的时候,也会生理性地发颤。
    所以说,他和顾堂真的很像。
    两个很相像的人,除了互相伤害刻骨铭心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羁绊能够将他们捆绑。
    最契合,能够走得最长久的,反而是不断磨合互补的情侣。
    我已经撞了南墙,后果是失去能够演奏钢琴的双手。
    但现在我已经不害怕失去,因为我本身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仍然骄傲自满的天才。
    顾堂,如果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源于对我的愧疚,那么从今天起,你可以不再帮助我。
    就当
    就当这一切都是梦里黄粱。
    盛闻景眼前逐渐模糊,直至眼泪大颗大颗地打在跑道,雪将他和顾堂的肩头覆盖,莹白粘在他眼角眉梢,随着体温化作雪水,混合着眼泪一齐从眼角滑下。
    他泪流满面,却始终无法哭出声。
    半晌,他托起顾堂的脸,才看到顾堂眼眶通红,双眸血丝明显。
    盛闻景松懈地吐出口气,半开玩笑半嘲笑道:你也哭了啊。
    顾堂牙龈紧咬,不想开口便是破碎而迷茫的哭腔,他和盛闻景得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可这种清醒,残忍地撕碎他所有想要挽回盛闻景所做的疯狂。
    我该抱着盛闻景,粗暴地吻着他的双唇,甚至是凶狠地撕咬他,让他明白他是我的肋骨,是我永远无法忘怀的爱人。
    即使穿越无数人海,也再也寻找不到与他相同的人。
    就像世界上无法出现同一片纹路的叶子,满天飞雪找不到同瓣雪花。
    弄丢一个人很容易,如同在海边投入一颗石子那样简单。
    他意识到盛闻景在乎什么的时候太晚,盛闻景所想要的公正,并不是只针对他一人,然而他在盛闻景最需要他的时候,坐在那个隔绝绝大多数沸腾噪音的休息室,惬意地等待着盛闻景彩排结束。
    深刻的爱,是最锋利的匕首,只要轻轻那么一推,立即直中心脏。
    他的小景很脆弱,却又很强大。
    怎么会有人能同时拥有这两种特质。
    那个夏天,他在天台看到他,意气风发骄傲十足的少年,用陌生的眼神望着他,扭头看狐狸的时候,又那么柔软可爱。
    一个人觉得另外那个人可爱,是极其危险的信号,代表对方足以对你产生致命吸引。
    智性恋的弊端大抵如此,他们的疯狂终将隐匿在海平面下,疯狂却又无声。
    顾堂意识到盛闻景可能会因此离开自己,或者他们会自然而然的远离对方时,他毫不犹豫地扣住盛闻景的下巴,近乎于猛兽般扑倒盛闻景。
    他啃噬着他的唇,从下巴亲吻至脸颊,顺着骨骼逐渐向上。
    眼角,鼻峰,眉心,前额。
    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对自己的爱人。
    他想挽留盛闻景,这样会吓到他吗?
    身下传来嘶的吃痛声,同时,顾堂尝到了口腔中的血腥味。
    他惊慌失措地起身,盛闻景唇角鲜红,粘稠的血液顺着唇角缓缓向外淌,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堂,哭得更快了。
    小景,对不起,我
    顾堂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堵住,再也说不出一句。
    第93章
    情绪抵达巅峰,往往是说不出来什么有效的话的。
    无语伦次,语言系统崩溃,就像原本正常运行的电脑突然失灵。即使重启,也一定有什么被格式化,或者隐藏在文件夹最深处。
    盛闻景觉得自己太狼狈了,他的后脑勺被地面硌得生疼,但明显心脏传来的钝痛更令他难以忽略。
    这是隐藏了多年而迸发的伤,如果那个时候,顾堂能够意识到他所在乎的,他们是否不会错过这么久。
    一生能有多少十年可供挥霍。
    这是他的第四个十年的开头,亦是第三个十年的结尾。
    那些无法被添补的残章,终究要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走远。
    盛闻景用指尖触碰顾堂的眼睛,声音发颤:顾堂,别哭。那些疼,我已经不记得了。
    他付出比常人多百倍的艰辛换取成长,所以在得到什么的时候,总能理所当然地欣然接受。
    就像是长辈的呵护,同事的友谊,以及他想要从顾堂这里得到的爱。
    天生属于艺术的人,心思敏感细腻,也因此需要从更热烈的人身上,汲取足以浇灌创作的养料。
    不可否认的是,每次创作都令盛闻景痛苦不堪,他将它们视之为锻炼。
    然而感情似乎并不能像创作般保持机械麻木。
    经营感情更像是双方分寸之间的侵略试探,他曾经试探过顾堂,而顾堂也对他表现出了兴趣。
    盛闻景没见过顾堂在自己面前崩溃的样子,他始终保持那份上流社会人士的不屑一顾,从不愿意低头去仔细地看一个人。
    而现在,他似乎像是战场上丢盔弃甲的战士,所向披靡的反义词。
    奇异的,盛闻景此时才觉得顾堂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这并不妨碍他仍旧站在遥不可及的神坛,只是那个神坛,似乎给地面的人类延展了可供攀登的阶梯。
    小景,给我一个偿还你的机会好不好。顾堂小心翼翼道。
    他俯身捞起盛闻景,将盛闻景紧紧揉进怀中。盛闻景被顾堂勒地喘不过气,用力扯了扯他的胳膊,仍纹丝不动。
    他困难地说:我喘不过来气了。
    顾堂,我们为什么总是这么坦诚,却永远都隔得那么远。
    话音刚落,顾堂嘴唇动了动,北风卷起鹅毛般的雪,吹得他根本睁不开眼,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远处站在赛车维护馆,朝这边好奇张望的几个人影。
    是啊,他呵了口气,也跟着说: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很骄傲,或许是我们都没办法放弃自己手中应得的东西,或许是
    我们从未真正为对方思考过。
    只顾着如何博弈,如何在感情中做胜利者,完全失去感情最本质的基础
    爱。
    但愿现在还来得及。
    从赛车场回去的路上,顾堂就病倒了。
    旧疾复发,腿部完全失去行走的能力,但他被推进急救车时,仍旧握着盛闻景的手,安慰盛闻景不必在意。
    盛闻景睫毛挂着眼泪,趁没人发觉时连忙抹去,故作镇定地将吕纯推上救护车,叮嘱道:检查结果出来后立即通知我,钟秘书那边记得沟通,如果顾总想提前出院,务必拦住他。
    小景,我没那么脆弱。顾堂哭笑不得,甚至还想伸手帮盛闻景拭泪。
    盛闻景:我还得安置苏郁,明天一早带早餐来看你。
    他下车往前走了几步,护士正欲关门时,盛闻景又叫住他们,快步上车俯身摸了摸顾堂的眼睛,正大光明地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了吻顾堂的唇角,道:安心治疗,我不想十几年后跟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老头共度余生。
    顾总噗嗤笑出声,觉得盛闻景在陌生人面前嘲讽他,这也忒没面子了点。
    他扬手拍了下盛闻景的屁股,知道了。
    盛闻景没反应过来,愣了下,旋即意识到什么,红晕猛地从耳根蹿至整张脸,低头闷声匆匆说知道了,飞快下车消失。
    吕纯哪见过自家老板害羞的样子,当即极其没眼色地哎呦了声。
    苏郁还在,盛闻景得将她送回市区。
    这个女人至少得平安回到家中,盛闻景才能放心。
    她似乎是被吓得狠了,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赛车场有代驾,盛闻景坐在她右手边,司机自动将车内隔板升起,车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盛闻景率先打破沉默,道:我的感情,包括我的事业,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你觉得我和顾堂的感情令你不能接受,那也没什么。
    我没有在意过你是怎么想的。
    盛闻景在乎的人不多,本质仍是较冷漠的性格。苏郁没养过他,他自然不可能用对待周晴的感情,同样对待她。
    他对眼前的女人近乎于陌生,那丁点的血缘关系维持着他们岌岌可危的交情。
    苏郁机械地抬头,与盛闻景对视。
    昏暗的灯光下,她只能看到盛闻景的身形,以及脸部轮廓。
    当年抛弃这个孩子,是她的选择,如今盛闻景冷漠以待,是她活该。
    苏郁:那你有想过,即使不在乎我的感受,那么你的养父母那边会接受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家毫无关系。盛闻景冷漠道:即使他们觉得顾堂并非能够陪我走过一生,那也是我自己需要承担考量的事情,况且,事业做到现在这个位置,我已经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能活得很好。
    我要寻找另一半,是从他身上获取精神慰藉,并非财富利益。
    理想主义者从头到尾都是不折不扣的疯子,一生为了理解与艺术存在,就像现在的盛闻景。
    盛闻景:爸爸从前对我说过,不要将自己的希望放在某个人身上,即使那个人愿意承担你的伤痛。
    现在这句话,也同样送给你。
    苏郁身形晃了晃,突然弓身捂住脸失声哭泣。
    她蜷缩起来的时候,盛闻景才发现她的身形是那么瘦小,似乎用力便能折断。没人喜欢弯着脊梁骨做人,不难从苏郁如今的容颜中看出她的青春年少。
    盛闻景微微偏头,透过后视镜去看自己的脸。
    他是苏郁的儿子,继承了她大半的基因样貌。盛家将他保护的太好了,给予他最完整的亲情,远胜他人的教育。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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