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未能说出口的话语

    离开了占卜屋后，我回到公寓简单的收拾一些东西。
    「长相也改变一下好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手轻轻地点了一下面具。
    「……算了，不用改变长相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下次再问夏月怎么改变长相好了。
    我抓起背包，前往找寻自我救赎的旅途。
    希望没有人会看见我。
    不过一到街上就马上遇到了一个熟人。
    「大哥哥，你要去哪里呀？」
    「小堇啊，大哥哥要去旅行喔。」
    她似懂非懂地看着我，不过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要先走咯，小堇掰掰。」
    小堇用微笑看着我，但总感觉有一种违和感？
    「可以帮我跟夏月婶婶说声谢谢吗，风木叔叔。」
    一道闪电贯穿我的身体。
    「小堇，你在说什么呀？」
    她笑笑地对我说着：「嗯～感觉你应该已经把回忆想起来了啊。」
    「我是小茂呀。」
    「小…茂？」
    是那个夏月没有救下来的那个孩子吗？
    不对，她也可以知道前世的记忆吗？
    「对呀，风木叔叔已经忘记我了吗？」
    「我……」
    我还在犹豫要怎么回復她，她突然笑了起来，刚刚那副有违和感的表情不復存在。
    「好啦，不闹大哥哥你了。」
    「刚刚你那是在捉弄我吗？」
    「算是吧，因为夏月婶婶是我的恩人，虽然大哥哥也算是，不过在我想起来前世的事情之后，我就觉得应该要跟婶婶说声谢谢。」
    是在说那个时候的事吗？
    「下次我跟她见面的时候会跟她说一声的。」
    「还有啊，风木叔叔居然站在原地不动，没有去保护婶婶。」
    那个时候……风木大概害怕到动不了吧。
    「不过嘛，我后来也觉得大概是因为害怕所以动不了啦，不过总觉得要小小的惩罚一下。」
    小堇比了比自己的手掌。
    难道说那次早上找到我，牵住我的手就是对我的惩罚吗？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鬼魂的？」
    「在我被大哥哥救下来的时候喔。」
    因为前世有血缘关係吗？
    「那不能到处说喔，知道吗？」
    「我知道啦，那我就先走了喔，大哥哥记得见到婶婶的时候要记得帮我跟她说声谢谢喔。」
    「好好，赶快回家吧。」
    看来夏月做的好事还是会有人报恩啊，即使只有口头的答谢。
    离我们约定的那一天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我离开了这座孕育我的城市，在这个国家里到处走走看看。
    在旅途上遇到了许多的人，也听了许多用生命谱成的故事。
    「你是为了什么而旅行啊？」
    这是我常常被问到的一句话。
    我通常会回答说：「算是为了得到了一个解答吧。」
    而我也会去询问他人：「为什么要旅行呢？」
    得到的答案其实意外的简单，大多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或是为了梦想。
    在旅途中我遇到印象最深刻的人，是一位在便利商店打工的叔叔。
    「其实呢，很多人旅行是为了寻求心灵的救赎，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心灵的救赎……吗？」
    「对呀，因为人只要生活过的不顺遂，或是没有目标的话，就会为自己设立一个目标……」
    我看着那位叔叔，感觉他会是我人生……鬼生中一个重要的导师吧。
    「那个目标不管是什么，当然啦，旅游是最容易想到的，去完成它，完成你自身的心灵救赎。」
    「所以说…我现在也在对我自己进行一个心灵的救赎吗？」
    「是啊，不管用什么方式，去完成一个目标，那就会对你的心灵產生正面的影响。」
    不过后来那位叔叔喝酒喝多了，就先上床休息了。
    等我隔天醒来，他好像早就离开了民宿。
    后来，我会在间暇时旅行，到处看看也好，不一定是为了某种特别的理由，也可能只是单纯的想到处走走。
    这个离开故土的旅途大概持续了两个月左右，我的国家本身不大，所以这段时间我踏遍了几乎所有的山川小路，也在旅途的休间时，阅读一些文学作品陶冶心性。
    我饱览了山川美景，也改变了我对很多事物的看法。
    最后，我回到了开啟和夏月这段关係的地点，a市的海边。
    我在那里坐了一天一夜，回想着这一路上的回忆。
    「这算是另类的梦开始的地方吧。」
    看着水里的倒影，我拿下了面具，看着自己的面孔。
    「终于像个正常人一点了啊，虽然我早就不是人了。」
    倒影里的我，除了有些透明之外，看不出与一个拥有正常生活的人的差别。
    「不过…终究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夏月啊……」
    这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旅程，让我看待事物的角度发生了变化，大概有变成熟了一些。
    「好像越是思考越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啊……」
    因为需要考虑的事变多了，也没办法一昧靠着幼稚的言论蒙混过去。
    我用力的拍了一下我的脸，试图让我变得清醒一点。
    思及致此，我的内心莫名地变得很疲惫。
    「回家吧。」
    说是回到家，但我又来到了公寓的顶楼，抽出了菸盒里的最后一根菸。
    「……唉，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这可不像你啊，平常不都是一副：『我是最聪明的人，看我三两下想出解决方法。』的样子吗，看来出去一趟让你的变化很大啊。」
    这个声音是……
    「何沁？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刚刚去海边的药局买东西，刚好就看见你坐在海边不知道在干嘛。」
    「然后你就跟踪我到我家？」
    她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没错，我就跟……不对啦，那不是跟踪，我是担心你喔。」
    「谢谢你啊，担心我，不过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么简单就会放弃自己的人了。」
    我们之间的对话没有进行下去，何沁只是陪在我身边。
    过了几分鐘后，我呼出了最后一口菸，「我说啊，我还是想不到要怎么面对夏月。」
    「我想也是。」
    何沁是不是真的有读心的能力啊？
    「你怎么知道的？」
    「直觉……应该说，依照我对你的了解吧，你一定会想太多，然后就不敢面对她吧，不过啊，事情搞不好没有你想的那么困难喔。」
    「这样啊……谢谢你。」
    「时间其实也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正当我打算离开顶楼时，我被何沁叫住，「等一下，不要转过来，对，就是这样。」
    我还在想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一股柔软的触感涌上我的背部。
    「别动，让我这样待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
    「嗯。」
    因为了解她，所以我明白她现在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这是对我的告别。
    她的泪水穿过我的身体掉到地上，地板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水滴。
    这是我的直觉，总觉得这次是我跟她最后一次的见面了……应该说是她能见到我的最后一次。
    大概她也有注意到吧。
    对我来说，时间过得很快，但对何沁来说，这段抱着我的时间应该比她人生里度过的时光加起来都还长吧。
    「何沁……」
    「没关係的，不用可怜我，只是最好的朋友跟喜欢的人要离开了，总会有些不捨。」
    她擦着眼泪，尽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我故意保持着沉默，希望她能将心里的话告诉我。
    「小枫你去旅行之后啊，我果然还是没办法放下对你的感情喔。」
    「…………」
    「我知道你喜欢着夏月，不过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我喜欢你，从小学开始就是了。」
    「我知道，也谢谢你一直喜欢我。」
    听到我说的话之后，何沁又哭了出来。
    「走吧，我送你回家。」