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检查

    “多久了？”医生声音冷淡，在病例本上写着。
    “一个多月。”
    例行问了几句之后给她开了单子，“先去隔壁做检查。”
    检查的事项很多，好在人不多不用排队。
    陆西梨先去做了心电图，又到窗口抽血，
    针管扎进皮肤，轻微的刺痛过后，她看着身体里鲜红的血液缓缓流进血管里，一会一个小管子，一连抽了八管血。
    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她底子本就弱，又一下子抽了太多血，脑袋开始犯晕，视线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看东西都带上了重影。
    最后去做了尿检，因为时间太短，b超可能不一定准确，怕误诊。
    通过HCG判断是否怀孕会更准确些。
    一番折腾下来，加上又一天没吃东西，陆西梨整个人虚弱的不行，检查完陆妈妈扶着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两人依偎着等待最后的结果。
    空旷的走廊，安静又悚然，挂在上方的时钟显示下午四点半。
    此刻外面天气晴朗，天空碧蓝无云。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在白色的地砖上，一片黄澄，看上去刺眼又温暖。
    可再温暖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医院内的寒气。
    这是人间“地狱”。
    在这里，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有人迎接新生，有人了却一生。
    走廊上时不时有人经过，来这里的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头发花白，瘦小干枯的身子驼着背，手上拿着药袋，走路颤颤歪歪，步子迈得又小又慢。
    皱纹爬满了整张脸，皮肤黝黑，但她眼睛却依然明亮，没有痛苦只有坦然。
    四季轮转，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
    她坦然接受生活里的一切，包括死亡。
    也许对他们来说，每多活一天就是美好的期望。
    在等待的过程中，好几个人从她们面前经过，无一例外都是独自一人的老人。
    也许这就是生活的常态。
    在小的地方，年轻人迫于无奈外出打工，留下老人独自在家，生病了身边也没个人照拂着全靠自己。
    医院内部比外面要冷上几分，陆西梨抓着检查单的双手已经冻僵了，陆妈妈像是感觉到了，把她的手放在手心包裹着，像小时候一样给她取暖。
    “还冷不冷？”
    妈妈温柔的语气，让她一阵鼻酸。
    感受着她的温热的体温，她靠在妈妈肩上的脑袋轻轻地摇了摇头。
    也许妈妈知道在出结果前什么安慰的话都不管用，所以她只是默默陪着她。
    陆西梨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从最开始的惊恐，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后面在琐碎的检查中她的心情逐渐变得平静。
    再到现在，此时此刻妈妈正坐在她的身旁默默陪着她，一只手拍着她的背，像哄幼童一样，用自己笨拙的方式安慰她。
    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不管怎么样，她的家人始终跟她在一起。
    她也许应该坦然面对最终的检查结果，哪怕任何一种可能。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
    这里还有爱她的人。
    也许人有了接受任何可能的勇气，反而会有好运降临。
    最后的检查结果显示未怀孕。
    她倾身抱住了妈妈，眼泪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耳边听到妈妈柔和又带着沙哑地声音，说：“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