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战争预告

    “知道，离江宁边境线不算远，隔了个小城，瑾帆会和他们做过几次生意。”
    闻言，方翊点头，也不跟苏南煜绕弯子，直接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短则半年，长则一年，哈来亚斯国就会从江宁开始对C国发起进攻。”
    方翊语气就像在说毫不相干的事，平淡无波，见她愣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苏南煜堪堪回神。
    她并不完全相信，倒不是不信方翊，说不准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未可知。
    她想问更多，被方翊先一步截停。
    “别急，我来说。”
    “我可以向你保证，情报千真万确。哈来亚斯是个小国，无法将C国一口吞下，他们的目标是以江宁市为代表、主营黑色产业的边境城市，之后再慢慢借当地产业向周边侵蚀。”
    他顿了顿，“因此，上面的态度很明确，他们不介意你做些无谓的折腾，反正战争一旦打响，你早晚是要投向C国自保的。”
    无稽之谈。
    中央那些人嘴上说得好听，真等她失去了倚仗，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她。
    她不能束手就擒。
    她不动声色试探方翊的态度。
    “如果我向中央寻求帮助，情况会如何发展？”
    方翊惊讶，有点不明白地发问，“你怎么会想要……也好，要当叛徒就当个彻底，我全都告诉你。”
    他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
    “其实，中央根本没打算派军队支援。”
    此话一出，苏南煜哪里还不明白！
    江宁是C国的心腹大患，她是中央那群老头的眼中钉肉中刺，碍于所谓的“民众安全”不敢公然动手。
    现在哈来亚斯国要攻打江宁，那就叫他们打嘛，等到几城被清洗一遍，再派大军反攻回去。
    整件事下来，是她苏南煜占据城市导致边境失守，是中央及时调遣部队才能收复失地，至于上百万的普通人性命，尽可立个碑修个纪念馆，搞不好还能成一处景点收收门票。
    “王八蛋，畜生东西。”她低声骂道。
    方翊连忙亲亲脸颊拍拍后背，免得她真把自己给气到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用我说，你统共就一条路，在哈来亚斯国打过来之前，有多远逃多远，以你的家当不是难事，急流勇退才能明哲保身。”
    “C国要的是这几座城，只要你识趣，不会存心和你过不去。”
    她张了张嘴，扯起一个和他同样无所谓的笑。
    “也是，江宁我也待腻了，等我从临淮回来就筹谋筹谋，去国外买个小岛，悠闲度日也没什么不好。”
    这话说到方翊心坎上了，他认真道：“到时候要给我留个经纬度坐标，我好偷偷去找你。”
    “待个叁五年，风头过了，我们就能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谁都不能拦着。”
    “我们早上睁开眼就能看到彼此，平时休养散步，研究美食，到处旅行，还可以一起打游戏，赖床到太阳晒屁股，生活里只有对方。”
    方翊自由地畅想未来，情不自禁被她吸引着靠近、再靠近，不顾一切地吻上去。
    他没征询她的同意。
    他会更过分。
    他的手探进上衣，在她腰间打了几个圈，顺着脊骨摸上去，摸索半天没找到内衣扣子。
    接收到对方幽怨的眼神，她随手扯下T恤，露出鹅黄色的运动内衣。
    “没有扣子。”
    她肤色很白，更衬得累累疤痕触目惊心，发白的有些年头了，微微泛红的也许还是新伤。
    她很坦然。
    方翊从前以为，那些伤必然关乎一段沉痛的陈年往事，不敢提起，此刻细细看来，她表情倒如同展示珍贵收藏品一般惬意。
    他摸了摸肋骨处最深的一道，问，“这是怎么来的？”
    她大脑宕机了一下，若有似无地看向别处，“你要不还是问问别的。”
    方翊立即惊慌起来，“我是不是……抱歉，抱歉抱歉。”
    “想多了，”她无奈低头瞧了瞧，“是小时候带人去出任务，回程路上摔了一跤，被碎玻璃扎进去了。”
    她打起架来无往不利，偏偏有个不看路的毛病，稍一放松警惕就免不了摔跤。
    “……”
    她握着方翊的手在身上四处游走，“为什么这个表情，不有趣吗？我特意让医生保留下来的，我觉得它很美。”
    现代医疗手段足以去除她身上全部的疤痕，她只是将常年裸露在外的部分稍作处理。
    “我会想当时你经历了什么，有多痛苦，我会很心疼，平常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不该是这样的。”
    方翊语速很慢，语气平静，她知道，他再激动一点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她伸手揉捏方翊的脸，很不客气地笑。
    “是我主动选择了它，你眼中的危险和伤痛，在我看来象征着胜利和更进一步的资源。”
    “我真正成为过战士，不会在被人推举到这个位子上时惊慌失措，不会成为什么人代行权力的傀儡。”
    “退一步说，如果我没有追逐权力的野心，拿着钱安稳度日，不就是你口中任人宰割的‘普通人’？”
    她曾经也幻想过，后来见得多了清醒过来，不说她早已习惯了特权，只论江宁若非有她撑着，哪有什么普通人的好日子过？
    权力倾轧时，瞬间连灰都不剩了。
    “那年我九岁，发高烧，就想让哥哥陪着我照顾我，别人都不行，正巧这个时候，有一桩事非得哥哥亲自处理不可，还是沾血的活计。”
    “我当时一声声喊哥哥不要走，连来传话的人都不忍心了。”
    她顿了顿，眼睛眯成一条缝，轻笑道：“哥哥蹲在我床边说，他是一定要立刻动身去的，我撒娇撒泼都是白费力气，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换好衣服和他一起去，要么，躺在床上等他回来。”
    “我当时已经烧傻了，胡思乱想，我想，如果我躺在床上，哥哥死在外面怎么办，很快就会有人来抓我，我会像条砧板上的鲤鱼一样乱扑棱。”
    “如果我一起去，情形不对，我撒腿就跑。总之不能让哥哥的一场胜负，决定我的死活。”
    她去了，事实上那并非什么生死之战，只是给一群暴乱的叛徒收个尾，她还开枪打死了个想偷袭苏南瑾的人。
    她因此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无论什么，都要亲眼看过、亲身参与才作数，把命运交出去实在是件蠢事。
    第二，苏南瑾不会被绊住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