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喝一杯吗

    “姝姐姐，等我从临淮回来，就开始吧。”
    柳姝见劝不住她，便不再劝，握着她的手一句句叮嘱。
    柳姝和柳媚是双胞胎姐妹，当年柳媚在瑾帆会陪苏南瑾打拼，供柳姝读完了大学，柳姝一向对自家姐姐痴恋个男人的行为感到不爽，对苏南瑾乃至会里其他人都没个好脸色。
    后来她大学毕业在外工作了两年，被柳媚央求着到了瑾帆会，对人依旧没个好脸色，除了苏南煜。
    她见到苏南煜，其实是入会两年后的事了，她常年在外出任务，很少回总部，就那一次。
    当时小丫头才十来岁。
    她以为，苏南瑾的妹妹，要么和他一样精于谋算虚伪做作，要么被宠得无法无天娇纵蛮横。
    小丫头歪着脑袋喊了她一声“姝姐姐”，“噔噔噔”跑走，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个刚撕开的创可贴往她手指上缠。
    “用这个。”
    是开枪时食指磨破的血痕，被她随意扎了一下。
    她当时鬼迷了心窍，起了坏心，故意欺负小丫头，把另一只手满是腥气沾着血的手套往她脸颊上蹭。
    小丫头愣了一下，没被吓到也没生气，用一种略带无奈的表情看向她，好像在说“你们大人真麻烦”。
    后来小丫头悄悄拉她到一边问，“你是不是讨厌我哥哥？”
    她坦率点头，就算当着苏南瑾的面，她也敢说。
    小丫头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说讨厌哥哥而报复她的人太多了，姐姐你是最幼稚的一个云云。
    她正欲上手再“收拾”小丫头一顿。
    就见苏南煜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她，“我很喜欢你，我不是哥哥，你可以喜欢我。”
    后来柳媚开玩笑，把会里的人分成“喜欢苏南瑾的”和“喜欢苏南煜的”两大类，并宣称只有这两类人。
    她深以为然。
    ……
    两人商讨确定好临淮之行，以及后续研究所的启动方案，已经是深夜了。
    苏南煜换好睡衣，拿了套全新的顾泽没穿过的男款睡衣给柳姝，“先将就一下。”
    柳姝长得很高，180不止，柳姝自己也说不出个准数，骨架大，力量上限天生比别人高不少。
    她光是看着就羡慕。
    “你和顾泽平常盖一床被子睡？”柳姝问。
    “我俩一般不盖被。”
    她心虚地移开目光。
    柳姝铺好被子躺下，苏南煜跟着躺在另一侧。
    下一刻，她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过去，整张脸埋在女人的肩颈和胸口，柔软，安全，温暖，没有攻击性，她提不起丝毫戒备心，和躺在任何男人怀里都不同。
    有点像她小时候被苏南瑾抱，不过自从她开始看懂苏南瑾表情的含义，她就难以放松了。
    她对柳姝柳媚和其他几个姐姐的感情很复杂，尤其是柳姝，她有时候会被柳姝训斥几句，她一点都不难为情，反倒有点开心。
    “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头顶，柳姝稍带困意的声音柔和下来，轻拍两下她的后背。
    她享受地闭起眼，“姝姐姐，你这样拍着我睡好不好？”
    “原来小煜睡觉要人哄。”
    柳姝顺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蛋，亲了亲她的额头，一下接一下地拍着她，“做个好梦吧。”
    好幸福。
    她沉入梦乡前最后一个想法，是无论如何也要守住江宁，她很喜欢这一刻的感觉，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睡醒时，柳姝已经不见了，顾泽正在准备温水，连忙递上去。
    “姝姐姐回特行队了？”
    她顺口问了一句，心里不大舒服，她知道柳姝有要紧事，事情还是她交代下去的。
    哪怕拥有一个帮会，一座城，她依旧没办法和一个人共同睡到天亮自然醒，这才让她难受。
    不同于往常，顾泽大清早就用训练服把浑身上下裹得一丝不漏，袖口和手套边缘完美对接，就领口露出半截白皙的脖子，让她忍不住扼腕叹息。
    他偶尔也会清早训练，但这次分明是因为被冷落，跟她较劲，等她把他按在床上扯开衣领——
    她没那个闲心。
    “我明天走，带人潜进临淮，如果时间来不及，今晚就不回来了。”
    餐桌前，她唏哩呼噜叁两口喝完粥，把碗往桌上一搁，道：“顾泽，守好家。”
    “我会的。”
    这也许相当长一段时间里的最后一面，她抬脚就走，没说太重的话，就像到了傍晚会准时归来。
    至于顾泽的心情，她得忽略，否则一个不小心把计划和盘托出，她就走不了了。
    ……
    这两天白铮就在万山的地盘上守着，好不容易盼来了苏南煜的指示，愣是把他吓一跳。
    “你要借万山的名头把自己送上门？”
    罗澹让万山抓她，她就干脆做出个“被抓”的样子，借机将自己和精心挑选的人一同送进临淮。
    这计划比原先的“故意让人抓到”要周全多了，她落到罗澹的人手里，不跑，就免不了要吃点苦头，她可不想在路上就委屈自己。
    至于“押送”她的人选——
    “我？”
    白铮稍稍迟疑，“罗澹认定我是你的同党，看到我，不会怀疑你被抓的水分吗？”
    “不是让你把我押到罗澹面前，是让你乔装成万山的人，一道混进去，这事我没让顾泽知道，你混进临淮之后，做出个要营救我的样子，否则难免叫人起疑心。”
    她想起什么，又补充：“可没说你光演演戏就行。”
    “明白了。”
    借万山之口把“抓到苏南煜”的消息上报了，罗澹那边即刻给了回复，详细说明了运送路径和人数要求，时间定在次日傍晚。
    人员配备上，她安排了白铮及他宣称可靠的得力下属、柳姝的人，万山的副手——作为通行证打消罗澹的疑虑。
    等一切安排妥当，厅内只剩下苏南煜和白铮两人，空气安静了会儿，白铮打破沉默，“我记得楼上是个清吧？”
    “是万山用来打掩护开的吧。”她答。
    “不要紧，该有的东西都有就行了。”白铮按亮手机屏幕给她看，“离出发还有叁十个小时，我会调酒，喝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